那女子听到四嫂和厨子大叔原意收她,竟是流下了泪来。她这一路而来,虽也有些好心人,原意给些吃的,不至于让她饿死,可从来没有一处可以让她称为家的地方。
四狗子和四嫂看着女子不敢置信的样子,都笑了起来。四嫂把女子搂在怀里,笑着说道:“傻孩子,当然是真的,我问你,你愿意不?”
怕这是一场梦,怕人反悔一般,女子忙急急地点头,眼中泪花涌现。
“那还叫我四嫂,你应该换我们爹娘才对。”
爹娘,如此陌生而又熟悉的字眼,那是女子一生的渴望,可是只有在午夜梦回之间,她才能隐约感觉到存在于记忆深处母亲的温暖和父亲的慈爱。
“姑娘,快叫啊。”闵哲在旁见了,也是忙催促道。
如今那女子已经知道是闵哲他们救了她,而不是像以前那些人那般,想要欺辱于她或者要把她卖掉,也对闵哲放下了些防备之心,多了些感激之情。
颤抖着嘴唇,话就在嘴边,却似有千斤之重一般,女子深深地吸了口气,方叫道:“爹,娘。”说着已经扑在了四嫂的怀里痛哭失声,其声如泣如诉,像是要把一切地委屈都哭尽一般。
二老看见如此,既是难过也是高兴。
“如今,你是我们的女儿,定要给你起个名才好。你的姐姐,如今嫁去了邻县,叫做春妮,那你就叫秋草,怎么样。”厨子四狗子看着倚在自己婆娘怀里的女儿,笑着说道。虽然他不过是个目不识丁的汉子,更是不知道起好听的名,但这个名字,却寄托了他们老两口对这个孩子最深切地祝福。
秋天的枯草,虽然要经历整个冬季寒风的考验,但是来年春天又会焕发新的生命。
女子激动地点了点头,满脸惊喜,激动地说道:“真的吗,我有名字了,谢谢爹,娘,我有名字了,我叫秋草。”
其实女子在冯家也是有名字的,但那不过是为了别人方便称呼于她,对于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是一段沉痛酸涩的回忆。
而秋草,虽然不过是一个乡间丫头的名字,却是寄托了二老对她的关爱之情,是那么的温暖,使得这个朴实无华的名字,也变得特别起来。
这位本名叫甄英莲的女子,却已经走上了属于她的,不同的人生轨迹。
到江南
连续几天的豪雨过后,太阳终于普照大地,泥泞的路面也可以供来往商旅通行,薛蟠等人也忙着整装待发,因为薛蟠接到了张大人的信件,要他尽快赶往江南,核对江南银库和江南甄家亏空数额,好尽快回报圣上,对甄家进行裁决。
也许是因为多日下雨的缘故,此时的天气还没有过去几天的炎热,太阳照在身上也是暖洋洋的。
整理了行装,一切准备就绪,薛蟠才跨上了马,正准备赶路,就见着驿站门口跑出了三个人来。
“等一下,等一下。”
薛蟠等人寻声望去,原来是驿站厨子四狗子和四嫂,以及被他们救起的女子,如今的秋草。
“大人,这是今早我们一家做的包子,大人们旅途之上,带着些充饥吧。”四狗子虽然常年在驿站里帮厨,但是见过的大人还是没有几位,如今见了这一队人马,不由得也有些紧张。
“众位大人,感谢你们给我们老两口带来了个女儿,这些不过是略表我们的心意。乡野小吃,不成敬意,望众位大人不要嫌弃才好。”四嫂就能干些,不像老伴的紧张。
秋草低着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但是心里也是感激他们,若不是他们,也不会有如今的秋草,她也不过是一胚黄土罢了。
众人都把眼光望向闵哲,这些日子以来,他那点心思,谁还不知道。薛蟠什么也不说,只在边上看了,权当是看个热闹罢了。
得了乌景天的示意,闵哲忙下了马,接过了四嫂手中的篮子,笑着看了眼秋草。
这几日他的动作,四嫂等也是知道,但这毕竟是关系到自己的女儿,闵哲也已经和四嫂说妥当了,交代了自己的底细,又让他们等他,切不要立马把秋草嫁了人才好。
秋草也是知道闵哲对她的好,只因经历了那些事情,对许多事情也是看淡了。也不去看闵哲,只盯着自己的绣鞋瞧,好像有什么特别吸引人注意似地。
“好了,我们出发吧。”
闵哲回头,又望了眼秋草,才随着众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看着众人骑马要离去,秋草方鼓起的勇气,抬头看着众人,跪了下来,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感激的话,只能结结实实地磕了几个头,聊表自己的心意,看在众人眼里,也为这个姑娘高兴,至少她不用飘零了。
因着不像往日一般,一个镇一个镇地过,众人又是走官道,不到十五,就已经赶到了江南,与张大人会合。
众人才入了城门,就见着一官员走上前来问道:“来人可是二等男爵,户部主事薛大人?”
薛蟠忙下马,毕竟自己不过是一个六品官员罢了,也没什么趾高气昂的。
“正是,不知这位大人是?”
来人见正是薛蟠,也不敢怠慢。毕竟他的爵位和身份在那里摆着,就算是他的上司,也不敢在他面前摆官架子。但见薛蟠如此知礼,完全没有那些贵族子弟的高傲,况又如此年轻,亦带着些亲切地笑道:“下官是巡抚大人的侍卫总管曹大,大人命小的来此等候薛大人。”
寒暄片刻,众人方随着曹侍卫去了府衙。
来的路上,总是似有若无地觉得有人在观察他们这一行人。
如今的江南真可谓风声鹤唳,自屹立百年的甄家倒台,依附于其的众多家族更是人心惶惶,甄家毕竟在此经营了许久,其势力也是盘根错节。
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江南,又有多少人想要在甄家之后分一杯羹。这些都不是薛蟠想要注意的,也不是他应该过问的。
薛家本家在江南的势力,各房负责人,薛蟠也没有想要去拜访的意思。这么些年来,自父亲去的时候,他们就像猎人一般盯着薛家不放,后见薛蟠也不是好惹的,才断了念想,但竟是如此,往日也有薛蟠照顾不到的地方,被薛家人亏了些也是在所难免。
正是因为如此,就算薛蟠如今青云直上,也不想和那些所谓的本家人多来往。
吩咐众人去休息了,才被引着到了张杰,张大人的书房。
“下官参见巡抚大人。”
见薛蟠拜礼,张杰方笑着说道:“没想到多日不见,竟是分外客气起来了。”
薛蟠一笑,也不说话,只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方说道:“大人这次可真好大的动静,现如今,朝廷中多半的势力,都把目光放在江南,多少双眼睛,巴巴地看着,就等朝廷如何处置了甄家了。”
张杰提起此事,也是红光满面,因为父亲的缘故,他在官场上一直都不是很受到重用,如今过了不惑之年,竟能有如此政绩,就算父亲选择退下来,此事也可以让他在官场上有一席之地了。
颇有深意地看了眼薛蟠,方笑着说道:“此次能够这么快抓到甄家的把柄,也有你一份功劳,我定会禀报圣上。”
薛蟠对此倒是不怎么热衷,不过一笑而过而已。
意味深长地一笑,张杰才说道:“听说你来的路上,遇到了行刺。”
提起此事,薛蟠方说道:“不过是昔日结下的恩怨,如今首犯已经交由刑部获罪。说来也巧,那人竟是昔日甄家的管事,那些账本就是从他处得来的。”
张杰听了,哈哈哈笑了起来。
“依我看,此事却没那么简单。你啊,还是把人想的太单纯了。若是此人能在甄家收得这些证据,而不被他人察觉,又能全身而退,就足见其智慧,又何至于如此莽撞行事呢,几个江湖草莽,就想要行刺于你。”
被他这么一说,薛蟠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起来。若是此人足智多谋,真能够隐忍那么多年,多少筹划都有了,怎么此事竟是如此简单。这些账本也是太容易到得了,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这一切。
想到此,薛蟠多日来的好心绪也是沉浮不定起来。他不喜欢一切总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好像有人总是能随时把他的意志强加于你一般难受。
对着薛蟠疑惑的眼神,张杰才说道:“此是其一,不论此人或此势力是谁,但是起码他们帮了我们倒是真的,那账本确实是真真实实的,毫无作假,至于他们想要从中得到什么,总有一天我们会知道的。其二,”说到此,看了眼薛蟠,才又说道:“据我们初步核查清点甄家的财产,竟发些有一些不符之处,如今你带了人来,正好随着一起清点一下,看到底其中少了多少。”
薛蟠看着张杰,许久才说道:“你这话里似乎还有没说完的。”
张杰叹息地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如此敏锐,什么都瞒不过你。”
想了想,才又说道:“此事,我希望你不要插手,也算是给你提个醒。圣上命你来核查甄家,恐怕也是有试探你的意思,这分寸,你要掌握好才是。”
见薛蟠点了点头,又说道:“几个月前,盯着甄家的暗哨和甄家里的内线,传了消息来,说荣国府的贾琏来到了甄家,随后乘夜运出了许多的箱子,我便命人一路跟着。这些东西竟是运到了贾府王夫人处,现如今都藏在她的院子里。”
几个月前,不会就是那次他遇刺在客栈遇到贾琏那时吧,怪不得,那次他急急忙忙地就走了,原来是怕夜长梦多。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即使王夫人是我的姨妈,我也知道轻重,这点大人放心。这江南的水,深的很,以我目前来说,还是少接触为妙。”
张杰点了点头,“父亲和叔父也是这个意思,上月父亲来信,就提到,皇上似乎已经有了对贾家动手的意思了。边境也在蠢蠢欲动,自太上皇至当今圣上,这边境一事,一直是他们的心头大患,看皇上如今的动作,是想要先安内,后攘外了。”
薛蟠在翰林院的时候,也多次接触过边境的奏折和探报。这缅甸、高句丽等国,常常马蚤扰我边陲,致使边境百姓不得安宁。
以当今圣上的励志图强,必是不会坐以待毙。可是兵家大事,乃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就是打钱,可是国库里,如今也没有多少钱,所以才急急地要对那些家族动手。
薛蟠叹了口气,还是不要想那么远了,先看看如今的局势再说吧。
“老师和伯父还好吗?因着老师的交代,我一直没有写信与他,不知道他这些日子里怎么样了。”
原来在出京前,张笃庆就交代过薛蟠,如不是遇到大事,切不可写信与他。这偶尔的书信,在外人看来,不过是联络师生情谊,可是如今他住在张家,是礼部尚书的弟弟,薛蟠若是经常书信往来,被那些御史听了去,就不知道要说成什么样了。
这结党,历来是被官家所不喜的。
张杰眼睛一闪,方笑着说道:“二老都是身体硬朗,上次来信,还提到过你,让你不要惦念才好。“顿了顿,又问道:”听说郡主不日就要临盆了,看来没过多久,你就要做父亲了,可是可喜可贺啊。”
提起自己要有孩子了,薛蟠也是喜上眉梢,冲淡了刚才染上的浓重担忧。
“还有几个月呢。”
待薛蟠和张杰叙完了旧,方回到了安排好的驿站中住下了。
月正当空,看着日渐圆润的月色,薛蟠也是想起家来。不知道母亲和水婕儿好不好,不知道妹妹在张家是否习惯。
往年八月十五,都是一家人一起过,如今却是身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叹了口气,收回了神思,方郑重地从兜里拿出了临行前,上司给的密旨。如今已经到达了此地,应该是可以看了吧。
用小刀挑开了密封的蜡印,方凑在灯下看了起来。
最上面的是一张折叠地整齐的黄|色绘云龙图案的纸张,红色的朱砂字,用着刚正的楷体书写而成,下面盖了大大的玉玺印章。
简要的意思,是让薛蟠尽可能地摸清江南各势力的分布,主要是要查探,睿安亲王和廉亲王在江南的势力,权宜之计,可与在江南的暗卫联系,秘密地执行此项任务。而随行而来的两位点校和乌侍卫,亦是他的掩护,可全权听命于他。
薛蟠看着眼前的密旨,真是百感在心头。真是个沉重的任务,不知道他现在应该是为此任务的麻烦而纠结呢,还是该高兴皇上对他的信任。
看了许久,薛蟠才把这份圣旨妥当地收了起来。
圣旨下面,是一封白色信封,上面写着,友薛景星收。
薛蟠掂量了一下里面的分量,看来还不轻,嘴上才有了些笑意。
打开了里面的信封,一行行龙飞凤舞的字就跃然眼前。越是往下看,薛蟠的笑意就是越明显,甚至透出了些许的无奈。
里面除了几句问候调笑的话语之外,全都是水澈要薛蟠带回的东西,那叫一个多,那叫一个杂,那叫一个事无巨细。
什么丝绸、西湖龙井、西湖藕粉、苏州绸伞、酥糖等等,好像一辈子没用过似地,倒是让薛蟠觉得好笑。作为当今皇上,凤子龙孙,什么没见过,哪个不都是最好的,还稀罕这些,但是正是因为如此,倒更像是朋友之间的相交,让薛蟠少了些芥蒂。
这哪是来办差的,整个一个把他当小厮加采购员了。
谁让他是皇帝,薛蟠惹不起啊,也只能乖乖照做了,不过,想到此,薛蟠眼中狡黠一笑,回去了之后,定是要狠狠地敲他一笔,谁让他是这天下最富有的呢,这就叫吃大户。
中秋祸
清点着甄家的财产和账册,薛蟠的脸色越加沉重起来,这消失的数额还真是不少,薛蟠真是越来越佩服起姨妈的胆量来,竟是这样的东西也敢贪了去,如今竟也没有要交出来的意思,真是大难临头了还不知道。
因为要避嫌,薛蟠对于王夫人到底拿去了多少东西,亦不加以过问。只每日忙带着两位点校,在各有司衙门中,盘点账目,以及甄家到底亏空了多少钱财。
这数额的巨大,饶是像薛蟠这样家世富贵的人,也是瞠目结舌,何况是他人。想那甄家,接驾四次,钱花的像流水一般,这钱何来,不过是借了内库的银子,来办这皇家的事罢了。
又不知道要把亏空还上,如今才有了这灭顶之灾。一朝天子一朝臣,竟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了,可见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薛蟠在江南忙得热火朝天,很快就来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贾家在这中秋佳节,聚首一堂,各房子弟,听戏耍酒,好不热闹快活。
王夫人想着女儿日渐增大的肚子,亦是高兴欢喜,更是觉得自己身份尊贵起来,全然没有想到大祸临头。
宝玉倚着贾母坐着,另一边是林黛玉,两人就像是一对金童玉女一般,眉目之间,情思缠绕,看的贾母更是高心欣慰。
“今日是中秋佳节,大家尽兴就是了。”贾母对着在座众人说道,又对着贾赦和贾政等人说道:“你们也不用在我这里立规矩,外面的客人好生招待着才是,也让我们娘儿们松快松快。”
贾赦等人方行礼下了去。
待他们走远,贾母才带着众人去了赏月阁坐了说笑。王熙凤在一旁陪侍着,大笑开怀,但是心里却也是难受异常。
贾琏好不容易回了来,竟是天天地往那屋里去,虽嘴上说的好听,对她也是感激地很,可这样的感激,王熙凤才不稀罕。
不过是因着昨日院门没有把好,守门的婆子吃了酒,怠慢了珍大奶奶,王熙凤想着做个人情,就处?br/gt;
红楼梦之我是薛蟠第3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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