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想和圣主齐名,朕现在只想着一件事,便是匈奴,哪怕朕将来留下穷兵黩武的名声,朕也要把匈奴彻底的打垮,使得匈奴在也无力威胁大汉江山。”
“陛下。”
窦婴本身也是武将,刘彻的豪言壮语,让窦婴热血沸腾,他同样知道打垮匈奴,才曾重塑大汉的尊严,但窦婴看得更远,几场战争,补给线够长,大汉的底子会被打光的,大汉百姓并不是靠着尊严活着,他们也要穿衣吃饭,窦婴低声道:“陛下,与民休息也不是错。”
“朕知道,可朕现在顾不得,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等朕彻底打垮的匈奴,朕会补偿百姓。”
“陛下圣明。”
窦婴不敢多说了,刘彻再次反动书稿,点头道:“这些朕留下了。”
“陛下,罪臣有要事。”
窦婴噗通跪倒,止住刘彻出牢房的脚步,刘彻回头问道:“窦婴,你应该知道,朕不会杀你,虽然窦彭祖谋逆,朕清楚你和他不一样,你心里装着朕,装着江山,而不是只有窦家的私欲,太皇太后(窦太后)临死前还同朕说起你,你窦婴是窦家的唯一的人才,叮嘱朕不能拘泥于你外戚的身份,重用你窦婴,朕虽然最近几年一直冷着你,但一直都在看着你,窦家现在也没身下什么,朕也该重用你了。”
“陛下,罪臣…罪臣…叩谢隆恩。”窦婴感激涕零,他是想要叱咤朝堂,一展抱负的,青史留名,才不负窦婴平生所学,就如同刘彻说过的,窦家垮了,再无第一外戚之称,在窦婴身上的外戚枷锁也彻底卸掉。
刘彻手搭在窦婴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在廷尉署静静心,过两日朕便放你出去。”
“多谢陛下。”窦婴擦拭泪水,想了想说道:“窦彭祖…”
“朕答应过太皇太后给窦家留一分脸面,窦彭祖谋逆,身死,朕不会牵连道其他人。”刘彻对于到死都能压制他的窦老太太很是敬佩,“何况姑姑虽然不曾入宫找朕求情,朕知道姑姑的心思,太皇太后当初将窦家托付给了姑姑,只是意见不合,姑姑不大爱管事罢了。”
“罪臣说得事,就是关于馆陶大长公主的。”
刘彻微怔,双手收紧,窦婴一脸的严肃,不似在玩笑,“是关大长公主?”
“诺。”窦婴低声道:“罪臣听说皇后娘娘有生下一名皇子?”
提起小儿子,刘彻的唇角翘起一分,“小皇子朕赐名为烨。”
“本来这话,罪臣不敢说,皇后娘娘也是罪臣的侄女,还得唤罪臣一声表舅,皇后娘娘对陛下情深意重,帮助陛下良多,帝后和鸣,罪臣看着高兴。”
窦婴话语一转,“只是皇后娘娘背后的大长公主,罪臣惭愧,以罪臣的眼力从未看透过大长公主,先帝在世时,罪臣还能看清楚一分,可现在大长公主想要什么?罪臣一点都不清楚。”
刘彻抿紧薄唇,窦婴接着说道:“有求才是大长公主,陛下,皇长子贬为庶人,其他皇子不是就藩,便是被您厌弃,现在您身边只有皇后娘娘所出的两位皇子,您正是春秋鼎盛,雄心壮志时倒也无妨,真有不测的话…”
“刘旭懂事明理,朕将江山交给他也是放心的。”刘彻不愿去怀疑刘嫖,毕竟刘嫖帮他甚多,从未提出过无礼的要求,虽然刘彻认为刘旭个性上稍微文雅了一点,不似儿时,可刘彻却觉得刘旭更像是父皇景帝,处理政事的手段温和,“能平定匈奴,正需要刘旭这样的贤君,只不过烨儿…”
刘彻摇摇头,他还是坚持认为刘烨会很像他,无论从哪个方面都像他,这一点就连刘彻都很奇怪。
窦婴额头触地,低沉的开口:“您可知道,在先帝过世时,曾经单独召见过馆陶大长公主,密探了一个时辰,当时先帝龙体不愈,不是紧要事的话,根本不会和人谈论这么久,先帝即便是托孤于大长公主,也应该在您面前,先帝重情重信,对大长公主一向是很喜爱看重,罪臣妄加猜测,先帝定会给大长公主留下保证她尊荣一世的…遗诏。”
遗诏,一词重重的砸在刘彻心头,窦婴所说的事,是父皇能做出来得,父皇对于姑姑的看重,刘彻一直很清楚,每次姑姑进宫,父皇都会很开心,这可不单单是姑姑会给父皇送美人的开心,况且在刘彻懂事之后,从未见过姑姑再给父皇献过美人,那些往事,刘彻都是听王太后说起的。
刘彻清楚景帝的个性,景帝还能不知道自己亲生儿子无情的脾性?能保刘嫖一世尊荣的遗诏,写得是什么?刘彻很想知道,刘彻眸光阴鹜,“窦婴,你认为父皇给了姑姑遗诏?”
“罪臣不敢妄猜,现在陛下身边两位皇子一长一幼,都是皇后娘娘所处,大汉的储君总是逃不过他们两人。当时馆陶大长公主出宫曾碰见过罪臣,臣看得出大长公主眼角的泪痕,后陛下下令改了起居录,抹去和大长公主会面,臣管着诏书也…少了一份,传过玉玺用过印。”
刘彻的眸光越发锋利,“这事还有谁知道?”
“只有臣知晓,臣原打算烂在肚子里的,可此番田蚡串通皇长子谋逆,牵连了窦家,牵连的平阳长公主,还有可能牵扯到…王太后,臣便不能不说,太后娘娘产女后再嫁先帝的事儿,先帝是清楚的,汉室不注重这些,况且陛下才学在诸多皇子中出类拔萃,先帝选陛下继承江山,很英明。只是太后娘娘,臣不敢妄加评论,但先帝曾说过,她野心太大,如无压制的话,孔有乱政之照。大汉江山只能是刘氏子孙,相较而言先帝更信任馆陶大长公主。”
“朕知道父皇信任姑姑,朕却没想到父皇会给朕留下一道遗诏,是限制母后?还是朕?”刘彻嘴边的狞笑慢慢的转为苦笑,“窦婴,你不应该对朕说这事的。”
“陛下,臣不敢欺瞒您,不能看着您被…可能出现的遗诏制衡,大汉的帝王只能是您。”
“忠心可嘉,忠心可嘉。”刘彻感叹般摇头,“书生意气,你白读了孔孟儒学,难怪姑姑说,孔子求官一生,周游列国却没得到官职,只能回归故土教导学生,他——从未懂得帝王心术。”
“陛下。”窦婴后背冒寒气,怔怔的抬头看着神情莫辩的刘彻,“臣是为了陛下。”
“你是为了朕,却愚蠢透顶,该死。”刘彻转身出了牢房,窦婴高喊:”陛下,罪臣…”
“窦家的谋逆之事,原本牵连不到你身上,可遗诏的事儿,你为何今日才告诉朕?恐怕不是因为朕又得了皇子,而是你想要将水搅浑,窦婴,朕容不得你。”
刘彻背在身后的右手握住了左手腕儿,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朕赐你死罪。”
“谢陛下。”窦婴重重磕头,“罪臣还有最后一句忠告,馆陶大长公主,您要小心。”
第一百八十九章青梅
“父皇,你给朕留一道难题。”
“姑姑,朕该相信你吗?”
这两个问题一直在刘彻的脑中徘徊,窦婴说得没错,现在刘彻身边的两位皇子都是皇后阿娇所出,如果有一日刘彻行事不当,刘嫖便可以手持遗诏废帝,大汉江山不能落在外姓人手中,只能姓刘,这一点刘彻深知。
刘彻心事重重的回到未央宫,天色放亮,旭日东升,红日暖洋洋的,驱散了刘彻身上的寒冷,刘彻坐在车驾里,下意识的吩咐:“去昭阳殿。”
“诺。”
刘彻走进昭阳殿时,阿娇尚未睡醒,在寝殿里,刘彻静静的负手而立,床榻垂下的薄帘挡住了熟睡的阿娇,刘彻想着从小到大的事儿,阿娇一直站在他身边,帮着他,甚至有一阵为了帮他,不惜和刘嫖闹翻,遗诏真的存在吗?刘彻不愿这样的把柄落在别人手上,直接去问刘嫖的话,不管她会不会说实话,刘彻都清楚自己不会信,最好的人选…
刘彻缓步走到床榻前,隔着薄帘望向脸色红润的阿娇,只能靠她去向刘嫖打听,比起刘嫖,刘彻更愿意相信一向深爱他的阿娇。反过来想,果真有这份遗诏的话,几次的事儿,王太后对阿娇的频繁刁难,田蚡这次谋逆,以刘嫖对阿娇的疼爱,这份遗诏早就应该现世了,用等到窦婴告诉他?
刘嫖的能力决断,刘彻很清楚,她是真正的大汉大长公主,平阳长公主比她差得太远,刘彻撩开薄纱,坐在阿娇身边,手掌放在她的脸颊上,睡梦中的阿娇下意识的眷恋般蹭了蹭他的手心,喃咛:“陛下。”
“娇娇…”刘彻自信释然的笑了,他有自信掌控全局,即便刘嫖手持遗诏又能如何?废帝?她现在根本做不到,以刘嫖的聪明,遗诏兴许早就不复存在了。
“你去哪了?”阿娇睁开迷蒙的双眸,“我方才醒了就没见到你。”
“朕去了一趟廷尉署。”刘彻凝视着阿娇,将她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眼里偶然划过不满,“朕见了刘陵。”
“我就知道你会见她。”
“刘陵死罪。”
阿娇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刘彻面无表情,仿佛在说一个极为寻常的事儿,阿焦点头道:“她是该死。”
“朕还见了魏其侯窦婴,他…”刘彻稍微停顿一刻,和阿娇对视:“同样是死罪。”
“窦婴可惜了,陛下,不能饶他一命吗?他和窦彭祖他们是不一样的。”
“朕原本打算饶窦婴一命,但他和朕说了一件秘事,事关先帝和母后的秘事,还牵扯到姑姑,你说朕能饶他吗?”刘彻手指缠上了阿娇胸口散落的发丝,一圈一圈的,低沉的问道:“娇娇,你说朕该饶他吗?”
阿娇心中一凛,此时容不得一分差错,看起来窦婴确实知道有遗诏的事儿,阿娇伸手勾住刘彻的脖颈,拉自己眼前,“刘彻,需要我做什么?”
刘彻胸口因笑而起伏,亲吻上阿娇的嘴唇,“你…”
“陛下,嫖姚校尉求见。”
杨得意在面禀告,唇分,刘彻直起身,笑骂道:“朕有让他来的这么早吗?朕不过说让去看他训练的八百骠骑。”
“嫖姚校尉为了能随大将军出塞,臣妾看着定是一夜未睡。”
“这话朕相信。”
刘彻站起,能想到昭阳殿外霍去病挺拔的样子,有霍去病,有卫青,有他亲手训练出来的羽林军,天下大可去得,又何必在意那份似是而非的遗诏?刘彻握拳,皇位是他的,谁都抢不去。
“你在睡一会,等朕回来,来看烨儿。”
刘彻离开,阿娇一下子起身,神色凝重,窦婴说了遗诏的事儿,他一定告诉给刘彻知道,“该死的窦婴。”
阿娇愤怒,可是霍去病怎么会来的这么凑巧,就是再着急让刘彻看他训练的骠骑,此时进宫也太早些,在有些方面,阿娇比刘彻更了解霍去病,刘彻只看见了霍去病像他的那一面,看重霍去病的勇气和对战的智谋,看重霍去病的战略部署,至于生活中小事,刘彻从不曾在意过,还是阿娇提醒他霍去病喜欢华服美食的享受,在阿娇的眼里,霍去病除了是天才将领之外,别的方面就是个纨绔子弟。
“楚玉。”
“娘娘,奴婢在。”
楚玉进门伺候阿娇穿衣,低声道:“曦公主也随陛下去看霍去病练兵。”
阿娇拢了拢衣袖,“是曦儿?她倒是聪明,直到让霍去病来请陛下。”
霍去病和卫青等汉军将领,对刘彻十分的忠心,刘彻对汉军的掌控也是最强的,就因为有他们这样铜墙铁壁在,刘彻根本就不会惧怕有人谋反,不怕遗诏,就算刘嫖手持遗诏出现,刘彻也有本事让遗诏变成矫诏。
“是母亲给曦儿送的消息?”刘彻在阿娇身边时,从特殊渠道送进来的消息,一般都会给刘曦,“母亲算无一漏,我知道陛下会去见刘陵,就是没想到窦婴会在此时乱说。”
“大长公主早就让人看着廷尉署,里面有陈侯爷安排的人。”
楚玉为阿娇挽发,并且将金簪查到发髻上,压低声音道:“娘娘可想知道?”
“不想,我不想知道他对刘陵说过什么。”阿娇猜也能猜得到,刘彻着实无情,对于刘陵不会说一句话好话,放弃了便弃了,阿娇扶正金簪,照铜镜,“让诚儿小心些。”
楚玉点头应下,刘彻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离得太近,他会发觉,阿娇叹道:“陈诚越发的胆大。”
“娘娘,侯爷有数的。”
阿娇问道:“我倒是想知道曦儿是如何让霍去病此时进宫的?霍去病可不是听话的人。”
楚玉抿嘴一笑:“奴婢也不清楚,曦公主将事儿就给办成了,嫖姚校尉按时进宫。”阿娇欣慰的笑笑,刘曦越发的懂事了,知道何时应该做什么,不会冷不丁的就冲进来。
刘彻乘坐的车驾行驶向城外,刘曦和霍去病都是骑马的,刘彻深吸一口气,清晨的威风很舒服,一扫方才的阴霾,草丛树木碧绿,刘彻心情不错,看着在马上向刘曦说笑的霍去病,刘曦笑容多了一分的不满,似在抱怨霍去病,英挺的少年,甜美的少女,刘彻手指点着大腿,笑道:“谁说他们不相配呢。”
“曦公主,我可是按你说得清晨入宫,你答应过我的呢?”霍去病抖了抖缰绳,胯下骏马离着刘曦更近,低声道:”你就这么想早一点见到我?”
“你…”
刘曦弄得脸红,谁要早一点见到他,不是为了阿娇,刘曦才不会费尽心思让霍去病早到呢,见不得霍去病张扬得意,就算是没有自己儿,霍去病也会提早入宫,谁不知道他是最最在意就是跟随大将军出塞,霍去病今年才十八岁,单以统军的将领来说着实年轻,除了知道她会一战成名为冠军侯的刘曦,就霍去病的舅舅大将军卫青都对霍去病心存疑虑,虽然他平定淮南国,可是淮南国的叛乱远赶不上迎战匈奴艰苦,赶不上匈奴骑兵彪悍嗜杀。
霍去病想要出塞,只能让刘彻亲自下令,否则按卫青的想法,还得再等两年,但是霍去病是等不及的,刘曦扬眉一笑“是,我就是想…”声音越来越低,霍去病靠近,就在此时刘曦一鞭子抽在了霍去病的马上,骏马吃痛,狂奔,霍去病收紧缰绳,即便他骑术出众,身体也摇晃了几下,并不像刘曦想得那般狼狈。
霍去病笑得张扬,“臣精通骑术,让曦公主失望了。”
“如果你掉下马,弄得狼狈,我才会失望呢,霍去病,我同你说…”刘曦向后一仰,自己所骑的马匹狂奔,刘曦怒道:“霍去病,你太过分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曦公主,臣是为你好,让你知道骑马疾驰的乐趣。”
霍去病趁着刘曦不注意的时候,像她方才一样,用鞭子抽了刘曦的马,虽然是报复,但霍去病不会眼看着刘曦遇险,提缰绳追着刘曦,并驾齐驱,指导道:“抓紧缰绳,加紧腿,身子前倾下伏。”
刘曦曾经惊过马,虽然现在没什么障碍,但再着急都不会让骏马放开速度疾驰,所乘的马匹都是温和型的,但是这次是霍去病选的马,相对来说脚程快,不似以往温和,刘曦算是彻底的体会一把急速的快感,风划过耳边,呼呼作响,刘曦仿佛飞起来一样,慢慢的刘曦闭上眼,她彻底了放松了心情,以后的事情以后再烦,现在她要享受自在。
刘曦身体随着骏马的起伏而起伏,仿佛和马融为一体,下意识的继续抽打骏马,让它再快一点,霍去病嘴角上扬,这才是刘曦,恣意放纵又如何?
刘彻看着远去的两人,虽然被侍卫簇拥保护,但刘彻感到有点寂寞,道:“再有下次,朕也要骑马,朕带皇后一起。”
来到骠骑驻扎的营地,刘曦放慢了,停住下马,霍去病喊道:“曦公主,你骑术不错。”
刘曦扬鞭轻轻抽打在霍去病肩头,道:“我们扯平了,你别想再得我的东西。”
转身便走,不给他点教训,难保他还会有下一次,霍去病弹弹肩头的盔甲,正因为有盔甲,刘曦才会抽在肩头,“你总会给我的。”
第一百九十章偶遇
霍去病治兵及严,严兵严将,不准许手下任何人存有异议,霍去病一声令下,哪怕前面是火坑,手下的士兵也得往下跳,凡是霍去病确定下的行军方案,必须严格执行,不准有一丝的怀疑,应该说霍去病在疆场上有着极强的自信,他不会输。
刘曦站在刘彻身边,凝神看着朝阳下训练骠骑的霍去病,汗水挥洒,神情严峻,即便是在训练时,都仿佛亲临战场一样,烈火硝烟,杀气腾腾,阵型的演变,骠骑们仿佛一股洪流,冲破前面任何的堡垒,随着将旗的挥动,一丝不苟的听命,刘曦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场中最耀眼的霍去病身上,仿佛怕阳光灼伤眼眸一样,刘曦微微的眯眼,霍去病在此时是动人的,在疆场上会更动人吧,很可惜看不到呢。
刘曦不是好战分子,但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应该会更热血,更有短兵相接冲锋的气势,不像现代战争,一个导弹嗖的一声,
汉武晨曦第4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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