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安府里看起来平静无波,只是各人却有各人的心思,有人在得意,有人在偷笑,还有人看着那些得意的人在冷笑,这世上永远是谁笑到最后,谁才能笑得最甜。
第二日一早,苗冬青便翻墙而进,对着安子迁说了几句话,安子迁听完之后轻笑了一声,苗冬青又道:“主子,这事你得小心应对了,西京那边已经风起云涌了。”
安子迁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两人说话的时候楚晶蓝正在小厨房那边准备早点,见苗冬青离开之后便走过来道:“是不是皇差来呢?”
安子迁点了点头后道:“昨夜到的杭城外的驿站,今日一早应该就会到安府。”
“来的还真快。”楚晶蓝轻叹了一声后道。
“可不是嘛!”安子迁缓缓的道:“看来皇帝是有些急了,这皇差这般匆匆赶来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马。”
楚晶蓝看着他道:“你决定立刻动身去西京吗?”
“当然不会。”安子迁眨了眨眼道:“现在那边的情形还不算太紧张,真要去的话也不过是给人去揉搓,等他们真急了再去也不急。”
楚晶蓝浅浅一笑,眼里却有了一抹担心,她看着安子迁道:“也是,这事我们还是先观望一阵再说。”
安子迁点了点头却有些古怪的道:“这风起的还真是怪啊!”
楚晶蓝笑了笑,正在此时,红梅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道:“五少奶奶,今日一早,有人便匆匆进了安府,老爷让你和五少爷尽快去荣华堂。”
“老爷说是什么人了吗?”安子迁问道。
“那倒没有。”红梅答道:“只说是西京来的要人,让五少爷快些过去。”
楚晶蓝和安子迁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微微笑了笑,然后安子迁慢慢在饭桌前坐下来道:“不急,我们先用过早膳再说,必竟如今我才是安府的家主,父亲虽然是我父亲,却不再是安府的家主了。”
楚晶蓝闻言却笑了,安子迁这句话是说的极对的,皇差一来便找安老爷,而不是找安子迁,门房那边也没有人向安子迁通报,这本身就有极大的问题,安老爷如此喜欢出门那就让他再出会头吧!
于是乎,两人不紧不慢的吃着早膳,门外却又有人来摧了,安子迁冷冷的道:“这府里的奴才当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竟敢在家主的面前耍起横了,来人啦,拖去刑房重打十大板子!”
他的话才一说完,便有家丁将那人给拖了下去。
楚晶蓝笑了笑,安子迁做家主之后,安府里的家丁是换了不少,聪明一点的家丁都知道如今安府已经变了天,不敢再有任何逾越之事,今日里来摧的是跟在安老爷身边已有几十年的福伯,也是安老爷身边唯一没有被换掉的人,这人一直倚老卖老,对安子迁一直不算太客气,今日里安子迁这样做只怕是杀鸡给猴看了。
那福伯已年过五十,这十大板子下去,要是要不了他的命,却能让他在床上好好的躺上一阵子了。
福伯在外面大叫道:“五少爷,你竟敢不听老爷的话!”
安子迁淡淡的道:“再加十板子!”
福伯愣了一下后怒道:“你竟如此不孝!”
“扰得我吃饭都吃不好,拖下去打死好了。”安子迁不慌不忙的道。
福伯还欲再骂,早已被人后着嘴给拖了下去了。
安子迁把碗里的稀饭喝完之后,才缓缓的道:“晶蓝,走吧,到时辰给父亲母亲请安了。”
楚晶蓝看了他一眼,轻轻拉着他的手便和他一起走了出去,两人走进荣华堂之后,只听得一声尖声尖气的声音道:“安家主好大的面子,竟让咱家等这么久!既然来了,那就赶紧跪下吧!”
安子迁和楚晶蓝听到那声音两人都打了一个寒战,知道这人必定就是宫里的公公,安子行微皱着眉头道:“敢问……”
楚晶蓝却已大步走到那公公的面前,抬起手便狠狠的给了那个公公一记巴掌道:“当真是无礼至极,见到我都不行礼,还敢让我跪下,你以前没有学过礼数吗?”
她这一巴掌甩下,安子迁先是一惊,旋即明白了过来,安老爷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公公姓章,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平日里在宫里谁见着他都会礼遇三分,他这一路奉诣而来,路上一直在赶路,极其辛苦,早已憋了一肚子的气,一到安府,安子迁又让他等了大半个时辰,心里早就不满,说起话来也就一点都不客气了。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打咱家!”章公公怒喝道。
楚晶蓝眼睛一斜,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道:“大胆,你一介奴才竟敢侮骂堂堂的二品郡主。红梅、绿叶,将这混球给我拖下去先打十大板,我替父王管教府里的奴才!”
红梅和绿叶原本就站在门外,听到楚晶蓝的喝声便杀气腾腾的奔了进来,那章公公先被楚晶蓝打晕了,此时红梅、绿叶拉着他胳膊时,终于回过神来大怒道:“大胆,咱家是皇差,谁敢动咱家一根毫毛!”
楚晶蓝“呸”了一声后道:“我听闻宫里的奴才,一个个都是极守礼仪的,怎么可能像你这般没有礼貌,八成是哪里冒出来招摇撞骗的,红梅、绿叶,先给你狠狠的掌嘴!”
她的话一说完,红梅、绿叶就毫不客气的狠狠甩了章公公几个大嘴巴,两人原本就会武功,又得了楚晶蓝的授意,打起人来那是一点都含乎,几巴掌抡下去就把那章公公打得晕头转向。
章公公想要说话,没料到两人打得如此之狠,竟是连话都来不及说。
安老爷被楚晶蓝的阵势吓了一跳,楚晶蓝又行事极快,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章公公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了,他忙大声道:“不得无礼,这位确实是宫里的公公,是皇差,我方才已经看文书了!”
安子迁却不慌不忙的道:“父亲也真是的,方才怎么不早点说!”
安老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楚晶蓝示意红梅、绿叶停下手后道:“当真是皇差吗?皇差来到安府怎么不找安府的家主而去找父亲?五少爷当上安府的家主已经一个多月了,早就将此事上报了朝庭,皇上难道不知道吗?依我看,这皇差八成是假的!”
说罢,她使了一个眼色,红梅、绿叶动手便又要打,章公公却已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了过来,由于这一次行事是皇帝暗中授意,只有密信和口谕,并没有圣诣。
楚晶蓝将信将疑的将信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满脸抱怨的道:“原来是章公公,你方才怎么不早说,害我以为又是那些肖小假冒的了!章公公是不知道,自从安府成为皇商之后,总有人假冒是宫里的公公到安府来混吃混喝,所以我行事就谨慎了许多,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公公见谅。”说罢,她轻轻一揖。
她扭过头又朝安老爷道:“父亲也真是的,既然是皇差来了,怎么都不派人说清楚!白白的生了这场误会!”
章公公被打的鼻青脸肿,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想杀楚晶蓝的心都有了,可是楚晶蓝的话却将他的话尽数堵死,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不知道而动的手,俗话说得好不知者无罪,他也没法真和她计较。再则就算是真的要计较,她也是皇上亲封的二品郡主,虽然在朝中没有任何实权,可是那终是挂了个郡主的头衔,他只是宫里的四品奴才,又哪里能治她的罪!
他来安府之前曾听说过楚晶蓝的大名,也知道这个女人是有些本事的,可是却并没有把楚晶蓝放在心上,他在宫里,就算是朝中的一口大员以及各路亲王都对他礼遇有加,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二品郡主,他还真没放在心上。
此时莫名其妙的挨了这一顿打却又发作不得,他平日里也算是一个极为机敏之人,此时闻言只得道:“无妨,是咱家没有说清楚。”
他话是这样说,却恶狠狠的瞪了安老爷一眼,他和安老爷以前在宫里也是见过面的,皇帝在他临走前又曾吩咐过到安府之后要先去找安老爷问明情况,而他的性子又有些骄纵,觉得这样的商贾之家根本就不用太放在心上,所以更没有将安子迁这个家主放在心上,没料到一来就被人狠揍了一顿。
楚晶蓝瞪了红梅、绿叶一眼后道:“两个不和眼的婢子,还不快向章公公陪罪?”
红梅、绿叶微微曲膝行了一个礼,楚晶蓝又训了几句便让两人退下了,安子迁看着章公公道:“不知公公来府,还请絮罪!不知公公为何而来!”
章公公整了整衣襟后心里恨的要死,暗想日后定要寻机会整死你们,然后咬着牙道:“奉皇上口谕,着安府家主即日进京面……”
他的最后一个“圣”子还未说完,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他一扭头便见站在那里好好的安子迁突然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吓倒了一屋子的人,章公公愣了一下,硬是没有将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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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楚晶蓝大惊道:“五少爷,你怎么呢?”她忙弯下腰去扶安子迁,她有孕行动不便,二少爷赶在她之前将安子行扶了起来,安子迁的却把头一歪,继续吐着白沫,也不理会她。
楚晶蓝虽然知道安子迁是在做假,但是看到他嘴角的那些白沫还是慌了神,忙又道:“五少爷,你不要吓我啊!”
她因为担心身体全挡在安子迁的身前,他的眼睛陡然睁开,向她眨了一下眼睛,旋即又闭了起来。二少爷扶着安子迁,心里不知真假,一直看着他,此时看到他这样的行为愣了一下,差点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当下忙将头低了下来,装做极为关心的样子,却把唇放在他的耳畔道:“你可真能装!”
楚晶蓝心中的猜想一经确定,忙大声道:“都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安老爷知道安子迁平素的身体一向都极好,此时闹出这么一出,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他早就在盘算今日之事,只是今日从安子迁和楚晶蓝一进来就完全面脱离了他的掌控和预期,先没有料到楚晶蓝竟敢打章公公,后没有料到安子迁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他原本想借章公公的手扳回一局也难以实现了!
门外的红梅、绿叶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忙依楚晶蓝之言去请大夫,二少爷忙将安子迁的抱回了悠然居。
一屋子的人忙来忙去,却没有一个人理会章公公,他今日里先是挨了楚晶蓝的打,紧接着又看到安子迁在他的面前口吐白沫倒了下去,受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冷遇,他一时间站在那里,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又高肿着一张脸,脸上又青又紫,再配上愠怒的表情实在是难看至极。
他站在荣华堂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来之前曾得过皇帝的诣意,那就是不管用什么法子,到安府之后就得立刻将安子迁带到西京,此时安子迁病成这副模样,他也动过用强的念头,只是想起楚晶蓝那骠悍的性子,便知道只要一用强,楚晶蓝十之八九还得将他揍一顿,而她又顶着二品郡主的名头,在没有圣诣的情况下,他知道他是不动楚晶蓝一根毫毛的。
章公公也是极聪明的人,心里觉得今日事有些奇怪,但是一想安府只是一个商家而已,就算是有洛王撑腰,也断然横不到如此模样,一时间又拿不定主意。
安老爷也想看个究境,想知道安子迁是真晕还是假晕,只是他的身子不太好,行动也比经前慢了些,等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来时,二少爷已抱着安子迁走出了荣华堂,二少夫子又有意无意的站在安老爷的身前,他竟是什么都没有看到,想要阻止却也知无法阻止,只得任由众人将安子迁抱走,安子迁走后,荣华堂里便宜只余他和章公公,他看着章公公道:“公公请坐,小儿突发疾病,还请公公见谅。”
“安家主时常发病吗?”章公公看着安老爷问道。
安老爷心里却已犯了愁,他纵然极不喜欢安子迁,但是安子迁必竟名义上是他的儿子,而且所有的一切都事关整个安府的安危,一番以衡之下,他轻声叹道:“远溪的身体平素是极好的,一般情况下也不太会发病,只是身体里终是有那个病根,最近他一人操持家中的事务,想是操劳过度所以引发了宿疾,失礼之处还请公公见谅。”
“也太巧了些吧!”章公公冷哼道。
安老爷轻声道:“当真是极不巧了,公公方才一直说有急事要远溪进京,他这样一副身子近日里怕是不能去西京了,不如就由我这把老骨头陪公公去一趟吧!”
“安老爷的好意咱家心领了,只是安老爷如今已非安府的家主,咱家来接的是安府的家主,若是接错了人便算是抗诣。”章公公受了气,脸上又青又紫,初时还不太觉得,此时和安老爷说了一会话,便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他原不能拿楚晶蓝撒气,对安老爷说话便有些不客气了。
安老爷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却依旧浅浅的道:“公公说的甚是,是草民考虑不周。”
章公公冷冷的看了一眼安老爷道:“咱家看安老爷的气色也不是太好,方才安家主病倒也没见安老爷跟过去看看,安老爷是否和安家主有些不太愉快?”
安老爷忙道:“没有的事,家里的孩子们大多都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一见远溪病倒便全去照顾他了,他们失了礼数,草民却不能失了礼数,自当在此陪公公。”
章公公听得这句话极为受用,他轻哼一声后道:“算你识趣!”
安老爷见他那副样子,心里想骂你这个狗屁阉人有什么了不得的,摆什么谱!面上却还是温和的很,早已命人去冰来给章公公敷脸。
章公公心里总觉得安子迁那里事出突然有些不妥,自己这副样子实不愿再去探看,便唤来了随身的侍从去打悠然居打探消息。
正在此时,几个下人抬着一人从门口路过,安老爷一看居然是福伯,忙问是怎么回事,下人看了安老爷一眼后道:“福伯冲撞了家主,家主罚打了三十大板。”
安老爷顿时气的脸色发青,当真是恨不得把安子迁和楚晶蓝碎尸万段,他本以为今日里安子迁和楚晶蓝不敢胡来,也好在章公公面前挣些面子,不料这两人竟是长了铁胆,连章公公都敢打!他心里微微沉呤,只觉得所有的一切有些不太对劲,只是才一想却又觉得今日里他的面子被楚晶蓝和安子迁这么一折腾,那是一点都没有了,瞧瞧方才章公公说话的那副嘴脸,家主,家主,他一让出家主之位就成了这副光景,日后依着他们的性子,还不得将他给生吞活剥了!
他看了一眼福伯奄奄一息的样子,知道从今往后他身边的心腹已经不剩几个了,心里顿时又大恨了起来,暗暗咬了咬牙,又想着安子迁这一次只要一去西京,便是一个极大的空档,他就能把之前败了的局给扳回来!等到安子迁回来了,一切都已成了定局。
他这样一想,心中又微微定了三分,眸子里却已是怨毒的光华。
大夫来的时候,章公公的侍从也到了悠然居,大夫把完脉之后道:“安家主这是心悸之症,是宿疾,日后万不可再让他受刺激了,今日已是凶险万分!待老夫开几副药之后,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服下之后当会大好。”
那侍从听到这样的话后再抬眼看了一眼安子迁,见他双眼紧闭,面如金纸,的确是病重之症,他微一沉呤,便转身离开向章公公报信去了。
楚晶蓝呆呆的站在那里道:“多谢大夫!日后我会注意一些。”
送走了大夫之后大少夫人劝道:“五弟妹不用担心,五弟吉人自有天象,自不会有事。”
“多谢大嫂挂心。”楚晶蓝轻叹了一口气,她平素是极沉稳的,方才那一刻似乱了心神,到此时终是镇定了下来,话也冷清了一些。
大少夫人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却隐隐觉得痛快无比,她此时?br/gt;
悍妾当家第14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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