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连城听到闵公公的话,脸色微微变了变,他正欲说话,只见一个影子晃了晃,一把刀已架在了闵公公的脖子,冰冷而又无情的声音传来:“是嘛!晶蓝也是一个心软之人,对于杀伐之事,大多也都得由我来代劳。”
闵公公看到那刀不由和吓了一大跳,再听到那冰冷的声音更是大吃一惊。
苏连城看到那张戴着银制面具的脸和那身与夜色溶为一体的黑衣,不禁呆了呆,忍不住道:“银面阎罗?”
安子迁冷笑道:“苏大人好眼力,只一眼便认出了在下,佩服之至!”
闵公公一听说是银面阎罗不由得吓了一大跳道:“好汉饶命!”
安子迁淡淡的道:“我不是什么好汉,身平只对几种人最是看不顺眼,一种是那种心肠恶毒之人,另一咱就是阉人了,真是不巧的很,闵公公竟把这两样都占全了,那么我还有必要把你留在这个世上吗?”
他的话一说完,手中的手轻轻一划,便已将闵公公脖子割断,出手竟是利落到极致,狠厉到极致。
苏连城平日何曾见这样的杀人和段,此时一见,心里已满是惊惧,他的身体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他的身后便是书柜,竟是退无可退,当下终是忍不住道:“你怎能如此残忍?”
安子迁的眸光转到苏连城的身上,漠然的看了他一眼后道:“是吗?相比起苏大人来又如何?”
苏连城的脸色微变,安子迁的手指轻轻一弹,那把割断闵公公的小刀便骤然朝苏连城飞去,苏连城大惊,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男子的对手,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闭了起来,却没有他预期的疼痛,“哐”的一声,似有东西落在身边,他猛然睁开眼睛,却看到那把小刀就插在自己的眼前,那刀刃上还滴着闵公公的血。
刺骨的寒意朝他袭了过来,他的身子不由得颤了颤,眼睁睁的看着那放大的血滴从从刀刃下滴了下来,直直的滴在了他的的鼻子上。腥滑湿腻的感觉传来,他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恶心,他的身子极难支撑,却强自忍着站在那里,颤微微的伸起右手,将那小刀拔开了些,从那刀尖处走了出来。
安子迁淡笑,苏连城却又缓缓的道:“苏某手中从未沾过半滴鲜血。”
安子迁满脸冷然道:“你的手里是没有沾过半滴鲜血,却已有不少人因你而亡,比如说你的亲弟弟,再比如说闵公公。苏大人虽然是个白面书生,手段却是极狠的,一出手便从自己最亲的人下手,以前苏大人天天对安子迁说待他如亲兄弟,可是如今下起手来却是一点都不含乎,果然是魄力非凡,皇上的眼光不错。”
他这一席话里满是嘲弄,苏连城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他的眼睑微低,轻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远溪,今日之事我也是被逼。”
安子迁冷笑,苏连城却又抬起眼睛来,看到他的那张脸都掩在银制面具之下,却看不出他原本的模样,那那颀长身材透着凉薄和在冷厉,让他的心尖微颤,却又缓缓的道:“不知道那一日阁下为何爽约?”
安子迁不以为然的道:“不需要任何理由,我高兴就去,不高兴就不去。”
他的话有些霸道,苏连城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却又问道:“阁下似乎和楚晶蓝相熟?”
“比你熟。”安子迁冷冷的道:“我以前以为苏大人还是一个鼎天立地的男子汉,今日才知道却也是个行卑鄙之事的人。实不相瞒,今日在见苏大人之前,我便想着要将苏大人的性命一并取了,可是相见之后却又觉得真要取走苏大人的性命,便没有人把今日的事情告诉皇帝了。”
苏连城不紧不慢的道:“苏某这条命现在还在你的手上。”
安子迁冷笑道:“看来苏大人的胆色比起那个不男不女的腌人要好太多了,只是心肠却终究是毒了些。以前安子迁曾对我说过苏大人致力于仕途是想为一方百姓谋幸福,可是这段日子纵观苏大人的所作所为,么认为也不过是为了已之私而谋夺利益之人罢了。”
苏连城没有料到安子迁会这样说,他轻声道:“很多时候理想和现实总是相差太远。”
安子迁冷冷的道:“伪君子都喜欢给自己找借口。”
苏连城见他的眼里冒出浓烈的杀气,当下却又笑了笑道:“是啊,我也觉得自己越来越虚伪了!听你的口气,似乎和远溪也相熟。”
“自然相熟。”安子迁淡淡的道:“今夜他早就发现有人跟踪他,他暗中猜测说那个要杀他的人只怕是他最亲近的人,我原是不信,便跟了过来,没料到他猜的倒是极准的。”
苏连城闻言面如死灰,他的眸子里满是悔意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他。”
“纵然你没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你却真真切切的在做着这样的事情。”安子迁一字一句的道:“如今你和安子迁已经站在对立面了,日后不是你死就是他死,而人一旦面对这些问题大多数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自己。苏大人,我说的对吧!”
苏连城想过很多次银面阎罗是个什么样的人,此时听他说了这么多的话,只觉得眼前这人和他以前所有猜想中的形象都不一样,他轻声道:“是的!”
“苏大人倒是坦白的很。”安子迁冷笑道。
苏连城从他第一眼时害怕到此时却已一片淡然,他缓缓的道:“阁下今日不杀我吗?”
“不杀你。”安子迁不紧不慢的道:“我还要留着你向皇帝解释闵公公是怎么死的,也顺便让你带一句话给皇帝,若真是惹恼了我,就算他住在深宫内院,我若是想取他的性命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一次,苏连城的脸色却变白了,他咬着道:“如此说来,阁下是想与整个朝庭为敌呢?是想的想做叛党呢?”
“那又如何?”安子迁双手环在胸前所的问道。
他这一句简单的问句却让苏连城的心头大震,只觉得他的话是有些离经叛道的,只是不知道为何,他心里却又觉得的确如此,对于像银面阎罗这样的江湖大盗而言,朝庭早就视他们如叛党,这些年来针对万知楼里的剿灭行动却是极多的,却一直都没有伤其元气,他们又岂会害怕朝庭?
苏连城咬着牙道:“听阁下的口气,似乎是站在洛王那一边了!像阁下的出身,只怕就算是为洛王所用,日后还是少不得会被他连根拔起,阁下又何必自寻死路。”
“就算是我站在皇帝那一边,日后等着我不也是那样的一条路吗?”安子迁冷笑着道:“所以无论怎么选,对我而言结局都一样。”
苏连城一想还真是如此,他的眸光微转后却依旧道:“师出无名,终会被天下人唾骂!”
安子迁冷笑道:“万知楼做事需要师出有名吗?”他这句话一说出口,一双眸子里寒气四起,下巴微微抬了起来,只这一刹那,他整个人便显得霸气十足。
苏连城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他的心里升起一抹惊惧,只觉得之前面圣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的压力,他原本平静的心,竟又剧烈的跳了起来,他的身体不由得往书桌上再靠得紧了些。
他没有回答安子迁的话,只是的睁大一又眼睛看着他,心里却也在想,的确,万知楼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名正言顺的措词,他们原本就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存在。
安子迁却又朝他走了一步后道:“怎么?你不认同吧?”
苏连城只觉得压力又大了一些,却低低的道:“像你们这样的流匪,迟早有一日会走向灭亡。”他声音虽然很低,可是那淡淡的气息却显得有一丝坚定,只是他的声音微微发着颤,就算是极坚定的话,也显得有些中气不足。
安子迁冷笑道:“若是我不愿意,不管是皇帝还是洛王,都休想动万知楼一根毫毛,就如同我不愿意,谁也不能动楚晶蓝和安子迁一根毫毛一样!”
苏连城的眸光微敛,眼里已是淡淡的怅然,他没有说话,却抬头看着安子迁。
安子迁却觉得和他之间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当下轻轻一扬袖袍道:“我不是一直想见我吗?约了那么久,总有话想对我说吧!”
苏连城淡淡的道:“未见你之前我是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可是此时却觉得那些话已经多余,阁下已经做好了打算,我相信也不会因为我的几句话就改变主意的。”
“你倒是个聪明人。”安子迁冷笑道:“可是做的事情却蠢到了极致。”
苏连城也不恼,只缓缓的道:“或许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阁下有阁下的选择,我也有我自己的打算。”
“好一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安子迁看着他道:“苏连城,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了选择,而如今这闵公公一死,你其实已有了你自己的选择。”
苏连城闻言脸色微变后道:“阁下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又岂会不知。”安子迁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放在桌上道:“万知楼一向惜才,苏大人是个人才,若是想到我万知楼来便带着这块木牌至万知楼的分舵去,自然有人引你入楼。”
“你……”苏连城终是恼了:“我堂堂的朝庭命官,又岂会与你这等鼠辈为伍……”
“啪”的一声,他的话还未说完,安子迁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然后冷着道:“鼠辈?苏大人,请注意你的措词!”
苏连城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打过,一时间,竟是气恼到极致,想要大声斥责,安子迁却又不紧不慢的抢在他前面道:“我原本以为苏大人一直想方设法想要见我,不过是想加入万知楼罢了,没料到却不是!”
说罢,他竟又将那块木牌收了起来,还满脸挽惜的看着苏连城道:“你长了一脸的聪明相,没料到却是一个蠢钝的,竟是不知道万知楼的好!看来一往后我还得给苏大人多一些教训,这样才能让苏大人牢牢的记住我们万知楼。”
苏连城听到他这一句话只气的差点没有吐血,他见过许多狂妄的人,却没有一人如银面阎罗这般张狂,他咬着牙道:“是嘛,也不知道到最后是谁怕了谁!谁给谁教训!”
“别人说苏大人是有些气节的,我以前还不信,今日听到见到苏大人之后,才知道他们所言非虚。”安子迁不温不火的道:“命捏在别人的手里,却还如此嘴硬,说实话,我纵横江湖几十年也从未遇到过。”
他不这样说还好,这样一说,苏连城的眼里便有了一抹淡淡的惊恐,只是这抹惊恐才在他的心间升起,他心里便有了一抹怒气,银面阎罗今夜只短短几句话,便将他的情绪挑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挑起来,让他有一种被人当猴耍一般!
“你到底想怎么样?”苏连城冷着声问道。
安子迁微笑道:“不想怎么样,只是难得见到苏大人,想和苏大人聊会天罢了,只是苏大迂腐的不得了,我实在是不太喜欢。”
苏连城的脸更加难看了,一字一句的道:“你若是想杀我尽管动手,用不着如此戏弄于我!”
“戏弄?”安子迁又笑了,他的双手环在胸前道:“我以前从来不知道戏弄这个词有多么的美妙,今夜苏大人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
他明明笑的极为爽朗,可是那样微微有些张狂的笑声却让苏连城的心里真发毛,心里隐隐觉得似有事情要发生一般。
果然,安子迁凑到他的身边道:“苏大人,今夜在下会让你尝到什么是真正的戏弄!”说罢,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朝苏连城眨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苏连城竟觉得他这样一笑,竟是有些熟悉,那扑面而来的味道,也是熟悉到极致,他愣了一下,正在心里想他何时见过此人,却听到“哗啦”一声巨响,便见到房门被安子迁重重的拉开,其实那声音并不算太大,只是苏连城的心中有事,而这个夜又太过寂静,所以那声音被无形的放大了许多。
紧接着便听到安子迁大声道:“苏大人当真是个爱憎分明的人,这个宫里来的公公处处逼迫于你,当真是惹人厌的很,你说他不配活在这个世上,我便帮你帮个小忙!对了苏大人,你上次送我的那颗夜明珠,我甚是喜欢,大家都是自己人,钱财之物就免了,日后再不可送我这么重的贺礼了!”
他的话说的张狂,里面又透着喜悦和套近乎的味道,这夜原本就静,这般将门打开来说话,只传的半个院子都能听到了!而那些苏连城从京中带来的守卫又都在门外候着,此时听到他的声音顿时大惊,门大开,他们明明白白的看着安子迁脸带银制面具走了出来,而地上还躺着一个人,那人看起来实在是像闵公公,他们不由得大惊,一时间却又不知道安子迁的身份,只是看着他却没有动手。
安子迁却又笑眯眯的道:“哎呀,苏大人你实在是太客气了,我说了我自己走就好,居然还叫这么多的人过来送我,真是太客气了!日后别这么见外了,大家是朋友嘛!”说罢,他脚下轻踮,身子在空中一个旋转,便已经远远的飞了出去。
那边苏连城适时的大声道:“他便是银面阎罗,刚才杀了闵公公,大家别让他跑了!”说罢,他也从屋子里奔了出来。
只是他这一句话才说完,安子迁已经消失不见了,众人只觉得那个黑影只是在空中晃了一下,便如鬼魅一般无影无踪了。
苏连城看了一眼这架式,心里再次一惊。
那边官差也回过神来了,有机敏一些的已经冲进了书房去查看闵公公的状况,却发现他已经气绝,不由得大惊道:“大人,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呢?”其实皇帝对苏连城并不是全信,闵公公留在杭城便有了三分监视的味道,这些官差许多都是来保护闵公公的,他此时这般一死,倒让这些侍卫乱了阵脚。
苏连城咬着牙道:“能怎么回来,银面阎罗要造反了!”
众人大惊,其中一人却又看着苏连城道:“大人,当真如此吗?怎么方才银面阎罗离开的时候看起来和大人甚是熟悉?”
他的话才一说完,苏连城抬手便给了他一记巴掌道:“混帐,竟是连银面阎罗的离间计都看不出来吗?”
那官差愣了一下,却睁大一双眼睛看着苏连城,苏连城的眼睛一眯,抬起手又给了他一巴掌道:“怎么?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吗?”
“不敢!”那官差将眼睛收回,伸手捂着脸。
苏连城又缓缓的道:“还不快将闵公公的遗体抬下去!”
那些官差闻言忙七手八脚的把闵公公抬了下去,苏连城的身体晃了晃,却靠在墙边才站稳,他见那些官差虽然将闵公公抬了下去,却还是有人一时的回看了他一眼。
他心里知道这些人虽然说表面听命于他,实则还是听命于皇帝的,他们的心里只怕是对他和银面阎罗的关系起了疑心。
苏连城的心里有了一分恼怒,只觉得那银面阎罗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这些人必定会将这里发生的一切禀报给皇帝,到时候他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麻烦。
他的心里一阵烦乱,正在此时,一阵夜风吹来,他突然觉得极冷,心里一惊,伸手摸了一下后背,却摸到了一手的冷汗,他不由得一惊,才发现原来他方才和银面阎罗独处的那一段时间,他以为他的心里是什么都不怕的,没有料到却早已汗透重衣。
苏连城心里虽然恼恨银面阎罗,却在愣了半晌后终是忍不住轻声道:“银面阎罗果然是个人物!”
安子迁回到安府时已经有些晚了,楚晶蓝正准备休息,见他一袭黑衣走了进来,不由得微怔,他却已伸手一把将她抱住道:“我女儿今日乖不乖?”
楚晶蓝愣了一下之后才知道他是在说她腹中的孩子,她微笑道:“乖的紧,如今只怕还只有鸡蛋大小,只是这几日食欲还是不太好。”
安子迁的眉头皱了起来,见她看起来瘦的很,气色也不大好,心里便有几分不悦了,他拉着她的手道:“这些个丫环没有一个得力的,竟让你瘦成了这副模样!”
“不关她们的事,是我自己吃不下东西,等过了头三月就好了!”楚晶蓝轻声道。
安子迁定定的看着她,却有些赌气的道:“我虽然一直盼着你能早日有孕,也想早日做父亲,可是看着你怀孕如此辛苦,我又不想了!”最近他一得空便陪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孕吐,也看着她不思饭食,心里竟是心疼多过于开心。
楚晶蓝听他这样一说,嘴角微微一扬后道:“你啊,整日里尽知道胡说,这世间的女子在孕期哪个不会受一点罪的,等往后便会好一些的。”
安子迁听到她的话心里却又有所触动,当下又缓缓的道:“我也觉得为人子女一定要好好孝顺父母,困为他们给了我们生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和母亲父亲亲厚起来。”
楚晶蓝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安子迁却又道:“不过日后孩子生下来后,我一定要好好疼他,以后不管我们有几个女子,我都会一样把他们都当做是我的珍宝,不让他们受任何委屈。”
“就怕你会宠坏孩子们。”楚晶蓝浅笑道。
安子迁浅笑道:“自己的孩子宠宠是应该的,只是那些做人的道理却一点都不能含乎,否则他们都像大哥那样自私偏执就有些不好了。”
楚晶蓝轻轻点了点头,安子迁却又问道:“今日大哥回家,父亲和母亲有没有说什么?”
“有些话自然是要?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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