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死透了。”苏壁城微笑道:“这事我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他单手负在身后,那模样摆明了是极为得意,他这几年出入府衙,又喜欢结交一些狐朋狗友,而他原本就心思深重,结交的人不若寻常纨绔只是混混,大多都是一些杭城的权贵,再加之他平日用钱又大方,是以杭城里各位衙差里都有他的人。再加之那孙七原本就有重伤在身,要弄死他实在是一件易事。
大少爷见苏壁城的眉宇间满是自信,只觉得看苏壁城也顺眼了不少,他忙道:“还是表弟有办法!”
苏壁城看了大少爷一眼笑了笑,便拉着他走进了房间,苏连城在书房里看到两人勾肩搭背的样子,心里暗暗好笑,轻轻摇了摇头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大少爷和苏壁城说了好一会闲话才离开苏府,想起这件事情解决了,心里不禁轻松了一大截,便坐着马车去了和首领约好的地方碰面,他一下马车便闻到了一股异样的味道,他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让车夫好生在马车上呆着。
他一个人缓缓的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门缝处似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他条件反射的伸手一接,触手却是一片毛发和还有些温热的触感,他愣了一下,旋即低头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他一大跳,他手中捧着的分明是一个人头!
那人头就是那个首领的,此是还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他,那双眼睛虽然已经无神了,可是看起来却如同午夜的凶灵,那张脸由于失了血色,苍白的有些可怕。那脖子的下方还血淋淋的滴着鲜血,滴滴答答的从他的手指处往下滴。
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了从他的脚底升起,以极快的速度向他的头顶漫延,他的心跳剧烈的如同重鼓,小便再也控制不住,“哗”的一声便失禁,尿一液顺着裤档流了下来。他的两条腿不受控制的剧烈的抖了起来,紧接着身体也跟着剧烈的抖了起来。
过了半晌,他终是回过神来,大叫一声便将那人头给扔了,扔开之后才敢张眼看其它的地方,这不看还好,一看只吓得他魂飞魄散,只见四周全部都是尸体,那些人头全部整整齐齐的放在桌子上,所有人头的眼睛全部睁开,直勾勾的看着大少爷,有的舌头还长长的伸了一出来,墙边整整齐齐的放着十余具无头尸体,那尸体都被人用绳子绑在那里,直挺挺的站着不动,那断裂的颈口还不断有鲜血喷出。
大少爷只觉得他已近崩溃的边缘,如果方才看到那一个人头让把他吓的不轻,那么此时看到地这么多的人头只觉得太过诡异和害怕。他从小到大虽然看过不少的死人,但是那些人大多都是寿终正寝的,又哪里有眼前这样可怕的情景,最重要的是这些人早上都还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和他说话,此时却成了这副光景!
无边无际的恐惧向他袭来,“哗”的一声,他的大便也控制不住了,也涌了出来,他再次惨叫一声便发了疯的往外奔去,车夫在外面听到他的叫声,心里正在好奇,紧接看着他发了疯一般的奔了出来不禁吓了大跳,便出声问道:“大少爷,怎么呢?”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便让大少爷彻底的颠狂,再也忍不住大叫道:“鬼啊!死人啊!”说罢,再也支撑不住便晕了过去。
车夫觉得奇怪,这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大少爷莫不是撞邪了吧!他心里有些好奇,便也进去看了一眼,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只吓的魂飞魄散,当下拔腿便往门外奔去,抱起大少爷将他丢上马车,驾着马车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这一天,杭城里最大的事情便是破庙里的杀人案,没有人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死的,又是被什么人杀死的,只是杭城里的百姓都知道那一天死的人都是杭城里的纨绔子弟,平日里都是不务正业的,一时间谣言四起。
因为他们都是死在武帝的庙里,所以到处盛传那些人做了什么事情触怒了神灵,所以武帝现身将替杭城的百姓将他们全部除去。
还有一种说法是他们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惹怒了万知楼,是银面阎罗收了他们的魂!
只是不管是哪一种说法,都足以让杭城的百姓吓的不轻,原本还有些浪一荡子想出去惹事生非的,一听到这个消息,便全部都躲在家里修身养性,唯恐招来灭顶之灾。
由于这一次死伤众多,性质极度恶劣,许知府就算是怕的要死也只得硬着头皮带着忏作和捕快去现场破案,而楚晶蓝带回去的那个黑衣人又死地狱中,所以许知府一时间也无从查起。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第三十七章
大少爷被车夫带回安府之后之后便得了心悸之症,安夫人请大夫帮他诊治,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汤药直弄到后半夜才把他救醒。他一醒来便大叫有鬼,那惨叫声响彻整个安府。
大少爷到破庙的时候,安子迁也在那里,他亲眼看到大少爷那副因为害怕而抓狂的样子,心里原本因为兄弟之情的怜惜却是一点都没有了,他看着大少爷大小便失禁的样子,眸子里却满是森冷。他想起那一日在芝麻胡同大少爷拿着刀子要杀他的样子,他的心里便一阵冷笑。
那样一个拿着刀要杀自己亲弟弟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便吓成这副样子,也真不知道那一日的恶胆是从哪里来的。
韦渊在他的身边道:“我原本以为大少爷很厉害了,不料只是这样就把他吓成这副样子。”
安子迁淡淡的道:“他平日里虽然也算是经过事情的,但是终究是没有杀过人。我今日这样做只是想告诉他这些人根本就是因他而死,他若是再敢动任何邪念的话,那么下一次死的人就是他了。”
韦渊扭头看了一眼安子迁道:“门主早该这样做的,也省去了他那一堆无耻的想法,我相信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他会长些教训。”
“但愿吧!”安子迁眯着眼睛缓缓的道。
韦渊见他心情不好,也不敢乱说话,当下便只是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过了良久,他终是缓缓的道:“你回去吧,后面要如何做你心中也有数。”
韦渊轻轻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安子迁施展轻功便回到了杭城,他正欲回安府,却遇到了两个小厮打扮的人走过来道:“安五少爷,我家大人有请!”
安子迁的嘴角微微一勾,然后缓缓的道:“敢问是哪个大人?”
“通判苏大人。”其中一个小厮答道。
安子迁的眼里一片了然,便跟着小厮去苏府见苏连城,他到达书房的时间,苏连城正写字,他抬头见安子迁到了,那个敛字的一撇便写的微微歪了些。
安子迁见状微微一笑,伸手取过笔筒里的另一支长毛笔,到砚台里蘸满了墨,然后铺开一张宣纸,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和“忆”字,那字写的有几分绵柔,却又带着淡淡刚毅,似有无限的幽思又有浓烈的果决。
“好字!”苏连城微笑着赞道。
“表哥的字也是好字,只是今日表哥有心事,这字就写的有些阴柔了。”安子迁咧着嘴笑道。
苏连城也笑了笑,却将手中的狼毫一放,轻轻的叹了口气道:“算起来我回到杭城已快一月了……”说到这里,他扭头看了一眼安子迁。
安子迁只是微笑,却并不答话,苏连城见他浑身上下虽然还有以前的懒散之态,可是那只微微负在身后的手却又让他的人多了几分磊落之色。
苏连城的眸子微眯,嘴角边却有了一分嘲弄,继而又缓缓的道:“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比我的亲兄弟还要亲,我们的兄弟之情就算是经历再大的风浪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如今看来,我似乎是错了,只一个人女人便能毁了我们二十多年的兄弟之情。”
“我们的兄弟之情从未毁灭。”安子迁淡淡的道。
“你说初六要来看我的,我在家里已等了你二十余天,可是一直都没有见你前来,反而今日我还得派人将你请来。”苏连城缓缓的道:“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如此不想见我。”
“表哥想太多了。”安子迁看着他道:“其实不是确我不想见你,而是在表哥的心里也不想见我吧!若是真的想见我,就不可能真的等这么长的时间。”
苏连城失笑,轻轻摇了摇头后道:“你虽然看起来很懒散,可是却很狂妄。”
安子迁微笑道:“承表哥看得起,一个人若是要狂也是需要资本的,我倒也希望我能有那个资本。”
苏连城的眸光转深道:“这几个月来,楚晶蓝真的改变了你很多。”
“还好。”安子迁淡淡的道:“她从来都没有改变我,只是让我觉得娶了她之后是男子汉就不能再让自己的女人受委屈,所以以前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也就不好意思再去做了。安府的产业又大,又有各自的心思,我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女人罢了。”
苏连城闻言微微一怔后道:“看来你这一次真的是认真了!只是你明知道楚晶蓝根本就不是一个好女人,又何必为她深陷?”
“我听不太明白表哥的话。”安子迁双手环在胸前道:“她是好是坏并不是表哥一个人说了算的。”
苏连城的眼里有一抹幽深,安子迁却又缓缓的道:“也许在表哥的眼里她实在是算不上一个好女人,但是在我的眼里她却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人。到如今我也只想对表哥说一句,流言误人!”
苏连城见他的眼里一片真切,他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他轻哼了一声。
安子迁知道他对楚晶蓝的成见不是一般的深,如今楚晶蓝是他的妻子,他没有必要再和苏连城解释什么,当下只是缓缓一笑道:“表哥如今已是朝中五品大员,又得皇上重用,我听闻表哥不久就又要升职了,只是皇上对表哥也真是厚爱的很,表哥回到杭城已有一月,这只怕是开国以来皇上从未对任何一个官员该有的迹遇吧!”
“你的话中有话。”苏连城看着安子迁道。
“是有话,但是我知道表哥听得懂,不需要我的解释。”安子迁笑了笑看着苏连城道:“又或者说,那些事情我还要等着表哥向我解释。”
苏连城看着安子迁道:“你和楚晶蓝成亲没有多久,但是却学会了她的伶牙俐齿。”
“我觉得我自己是在实话实话,表哥要说我是伶牙俐齿我也没有办法。”安子迁的眸光微敛后缓缓的道:“虽然我的心里对表哥这一次回到杭城有百般的猜想,但是我心里还是希望这次的事情和安府没有一点关系。也不希望表哥的官途是踩着安府所有人的尸体爬上去的!”
苏连城听到他这句话大惊,当下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安子迁,他却只是浅浅一笑,一双如琉璃般的眸子泛着淡淡的光华,却又似看到他心底的最深处。他虽然早知道安子迁是极聪明的,但是却又觉得安子迁纵然聪明,但是必竟身处杭城,整日里又游手好闲的多,是断断看不透那些事情的。他当真没有料到安子迁的心里竟是什么都知道!
他原本还想和安子迁叙叙兄弟之情,然后再好生劝他放下安府,可是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他看着安子迁道:“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安子迁缓缓的道:“是你告诉我的。”他见苏连城的眼里满是吃惊,又缓缓的道:“我原本只是猜测,可是听到表哥这句话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事实。既然如此,表哥方才还在责备我就不嫌你自己太地虚伪了吗?”
这一句质问让苏连城的头微微低下,他沉思片刻后终是将头抬起来,安子迁却又抢在他之前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表哥以前最讨厌虚伪的人,却不知表哥是因为什么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类人?难道半年的官途竟已磨灭了表哥的本性?又或者是那巨大的功利在前,所以能让表哥抛下属于自己的东西,只为迎合那些所谓的前程?我今日只想问表哥一句话,你是不是会为了前程而置自己的亲人于不顾?”
“我若是真的是那种人的话,今日就不会找你了!”苏连城看着安子迁道:“只是你也真是让我吃惊,仅仅只有半年的时间,你竟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安子迁淡淡一笑道:“那是因为洛王曾来过安府。”
这一句不是解释的解释彻底解开了苏连城心底的疑虑,他轻叹一口气后道:“洛王都对你说了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有一些关于朝中局势的话。”安子迁淡淡的道:“他说他不喜欢别人逼他。”
苏连城冷笑道:“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安子迁淡淡的道:“表哥自小就比我聪明,又清楚的知道朝中之事,我相信表哥心里应该是清楚的。”
苏连城的眼里有了一抹寒茫,安子迁却又道:“表哥别这样看着我,我是真的不知道。”
苏连城见他眸光浅陌,他冷冷一笑后道:“看来这一次洛王待表弟极好,也极喜欢表弟,教了表弟不少的东西。”
安子迁淡笑不语,苏连城定定的看着他道:“希望你自己选的路是正确的!”
“我相信不会错!”安子迁缓缓的道:“其实对安府而言,西京的事情远在千里之外,我的想法是极简单的,就是保护好我的家人,不受任何人的伤害。”
苏连城冷着声道:“可是你现在做的事情却是把你的亲人推到危险!”
“表哥不用说的那么笃定。”安子迁缓缓的道:“表哥也是从西京而来,自然是知道安府成为皇商便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表哥的锦秀前程又意味着什么?晶蓝这一次莫明其妙的被封为二口郡主里面又潜藏着什么样的玄机!”
苏连城的眼睛里有一丝难以置信,安子迁又缓缓的道:“其实安府现在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表哥不用再费尽心思让二表哥去动那些歪心思,因为所有的一切已经成定局了。”
苏连城淡淡的道:“那倒未必,你也太过自信了些。”
安子迁微笑道:“其它的事情我也许没有自信,但是这是我的家事,我自然有我的自信。我父亲也不是个傻子,我相信我看得懂的事情他也能看得懂。对了,苏家和安府算起来是新戚,而我和表哥亲如兄弟的事情也不是秘密,这些事情我想当今圣上也是知道的,表哥还是好好替自己想想比较好!”
苏连城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安子迁,他却是微微一笑道:“我和表哥的话说完了,先回去了!表哥日后若是还想见我,还是可以像今天一样派人将我叫到苏府来。这样看起来还是蛮有官威的,我心里也替表哥开心!”说罢,他也不管苏连城是否同意,自顾自的拉开帘子吊儿郎当的走了出来。
苏连城却在和他对话之后心里有些不太安宁,他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安子迁几句,却又更多是无可奈何,他回杭城之前,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并不难办,可是回来之后才发现事情远远比他想像中的要复杂的人多!他心里恼的紧,重重的一拳便砸在了桌子上。
他斜眼又看到了安子迁写的那个“忆”字,他的心情也复杂了起来,他知道那个忆字指的是两人曾经的回忆,若是没有那些回忆,便也没有所谓的亲情,没有那分亲情两人细细算来也不过是路人罢了!
苏连城这才明白安子迁在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他的意图,他原本以为他是主动的,如今才知道他从一开始就处于被动的地位。他的心里不禁有些沮丧,他又斜眼看了一眼那个字,又忽然明白安子迁的另一层意思:若是地抛开回忆而战的话,那么他是一点都不会留情!
苏连城看了一眼他写的那个“敛”字,原本是希望安子迁能所有收敛,不要被打的那只出头鸟,却根本就改变不了他心中的半点,也动摇不了他的半分想法。
苏连城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窗棂暗暗发呆。
楚晶蓝睡醒时已是傍晚时分,听到屋外的喧嚣微微皱了皱眉头,圆荷会意,早早便去打探消息,片刻之后圆荷回来之后对她道:“小姐,好像是大少爷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
楚晶蓝愣了一下,圆荷又道:“下午大少爷去了武帝庙,据赶车的车夫说里面全是死人,那些人头全部都被砍了下来,大少爷第一个进去的,被吓到了。依我看,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被传得沸沸扬扬,说来杭城已有许多年没有出过这样的大案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楚晶蓝一想到那种情景心里便一阵恶心,她忙将思绪抽回家,皱了皱眉头道:“大少爷好好的怎么会去武帝庙?据我所知,这些年来杭城的百姓都姓佛,对武帝不再推崇,那庙只怕是早就没有香火了吧!”
“我前几年路过武帝庙,里面的确一个人都没有。”圆珠插话道:“我听说那庙这几年被几个混混占了,大少爷这段日子不务正业,天天和苏家的混蛋混在一起,只怕也是和那些个混混相熟的。”
楚晶蓝想起一件事情,轻声道:“好像武帝庙离我们今天去的柳树林并不远……”
圆荷最先明白她的意思,当下恨恨的道:“只怕是大少爷别有用心,活该如此!只是那下人之人倒是极狠的,十几条人命眼睛眨也不眨就全杀了,只怕是阎罗王也不会如此狠心。”
楚晶蓝的心里却有百般猜测,一时间也有些心绪不宁,她轻声道:“我们今日只是随意出去走走,在这之前,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去那里,大少爷又岂会知道。再说了,若真是大少爷指使人做的话,又岂会那么巧?”
这一次圆荷也回答不出来了,只是这一次的事情若是真的全是巧合的话,似乎也说不过去。
楚晶蓝又细细的把今日的行程全部想了一遍,实在是想不出太多破绽,唯一能让她想到的也只有车夫,她并没有让车夫去柳树林,只是让他出城随意走走……一个念头在她的心里开成,她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眸子里有一抹淡淡的幽深。
她轻叹一口气后又慢慢的道:“那下手之人是挺狠的,若不是有深仇大恨,只怕是下不了那样的手的。只是如果那些死了的人全部都是混混的话,也不可能和这么多人有深仇大恨。”
她的思绪如飞,似想起了什么,却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时间心里也微微有些凌乱,却又轻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阎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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