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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芳华 完结第81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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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芳华完结作者:肉书屋

国色芳华完结第81部分阅读

点鹿肉。”

蒋长扬觉着气氛太过沉闷,便道:“圣上尝使射生官射活鹿,用其鲜血煮其肠,唤作热洛河,用以赏赐诸节度使。我尝过一次,觉得并不好吃,不知那些节度使怎会如此喜爱?”

大郎有些感兴趣,便道:“哪日也想法子弄点来尝尝……”

六郎急急地抢过去道:“说到鹿肉,我也说个笑话给大家听。”也不看众人的眼神,自顾自地道:“我听人说某人家法严峻,诸子论流为之准备饮馔,稍不如意就会遭到笞杖。”

蒋长扬几乎已经能猜到六郎接下来要说甚麽了,也猜得到接下来会发生发麽事,忙咳嗽了一下,笑道:“这位父亲一定是个爱美食的。”

六郎只作没听见,继续不管不顾地道:“儿子们都千方百计地搜求珍异食物,但很少能使父亲满意。一次,一个儿子为父亲准备了熊白与鹿修,以熊白裹鹿修,熊肥白而鹿修瘦,味道非常奇特,父亲吃了很满意,儿子以为这下一定可以得到奖赏了,奈何父亲吃了还是罚如常数,理由是有此美味,为何没有早点弄来?你们说这个儿子冤枉不冤枉?”

全场鸦雀无声。杨姨娘吓得泪都缩回去了,紧紧攥着帕子,害怕地看着何志忠,甚麽声音都不敢出。

何志忠慢条斯理地道:“六郎,把你面前的鹿肉端过来给我尝尝。”

六郎淡淡一笑,双手奉上:“父亲大人请用。”

何志忠夹了一箸,放到口里细细嚼了,半晌方道:“可惜没有熊白。你不是辛辛苦苦弄来熊白鹿修的那个儿子,我也不是那个讲情理,严厉苛责的父亲。”

“父亲大人说笑了,儿子不过就是说个笑话而已……”六郎面色不变,垂着两口手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来。

牡丹注意到,他已经不再称呼何志忠为爹爹,而是称为父亲大人。说这样的故事,本身就已经是怨气十足,再配上这样的表情语气动作,说他不恨何志忠都没人相信。

“我可不是说笑。这个故事说反了,我是给儿子弄来熊白鹿修,反而被儿子苛责的父亲。”何志忠不气不恼,指指座位:“坐,家宴嘛,当着你妹妹和妹夫的面,不要这样客气。”

何志忠让他不要客气。六郎的脸色终於有些变了,他站直了身子,不甘心地看着何志忠道:“父亲大人,儿子说这个笑话说错了,儿子给您赔不是。您知道,儿子从来都不会说话,不会讨您欢心。”

“啪!”何志忠终於摔了筷子。

六郎和杨姨娘,还有下面坐着的孩子们齐齐打了个寒颤,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何志忠。

何志忠的胸脯起伏了几下,又伸手拿起筷子,不看六郎,淡淡地道:“先吃饭。”

六郎仿佛豁出去一般:“父亲大人……”

何志忠猛地抬眼看着他,目光如刀:“你不用急,我说先吃饭。”

杨姨娘壮着胆子奔上前去,将像根木头桩子似的站在桌旁的六郎给扯坐下,低声道:“先吃饭,先吃饭。”

六郎“笃”地一下坐下去,拿起筷子来风卷残云一般拼命往口里塞吃食,除了何志忠,所有人都停下筷子来看着他吃。

到了后面何志忠都放下了筷子,淡淡地道:“也罢,你出了这个门以后兴许就再也吃不到这些了,更不要说甚麽熊白鹿修,一次吃个饱吧。”

六郎闻言一顿,愣怔片刻,猛地将筷子和碗一推,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爹爹,我错了,您饶了我罢!”

何志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吃饱了?可我们还没吃。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你要不吃就下去等着。”

六郎的哭声渐渐小了,终於消失不见,他抬起头来,冷淡地看着其他人,又看着何志忠:“都别吃了,把我料理了再吃吧。”

“行。是我高估你了,还想和你吃最后一顿饭。”何志忠看了堂外立着的家丁一眼,喝道:“进来把六公子请下去。等我们吃完饭再请他上来。”

六郎看到依言上来“请”自己的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和家里其他人面无表情的面孔,惨然一笑:“甚麽六公子,别说出来让人笑话了。”

何志忠道:“现在你还是,稍后你才不是。下去!”

杨姨娘再也忍不住,“啪”地一下跪在何志忠面前,哭道:“老爷,老爷,求您饶了他,他年少不更事,就是把他打残了也好呀,千万别赶他出去。”

何志忠冷冷扫了她一眼:“你也要让我这场家宴办不下去?”

杨姨娘往后缩了一缩,绝望地看了看一直垂着眼不语的岑夫人,默默起身立在了角落里。

何志忠再次拿起筷子招呼众人:“吃,吃呀,难得丹娘和成风都回来,咱们一家子这麽齐。”他的唇边甚至露出一丝笑容来,可牡丹却看到他的手和胡子是抖的,眼睛分明发红--这是全家人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餐饭。

其他人都配合地拿起筷子,却没人夹菜,都在自己的碗里拨拉,蒋长扬觉得有点尴尬,索性闷着头大吃。何志忠含笑看着他,骂大郎等人:“你们一个个都不如成风,你们母亲辛辛苦苦备了这麽一桌好饭菜,难道不吃就要扔了麽?”

大郎垂着眼领头夹菜,众人齐齐跟上,沉默而沉闷,就连甄氏也不敢发言,只敢睁着一双眼睛叽里咕噜地到处乱看。三郎悄悄瞪着她,示意她低调,低调再低调。

好容易看到何志北放下了筷子,众人都暗吐了一口气,纷纷跟着放下筷子。这样的饭,吃下去也不消化。

何志忠在吴姨娘奉过的盆里洗了手,抬眼看着众人道:“我不想让大家把这顿饭吃成这个样子,但到底还是被破坏了。就像我希望这个家不要像这个样子,但到底还是被破坏了一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破坏了规矩的人必须受惩罚。”

259章最后的晚餐(二)

六郎被两个家丁搀到门口,猛地推了那两个家丁一把,低吼道:‘我自己有脚,我自己会走!’然后昂首挺胸的走进祠堂,站在何志忠面前,抿紧了唇倔强的看着他。

‘跪下!’何志忠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很硬。

六郎硬撑着站了片刻,终究是敌不过何志忠的低气压,有些困难的跪了下去。杨姨娘远远的站在祠堂外头,看到他还不算利索的腿,猛地捂住嘴,一声声抽泣起来。

何志忠头也不抬地道:‘把杨姨娘给我带下去!’

‘老爷,婢妾不敢了。’杨姨娘拼命将哭声给吞了回去,将帕子塞进嘴里死死咬着,全身忍得发抖。这种时候叫她回到房里去等结局,那不是要她的命么?

笒夫人轻轻的道:‘让她留着罢。’(错别字请海涵,拼音词库找不到g)

何志忠这才罢了,转而问六郎:‘六郎,你可知错?’

六郎一听这话似有转机,立即膝行上前去抱住何志忠的膝盖,哽声道“爹爹,孩儿知错了。孩儿再也不敢了,求您给孩儿一条生路。”

何志忠垂眸看着他,缓缓道:‘你知错了?’

六郎拼命点头:‘知错了,知错了。儿子不该不听您的话,贪图歪财赌钱,贪功自私,害了家里人。’他觉得他的错认得是不错的。

何志忠却抬脚使劲将他踢开,指着他吼道:‘你不知错!到现在你还根本不知错!如果你知错,你就不敢在家宴上冷嘲热讽,为了你自己的事情破坏了所有人的心情!如果你知错,这个时候你就根本不好意思来求我!你还以为和从前一样么?我在和你说笑斗气?’

六郎慌了,忙道:‘没有没有,儿子是真的知道错了的’

何志忠猛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是的,六郎会有这样的反应,一会儿认错哭闹哀求,一会却又刻薄倨傲,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次是真的,还以为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和他玩闹。

何志忠的目光缓缓扫过一旁显得很紧张不安,颇有些不知所措的孙子辈,还有默默无语的儿子儿媳们,沉重而缓慢地道:‘六郎,我问你,你违反家规扔下生意,跑出去赌钱,还借着家里的名义举贷,你母亲和哥哥们想法子替你还了钱,把你从狱里弄出来,你不但不感恩,还不敬嫡母,不想还钱,闹得家宅不宁,有这回事没有?’

六郎点头:‘有。儿子是鬼迷心窍了。’

‘我再问你,那香料铺子是我和你哥哥们出生入死拼搏得来的,全家人都靠着他活命,你却罔顾家里人的安危,贪图蝇头小利,与心怀叵测之人勾结,引狼入室,给全家人惹下滔天大祸,险些断送了全家人,时候仍不思己过,有没有这回事?’

说起这个罪名可比刚才那个大得多,六郎犹豫了一下,不想正面回答:‘儿子笨,没想到人家事先挖好的坑。。。。。。’

何志忠猛地提高声音: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难道我和你哥哥们每天出海做生意遇到的就都是老实人和好人?!你只回答我有没有?

六郎不情愿的点头:‘有’

那就好了。其实还是你自身品行不端。’何志忠叹息一声,沉声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六郎,你记得么?我在出海之前曾经说过,咱们家要是有谁不听打招呼,去斗鸡赌钱,我就要把他的腿给敲断。。。’

可怕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六郎‘嗷~。。。’了一声,猛地跳起来,护住自己那条伤腿就要往外跑:‘谁也不能敲断我的腿。谁敲我的腿我和他拼命!’

何志忠看了外头的家丁一眼,家丁立刻上前拦住了六郎,将他死死架住,六郎发狂的喊叫着:‘既然这么恨我为啥要生我?不如当初就把我溺死才干净!’

‘老爷,他已经断了一回腿,受过惩罚了呀。您若是真要再敲断他的腿,还不如杀了他更干净啊!’杨姨娘发疯似得哭嚎起来,要往祠堂里冲,吴姨娘面无表情地将杨姨娘给死死勒住,随她怎么挣扎怎么抓挠都不放手。那韧劲就连甄氏看了都不由呲牙,暗想自己这亲生婆婆还真是真人不露相,以后得悠着点。

笒夫人微微皱起了眉头,把脸侧开。大郎忍不住上前低声道:‘爹爹。。。’难道真要敲断六郎的腿?六郎固然可恶,但何志忠真的敲断了他的腿,只怕自己也会病倒吧?

何志忠一张脸涨成猪肝色,使劲喘息了几口气,摆手示意大郎退下,很困难地道:‘说到底,是骨肉至亲,叫我亲自敲断你的腿,我做不来,但这个家无论如何都是留不得你了。上梁不正下梁歪,还有这么多孩子在学做人,学如何安身立命,上一辈行止都不端正,还怎么要求他们?’

听说不用敲断腿,六郎和杨姨娘的哭闹声渐渐平息下来。何志忠沉重的喘了口气:‘子不教父之过,你走到今日,是非不分,急功好利,我也有责任。所以我给你一千缗钱,这是最后的机会,你是要去贩货养活自己还是要去赌个精光,都由得你。从此以后你贫富生死,都与我何家再无关系,你我不再是父子。你记清楚了,我今日赶你出去,和这家里的其他任何人没有关系,而是你本身就错了,而且不思悔过,这是你应得的惩罚。’

六郎算是彻底明白今日这结局是不可逆转了,他站定了,头一点一点的抬起来,怨恨的看着何志忠:‘一千缗钱?你我就不再是父子?好,这是你说的!’一千缗钱就断了父子关系,是打发要饭的么?

‘是我说的,你若是富贵显达了,我就是要饭也不从你门前过!你走吧!’何志忠心如刀绞。一千缗钱算是给六郎最后的机会,但明显六郎不买账,还觉得亏待了他。这是怎么了?

六郎原本还在心高气傲,不耐烦要这一千缗钱,可走到门口,听到杨姨娘哽咽着喊了一声:‘六郎。。。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可怎么活!’

他又突然改变了主意,一样都是何家的儿子,为何要便宜其他人?他转过身来看着何志忠:‘我不要绢布。’

何志忠看到他那表情,心里最后一分希望都彻底断送了,便同大郎道:‘给他。明日就和咱们有来往的人家说明,他不再是我们家的人,再有借贷便是他自己的事,休要再来找我家。’

大郎默然取了钱递给六郎。一千缗钱可不轻,六郎看向何志忠:我腿脚不便,好歹得让人给我送到邸店去吧?’

何志忠疲累的挥了挥手。。。

六郎看着杨姨娘:‘姨娘,你在这家里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不如跟着儿子一起走罢。咱们去扬州,自己当家享福,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也不用起早贪黑伺候谁。’虽然被赶出去了,但这个结果也算是早就有了准备的,所以也不是特别特别难过。更何况他觉得他的聪明才智根本不亚于大郎等人,一定能做发达,到时候再风光回来,气死何志忠和家里其他人。

刚才还在眼泪纷飞的杨姨娘闻言犹如被烫了一下。这一千缗钱不少,但也不多,如果六郎争气,可以做个小生意,养活个小家完全没问题,可要过上何家这样的生活那是做梦。这还是在六郎争气的情况下,倘若六郎不争气,跑出去赌。。。他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偷眼看向何志忠。

何志忠面无波澜地看着她:‘如果你想跟了他去也可以。你跟了我一场,我不亏待你,你房里的衣饰,你用惯的丫头,你尽都可以带走。但只有一条,出去了就永远别想回来,死在门口我也不会替你收尸。’

杨姨娘的嘴唇颤抖了几下,艰难的做着选择。最后她告诉自己,还是留下来的好,万一六郎不争气,没饭吃了,有她在还可以周济一把,若是跟了六郎去,那就等于是把所有退路都断绝了,她垂着眼,谁也不敢看,低声道:‘我已经老了,扬州也没亲戚了。我身子不好,经常都要吃药的。。。’

她虽然没有明说,那意思却已经很明白了,她不愿意跟着六郎一起去。

这是六郎绝对没有想到的。他沉默着,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的冷下来,良久,他走到杨姨娘面前跪下,低声道:‘姨娘,此去后会无期,你自家保重吧。’

完,作者意千重求分红,

260章遇事责己

六郎到走也没有何志忠磕头,他甚至没有多看何志忠一眼。此刻在他的心目中,何志忠这个父亲就和仇人是一样的。因为他觉得何志忠对他和那几个嫡子、嫡女不一样,不公正。

何志忠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了一起,他的目光似是跟着六郎一起出了门,也似是虚无缥缈地看向某一个地方,并不停留在某一处。他以为杨姨娘会跟着六郎去,有杨姨娘在一旁看顾着总是好点的,可杨姨娘竟然不肯去。他这些日子一直在反思,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六郎会成了这个样子?上面大郎他们他也就不说了,那是打小严格要求出来的。可是最小的两个——六郎和牡丹,他都是一样的爱,一样的对待,为什么牡丹成了这样,六郎却会成这个样子?

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芩夫人锤眸认真地拂了拂自家那件黄|色八幅金泥罗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人心都在肉长的,完全不怨怎么可能?但她做人做事从来但求问心无愧,如今她的手和心干干净净。她的儿女个个身正心正,就没有什么不好的,可见老天爷有时候还是长着眼睛的。

杨姨娘看这六郎头也不回地走出何家大门,终是忍不住,追了出去,嘶声道:“六郎……”

六郎回过头来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和古怪,“姨娘,您还是留下来享福吧。”

“你怎么说这样戳心窝子的话?”杨姨娘扯住他的袖子,流泪道:“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难道会不疼你?我这是为了你好,为了咱们好。好歹生养你一场,也没亏待你,你去给你爹磕个头吧?父子情分岂是说断就断的……”

六郎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我们已经不是父子了,还提什么父子情分?你不是一直怀念在扬州的生活么?我最后问你一句,你跟不跟我走?我养得起你。”

杨姨娘后退了一步,眼泪稀里哗啦地流下来,“为什么都逼我?”

六郎掀唇对着她一笑。缓缓道:“我不逼你,你好好过日子。记得以后要好生孝敬家里的主子们,再没人听你的委屈了。”

这话说得怨气十足,一不如意就是别人的错,不会体谅人,杨姨娘不得不承认六郎实在是很自私的。

她眼睁睁地看着六郎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平康坊的巷道口,再也看不见。“六郎……”她抱着门柱,哭得全身都没有力气,吴姨娘过来扶起她,示意门子把门关严实,边往里走边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孩子是被你生生给教坏了的,只教会他怎么讨好老爷,却没教会他怎么做人……”

“呸!”杨姨娘吐了她一脸的唾沫,破天荒地对着她冷笑,“我是没教好她,我目光没你远,只教会他怎么讨好老爷,却没教会他怎么讨好其他人,所以没嫡母和哥哥妹妹们护着他……他也没三郎有福气,有个姐姐可以拿命去替他积福。”

吴姨娘一愣,眼里闪过一道寒光,不假思索地挥手打了杨姨娘一个响亮的耳光,低声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说我?你就是个卖笑的,前世修了八辈子的福,遇到了夫人好心,这才容得你不知天高地厚。不然你连给夫人提鞋都不配!你知不知道那些被主母打死埋在雪地里的小妾们?你晓不晓得为何丹娘现在这么好?这是福报。不知恩,不惜福,福气是会被糟蹋光的。你还想着把老爷哄回去呢?你等着瞧,看看老爷还会不会进你的房!”言罢拿块帕子擦了脸,不屑地将帕子往地上一扔,转身就往里走。

杨姨娘悲从中来,蹲在地上低声哭起来。何志忠和岑夫人都是忠厚人,刚开始的时候她的确是感激的,觉得自己的目光很准,运气很好,抓住了何志忠。可人心总是不知足的,得了一样还想要一样。她自知永远比不上岑夫人,这个家里什么都是岑夫人和岑夫人的儿子们的,她和六郎不好好把何志忠给哄住了,将来怎么办?她也不想走到这一步的。

且不说这二位和平相处了几十年的姨娘终于撕破了脸,互相露出彼此的牙,这里头何志忠心里再难过,还不得不强打起精神,继续处理完家里的一摊子事情。孩子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的,他必须得把这件事捋清楚,也要让儿子们好好看着,省得以后再出不知悔改的败家忤逆子。

他先叫一群孩子挨个跪下,然后叫大郎取了戒尺过去,每人的手上狠狠的打了一下,孩子们疼得直打哆嗦,却也不敢叫疼,不敢缩手,只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他越发生气,为什么就没一个敢问他为何要打他们的呢?

却见何鸿挺起胸膛大声道:“祖父!孙儿不服!”

何志忠终于精神起来:“你为何不服?”

何鸿道:“您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赏罚得分明,六叔做错事所以他该受罚,孙儿们并没有做错事,而且家里发生意外的时候一直尽力跟着祖母和母亲们做事,祖父为何要打孙儿?您要说不出理由,孙儿就是不服!不胆口里不服,心里也不服!

除了表明自己的意见以外,没有说其他任何怨言,而且说得有理有据,何志忠心里因六郎而引起的痛苦好歹轻了一些,犹自板着脸道:“我打你们自然是有我的道理在里面。我要你们一个个都牢记今日的教训,记住你们六叔为何犯错,犯的是什么错”他顿了一顿,举起戒尺也往自己的手上狠狠打了几下“也要记得祖父犯了什么错。以后都不可以再犯quot;他是真的用力在打他自己,何淳后着自己的疼手悄悄问身边的何冽,六哥,祖父犯了什么错?犯错的不是六叔么?”

何冽咬着唇不耐烦地小声道:“笨死,他没管好他儿子,差点害了全家人。你不记得了?当时你扯着你娘的裙子哭着喊要爹,还被你娘叫你闭嘴来着。所以你以后要记得管好你儿子。何淳似懂非懂地道:“哦……”

甄氏离他二人最近,把何冽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恨不得抽何冽这个缺心眼的孩子一巴掌,不用三郎提醒她,她如今也晓得是多事之秋,不敢招惹何志忠。

偏何志忠听见了,和颜悦色地道:“阿淳,你六哥说得对,祖父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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