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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离第17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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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离作者:肉书屋

归离第17部分阅读

晃,这人啊,真不知他是怎么躲过那么多次暗算的,竟然一点儿戒心都没有。不过认识这么久了,难得见到他这种愁眉苦脸有趣的表情呢,清滟滟的丹凤长眸轻微细挑,忍不住就飘出了黠媚的浅笑:“刚说过让你小心,这杯中的东西叫其心草,哪有一点儿像茶了?你看都不看便这么喝了下去,难道就不怕这是入口夺命的剧毒?”

夜玄殇闻言一怔,这才发现自己原本时刻处于警戒状态的身体和精神,不知何时竟已完全放松了下来。

如此陌生的感觉,面对着他人卸下防范,在过去六年漫长的日子中从来不曾有过。“信任”二字,对于穆国三公子来说,只意味着死亡。

下意识地也冒出一点儿警醒,但心情偏偏又十分愉悦,无所谓地笑了笑,他抬手将额前碎发向后掠去,索性舒展腰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子娆,咱们做个约定怎样?”

子娆挑眸相询,他将手中茶盏一转,举到她面前:“将来若有那么一日,你真想取我的性命,告诉我,让我知道,用你的剑,不要用毒。”

子娆侧首看他,从他表情中一时分辨不出认真与玩笑,隔了半晌,便清盈一笑:“好吧,就这么说定了,若哪天你也有了这样的想法,同样不准隐瞒。”

第三十八章心悦君子

子娆和夜玄殇在室中说话的时候,含夕和雪战前躲后追,早已远离精舍。含夕自修习驯物夺心术以来,还从未遇到过不能驯服的灵兽,一心想让雪战听命于她,眼见那小小白点在翠之色中一闪而没,随后追来,几个起落闪入竹林,雪战却已不知所踪。她继续往林中寻去,一转身,发现这小兽正蹲在一竿修长的竹枝尽头上下晃悠。

“看你往哪儿跑!”指尖真气刚刚凝聚,忽见竹枝一晃,雪战消失不见。含夕正觉奇怪,身后轻微风响,肩头有什么东西一掠而过,足尖一点退开数步,那小兽却又出现在先前竹枝之上,得意洋洋地看着她。

含夕不由气结:“好啊!跟我玩这种花样!”当下施展轻功,掠向枝头。雪战纵身跃起,如一道轻电般在竹枝间迅速穿梭,总是从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含夕几次被它从手边溜走,“咦”地停下来。“玉女、明堂、天武、子狱……”脚步依次挪动,忽然回到原地,意外地发现这竹林里有着严谨的奇门阵法。

含夕瞪着高踞枝头面带挑衅的小兽:“哼,以为这样子我就抓不到你吗?”看察四周,判定中五宫所在,身形拔地而起,向侧一个灵巧翻身,准确无误地拦向雪战。

雪战窜离枝头,含夕身轻如燕,向前掠出,由坤二而离九,踏巽四入震三,地上落叶随身飘飞,已然先一步抢至雪战落脚之处。雪战于半空中紧急躲避,改向正北坎位闪去。含夕轻笑一声,趋身移位,正将它拦在身前。雪战猛然落地一个翻滚,它虽天赋异禀,对含夕的灵术也有几分顾忌,又不敢在这林中发威,见势不妙,转身往竹林深处逃去。

含夕自然紧追不舍,走出不远,忽然间眼前一空,失去了雪战的踪影。不但是雪战,林中不知何时浮起缥缈如烟的雾气,充盈四周,再一回头,身后整片青碧的色泽也在渐渐消失,将光线和声音皆尽带走,天地似乎将要化作一片安寂的纯白。含夕微微吃了一惊,但她曾得仲晏子传授奇门之术,立刻察觉到这片竹林中阵阵连环,原来竟然是个无比精妙的九转玲珑阵,现在不慎被她触动了阵法,正衍生出惑人心神的幻象。当即催动真气注入腕上的湘妃石,宁心合目,向前挥手喝道:“散!”

灵石晶光闪烁,雾气如潮轻涌,水纹一样向两侧波动,含夕趁隙依照奇门方位纵身而出,但一落地便发觉不对,本该在湘妃石灵力之下消散开的白雾犹如活物般绕身而来,脚下地面却似是即将塌陷,要将人拖下某处深渊。她急忙扬手射出袖箭,缠住面前依稀可见的修竹借力而起,认准乾六宫方向落去。按九宫之位推算,这一步原应是阵法生门所在,谁知雾气却越发浓重,骤然坠入了无声无息的空白世界。

突然之间,看不见也听不见,却感觉雾气深处潜伏着无数未知的凶险,随时会向自己袭来。那种难言的恐惧好似洪水汹涌,几乎覆灭心神,含夕一动也不敢动地困在雾中,不过一会儿冷汗便湿透了衣衫。正惊恐间,身边忽有毛茸茸的东西擦面掠过,她不由失声惊叫,失足跪倒在地,便在此时,林外一个温和的声音淡淡响起:“雪战回来。”

清溪澄澈转过山间,轻轻荡开迷雾,濯亮黑暗,一切冰冷与恐惧瞬间驱散,周身浓重的湿气化作温柔而滋润的微风,安抚下狂跳不止的心。含夕愣愣地跪在那里,那声音微微带笑,再次传来:“走这边。”

“啪”地一声轻响,有个细小的物件落在前方不远处,含夕犹豫了一下,循声纵出,雾气荡漾飘移,露出一条白石的小径。随着接下来的指引,她一步步向前,身侧碧影丛丛,再见青竹如玉,待到最后,眼前豁然开朗,耳边传来潺潺的流水声音。

含夕低头,发现脚边有枚光滑的黑玉棋子,正是这个将她带到了阵外。她俯身拾起棋子,向前看去,面前仍是一片烟岚般的雾气,但却煦暖怡人,温和飘渺,与之前林中沉重的浓雾截然不同。

青竹环绕,翠色冉冉欲滴。水雾的深处看起来像是一泓温泉,泉水自层叠奇秀的岩石间错落而下,不断注入池中,浮起暖暖水汽,使得周围一切都变得朦胧。含夕直觉泉池旁边有人在,但却因这四周的幽静而屏住声息,只是站着不动。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方才在精舍中研药的碧衫女子端着个青玉小盘自林中走出,见到含夕吃了一惊,急忙道:“含夕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这里是庄中禁地……”

“离司,没关系的。”刚才那个好听的声音又响起,离司闻言侧身退开,“是,主人。”

薄雾中有人起身向这边走来,含夕看到他轻云般的衣袂仿佛带着流水似的微蓝,那颜色略显得有些孤清,有些寂冷,然而出现在面前温润的面容,却有着令人安静的高贵与从容。

他最终拂开一枝青润的翠竹,在她身边停住脚步,微微一笑,唇边牵出优雅的弧度:“你叫什么名字?”

在他俯身的一刻,含夕感觉到有别于四周暖雾清冷的气息,这让她想起空谷幽林雪落无声的景致,而他的声音却如薄暮时分宁静的光影,带着隐约浮动的暗香,轻轻覆没了一切。

她突然忘记了应该怎样回答,只是目不转睛地回望那双凝视着自己的眼睛,那眼中倒映出她的身影,泛起微笑的涟漪,“你是含夕,对吗?”

“嗯……嗯!”含夕终于有一点回神,对他点头。

他低低地笑着,伸手在她面前,手心里雪球一样的小兽蹲在那里,“你在找它吗?”

含夕再次点头:“雪战,它总不肯和我玩。”

“来。”他对她示意一下,让她伸出手来,手掌微微一倾,将那小兽|交到她手中。雪战方要跳起身来,忽被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压在额头上,“呜”地低叫一声,乖乖地趴入含夕的掌心。

“啊!”含夕惊喜万分,睁大眼睛问道:“它不会了跑吗?”

他笑道:“放心,只要有我在,它就会听你的话。”

含夕将雪战抱入怀中,雪战慑于主人在侧不敢反抗,蓬松的尾巴一扬,整个盖住身子,无奈地埋头下去。含夕开心地仰起头,“你是谁?为什么雪战肯听你的话,连子娆姐姐让它跟我玩它都不肯。”

他淡淡笑说:“我叫子昊。”

温泉之上的山崖旁有几块天然岩石,石头形似桌凳,古拙质朴,因经年的风雨与长期的触摸而泛出莹润的光泽,触手其上,温凉舒适。石面上摆放着一副紫竹棋盘,盘上棋子散落如星,纯粹的黑与洁净的白,点点倒映着竹林翠影。

离司将托盘放下,如平日一样先服侍子昊用药。含夕坐在石畔不声不响地看着,雪战自她怀中探出头来,明瞳晶亮,两个都乖巧得出奇。

盏中药汁浓重而苦涩,子昊垂眸将其饮尽,面上不见一丝异样,只是习以为常的淡然。原来这就是子娆姐姐的哥哥,含夕悄悄想着,似乎和王兄不太一样。一身素衣,三分病容,他看起来形容文弱,但身上却有一种清静入骨的尊贵之气,那气质来自于一个淡淡的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好像能使周围之人不由自主便融入他的平静,渐渐心生顺从。含夕因此而感到奇异,方真正明白子娆为何要选这处山庄居住,这样的竹林,这样的素净,比起热闹繁华的楚都更适合这样的人。

子昊将玉盏搁回,离司替含夕沏过茶,便先行退了下去。子昊看向正自睫毛底下偷偷打量自己的小丫头,笑问道:“方才在竹林中触动了我的阵法,你所学应是奇门遁甲之术吧?”

“嗯,是师伯教我的。”含夕回望那片静谧无声的幽林,依旧心有余悸:“可是刚才奇门遁甲非但完全没有作用,反而越走越错,怎么会这样呢?”

子昊笑了笑,道:“这林中阵法的关键之处专为克制奇门遁甲,所循乃是太乙神数,若依后天方位推算,便会一错再错,最终触动阵眼幻象,刚刚是不是吓着了?”

含夕嘴巴微微鼓起,若换作平常,定然要逞强说没有,可现在却如实点头承认,又有些好奇地道:“难道阵法还可以不按奇门遁甲设定吗?我从来都没听师伯说过。”

子昊轻轻抬手拂去棋盘上几片竹叶:“术数有三式,奇门、太乙、六壬,三式同源而生,却又不尽相同,自成体系。你的师伯除精通奇门遁甲外,亦对大六壬深有研究,只是你没注意罢了。”

含夕道:“咦,你认识我师伯?啊,是了,子娆姐姐喊师伯叔父,你是她的哥哥,那便也是师伯的侄儿了。”

子昊微笑颔首,含夕从先前的情绪中恢复过来,慢慢便不再拘谨,打量四周,问道:“你在这儿干什么呢?没有人陪你玩吗?”

子昊眸底笑意略深,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你子娆姐姐将这里划为庄中禁地,除了送药的离司,谁也不准擅入,我也不可以出去,每日至少要泡一个时辰的温泉药浴,要按时服四次药,然后还有一次极难喝的蛇胆酒。”

“唔,我知道,那是用烛九阴的蛇胆泡成的,苦得要命。”含夕轻锁眉头,很是同情地道:“不能出去,又没人陪你,那你平时都做什么呢?”

“下棋。”

“自己和自己下棋?”

“算是吧。”

“那岂不是很无聊?”

子昊含笑不语,含夕将手支在石上盯着黑白分明的棋子,侧头道:“肯定无聊的,我在宫里的时候,王兄也总是立下一大堆规矩,不准干这,不准干那,那些侍女们没人敢违抗,我都快要闷死了,幸好有时候皇非还肯帮我溜出来玩。哎呀!如果皇非能来就好了,他可以陪你下棋,不过你可不一定赢得了他。”

子昊道:“他的棋艺很高明吗?”

含夕竖起四根手指扬了扬:“你不知道,他才出风头呢!琴、棋、剑、兵,号称楚国无人能及。不过呢,他也确实挺厉害,别人下棋从来赢不了王兄,只有他几乎次次都赢,王兄也都输得心服口服。”

“哦?”子昊眉梢轻轻一动,垂眸浅思。在楚王御前亦能这样毫无顾忌,少原君之锋芒由此可见一斑。此一人可定强楚,楚一国可定天下,要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将王族的势力移花接木,使其涅槃重生,无论从身份、能力或者那份心志,楚国皇非,终究还是最为恰当的人选。

略微侧首,虽在温泉之旁,仍是觉得有些凉意,不由一阵轻咳。温泉也好,蛇胆也好,虽能稍微减轻积毒所带来的痛楚,却无法将其彻底根除。自己的身体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前些时候在终始山便察觉出来,近来这种异常的疲惫与心口频繁的闷痛,表明蛰伏在体内的剧毒已完全侵蚀到了心脉,离司每次诊脉后黯然的神色也足以证明此点,那个她始终不敢说出口的期限,他却不能,也无法去回避。

所以心中大计早定,却是任何人都不曾坦白相告。八百年岁月中渐趋分崩离析的王权,神圣帝都下糜烂的真像,辉煌王城中破败的浮华,从第一次以君王的身份面对那张庄严的御座,这双眼睛便早已看得无比透彻。数十年内外交困,昔日兴盛庞大的王朝和这副身体一样,早已病入膏肓,积重难返。中兴之君,重振天威,若他有一个十年,哪怕五年的时间,这些字眼都可能成为现实,然而他没有。

子娆费尽心思要他来楚国,却始终不曾直说的目的,他又何尝不懂。她因对他的了解而小心翼翼,却不知若为了这四海臣民,为她展眉一笑,他其实并不在意对一个医者折下自己的骄傲。只可惜,他太清楚即便这样做了,也不会改变事情的结果。

巫医歧师,此人原是巫族辈分最高、医术最精的三大长老之一,亦是子娆的母亲婠夫人的师叔,却在二十年前被施以极刑逐出宗族,原因是他生祭活人为血蛊,残杀幼童饲喂毒物,违背九族禁令,私自研究上古禁术。

当年钦天司发现此事,会同巫族另外两位长老,裁定歧师罪当处死,派出影奴秘密将其擒下。但那一年恰逢九公主诞生,襄帝以为杀之不祥,钦天司遵从王命,改施刖刑,将歧师囚入深牢,却在三个月后被他越狱而逃,不知所踪。

此后数年间,商容手下的影奴以及巫族长老都曾先后追捕歧师,却被他频频逃脱,直至凤后发动宫变,帝都大乱,两族蒙难,此事才不了了之。

歧师对王族的仇恨并非源于巫族的覆灭,而是由来已久,并且此人生性冷血,残忍嗜杀,虽一手医术高明至极,却从不以医者自居。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无论歧师是因何给了子娆医病的承诺,都绝不会好心为他医治。眼下一分一毫,皆会牵动大局,身为王族之主,他怎能将性命交到这样的人手中摆布?

一心追随着自己的人,透澈如子娆,沉稳如苏陵,老练如商容,忠诚如墨烆,体贴如离司……他们每一个都可以抱有幻想,重华宫剑光血影下走出的东帝,却不会。为一点不切实际的希望,而让苦心经营的局面脱离自己的掌握,陷入凌乱未知的境地,那这因此而延续下来的生命,对他来说便只是一场无谓的笑话。

面前清淡的笑容在垂眸的瞬间轻轻收敛,春水卷走落花,残月斜照幽庭,含夕仿佛坠入心湖深处未见的一隅温柔,隐隐被那莫名的惆怅迷惑。她很想伸手留住他的微笑,却又不敢打扰,等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以前和皇非下棋总被他欺负,你棋艺这么高明,可不可以教我几局?也好过自己一个人下棋嘛。”

子昊修削的手指向内一收,棋子温凉如玉,略起波澜的心境刹那平复,淡笑道:“你又没有见过我下棋,怎知我棋艺高明?”抬手将面前棋子依次拾起。含夕急忙放开雪战,帮他将棋盘清出,“你之前摆的一看就是很难解的古局,寻常棋艺怎么可能研究这个?”

子昊并不反驳,将一枚白子递给她,“先看看你的棋力,让你受子先行。”

“好啊,让我几子?”含夕问道。

“你平时与皇非对弈,所受几何?”子昊道。

含夕想了想道:“有时三、五子,也有时七、八子。”

子昊淡淡道:“那我让你先行十子。”

“让这么多?那我可不客气了!”含夕眨眨眼睛,抢先执子布局。子昊垂眸静观,见几颗白子落盘,设局灵巧,稳中求进,这小丫头想必也曾得皇非等人指点,出手倒是像模像样,微微淡笑,拈起黑子随意落下,正在棋盘中心天元之位。含夕顿时愣住:“这是什么道理?”

子昊手指轻轻收回:“纹枰之戏,局方而静,棋圆而动,以法天地。居天天地之中以观四域,纵览全局而后动。”

“唔……”含夕目光在一片白子和那颗黑子间游移,举棋不定,最终选择碰他一子。

子昊举手应对,含夕犹豫片刻,亦在附近落子,如此连续走了十余步,子昊忽然笑着停手:“若一直这样被我牵着走,你可就必输无疑了。”

含夕刚刚触到棋子的手连忙移开,一手托腮柳眉微锁,只觉那缀在盘中的点点黑子幽深透亮,势如天星,潜若盘龙,其间一股君临霸气于无形之中震慑四方,叫人有些无所适从,不由自语道:“那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因说了要教她,子昊抬手指向她先前的落子:“你这几子相护呼应,布局稳健,原本极具优势,却因我一个落子便自己乱了方寸。与人对弈当要心静,心静者志坚,才不会轻易陷入对手的局中,落在下风。”

含夕道:“可我有种感觉,你随时都威胁着我的每一颗棋子,不快阻止的话我就要全军覆灭了。”

子昊不由失笑,将她的几颗白子撤回,略作调整:“不必这么心急,其实这里你若再拆两子,我也不得不放弃布局先行应对,以免被你站稳阵脚,那你上面的险势自然就开解了。”

“嗯嗯,你若不管我,我可以就提你三子,先断你这边的气。”含夕端详他作出的棋势,却突然又摇头道:“可怎么看都不如你走的那几步,起手占天元,看起来很有用。哈,对了,下次我拿来对付皇非!”

子昊扬唇轻笑:“以你目前的棋力,还驾驭不了这样的设局。若你和皇非对弈,我教你另外一种走法。”说着将棋局拂开,重新以白子先取三三,后占星位,第三步才落在中心天元,接下来略微详细的讲解,一边在棋盘上增加黑子。

方寸棋盘虚实变幻,瞬间数番天地,演绎出万般精妙,含夕聚精会神地听着,几乎迷在里面,不停地点头,时而又摆弄棋子,发出疑问。子昊不厌其烦,有问必答,直到含夕自己皱了眉头:“稍微变一下就成了不同的局,就得换不同的应对方法,根本不可能全都记完,下棋果然是件麻烦的事!”

子昊低头轻咳,合了一下眼睛,方道:“棋盘三百六十一点,处处皆可落子,一子变幻可生千变万化,这正是棋道诱人之处。”

含夕道:“所以说麻烦嘛,你看,万一皇非不像你说的这样应我们的局,那可怎么办?”

子昊目视棋盘:“放心好了,若是皇非的话,三步之内他一定会这样应对。三步之后,他若不曾认输,还和你下这盘棋,你便不是他的对手了。”

含夕将信将疑,侧头想了会儿,再将那棋局重复一遍。她原本天资聪颖,悟性颇高,得子昊如此耐心的指点,很快又学了几个布局,心中十分得意。

一人闲闲相教,一人嬉笑学习,两人就这样在白石旁消磨了半日光阴,少女清脆不绝的话语和男子低沉的笑声隐约传出,夕阳一丝余晖斜斜透入竹林,山间流泉亦染上了浅淡暖色,不知不觉已近黄昏。

最后半教半让地对战了一局,含夕突然记起不能太晚回宫,无奈起身告辞,有些依依不舍地问子昊:“下次我还可以来找你玩吗?”

雪战睡眼惺忪地从含夕膝头跳回身边,子昊拍了拍它,微笑道:“当然可以。”

含夕顿时欣喜非常:“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啊!”走出几步,却又停下,想起那林中的九转玲珑阵,不知出不出得去,犹豫着回头看子昊。子昊招手让她过来,取了棋子按奇门遁甲的方位摆了个九宫图,然后将棋盘向左转动,“太乙神数逆转后天方位,一宫乾天、二宫离火、三宫艮鬼、四宫震日、六宫兑月、七宫坤人、八宫坎水、九宫巽风,中五宫斡旋八方,太乙行其考治而不居,可记住了?”

含夕望向他,一脸仰慕:“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走不出去,你好厉害!以后我来,你可不可以多教我一些好玩的?”

她明亮的眸中神采晶莹,闪着青涩的欢喜,子昊注视她片刻,唇畔渲开淡笑,温声答应:“好,下次你来,我再教你别的。”

含夕开心地弯起眼睛:“那我先走了,不然回去又要挨王兄唠叨!”挥手没入林中,银铃般的笑声隐隐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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