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彝做为皇后的姑母,实是与有荣焉,卖力为侄女儿盘算。徐欢才八、九岁年纪,眼下并不成气候,徐莹又居保慈宫,大正宫可以说是顾氏作主的地主。但是,因为世家谁也不让谁,为了内部团结,同时还有几姓人家的女儿也入了宫,大正宫也不算是顾氏的天下。
德妃有皇太后在,圣人不会过于冷落,其他宫妃也有家族在,势力也不小,如何立足做真正的boss,顾氏需要帮助。头个就是郑琰,顾家必须争取郑琰的好感。
因此顾彝力让她嫂子李氏亲自郑琰下贴请郑琰来,李氏亦是世家女,女儿做了皇后,她的心情也不错,听从了小姑子的意见,颇为郑重地请郑琰过府叙。见了面,先隐讳地道:“大娘承蒙夫人照顾。”又让女儿顾氏出来拜见。
郑琰拉起顾氏道:“这可使不得。”
顾氏道:“夫人是圣人先生,又是曾叔祖之学生,自是使得的。”这心里对郑琰也是有感激的。大家都是世家,顾后还不是本家女儿,能做皇后,这里面有庆林大长公主的进言,顾家也不能说这里面郑琰就没有援手。别的不说,至少她能把不喜欢的人给弄下来,而她没有,可见对顾家还是亲近的。
郑琰倒是实诚:“是大娘自己好,我并没有照顾到什么。”
顾彝掩口笑道:“你们两个还要客气什么呢?阿郑与叔祖本是师生,与我们如同家人般。”
这顾氏,也是世家里的朵奇葩啊!
李氏略带遮掩地问及大正宫内形势:“大娘腼腆女儿,宫中不是寻常民宅,个中情形,还要请夫人指点二。”
郑琰道:“指点可谈不上。”
顾彝继续打圆场:“圣人都教得,小娘子还教不得吗?”
郑琰沉吟了下,李氏与顾彝心情都略紧张,顾氏低头看着自己的裙边儿,蔓草沿着裙边铺了圈儿——也尖起耳朵来听。郑琰道:“脸上腼腆,心别腼腆就好。待皇太后以敬,待圣人以亲,待妃妾以慈,足矣。”
顾彝道:“这可听着有些玄了。”
“对圣人好些,他经历坎坷。”
顾氏低低地“嗯”了声,萧复礼的经历并不是秘密,自然也知道郑琰对萧复礼曾经的援手之恩。同样的徐莹对萧复礼的恩情,也不能忘了。顾氏觉得自己明白了些。
“皇太后与你并不居于宫,你依礼而行就好,”郑琰微笑了下,“她脾气直爽,有些小孩子脾气,若有与礼法相违的地方,你只当听不懂。”
“至于德妃,对她好些,她也委屈呢。徐氏是圣人舅家,德妃是他表妹。圣人是个宽容的人。”
郑琰条条地说,顾氏心里条条地默记,恨不得能掏出笔记本来记下。
郑琰说了几条,便住口不言:“顾氏名门,家教是不用说的,礼仪上头是。我说这些,不过是因着我在宫中走动,对宫里熟些罢了。其实皇太后对圣人很不错,圣人那衣食住行、宫女内侍皇太后都过问过。不要因为德妃的事情而对皇太后有芥蒂,她也是身在其中不由人罢了。”
顾彝吐吐舌头,心说你这说得太厚道啦,皇太后的私心太明显了好吗?
又闲聊几句宫里布置,何殿在何处,郑琰就起身告辞了,李氏非常感谢:“夫人为女侍中,日后还请提点。”
郑琰道:“提点说不上,我总会尽职的。”
离了顾宅回到家里,接到张拜贴,郑琰看着署名,心下愕然:她怎么来了?
来的是周王太妃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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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氏报了箭之仇,扬眉吐气得很,脸上的表情也松快了不少。
郑琰连说“稀客”,苗氏扬眉,指着她道:“少客套。”
郑琰笑道:“确是少见太妃走动的。”
苗氏叹道:“我寡妇,有甚好走动的?”把郑琰左看右看,“我以前心里骂过你这小没良心的,后来想,你那会儿年纪也不大,死老鬼但有丝意思,你们也无法违旨与我说些什么。”这个后来要很后,后到她担心卫王嘴不严,才反省到自己当时也是这么个形象。
郑琰脸上红。
苗氏道:“都说你厉害,我看你心也软,总存点儿不好意思。这回,看德妃那样儿,你又心疼了吧?”
郑琰惊讶地看着苗氏,苗氏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的,看你手段,心里不该这么软和的。也罢,要不是你这份儿心,我现今也要怨着你的。我劝你句,别总觉得这个过得不好了,你难受,那个过得不好了,你也难受。各人有各人的命,谁也替不得谁!懂你的自然懂,不懂你的也无须理会了。谁也替不得谁!你又不是他们亲娘,管得了这许!”
“还是您透彻。”被指有猫哭耗子圣母白花倾向,郑琰略尴尬。
“什么呀,都快进棺材了才想明白。”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你家里大郎难道不好?好好的孩子,养大了,还好享孙子的孝敬哩。”
“我来正是为了他——我想送他到你家学堂里来。”
“哈?”开、开、开玩笑吧?
苗氏认真地道:“让他好好学学,依着宗室子弟那样,学不着东西。我老啦,他生父又不止他个孩子要看顾,识得些人,总是好的——放心,我让他守你学堂的规矩,他不适合了,你只管管教。我知道你那里规矩严,阿容是个好孩子,也不怕考的。”
郑琰道:“新过后,就请他来罢。只是他身份太高,同学相处上……”
“这都是他要学的,太憨了也不好。”
“成。可到了学堂里,他就不是什么郡王了。”
“你只管教!”
家长与老师达成了致,苗氏挺开心地走了。
徒留郑琰感叹了半天,弄得池脩之围着她伸头探脑地转了圈儿:“又怎么了?”
郑琰说了今天顾氏与苗氏之事,叹道:“当年的贵妃要是有这份通达……”
池脩之道:“人还是那个人,你道为什么有时候清明有什么傻?她当时身在局中,就算你劝了,你道她能听?便如杞国公,素日精明的个人,居然允了孙女儿做妃,不过是利令智昏罢了!”
“怎么说到他了?孙女儿做妃,有什么利了?从来妃子扶正就难得很。”
“争急了,把礼法也忘了,只顾着想先入宫再做皇后,可不是利令智昏!所以啊,你就不要再操心德妃了。小郡王资质尚可?”
“十郎丰神俊朗,其夫人秀丽雅致,生下的孩子自是不错的。”
池脩之额角跳:“呵呵。是么?你真收下了?”
“当年周王太妃还是贵妃的时候,那跤跌得可惨。”
“不说这些了,今日遇到夏寔,他要为他孙女儿招阿宪为婿。”
“啥?你答应了?”
池脩之道:“我没拒绝,只说仍需与你说声才好。”这种父母决定子女婚事的事情实是再常见不过了。夏寔颜控的毛病越来越重了,越看池宪越喜欢,唯恐有人跟他抢,先下手为强,扯着池脩之就要定亲。
池脩之先前承他救命之情,且夏氏名门,夏寔人也不错,还是邻居,意有所动。回来与郑琰说下——这是他尊重老婆意见,别家老婆再彪悍,丈夫在外面不商量就把儿女婚事给定了的也大有人在。
“阿宪才八岁!”
“也没什么。”真没什么,风俗人情如此,“难道有什么不好么?”
“孩子还太小,万不乐意呢?以后再有自己中意的呢?”
池脩之板起了脸:“我们婚前熟识,那是天缘巧合,阿宪……你叫他怎么与人家小娘子相识?还能四处结交小娘子不成?”
没错,这会儿不兴自由恋爱,想恋也没得恋,小心被当成流氓□毙掉!真有勾搭人家小娘子被小娘子的爹娘兄弟舅舅叔叔组团打死的……这种情况下打死了,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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