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理解不要紧,钱氏就愁上了:阿元可怎么办呢?思来想去,既然郑琰退出了,是不是就可以去做说客,给想个办法劝劝徐莹,各退步,给阿元找个温和点的皇后,跟皇后好好处,而阿元也如概往地对徐家好呢?强扭的瓜,它不甜啊!知子莫若母,阿元虽然也承皇太后的情,却不是很喜欢徐家的小姑娘。
可要怎么联系上郑琰呢?钱氏愁得病了,把萧复礼也急坏了,钱氏满心愧疚。
她这病却因祸得福,因迟迟不好,倒把向避嫌的郑琰招来探病。钱氏满心欢喜,挣扎着起来。
郑琰本以为钱氏是装病的,没想到她真的病得瘦了不少,吃惊地道:“我只道你是偶感风寒,怎么这般憔悴了?”
钱氏很是愧疚,似乎自己总是在麻烦郑琰而无回报,讷讷地道:“不知怎么的,心里慌。”看到郑琰精致的眉毛动了动,心里慌了。为了儿子,拼了!
钱氏请郑琰到里屋说话,又使眼色让宫女们退下。她是依着徐莹而居的,伺候的人也是徐莹分派的,然而天长日久了,她又会做人,身边的宫女也比较向着她了,何况她是萧复礼的生母,谁不怕被个小皇帝记恨呢?眼下又是跟郑琰说话,宫女们识趣地退了下去。
外人退,钱氏眼圈就红了,点也不用作戏,纯急的。
郑琰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事慢慢说,哭也不顶用啊。”
钱氏道:“我听说,外头给圣人议婚,皇太后意属徐氏女,可……这合适么?”
“合不合适的,自有人拿主意。”
打太极钱氏显然不行,她也没打算跟郑琰耗,直道:“我只是个草民丫头,不敢瞧不起杞国公家,可……他们家的女孩儿,能做大郎媳妇么?”
“你不喜欢徐家女孩儿哪条呢?”
“我……阿元现在是圣人了,由不得我作主,我也不挑剔。当初,把他生下来的时候,就想,以后娶个贤惠媳妇儿,也不愁衣食的,家人好好过日子,并不敢想有么好的媳妇——想也想不来。”
郑琰点头:“你是实在人。家教,也要看人。”
“我不是挑剔这个。徐小娘子也在宫里学礼仪,那些是做给人看的,是面子,我想阿元得里子呀!要心好,譬如个男人,读了书,却去做贼,也不见得好。徐小娘子礼仪好与不好,都不要紧。我担心的是,娘子把杞国公家、把她侄女看得比阿元重啊!”
自己和萧复礼不能以母子相称、萧复礼须待徐莹亲近,这都是礼法上的事情,是应该的。可是徐莹难道不是也应该把萧复礼当自己的儿子吗?为什么在婚事上面,徐莹表示得像是把阿元当成个奖品硬发给杞国公家呢?
郑琰很是惊诧,钱氏很有道理啊!
“夫人心肠好,从遇到夫人,我们母子就受您的恩惠,本该回报的,可……我们实在拿不出什么来了,如今又求到夫人了。我许不下什么诺来,可还得不要脸地求您回,帮帮阿元吧。这孩子命苦,打开始就没有父母缘,也没有朋友,兄弟也不认识,我听他们读书,说人有五伦,他……还能占着几条儿呢?他总投到我肚子里回,我……能为他做的也不了。您帮帮他,谁都行,只要别是娘子看重的人。”说着就跪了下来。
郑琰扶起她:“咱们起来好好说话。”
钱氏抓着郑琰的手臂:“我不是挑剔徐家什么,您想,这小两口吵架拌嘴,娘子会向着谁呢?阿元,毕竟不是亲生啊!换个旁人,娘子能护着阿元,这我信!可要是娘子的侄女,这事就两说了。由来皇帝就有后宫,女人间争风吃醋的,外头人家里婆婆帮着正经媳妇是正理,到了这宫里,它就不样了啊!这不是要乱套儿么?”
徐莹还不如钱氏看得明白,郑琰叹了口气:“这事我也做不得主,得看大臣们,我只答应我能做得到的事儿——把这婚事拖上拖,再看机缘,你看可行?”
萧复礼是她的学生,又懂事又聪明态度还端正,郑琰也挺心疼他的。她跟钱氏也是样的心,不涉及自己儿女的切身利益的时候,绝对能帮少帮少。钱氏想,这样也行,实在不能强求再了,当下认真道了谢。
郑琰道:“我与阿元总是有些缘份的,也不想他下半辈子不快活。你也不要过于担心了,世家也不想让皇太后如愿呢。”
钱氏略放了放心,寻思自己真没什么好报答的,又不想空口白话代萧复礼许诺,只好再三道谢,又说:“夫人好心,会有好报的。”
郑琰摇头道:“且看事情成与不成吧。你好起来才是真的,阿元遇上这种事情,也不开心,你好起来,他也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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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悠徐莹对于郑琰来说,挺简单的,她只问徐莹:“你的新宫何时修葺?”
徐莹正欲问计于郑琰,如何对付朝臣,忽听她这样说,奇道:“什么新宫?”
“你这要给阿元娶媳妇儿了,昭仁殿就是儿媳妇的了,你还住这里吗?怎么光想着儿子,倒忘了自己了呢?到时候你要住哪里?”
徐莹愣住了。郑琰趁势道:“看来你是没留意,要不跟我阿爹说,明天让他上表?”
徐莹道:“且住住,让我想想。”
“行!”
徐莹火速召了莒国夫人来商议,莒国夫人道:“定了皇后,你再搬也不迟,早日定,就早日修新宫。不听你的,你就别搬,还能有人敢把你赶出去不成?”又说郑氏父女猾狡,“虽不反对,却也不肯声援。”
“哎哟,今天本要跟她说来的,打岔,又给忘了。阿郑已经算好的啦,春华是个好孩子,我要再有第二个儿子,也要她做媳妇呢,真是可惜了。阿娘不要埋怨阿郑啦。”
莒国夫人道:“放心,我知道。都是些人精儿,哪肯轻易就答应呢。”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已经走过大半,咳咳,不是马上完结啊,不会烂尾的tt,会写到池小受返京出头的。预告下啦。
正文不会写到小七死掉,应群众要求,郑爹会保留到正文结束,番外里会有他的戏份^0^
其他的番外,我正在思考中~
我们的目标是,下篇文不要写那么长!握拳!
☆、又次密议
“阿娘,这个是哪里来的啊?比杞国公家的好看。”池春华颗脑袋左转右转,看着郑琰往她的手臂上套臂钏。这是对白玉臂钏,各由两块弧形白玉以黄金镶就,接口的地方雕着细腻的花纹。实打实个“金镶玉”。
快到夏天了,薄薄的纱衣配上各式的臂钏,也是夏天道不错的风景。因为朝上忙着争吵萧复礼的婚事,郑琰猛然发现自己闺女跟徐欢是同年,在十五及笄算成年的年代,池春华正好是半个成年人,加着着打扮起女儿来。
“你又知道了?不要总把杞国公家的赠礼挂在嘴边。”杞国公家送来的东西郑琰只在收下之后看了眼就入库封存了,并没有动用。这礼收得有些膈应,不收又显得像是有意于后位,郑琰不想让女儿被人念叨着些乱七八糟的话题,只得收下了。
池春华吐吐舌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吧?”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悄声道,“阿娘,听说,杞国公家想让他们家阿欢做皇后,可是大臣们不答应,这是不是……贿赂您啊?”
“=囗=!你哪里听来的这个话?”郑琰板起了脸。
池春华乖巧地拉着郑琰的袖子:“我在学堂里听说的。”崇道堂的校规虽然非常严厉,但是在学术上的风气却是极自由的。学生皆出身权贵之家,上层消息也很灵通,大家交流就什么都知道了。兼皇帝结婚是件大事儿,朝上吵得热闹,旁人犹可,李俊极看不惯死土鳖徐家,上课之余就是痛骂,学生们对于朝堂动态知道得很清楚。
“听说了也不要乱传,知道吗?”
池春华狡猾地道:“这就是阿娘说的——拿人的手短?”
郑琰哭笑不得地给了她后脑勺巴掌:“背后毋言人是非!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明白吗?”老娘这是不得不收,明白吗?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小丫头。
池春华若有所思:“也是,”揉揉后脑勺儿,“阿娘,我跟您说,学堂里不少人都说,家里也收到杞国公家的礼物啦。”
郑琰的笑容有些奇怪:“你知道就得啦,咱们家的事儿,不许胡乱往外说。”
池春华的笑容甜甜的:“他们说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咱们家也收礼了,我就照实说了。嘿嘿。”
郑琰只觉手痒!捞过只匣子,把臂钏取下来装了:“拿去,这个给你玩,仔细不要磕坏了。”
池春华抱着匣子拉拉裙摆,微屈了下膝:“谢阿娘。阿娘,我去写功课啦。”
郑琰挥手,池春华就抱着小匣子退了下去,留下郑琰独自叹气。她早已听到风声,莒国夫人正在四下串连,不但是郑、池两家,许勋贵人家都收到了礼物。而且据她所知,许人家至少已经表示出了中立的意向。
皇后之位,本来勋贵人家是不敢肖想的。许人都说,徐莹能做皇后,完全是因为她这个藩王妃走了狗x运,嫁了个最后当皇帝的藩王而已。大家的心里,皇后还应该是从世家里出的,然而,听说徐莹有这个打算之后,又觉得解气。在收到杞国公家的礼物之后,又暧昧地支持徐氏了。
这可真是有得磨了!跳出这件事情来看,这简直就是历史书上分析的“新兴勋贵集团与旧有士族集团的较量,是生产力发展的必然结果”。论“阶级成份”呢,她该在徐莹边的,然而论“良心”,她还是认同钱氏的说法,不管徐欢这个女孩子本身如何,看她的出身、看她的姑妈,这门亲事就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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