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的清高,其实是种手握资源的傲慢,旦手中资源流失了,他们着急的样子、会使的手段,对着权利又眼红又不屑的神情,啧啧,用句特粗俗的话来形容那是再贴切不过了——“又想xx又想树牌坊。”(xx的含义自行领会)
所以即使不大看得上皇室这样的浅薄家族,很时候不乐意娶公主,还想出种种办法逃避。可皇帝旦摆出“非你不可”的样子来,他们还是心里暗爽于自己被皇室看中的,觉得极有面子。
所以,说着诸王无礼的话,旦皇室要选正妻,或者皇帝选大小老婆,他们连娶公主时的“不乐与帝室联姻,以其无礼”都忘了,为抢个后位亲戚都能打成残废。
顾益纯无奈了,他确实姓顾:“眼下京中不稳,抽身都来不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来了?”
顾益缃也不客气了:“当然是为家里前程!此时不来,要待何时?浑水才好摸鱼,等着别人把鱼摸走了,水也清了,你还能摸到个p!”言辞也不雅了起来,“吃不到鱼,难道去啃草?”
顾益纯眉头紧皱,很快就想明白了顾益缃的意思:“你想怎么办?”这是问具体计划了。
顾益缃倾身过去,在顾益纯耳边说了番话,听得顾益纯怒气上扬:“东宫如何尚未可知,你就想把阿宝嫁入东宫做儿媳?那里的水有深你不知道?别鱼没摸着,把孩子给淹死了!郑氏不好?没有郑靖业你倒是给七郎弄到崇文馆里!过河拆桥这等事,不提也罢!”
亏他想得出来!面想把顾鼎也留在京里谋优差,面还想与郑家切割,就冲着顾益缃这样的想法,顾益纯甘拜下风。他当年很是愤青地觉得,自己啥都不错,只因生母身份不好,幼时就不太被重视,后来差点被拿去“和亲”,觉得顾益缃也没什么了不起。现在看来,他真是太天真了!顾益缃那是相当了不起,至少从无耻这点上来讲,颇得“卖子求荣”的亲爹的真传啊!
顾益缃道:“你现在出手了,日后也好保你的好师弟保,现在在岸上看着,别人投了东宫,日后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你也是满腹诗书,倒是给我说说,这世上哪有与东宫不睦而有好下场的?就算是东宫倒了,他郑靖业又能有什么生路?”
顾益纯脸黑了,不用顾益缃提醒,没有,没遇到过。有干不掉被报复的,也有干掉了为了作嫁衣的。
顾益缃叹道:“你是个重情意的,倒是好好想想。眼下他成与不成还是两说。而太子,毕竟是正统,此时雪中送炭,可比投向诸王要划算。”最好等郑靖业把诸如陈氏这样的给干掉了,太子孤立无援的时候再伸手拉。
“纵使不为这个,我也不想你如眼下这样。你也是海内名士、长公主之夫,不出仕、不广招门徒,却弄得如郑家西席般!”太tmd掉份儿了有木有?!
顾益纯有了深深的疲惫感:“我累了。”
顾益缃看今天的话也算是达到目的了,转了个轻松的话题:“听七郎道,池家有子风仪秀美,堪称良材?”他又起了收拢的心思。
顾益纯道:“此子非池中物。”说完我师弟又把魔爪伸到我徒弟的头上,小心我翻脸啊!
顾益缃想的却是,抽空看看池家子,如果真堪造就,招来做女婿也是不错的。只要池家子有材干,前途应该不是问题,别的不说,顾益纯就算自己举荐,这里头还连着郑靖业呢。
师兄是杀器
顾益纯回到家里脸色就不好,庆林长公主对于顾家的感观尚可,开始就没往顾家头上想。毕竟是夫妻,现在儿子最大,老公却也不能忽视,庆林长公主便问:“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大有谁惹你生气我扁谁的架势。
顾益纯正愁无人商量,这年头跟老婆商量外面的事情也不算太丢人,尤其庆林长公主生长于宫廷,对某些事情恐怕比顾益纯有发言权。长短,斟酌着把能说的都说了。
咳咳,其实也没啥不能说的,庆林长公主又不是无知妇人,深层次的东西,她怕比顾益纯还门儿清呢。听完顾益纯说,庆林长公主叹:“是我给你添麻烦了罢?要是没有我,怕他也想不出这主意来呢。”
嗯,公主们最爱给娘家侄子、侄孙做媒了,常常把自家女儿、孙女儿、婆家的侄女儿、侄孙女儿往娘家送作堆,为此造就不知少怨偶。
顾益纯也没客气地评论道:“是我给你添麻烦才对,我瞧他这意思,怕是要你从中做媒人呢,亏他想得出来!”
谁不知道庆林长公主跟陈家那段不死不休?顾益纯在顾益缃面前也是不想拿老婆的旧事来说嘴,硬是忍了。顾益纯对兄长本来感情就不那么深,顾益缃这种只顾自己富贵不想兄弟死活的哥哥,让顾益纯的心拔凉拔凉的。你不知道我老婆跟东宫的老婆不合拍啊?!给你们说成了媒,把我们垫脚底下了,你想过没啊?
庆林长公主心里有数了,细声细气地给顾益纯分析:“却是大伯不知这内里的情形了,他只想着对他有利的,却忘旁人了。远的不说,京里本家就不止有个适龄的女孩儿,也没见人家这样着急,这是为的什么,他却是不知道了。”
顾益纯颇感兴趣地看向妻子:“这里头还有什么典故不成?”
庆林长公主愁道:“前天见了圣人,我那哥哥还说,因有了十郎,底下的孩子的婚事都给耽搁了。你也是知道的,”脸的羞愤,“总有些人家极是讲究,因有十郎在,本是乐意联姻帝室的,听说十郎尚未娶妃,转眼就又变了说词!”
十郎,萧令德,个神奇的存在!他前面的哥哥都结婚了,后面的弟弟得等他结婚再娶老婆。他就是座大山,横在了那里,使得弟弟们议婚议了好二年还没个结果。
顾益纯想就明白了,都想结亲结得光彩,皇帝想要世家儿媳妇,世家却是绝不肯浪费个女儿嫁给萧令德的,太亏了,还忒没面子。换个人要娶妃你试试?如果此时皇太子无妻,他们能打破了脑袋!
顾益纯的脸沉得能滴出水来,庆林长公主续道:“听说侄孙女儿入京来,我倒是想给她做个媒的,眼下不就有个?郑家的大郎(德兴),年貌相当,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很老实的个孩子,说句不好听的,大郎的父祖怕比侄孙女儿那头还强些不是?”
这番话令顾益纯深以为然。
“东宫有那么好进么?”庆林长公主接着冷笑,“太子妃看她那个儿子比眼珠子还金贵,太子拿嫡长媳妇的位子当饵在钓鱼,圣人直不发话,大伯(顾益缃)又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门道了?”
他是你哥哥,我不好说得直白了,只句,七郎能有今天,还不是郑靖业看在你的面子上拉了把?他把大郎带了来,自己能把大郎推上去?还不是要靠郑靖业?郑靖业与东宫有宿怨,他现在做的又是什么事?忘恩负义,令人齿冷,真当别人是傻子了?他除了个姓儿,还有什么呢?就这般托大,不是个能成事的人。”
庆林长公主把话挑开了,顾益纯也就说了心里话:“我初时看太子尚可,如今越来越无人君的度量,装也要装得大度些,他倒是派天真直爽、恩怨分明。安民再不好,也是个能臣……”
庆林长公主挥手打断了顾益纯的‘天真’话语:“能不能的倒在其次,反正我知道,朝廷不会缺了当官的。他看你那好师弟不顺眼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觉得郑靖业碍了他的事儿、贬了他的人?这个蠢东西,我呸,”那是她侄子,直接开骂了,“也不想想,东宫官都是谁挑的?郑靖业下手能不过圣人的眼么?”
“你是说?”
庆林长公主其实不知道她哥哥开始的想法,不过现在么:“原本没有,现在也有了。他只想着打狗也要看主人,郑靖业动了他的人是对他不敬,却忘了,郑靖业也是圣人的人。就是圣人不说什么,郑靖业难道是个肯吃亏的主儿?”
顾益纯舒了口气:“既如此,你我便不必再操这个心了。我本看着太子越来越不像个样子,却无从谏起,说了怕人家也未必肯听。”顾益纯很快地得出了个结论:太子必须倒。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师弟、老婆——都跟东宫扛上了,顾益纯绝不会希望东宫安稳的。他本是有顾忌的,最主要还是“太子”这个身份。眼下被庆林长公主提皇帝,顾益纯也是点就透,这事儿的风险是有,但是可以规避。不做,必然死在太子手里,做了,至少不用受太子这样的货色羞辱!
顾益纯精于看人,判断事态的发展全凭各色人等的表现。如今搀进皇帝这个变量,考虑到他家师弟大概除了造反和亲自怀孕都能做成,顾益纯的态度也坚定了起来。
庆林长公主比较头疼的是如果丈夫头扎到东宫怀里要怎么办,眼见警报解除,心情也是大好:“大伯在京里两眼抹黑,别叫他病急乱投医才好。依着我,趁早打发了他们回家才好,就这点本事,真不够看的。”
顾益纯深表赞同。
庆林公主忽悠完了老公,嘴角噙着抹冷笑。内有苗妃外有郑相,东宫死定了!去tmd东宫!就算这两边火力不够,庆林长公主手里可是握着顾益纯这个大杀器!
别看顾益纯现在窝在家里,他不出仕比出仕有杀伤力!顾益纯的满级技能是相人!大宗师级的绝技!从来没看走过眼!逼急了直接找皇帝喝茶聊天——不出仕,他也是驸马都尉,想上朝就上朝,想见皇帝,皇帝也没有不见的道理。这种“在野的客观中立的人”说句太子不好,啧啧,你猜会怎么样?
如果不是顾益纯姓顾,庆林长公主真是很乐意把顾彝嫁东宫去,死他家子去吧!
第二天,顾益缃的妻子戴氏就带着孙女儿顾彝到了庆林长公主府来。顾益纯结婚的时候顾彝还小,并没有到京中来,这是头回见叔祖母。
世家见皇室,总有分底气在,庆林长公主见顾彝不卑不亢、举止有理,问什么答什么。心道,姑娘眼下倒是看不出坏来,只可惜托生到这样的人家里了!
笑对戴氏道:“我看十娘(顾彝行十)举止娴雅,心里就喜欢。”又说顾彝既喜欢读书,不如去自己书房里看看,那里有几本御制的新书,都是崇文馆有才学的人编的。
戴氏使眼色,顾彝粉面含羞,拜谢庆林长公主随着公主府的侍女往书房去了。庆林长公主眉毛动,对戴氏道:“十娘好样貌,不知许了人家没有?我还怕她这到京里,叫谁家看上了来提亲,却不要闹纷争?”
戴氏亦笑道:“她年纪还小,家中并未定亲呢,京中有好儿郎,有长公主这叔祖母在,嫁过来又有何妨?”
“那可要好好看看了,”庆林长公主含笑道,“只有样,千万别叫宫里人知道了,圣人正给延平郡王择妃呢。”
戴氏笑容僵,试探地道:“不是广平郡王么?”
“哪有叔叔没娶亲,侄子倒占了先去的?”
响鼓不用重棰,戴氏连僵硬的笑容也挂不住了,只得直白地道:“您看现在该怎么办?再不寻摸个出路,这大家子,将来可怎么办呢?”
庆林长公主就是不接茬儿:“闻说京中本家也有不少小娘子,不知道十娘都见过了没有?”
戴氏眼见不好,再不提这出了,顺着转移话题:“她俱是不曾见过的,我倒是看过几个,都是聪明伶俐的。”心里却想着,等下回去要跟丈夫再从长计议了。
庆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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