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不论是顾益纯还是庆林长公主,都只是想要个家而已,都是经历过挫折的人,和缓的生活才是他们需要的。不必要为了给别人制造段谈资而折腾自己。
切的始作俑者正满眼幽怨地看着眼前这个撒疯老头儿。皇帝欢乐地宣布他要嫁妹妹了,还对郑靖业表示了十二万分的感谢。郑琰于昭仁殿里,忍不住对着手舞足蹈的皇帝的背后阴恻恻地说:“是我最先发现的,你们过河拆桥。”
语中怨气有如实质,皇帝不得不尴尬地定格、转身,然后出了谢媒钱。还说:“小孩子不宜做媒人,这是我谢你的。”十万谢媒钱,听起来挺的,其实就是十万个铜钱,千钱贯,共百贯钱。
摔!谢媒人是有讲究的,般说成了婚事,有钱、帛、酒、食四样相赠。郑琰由于年幼,只得了象征性的感谢,明面上的媒人还是她爹娘。
郑琰现在缺钱呀!她想买些好药材,泡些药酒,这年年末各处孝敬下,也是特色产品。据她所知,参酒、虎骨酒都是好东西,可这两样东西它贵呐!
看看她身边都是什么人啊?宰相爹、驸马师傅,光这俩你也不能用次等的药材泡酒不是?哦!季繁还活得很硬朗,也要顾及二。于元济那里也要有所表示。哥哥们、姐姐家,眼前这个皇帝也不能忘了。
郑琰的钱袋迅速地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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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下嫁自有规章,除非特殊情况,从头到婚起码得半年时间。众人顶着雷从头参加到尾,到了来年春天的婚宴上还在云里雾里回不过神儿来。
“他/她怎么就娶/嫁了呢?”
郑靖业很高兴,拍着顾益纯的肩膀:“我终于了了桩心事。”因为高兴,对于顾益纯的另师弟李俊同学也给了好脸色。李俊很是抑郁,顾师兄的婚宴上的澄酒居然不能打包带走!由于是郑家密方,大正宫里都没有,想喝就得蹭。李俊跟郑师兄关系实在不咋地,想喝只能找顾师兄。
现在顾师兄成家了,吃饭有老婆管着,也不用郑家操心,估计以后顾师兄自己的供应都不足。想到这次喜宴等同于最后的晚餐,李师弟万分苦逼。
送别与掐架
“你们在家里要好好侍奉父母、友爱弟妹。”郑琇严肃地对郑琬和郑瑞如是说。
郑琬、郑瑞连连点头,比起二哥,这位大哥言简意赅得令人感动得想哭。时间进入春天,随着他们老师的婚礼的结束,郑家大郎、二郎被他们的爹脚开出京城到地方上任职积攒基层经验。于是就有了这送别的幕,郑琛年纪大些,只是被拜托照看家里,剩下这两个就是被念叨的命。
郑靖业为儿子们选的地方并不是特别富庶之地,本来就不是为了捞钱去的。郑琇、郑琦分别被扔到了距京城三百里和四百里的地方当郡守。这也是郑靖业早就盘算好了的,去年秋冬大计,他瞅准了地方把这两个地方给空了出来。
离京城并不远,快马跑天夜就能到,方便郑爹为儿子们保驾护航。郑琇、郑琦又都是随着父母过过苦日子的,他们少年时郑靖业还是地方官呢,临民断案也是耳濡目染,并不是完全不知民间疾苦。郑靖业给儿子们安排了条坦途。
郑琬道:“大哥还请放心,侄儿们在家里,不但是阿爹阿娘,我们也会照看的。”京城的教学质量比较高,尤其郑德兴已经当了童工,郑琇、郑琦的儿子们都留在了京城。
让郑琬想不到的是,郑琇忽然板了脸:“别人我都放心,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既已定亲,就要认真读书、老实当差。在家里有事听听三郎的!”郑琛在京兆任职,这回就先没有调走。
郑琬崩溃中。
他二哥临走前已经说过遍这样的话了,郑琦的辖区比郑琇远,动身也早了两天。以郑琦之话痨,把郑琬从头挑剔到了脚,还苦口婆心地说:“若我是御史,扫眼能挑出你这么些毛病来。这还是自家兄弟对你宽容呢,要是个外人,不定看你还有哪里不顺眼,你都小心了。你平日里就不太定真,如今我与大哥相继外任,父母年事已高,你再不能这样了……”阵儿的bulabula,说得郑琬头皮发麻。
好人有好报。
郑家给庆林长公主介绍了对象,庆林长公主转手就做了回媒人。介绍的也不是外人,是庆林长公主的外甥女、宜和长公主的闺女郭氏。
能在内部争斗中活下来并且过得还不错的人,要么是识时务、要么是有实力。庆林长公主这个媒做得还不算坏。宜和长公主是皇帝的异母妹,为人比较低调(仅指政治上),嫁给了新安侯郭沛良。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郑琇、郑琦帮忙完弟弟的定婚仪式才带着老婆去上任。
郑琬头大如斗,终于忍不住哼了声:“我的好哥哥,二哥前天已经念叨过回了,今天您就别再念了。都知道我要娶媳妇儿了,还这样说,我的面子都要没了。”
如果是郑琦听到这话,必然要再念叨他半天,郑琇比较厚道,只说了句:“你知道要面子就好,稳重点!”
然后又说郑瑞:“不要学五郎的样子。”
郑琬:躺枪。
接着就是与郑瑜夫妇话别。郑瑜吴熙都来了,两人的儿子,取名吴岚的小婴儿因为年纪太小,才刚过周岁,便没有来。郑琇说得挺郑重,先说吴熙:“我父母年事已高,万事你照拂。”吴熙心说,谁照顾谁啊?还是老实回答:“我为人子婿,自当奉行孝道。”郑琇又说妹妹:“恪守妇道,不要让父母担心。”郑瑜道:“大兄在外不比在京,也不要让我们担心啊!”
郑琇点头,郑瑜又说:“我去跟嫂子说话。”
郑琇转而训诫起儿子和侄子们,不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要为非作歹类。又要找郑琰,郑琰早躲到方氏车前了。前两天郑琦离京,可是拎着她好通说,什么聪明要用对地方、什么很快是大姑娘了不要胡闹、什么要好好在父母面前卖萌让老人家开心……
郑琰果断地遁了。
方氏最不放心的就是留京的儿子们了,千万拜托赵氏帮忙照看二。
郑靖业与杜氏倒没有出城来送,该说的话在家里都说完了,再出来也是徒留伤感。他们倒是送了郑琦,那日京城的东门都要被堵塞了——送行的人着实不少。今天郑靖业只是派人给了儿子儿媳封信,内容也简单:今日送行者比前日如何?慎之,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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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行回来,郑琰进了自家大门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明明只是走了四个人,居然觉得冷清了不少。回来得向郑氏夫妇禀报情况,主要由郑琬来说,郑靖业听了郑琬的描述,未做评论。杜氏还问:“四娘回婆家了?”
郑琬道:“姐夫与她道回去的。”
郑靖业对德兴几个道:“你们父母虽然离京,祖父祖母尚在,叔父叔母都是亲人,家还是这个家,不要作扭捏之态。今日便罢了,从明日起,功课还是要照旧。”
郑琰看看侄子们,小声问道:“顾师傅娶妻去了,谁来教我们?”人家正在新婚好吧?
郑靖业微笑:“这几日你们先温习功课,我与你们师傅已经说好了,五月到熙山避暑,他就又得闲了。”
“师傅有空?”郑琰表示怀疑。
“小孩子不要问那么。”郑靖业咳嗽声,摸胡须。
虽然顾益纯已经结婚了,但是这位着实有个性,除了驸马都尉这必须顶着的头衔儿,他啥官儿都不想当!皇帝是久闻其名的,虽然被季繁弄得有些倒胃口,但是想起顾益纯的乌鸦嘴,对他的品评人物还是抱了很大的期望的。郑靖业表示,如果顾益纯愿意,他情愿把兼着的吏部让给顾益纯。
顾益纯死活不接这茬儿。庆林长公主出动了,她直奔大正宫,表示如果皇帝抓她老公当苦力,她就住娘家骚扰她哥哥。以她目睹了少起皇室阎墙惨案的经验来看,这会儿大正宫上空飘的味儿都不对了,贸然掺和进去就是找死!她们夫妇不缺钱、不缺势不缺名,何苦搅和进去?
两人安安静静过日子就好,如果高兴了,教几个孩子也未尝不可。至于教了这几个孩子家里跟东宫扛上了,庆林长公主表示毫无压力,反正她对东宫也很不感冒。忘了说句,当年那位跳马的公子姓陈,乃是太子妃的亲哥哥,皇太子的大舅子。看,有时候姻亲遍天下也不是件好事儿。
教就教了呗!反正她看东宫也越来越悬了,她结婚,好乖侄子送了重礼呢,啧啧。
没想到顾益纯还会继续当他们的老师,郑琰挺高兴,这老师水平高啊!欢欢喜喜地答应了:“好!”再酿它几坛子酒,泡点儿药酒孝敬老师去。
郑靖业含笑看着群小鬼兴奋的脸,复又严肃地道:“过些时日家中陆续会来些客人,你们要好好招待。”
“嘎?”
郑靖业的党徒们去年秋冬来京,临走之前颇有几个拜托老恩主:“小犬年齿已长,欲遣入京中侍奉相公。”其实就是把儿子送到京里来求关注。这里有宰相这座大靠山,还有顾益纯这位名师,得其中哪位句好评,前途上都能进步。
郑靖业很痛快地答应了,家中年满十二的孩子可以送个过来。由于来的都是郡守、刺州这样的官员,够荫子的了,郑靖业就要了他们所荫之嫡长子来栽培。家里孩子不足十二的也不要急,长够了岁数,你送来。虽然年幼,但是可以放到我这里来先学习两年。到了岁数有了机会,我给他们安排前途。
郑靖业的许诺是非常管用的,看看他的书僮,看看他的跟班,现在都有了自己的书僮和跟班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千恩万谢地回去了,号称过了年道上雪化了就把人送过来,到了家里为了竞争名额不免又有些故事。
郑靖业说起这节,勾起了郑琰比较郁闷的回忆。
这时候很人都推荐人去做官,宰相大职责就是发现人才并向皇帝举才。郑靖业也不故意遮掩,大计之后就在家里宴了回手下党羽。还把子孙们都叫出去认认人,郑琰同学……未能出席。
这刻,郑琰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男女性别之间的差距。以前她爹见客都会抱着她,现在……如果她想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最好努力修炼。朝中从无女官,郑琰,你的平台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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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思无果,郑琰的生日却近了。不上课,郑琰就天天温习功课,小小新娘的课程也重新拣了起来。酒都酿了好几十坛子,还泡了几坛子药酒。画了堆的宫扇,清雅的水墨画,潇洒的行书,颇得顾益纯真传。她还开始做糕点,这个比炒菜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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