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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氏母亲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罢。只要碍不着你,便搭把手儿罢了。”

段氏道:“娘为这些个人费的甚心来?我为这家里操持,哪样不尽心?教的儿女哪个不说好?去做继母,轻不得重不得,我岂不苦?那小子请的先生换而又换,总是教不好,天生个犟种,不是我忍气吞声,与他请来好先生,灌进星半点子墨水,怕不叫人说目不识丁?他七、八岁上,我怀着身子哩,他倒好推我,我不早早筹谋,难不成要等他大了吃了我?他身旁那些个调三窝四不调儿的,不是我察觉撵了出去,不定在家里兴甚风浪。我哪样做得不好来?难不成因我的儿子好,婢妾生的我也教得好,独他个不好,便要怪罪于我?他爹且见了要训斥哩,我待他可比他爹好哩。”

她母亲道:“这些个话,只在咱家里说说便罢,出去可千万说不得。”段氏扬脸儿,道:“我这不是为三姐着急么?他推过我,难道有假?我不说,自有人说哩。”

母女两个又说阵,段氏母亲终应了女儿,待儿子段祐归家,便说与段祐,看看新科进士里可有合适之人。段氏满意而归,她兄弟段祐得了空儿,也好往礼部那处看新进士去。不两日,白着张脸儿回来,说与他母亲:“我看个人,倒好似阿姐家头前孩子沛哥。”

他母亲听了大惊:“怎会?先前不曾听得风声哩。”段祐道:“我细打听了,道是江州洪谦,名儿也对不上号儿、籍贯也对不上号儿,然相貌真个像。”

进士里听了蒲庆修说书,也有人嘀咕道:“难不成真是是他?”内里又有人嗤之以鼻:“介纨绔,转身便做传胪,何其天差地远也?”众人虽听过“浪子回头”语,确难将勋贵之家恶名在外的纨绔,与自强自立仁义坚毅的传胪看做人。

盖朱沛之恶名太甚,能衬得旁人家纨绔子弟乖巧异常,但有人家父母嫌儿子不好,比出朱沛来,便又觉着儿子还是自家的好了。难有人能寻得出个使人信服的缘由,如何使其改变。能为此者,大约得是佛祖菩萨现世点化罢。

且洪谦如此之好,待岳家那般仁义,品性又高洁,且不讳赘婿之经历。怎生看,怎生不似传说中的恶人。赘婿经历且不避讳,又何讳少年轻狂?不过是个少年轻狂,又做了传胪,父子抱头套大哭,有何事开解不得?

众同年便信洪谦为人,又彼此约休再传这闲话,免教洪谦听了不快,他家里人也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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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秀英却不曾听得这谣言,盖因洪谦深入简出,且不四处游玩。京中识得朱沛,又隔了十几年好记着他且能立时见着洪谦的人实也不。她只管忙,见过吴王妃,事便议定。眼下所想者,乃是六哥婚期将近,她须往郦家吃酒去,又要备礼。想那是玉姐将来的夫家嫂子,又是尚书孙女儿,恐礼薄了,不免斟酌再三要再添些儿。又有,也不知这京中嫁妆如何算?恐玉姐嫁妆薄了,叫人耻笑。

玉姐与九哥两个,因在京中,且洪谦风头儿又颇盛,恐见面太频,遭人口舌,也只得压下了。转便习书抄经,又做些儿针线,见林老安人与素姐太闲,便拉上秀英,凑局牌来。牌桌儿上便说秀英:“太子尚未入土哩,旁人家便罢,宗室家哪个好在这时节办喜事来?左右等太子入土为安了,才好办,娘且休急。”

秀英打张牌,道:“也不是哩,你爹好要做官儿,那吏部尚书现管哩。纵有苏先生面子,他也止个人,咱家又不是他亲戚,怎能事事指望着先生?且听说,先生与宫里,也好有场官司要打哩。止因着要开科取试,方缓了缓手儿。你也不想想,面儿上缓了,底下不定怎么闹腾哩。”

素姐只管打牌,林老安人道:“你要倚着他,他家孙女儿无父无母,夫家也要倚着人哩。各都有数儿的,且有那传胪名号儿在,总不致太次了。孙女婿又不是呆子,咱家自江州起,恁难条路,也走到如今。纵时做了官儿,也不比那些个大人物,事总不好到他身处。”玉姐笑道:“也是。”

四人依旧打牌,端的是平和。秀英道:“只等几日琼林宴过,好授个京官儿,咱家便在京里住下。也是天子脚下,好气象。”她旁的不大懂,却晓得依着最大个管事儿的好升迁的赞道理。却不是不想家。

晚间洪谦回来,戏与秀英说今日遇着个老翁,蒲庆修说他是大理寺卿,将我认作他丢了的儿子云云。秀英讶道:“怎地这般乱认人?真个这般像?”洪谦嘲道:“谁知道哩。”秀英便道:“不是说走失了十年么?这打照脸儿就将人认作他儿子,是记错了,还是日日想着?”洪谦道:“管他做甚?我自家事且管不过来哩。过几日琼林宴后,我与你道往看苏先生去,再往大相国寺里烧香去。”

不几日,礼仪粗成,新科进士各换了衣衫,往赴琼林宴。席上新进士自是众人瞩目,好些个平日端着不好往前凑,却想与之亲近二、或结交或结亲的人,便各寻目标。内里有几人,见洪谦,便如见着鬼般,洪谦也只作不知。依旧饮宴,谈笑自若。

琼林宴后,便发下各人去处来。孙尚书照顾姻亲,将洪谦放到御史台,做个七品御史去。至如状元、探花等,因文彩好,便放去馆阁里,与学士们打下手儿,混个编修等职。余者也有留京的,是往外去做个地方小官儿。

新中进士里,春风得意,哪个不与三分颜面?朝定了差遣,便翻成旁人下属,攻守易位也。往日夸你的老大人,转眼便要支使你做这做那。哪回没有自以星宿下凡的新科进士,因受不了这差别,时想不开,致使蹉跎?

洪谦暂无此忧,盖因琼林宴上,官家屡次注目与他,凡议事,总好叫他说个幺二三出来。又好拎他出头儿,险令将他的座次搬至彭海之上。众臣见了,也只好说“君臣相得,乃是天赐,非我期盼可得”。孙尚书暗道,与这姻亲好官,算是给对了。

何解?从来新科进士,入仕途便做御史,乃是相当难得。御史与馆阁、太学等处,皆是清流,又极易得名。且眼下京中事,御史尤其引人瞩目。凡有些儿上进心,不欲养老的,怎好不挣挣这好声儿?况洪谦与苏正,又有许牵连,做个清流御史,正是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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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谦领完宴归来,家里晓得他做了御史,无不欢欣。秀英便要张罗买新房:“手上钱尽够了,买完房儿,还好剩千把两,正好置些地来,足够京中过活。”洪谦道:“且休忙来,金哥六岁,胡乱开蒙,如今安家于此,恰好读书。你收拾些儿礼物,我们往苏先生那处去,看他家子孙在何处读书,也好附个学。”

秀英大喜:“还是官人有计较。”又忙去收拾。

时郦玉堂又来与洪谦道喜:“从此同朝为官。”又有彭海等在京同年,因家眷地外地,皆得了假,临行处吃酒作别。回来便觉常有人跟在身后,家门四处也时有人看着。连秀英都觉出来,说与洪谦:“京中还有这等围观风俗么?”

洪谦道:“管他们做甚?咱自守好门户。”又问秀英礼物备得如何,好去看苏先生。秀英听他提及金哥,便将旁事抛下,复忙此事。洪谦也得假,却比彭海等少,正好用来拜会郦玉堂、孙尚书等姻亲。并往苏长贞处说金哥事。

苏长贞正在家中,听了洪谦请问读书事,便说:“他们几个长者入太学,幼者只与梁明山家同读书,金哥也该开蒙,你备下束脩来,我领金哥往他家学里走遭。那处学里风气又正,教得又好,梁明山闲时也去授课。你若得闲,也可往那处与他们说道说道。”

洪谦笑应了,苏长贞又说:“你既做御史,便要有志澄清天下,疾恶如仇,不可卖弄聪明。近来朝廷事,须得得正。”洪谦起身应了。苏长贞忽地叹声:“可怜天下父母心呐,你有何计较,须得明了,要对得起良心才好。”洪谦又应。

苏家长子、次子知父亲方正,待他将正话说完,才好圆回场儿来:“洪兄好容易来此遭,且吃茶。”上回来时,洪谦乖觉不好拿女儿是苏正学生之事论辈份儿,自承矮了辈儿,与这两人平辈论交,至如玉姐,便是“各算各的”。是以二人唤他“洪兄”。

那嫡嫡亲的小师妹,却正在苏夫人面前坐着,低眉顺眼,握着帕子,端坐如幅仕女画儿。与苏夫人说话者,却是秀英。乃因苏夫人问及郦家六姐:“因我家这老翁翁回来说,府上姻亲端的是好家教,我家这许小子,书读得也能看,行事也还算端正,便想求淑女。他回来与我说,府上亲家家六姐,年倒好说亲,也不知,有人家没有?”

苏夫人何尝不曾打探?然吴王府却有不少女孩儿真个是嫁与商户,她心中实有些觉着不妥。非是看轻商户,盖因此乃“买卖婚姻”,却是不恤骨肉。苏夫人眼里,商户人家未尝没有好孩子,只这般结了亲事,女孩儿在婆家如何抬起起头来?

今听秀英说,便将吴王府内事说,道:“因此事,我便好细问下这少卿家风,冒犯毋怪。”

秀英听,乐得这两处结亲,便说:“那家家风真个好来。说句掏心的话儿,不好,我能把闺女与他家?纵他家是王府出来,我也不是卖女求荣的人儿哩。那头亲家母实是再贤良不过个人,头前孩子也养得好,给娶房好妻,庶出的儿女也是尽心。听说,这宗室里有将女儿胡乱嫁的,那家女儿皆寻些书香人家,或是士绅之辈,再不肯轻易许嫁。六姐未尝听说许人,也是不欲胡乱发嫁之故。”又说旁的不知,在江州发嫁的,实是嫁与书香人家。

苏夫人道:“我家那老翁翁也是如是说,然男人总是粗心,如此我倒放心了。正有事要托与秀娘。”使眼色,她的次媳胡氏,苏平之母便起来与秀英福福,秀英忙回礼。胡氏便说:“好请您往那处说说哩。”

秀英笑道:“那六姐是个周正好孩子,常与我家大姐道,也会做针线,也识文解字儿。令郎既是先生之孙,想也是极好的。我等吃谢媒酒哩。”苏夫人与胡氏便拉着玉姐的手儿,问长问短,也问六姐之事。那头苏夫人长媳,见婆婆与妯娌皆有正事,只管看顾金哥,与他果子吃,又问他读何书。

不时,秀英看日已正中,便要辞出,苏夫人挽留,她却说:“家中还有老人哩。我明日早便往大姐婆家去,若顺利时,后半晌来回话儿,可舍得?”苏夫人含笑谢了。

恰洪谦也看着日头儿辞出来,夫妻二人见彼此皆是面带笑意,便知见面顺利。出得苏府门儿,秀英、玉姐皆乘轿儿。洪谦先将金哥掇上马,自家随即翻身坐在金哥身后,手揽缰绳,手搂儿子,慢慢走来,与金哥分说京城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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