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下巴,张公公心想:那变态既然精力过剩到夜夜折腾他,那麽他作为个忠心的仆人,自然要找些分散主上精力的事情给他做做。他这可是实实在在地为对方著想,免得他肾亏!
言净言将军硬是在上书房门口等了足足三个时辰,这才看到他的外孙、也是当今天下第人的平武帝远远走了过来。
言净赶紧从椅子上起──这还是柳副总管不忍他老人立良久,特地让小太监搬来给他的。
瞥之下,觉得平武帝的脸色似乎相当不好,眼角铁青。眼角铁青?言净不敢看,连忙俯身行礼:「微臣参加陛下。
「言老,你怎麽在门口等?」平武帝似乎相当惊讶。
「无妨,微臣有要事启奏,还请陛下能给微臣点时间。」言净心中忿然,但哪敢表露於外。
平武帝皱起眉头,脸色不愉地对身後道:「朕不是让你捎话过来,朕有要事处理,让言老将军在议事房等候并用膳的吗?
「奴婢该死。奴婢当时只顾著处理茶水投毒……
言净惊。投毒?谁?
「张平!」
「啊!陛下恕罪,奴婢又做错事情了。」张平知道自己说错话,扑通下跪倒,连连请罪。
「蠢材!」平武帝怒斥。
「陛下,张公公心为陛下,忙乱中忘了什麽也是正常。微臣等会儿也不碍事。不知陛下……」言净小心翼翼地开口,边送人情给张平,边打探投毒事。对张平会说漏嘴事,似乎毫不惊讶。
张平脸上惶恐,心中得意,心想自己树立的形象还是挺成功的。自己这麽厉害、这麽了不起的人,却没有人注意到他,反而大数人都把他当作胆小怕事又无能的傻蛋看。果然天才就是寂寞的啊。
「哼,朕总有天会给这蠢材气死!进来吧,说说看你有什麽要事禀告。」平武帝面带怒色领头走进上书房。
张平躬身请言净先进,言净并没有因为张平身份就托大,谦让番後才迈步走进。
还真是做事滴水不漏的人,就不知你能不能逃过这劫了。张平看著言净的背影,心中有些难过。他不讨厌这位老人,虽说他并没有付出少爱心给幼年的桀,但至少他尽了他分力。如果没有言净後期派人对桀的教导,桀就算能当上皇帝,但能否这麽快、这麽顺利却是个未知数。
跟著言净走进上书房,看看坐在上首的那人。想用眼色传递自己的想法,但在看清那人的脸色後……呃,早知就不那麽冲动了。张平实在不好意思告诉言净,其实他们也没有故意要让他等这麽长时间,只是某人处理眼角的某些痕迹花了些时间。还好那人的脸般人也不敢仔细看,否则……嘿嘿。
张平突然身体震。等下,他怎麽就这麽容易打中了?虽说他身手比他高,但也不应该那麽容易就正中目标啊?堂堂帝皇,怎麽能容忍别人打他的脸?虽说那痕迹已经不重,可是……
坏了!那小子不会以此为借口……
张平抬起头,正好看到他家皇帝对他露出雪白的牙齿。这是个微笑,真的。可为什麽看起来那麽阴险悚人呢?
此时此刻,张大公公觉得自己就像只正走到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牙齿、流著口水准备择人而噬的巨兽面前的小白兔。
平武帝的心情突然愉快了些。看向底下正向他陈情的言净,眼色也不再显得那麽冰寒。也许张平说得不错,这老头虽然讨厌,但罪不至死,在他登基以来也表现得安分守己。如果他能这麽直安分守己下去,他也不介意让这老头继续在朝堂上。但他手上的兵权无论如何都得收回,他可不想给自己埋下不必要的隐患。
「张平,赐座。」
「谢皇上。」言净谢恩,也不敢真的坐下,屁股挨了个小角继续说著百善孝为先等等大道理,希望就算不能以亲情打动这位冷血皇帝,也能以道理和舆论让他有所顾忌。
直等到言净说得口干舌燥,坐在上首的高大男人这才慢腾腾地开口道:
「言老,你说的事,朕心里清楚。这样吧,你给朕些时间,让朕考虑考虑。
「谢皇上!」言净不知自己的言辞是否打动了这位人上人,但只要他肯考虑就表示切还有希望,他在他女儿面前也好有所交待。
被张平送出门外时,言净很是亲切地询问道:「张公公是否身体不适?老夫那儿有些朋友送的上好补药,等会儿给张公公送来补补身体。张公公在陛下身边侍候,还请定保重身体。
张平连忙道谢:「谢言将军关心,小的只是染了风寒,陛下也准小的侍候完这里就回去休息。」
「也是,陛下万金之躯,当切小心为上。张公公还请好好休息,补药老夫晚上就让人送来。」
看两人已经走到走廊尽头,确定上书房那边不可能听到这边说什麽後,言净顿了顿,道:「张公公,老夫虽然知道这事不该问,但您知道,里面那位除了是皇上,也是老夫的至亲。皇上登基已有年,如今四海升平,即无内忧也无外患,这投毒事……?张公公放心,老夫只是想要帮点忙,决不会把此事说出,不会说是公公告知。」说著,就从袖中摸出块玉佩悄悄递到张平手边。
张平咳嗽声,袖子盖,把玉佩收入手中。
「言将军体恤皇上,也是皇上之福。虽说有些事情,作为奴仆不应该嘴。但是这不大家都想著皇上好麽?
「是啊是啊。」言净连忙附和,心中也轻松许。果然做太监的就逃不掉个「贪」字,呵,只要这姓张的太监肯受贿就好。而且这太监明显心智不高,又好糊弄,嘴又不严,让他在平武帝身边侍候,今後他们大概能得到不少方便。想到此,对张平是轻视,但脸上却完全没有露出丝毫。
「言将军,下面说的话只是小的猜测,您可别当真。」
「当然当然。
张平看前後无人,凑到言净身边,压低声音道:「古人说生於忧患、死於安乐,这话点都不假。你们觉得现在即无内忧也无外患就没事了是不是?哼,有没有听过句话叫祸起萧墙?
「此话怎讲?」言净也压低了声音。
张平眯起眼,用低的声音道:「这事,依小的看,八成是宫里人干的。而且还是皇上身边比较亲近的人。
「哦?那公公以为?」
「这小的就不敢乱说了。反正宫里就那几个人,皇上那麽聪明的人,肯定查就能查出来。」)
言净在心中苦笑。凤芝,你可千万别乱来。皇上好不容易有些松动,你可别时糊涂,断送自己生啊!想到女儿那怨毒的表情、发狠的毒誓、恶毒的咒骂,言净默然。
也许他真的不该管此事,可那毕竟是他的女儿,她向他求救,他又怎能弃之不顾?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那张公公可知,此事由谁负责查探?」
张平挺胸,脸掩不住的得意:「言将军,小的添为大内总管,这内宫里的事当然都由小的来管。
「啊,看老夫糊涂。张公公为君分忧,功苦劳高,老夫佩服。」zz
「呵呵,不敢当不敢当。切都是为了皇上嘛。」
「是、是。张公公所言极之有理,切都是为了皇上。」言净转口风,小心道:「查探凶手事,还请公公费心。公公如果需要老夫帮忙,只管开口。」
「谢言将军。那麽小的就把您送到这儿,您请慢走。」张平示意远处的小太监上前领路。
「张公公请留步,请定保重身体。」言净略施礼,跟在领路小太监身後离去。
张平慢慢直起身,伸了个懒腰,步三晃地往宫中太监总管的住处走去。
说起来都年了,那独门小院他还真没跨进过几次,是次都没在那儿留过夜。不过今後他想他会把它好好利用起来的。
4
股潮湿的冷风从北面的正窗迎面扑来,穿过床上的纱帐,接著又穿过南面的後窗而去。
张平翻了个身,他喜欢开著窗户睡觉,就算是冬天也如此。可惜因为他和他之间的情事,他们的窗门总是紧紧闭著。
难得今晚能够独眠,他把前後两扇窗都打开了。
床上的纱幔被风吹得轻轻摆动起来,又轻轻落下。
沙沙。
先是很小的声音,伴随著潮湿的冷风送进耳中。渐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雨势,渐渐大了。
张平不讨厌下雨,何况春季雨水贵如油,虽说现在已是春末,但能下场适量的雨总是好的。
屋子里有点清冷,但也不至於要到点暖炉的地步。会这麽冷,除了他把窗子都打开了,可能也是因为没什麽人气的缘故,在这里过夜,他还是第次。
屋子里很干净,被褥等用具也应俱全,并没有因为主人不在就有所疏忽。
房间里东西很少,朝北的窗户下放了张桌子,桌前有张带靠背的椅子。
朝西南的墙角靠著个衣橱,衣橱斜对面就是张崭新的、雕刻著牡丹花卉的红木大床。
大床顶著东面的墙放在房间的正中央,看起来就很结实。床的两边还各放了个小小的柜几。
整体上,这个房间给人以简单、朴素、实用的感觉。就像张平。只有床上挂著的纱幔给这个朴素的房间增添了那麽点旖旎的气氛。
张平听了会儿雨声,想要从大自然中感受些武学方面的体会。凝神听了约莫盏茶时间,翻了个身面朝北面窗户。再过会儿,脚伸出来夹住了被子。再过会儿,他又把脚收到了被子里。接著,他又再次翻身,这次是面朝南面的窗户。最後张平决定放弃从雨声中寻找领悟。
这时候那人在干什麽呢?
刚刚二的鼓声才响过,表示已到了亥时(今21点)。
准备上床了吗?还是在沐浴?通常这时候也是他们准备就寝的时间。
那小子会不会过来?
张平忍不住睁开眼睛往窗外看去。倒不是他希望他过来,只是……这里离皇帝的寝宫真的很近很近。
近到什麽程度?
这麽说吧,如果你从正门进的话,得绕过两座宫殿、穿过座花园。但如果你不从正门进,而是从皇帝寝宫的後窗直接翻出来,那麽只要你穿过个大约只有百步左右、看起来很风雅的庭院,你就能看到扇敞开的窗户,而窗户里面有张看起来很旖旎的大床,床上躺了名……太监。
穿过雨帘,穿过黑夜,张平看到对面窗子的灯火暗了。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闭上眼睛,因为他看到对面的窗子动了下,然後跳出了个人。
在这个人身後立刻又出现两个人,个给他掌伞,个立於他身侧。
百步的距离真的很近。
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窗外,手按窗棂就跳了进来。
张平睁著眼睛看他很悠闲地走到床前,然後就像在自己房间样,很自然地开始宽衣解带。
给他掌伞及跟在他後面的人不见了,也不知藏在了哪个旮旯里。
张平看著那人把衣服脱了、鞋袜除了、最後就留了条亵裤坐到床沿上。
「往里面睡点。」那人边抬脚上床,边伸手推他。
张平咕哝了声,让出了个人的位置。
皇甫桀掀开被子躺下。
「呵……」男人长长地呼出口气,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
「染了风寒还开窗子睡,你想把这病拖久?」声音很轻,并不像责怪,倒有点无奈。
张平闷了会儿,低声回道:「我喜欢开窗子睡觉,以前在家里我都开窗子的。冬天下雪也开。」
「哦?」男人翻了个身,手搭到张平腰上,头凑过去抵著张平的额头,低低道:「你看,我们在起生活这麽年,我还有很地方不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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