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也无所谓,全当练功。所以他柴劈得那个好啊、水挑得那个稳啊、院子里的落叶也扫得快。
在张平烧水给大家洗浴用的时候,皇甫桀已经顺利结束今天的实技练习。
看皇甫桀十箭中上了靶子的有九箭,竟有四箭在靶心,赵公公满意地点点头。对这位四皇子他说不上有喜欢,但对他武学及治兵方面的天资还是极为赞赏的。两年前他正式收了他为徒,把些压箱底的绝活都教了出来。同样的也对他为严厉。
「殿下,这是言将军传来的信。」白莲走过来对他福了福,递给他封密信。
皇甫桀在院中石凳上坐下。
白莲随即奉上香茶退下。
「你外公给你传来了什麽消息?」杨嬷嬷边绣花边问。
皇甫桀扬扬手,「好消息。」
晚上,四皇子屋内。
「五皇子好像被叫去问话,六皇子的侍奴证明六皇子去流云宫当天收到了五皇子让人递来的帖子。可是五皇子为什麽要杀六皇子?而且他这样做岂不太明显?」
张平不解,皱著眉头思考。那小鬼虽然讨厌,但就这麽没了,听起来总是不太舒服。不提他皇子身分,那也是条人命。
皇甫桀正拿著棋子在沙盘上进行两军对垒,看起来就跟小孩游戏样。
「殿下,问你呢。」张平戳戳全神贯注的皇甫桀。
四皇子抬起头,张与常人不同的深邃脸庞绝对能让人过目不忘。尤其从他眉心延伸至耳下的人字形血色胎记,让他的脸看起来怵目惊心。
可能张平已经看惯这张脸,他不但不觉得这张脸难看,还觉得挺有阳刚之气。
「不是他。」说了这三个字,皇甫桀又低下头。
「你是说杀人的不是他?为什麽你这麽肯定?」
「那天老五约老六去传说中闹鬼的流云宫事,老三、我、还有长、三公主都知道。老六独得父皇宠爱,向被几个皇子皇女妒忌,早就有人想教训他下。
「那天在御花园还是长公主提出要吓唬六皇子,当时她还让我扮鬼吓他。我拒绝了。後来老五就说他要约老六去闹鬼的流云宫,藉此试探他的胆量。」
「你是说知道六皇子那天会去流云宫的不止五皇子人?」
「嗯。」皇甫桀继续玩他的沙盘。
「长公主知道,也就表示皇后娘娘也可能知道,皇后娘娘身後有大皇子。三公主知道,那贵妃娘娘自然也有可能知道,贵妃娘娘的儿子是二皇子。好嘛,怀疑对象全齐了。」
「是呀。」四皇子唇角微微勾起丝弧度。
从他外公传来的消息中可以得知,朝中现在形势不明,虽然胜帝还未立太子,但碍於朝臣施加的压力,他最後十有八九还是会立长子皇甫珲为太子。
就这麽轻易让那人如意吗?
呵呵。
「你也要小心点。今後你要去哪里定要带上我,虽然我现在的功力还称不上天下第,但保护你我却足足有馀。」张平故意捣乱藏起两颗黑子,他这段时间天天看皇甫桀操练沙盘,大致也懂得了些。
皇甫桀回过神,发现他布置的两个伏兵竟不见了。抬头看看张平,咧开嘴笑了。
「你信不信我就算没有这两个伏兵,样可以取得胜利?」
「哦?真这样的话,赵公公定很高兴。」张平心中升起种奇怪的感觉,为什麽皇甫桀似乎点都未把六皇子的死放在心上?而且为什麽他有种他家殿下知道凶手是谁的奇怪感觉?张平摇摇头,硬是把那个感觉压了下去。
皇甫桀在烛光下看著陪伴他的张平,心里有股冲动。他好想把那天的经过告诉张平。他知道老五痛恨老六,恨他独得父皇宠爱、抢了父皇所有注意力。他只不过有意无意与老五聊了几句,说了几个恶作剧的法子。
然後切就这样自然而然发生了。
他并不担心会有人查出凶手是他,在他看到六皇子不知从哪里得来消息竟将计就计、反过来扮鬼吓唬五皇子时,他就知道老五大概把所有能拖下水的全部拖下了水。池水搅浑了,想再找出凶手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何况此时非彼时。呵呵!
看到那小子脸朝下动不动地浮出水面时,他心里真的很高兴,不知怎的他就想到了张平四年前受刑的场面,然後那晚他梦遗了。
「张平,」他还是不敢跟他说。是的,不敢。他无法想像张平用种厌恶的眼光看他时,他会变成什麽样。他也无法承担张平离开他的後果,想到张平有可能会离开他,他就害怕得连觉也不敢睡。
「怎麽?准备认输?」张平笑得露出颗尖尖的小虎牙。
皇甫桀想摸摸那颗小虎牙。不过他只是想,并没有动手。
「怎麽可能?」十四岁的半大皇子笑道。杨嬷嬷的提议嘛,似乎不错的样子。
三法司会审,最後查出的结果却让人瞠目。
五皇子、长公主、三公主被罚闭门思过三月,并被扣了年皇家俸禄。四皇子因为知情不报,也被罚了半年皇子俸禄。
这个处罚是胜帝亲自下的。没人敢说轻,因为杀害六皇子的凶手还未抓住。
可是就连二皇子派也认为这是皇后娘娘藉机杀人好逃脱罪责。
那晚负责巡逻流云宫片的侍卫们都被处以重刑,这还是身为长乐卫尉的田晟求情才免了死罪。
就在朝中上下、宫中内外盛传大皇子为太子之位谋杀六皇子时,胜帝连下二旨。
为说明六皇子被害案,据三法司查明,此乃别国刺客所为。杀他爱子,只为动摇他的情绪,好让他无心朝政。
二竟是立大皇子为太子的诏书。
瑞华宫内。
「皇上下这个旨意,大概也是为形势所迫。证据不明,既不能羁押大皇子彻查,又不能任朝中流言纷飞有损皇家威仪,他也只能立皇甫珲为太子。」贤妃脸色不悦带了点嘲讽。
「是。父皇大概也担心把大皇子派逼得狠了,到时候鱼死网破也是不值。他今天能立他为太子,将来自然也能废他做平民。」皇甫桀自从听到胜帝对他和几位皇子皇女的处罚後,心中就有丝奇异的感觉。
「可惜这次雷声大、雨点小。几派都没有伤到根本。哼!」
皇甫桀抬起戴著面具的脸,对,就是这个。以父皇对六弟的宠爱,怎麽会这样轻易放过他们?虽说凶手未定,但这处罚也未免轻了点。就像是在保护谁。
他在保护谁?
他,自然不可能。
那剩下的呢?
大皇子?二皇子?长公主?三公主?还是五皇子?
皇甫桀笑了。如果真是这样,他想,他要把顺序变变了。
「你出去干什麽了?」
张平吓了跳,丑小子躲在屋中竟能让他察觉不到,不错不错。
「没什麽。我出去练练脚。」
「是吗?我怎麽好像听说内侍监掌刑罚的几个太监这段时间日子不太好过?不是有人被打,就是有人掉进池塘?我还听说最怕蛇虫的内侍监大太监上床的时候,发现被子里藏了条白蛇,吓得病了三天。而那白蛇还是珍兽园里养的。」
「您听说了?」张平眼睛亮,摸著打火石点亮蜡烛。
屋里亮了起来,映照出皇甫桀张阴森森的脸。
皇甫桀从不在他面前戴面具,那张睚眦面具就在他手边放著。
看张平那掩不住小小得意的老实面孔,皇甫桀心中就像是有个小爪子在挠样,痒痒的。这两年,张平功夫高了,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而随之宫里也出现了许怪事。
开始他并没有察觉,後来次数了,才渐渐发现。
怪事之:在他十岁那年,他那位父皇赐给他的第件礼物||匹白马,因为他三皇兄说喜欢,硬是讨了去。他又不能明言拒绝。
之後过了大概两个月,他听说他那位三皇兄竟在皇宫中连连踩到狗屎,引起笑谈。当然也引起了侍卫们的警惕。可那放狗屎的人也不知是不是走了狗屎运,竟直没有被抓住,而三皇子则自此再也不养狗。
怪事之二:十二岁那年,他为父皇祝寿。花尽心思,也不知练习了少张纸,足足花了他三月时间,他才在张锦帕上写出了令他满意的万个蝇头小字的「寿」字,呈给胜帝。
胜帝见此礼物脸上也露出了微微嘉许之色,他身边的随侍胡荣却叹息了声道:「四殿下孝心可嘉,可惜这寿字写在锦帕上却是不妥啊。」
胜帝问他为何不妥。胡荣惶恐万分的回答道:「因为锦帕不易保存,且沾水即湿,这帕子湿,这锦帕上的字岂不……故老奴以为不妥。」
胜帝显然深以为然,脸上的嘉许也变成了些微不满。那天所有呈献礼物的皇子们,只有他没有得到皇帝的嘉奖。
皇甫桀看看他那些兄弟们呈献的礼物,有玉器、有瓷器、有书画、有宝马,哪个不容易毁坏?可胡荣却未说半句不好,对大皇子呈献的幅当代书画名人书写的万寿图大加赞赏。
很讽刺,可他能怎样?後来他才知道给皇帝身边的宠侍塞银子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年底胜帝赐宴时,他的宠侍胡荣在众人面前莫名其妙地从台阶摔落,摔得鼻青脸肿,牙齿都磕掉颗。
为了这事,胡荣把那天看到他丑态的大小太监们都叫去训了话,有些他认为态度稍有不敬的,全部拖下去打板子。当然,胡荣做这事有个名目,因为他在台阶上发现了颗鹅卵石,认定有人要害皇帝陛下,便请了圣旨调查此事。
胜帝认为此事有点小题大做,但还是许了他。他也晓得他的宠侍太监不过想要发泄怒气而已。
因为此事,倒楣的太监大堆。
那天晚上皇甫桀发现张平心情似乎有点不好,嘴中念叨著怎麽又牵连了这麽人呢,上次也是害得值殿司负责打扫的太监们挨了刑杖,边嘀咕边叹气。皇甫桀开始觉得有什麽不对头。
然後他便开始留心张平的行动。
这留心,硬生生把个本就比别家小孩早熟的四皇子逼得心智以飞速成长,就为了能够在他家侍奴张平又计画做出什麽事情来之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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