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边张平跑回自己的屋子才想起来刚才好像只给小孩解答了半。
要不要继续回去把话说完呢？要不要？要不要……
张平纠葛，纠葛来纠葛去天就亮了。然後他去担水了。
此後皇甫桀就戴上了胜帝赐下的睚眦面具。除了在自己屋中，只要他在外面他必定会带著这个面具。
而宫中之人看他的眼光也在改变，原来的厌恶和排斥也渐渐隐藏了。
皇甫桀明白，这并不是张面具的功劳，而是这张面具是他父皇赏赐的，而且在他十岁的时候，胜帝第次在新年把他叫到面前，像对其他皇子样，对他进行了番勉励，还赐了新年礼物。
皇甫桀在悄悄改变著，在他娘、他外公、还有他院中两位师父的指点下，为了不引起其他皇子的仇视和警惕，他收敛起他的聪明才智，尽量显得性格懦弱人又愚昧可欺。
而自从他在新年皇家宴会上露了手稚子抛石锁的粗人把戏，虽然引来满场鄙视和嘲笑，但他几位皇兄皇弟从此不再轻易找他麻烦倒是真的。
慢慢的，皇甫桀就在这充满污秽、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皇宫中长大了。
第十章
没有月的天空，却奇异的晴朗，天空泛出深深的蓝黑色。
深深的宫阙，幽深的花园，点缀著宫灯的回廊却寂静得可怕。
没有人，偌大的宫殿飘浮著种阴森的诡异气氛。明明还没有入冬，这座宫殿和它的花园却阴冷得让人为之却步。
池水泛著微微的波光，因为水中人挣扎，波浪圈圈向外扩散，可是却静静的，偶尔只能听到人吃水的咕咕声。
「谢谢你啊。你不觉得这张面具很适合我？」他微笑。他深知深夜中自己微笑的脸孔会给人带来怎样的效果。
皇甫琉探出头，睁大的眼睛瞬间被恐惧填满。
「你……咕咕！」
他伸手，把那张漂亮的脸蛋再次压入水中。
次又次，这位娇贵的六皇子的头只要浮到鼻子处，他就按著他让他喘口气，然後再把他按下去。
「你还记得曾经你也这样把我踢到水里吗？托你的福，现在谁想淹死我可就没那麽容易了。」
呵呵，他本来还想听他求饶，可他又不想被巡逻的侍卫们发现，所以没让他有机会开口。不过那小子恐惧的眼神、求饶的泪水、拼命挣扎的无奈，也很是愉悦了他。
看他那张漂亮的脸蛋因为恐惧而扭曲，他的心情就变得很好很好。
大皇子在年前就与二皇子起被封王出宫。
自大皇子受封出宫以来，朝中向胜帝提议早立太子的谏言从未断过。可胜帝态度却直不明确。
朝中大臣以宰相韦清子为首，几乎大半人支持立长，但也有部分人看好二皇子，甚至还有人支持六皇子。
六皇子母亲德妃乃重臣司农卿之女，其长兄任禁卫军长乐卫尉职，甚得胜帝宠信，专门负责其寝宫长乐宫之安全。
支持六皇子的人的理由很简单：君不见陛下迟迟不立太子，却直对六皇子宠爱有加？
的确，胜帝对六皇子的宠爱天下皆知。但他会不会因为对六子的宠爱废长立幼，却无人可以揣摩出圣意。就连侍候胜帝起居的大太监胡荣也不知道。
可是胜帝次又次把立长子为太子的谏言驳回却是事实。
难道胜帝在等六皇子长大，打算等他的势力能与大皇子分庭抗礼时再立他为太子？
这个疑惑出，顿时就有不少人赞同。
大皇子派自然就有点慌了。就连皇后也忍不住向胜帝旁敲侧击。
而就在此时，六皇子死了。淹死在流云宫的荷花池中。
没有人知道六皇子为什麽会去传说中闹鬼的流云宫。那里的嫔妃在年前难产死去，至今还没有其他人入住。
跟随六皇子前往流云宫的两名侍从也死了，皆被弓弩射死，箭矢被拔出。因为他们的死因，也就排除了死鬼作祟的可能。
此消息出，宫中和朝中时风起云涌。
六皇子母亲德妃在听到儿子死讯当时就昏厥过去。
胜帝在朝中大发雷霆，严命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及都察院三法司起合作彻查此案。
德妃逝子，其他妃子自然要前往慰问。
贤妃也去了。陪著德妃哭了会儿，用绣帕沾著眼角哀叹道：
「妹妹，姐姐对你确实又羡又妒，羡你有个乖巧伶俐长相俊美的儿子，妒你母子皆得圣宠。你也知道我那个儿子……」贤妃苦笑。
「不过我却宁愿你的儿子将来入主东宫，也不愿让那女人的儿子……哼！可惜。妹妹，姐姐也不怕你去告状，今天如果是我的儿子得到圣宠、阻了那女人儿子的路，恐怕淹死在荷花池的人就轮到我儿子了。那女人心太狠，我直怀疑当初给我下咒的就是她，却苦无证据。妹妹，你想给你儿子报仇，难哪！」
贤妃似乎由此联想到她生下丑子的委屈，哭得比丧子的德妃还要哀戚。
德妃紧紧捏著绢帕，双眼通红。
四皇子的小院中。
「你胆子还真不小。」杨嬷嬷摇头叹息。
皇甫桀轻笑，「嬷嬷，我不知道您在说什麽。六皇子之死可跟我没有关系，谁叫他独得圣宠，而父皇又迟迟不肯立大皇兄为太子呢。」
「老身不信大皇子派会那麽蠢，至少那韦问心就不像这种蠢人。」杨嬷嬷嗤笑。
「呵呵，嬷嬷说得不错。不过大皇兄的母亲呢？您知道作为母亲总是要为儿子著想的，也许她只是发现了个非常好的机会，忍不住就出手了呢。」
「这倒有可能。不过……老身不信你在这事里没掺合。」
「嬷嬷不信也就算了。对了，嬷嬷，听您上次跟张平炫耀说您还有几位徒儿，说他们怎麽怎麽了不起，在江湖上混出了怎样怎样的名声。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与这几位师兄见见面？」
皇甫桀盘坐在刀尖上微笑，杨嬷嬷想把张平收作弟子的心思已经不是天两天，可惜张平对偷师很感兴趣、对拜师却冷淡得很。
「呵呵，小子，别贪心太。你虽聪明，可心性不正，非良善之辈。老身现在只看到你作为个皇子还算努力，但作为皇帝，还差得远。」杨嬷嬷随手拿了口钢剑搁在皇甫桀肩上，点点施力，却依旧笑得很慈祥。
皇甫桀额头上冒出汗珠，但因他戴了面具，并无人看到。他现在已经说不出话，只能运起全身功力抵抗杨嬷嬷的内力。
杨嬷嬷微笑，「老身当年看到你在读那本书时，就知道老身师门绝学定不会失传。这也是天注定吧，老身师门找这本书找了将近甲子，没想到竟在皇宫中。你当初会把这本书带出藏书楼是不是因为它的封面？」
皇甫桀勉强点了点头。他记得很清楚，那本书上画了个形似鬼怪的男人。他先以为是本关於神怪魔鬼的传记，但细读後却发现不是。
杨嬷嬷另手端起茶杯道：「你可知我为何让你放弃张平教你的道家正宗功法，而改练我门武功？只因以你的天性适合我门武学，尤其你还发现了我门阴系秘笈，也算天缘注定吧。你还记得以前老身跟你说过我派武学分为阴阳二系吗？」
皇甫桀眨眨眼，汗滴得快。
「但阴系却在甲子前因本派位师叔失踪而失传。你看的那本书就是我派阴学。老身教你阳功入门，又让你熟记那书中内容，为的就是让你在恰当的时候阴阳交汇贯通。而你又正好有张平用正宗道家功法为你打下的厚实基础，练起我门武学是事半功倍。你小子福气不小。」
「嬷嬷您觉得我现在……」皇甫桀不肯示弱，硬是逼出句话。
「嗯，你阳功已经练至四层，现在让你打通经脉阴阳交会正是时候。」杨嬷嬷赞赏地点点头。
「谢嬷嬷指点。」
「呵呵，不用谢。你只要答应将来把那本书让老身带走，老身自会尽全力教你。」
「嬷嬷不用担心，我……皇甫桀说过的话……定算数。如果您需要……我现在就可以把该书双手奉上。」皇甫桀吃力地道。
「呵呵。」杨嬷嬷笑得古怪，「你小子少在老身面前装良善，你性子如何，老赵那个瞎子看不出来，老身却清二楚。你脸上这睚眦面具倒与你正是相配。」
皇甫桀也笑，什麽人面前说什麽话：「嬷嬷既然……知我，也应该知道我……说话算数。只要嬷嬷倾心相教……在我封王出宫时自会……奉上此书。」
「你小子还担心老身藏私不成？虽然你小子心性不正，但性子却对老身胃口。老身那几个徒儿没个像你样能得老身七、八成真传。剩下的两、三成都是些琴棋书画和岐黄之术，你也不会感兴趣。」
皇甫桀身体松，杨嬷嬷撤了内力。
皇甫桀赶紧调息。
「你今年十四了吧？」
「是。」皇甫桀收气吐纳，放松全身。表情似已忘记身下坐的是刀尖。
「如今你乾坤芥子功已经练到四层，可感觉出与平时有什麽特殊之处？」
皇甫桀细想了下，眼色有点不自然地点点头。
「那些宫女不愿与你近身，你可生气？」
皇甫桀没有回答，却往远处的白莲看了眼。他已经到了知晓人事的年龄，比他大不了几岁又漂亮可人的青云白莲，自然引起了他些注意。
「呵呵，不要打她们的主意，你现在还不宜留下子嗣，否则你那自私的娘很有可能废掉你改为扶持她的孙子，当然如果你儿子没有遗传到你外貌的话。」
皇甫桀并没有因为杨嬷嬷侮辱他娘而生气，相反还很了解地笑了笑。他娘这几年直在努力想要引起皇帝注意，她的意图无非是想再生个儿子好代替他这个望之生厌、且不易扶持的丑子。
「如果你真想尝尝鱼水之欢的滋味，也不是没有法子。而且你也需要个人帮你挡住你娘的念头。」杨嬷嬷若有所指地敲了敲手指。
皇甫桀抬头看她，「你说张平？」
他不是什麽都不懂的清纯好孩子，宫中的污秽事他知道的比谁都。相貌俊俏身材不错的小太监不但能得宫女青睐，有时候也会被当成女人用来泄欲。
据他所知，他父皇及他几个皇兄皇弟都无此嗜好，倒是些王公大臣和些握有实权的侍卫官，会寻机找些漂亮又年幼的小太监戏耍。
这事，宫里凡是知道的人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玩弄太监又不是玩弄那些专属皇家的宫女们，而且又是些无品的小太监，只要不损及皇家面子，没人会去上告。那些被戏耍的小太监们就没那个胆子。
「你反应倒快，难不成你早有这个念头？」
皇甫桀没有回答，而是从刀尖上下来了。
「提到张平，你的心思就很明显。你要小心。」杨嬷嬷嘿嘿笑。
皇甫桀知她在试探，脚步顿，回头道：「也许您这个提议真的很不错。我这麽丑，只有张平会不嫌我，他练的又是正宗道家功法，而我又知法门，与他双修再合适不过。」
皇甫桀说完脱了外袍去练弓射，留下杨嬷嬷脸生吞了青蛙的表情。
她开玩笑的。她只不过想看这表里不的皇子的笑话。如果因此导致张平将来被怎样怎样，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说起张平，她就想起当初。当初她无意间发现皇甫桀小小年纪竟表里不，还隐藏得很深，时就有了探究的意思。在她发现了他的内息竟也经过别人调整，练得竟是正宗道家功法时，她的好奇心膨胀到最高。
谁教他的？
当时她并没有急著去教授四皇子，而是开始观察他周围的人。这观察就给她发现了个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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