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也是被夹在楚问天、白昭南的中间睡下来。
翌日大清早,飞红雪决定撇下陈校尉在后面带着的士兵,由他率领着白昭南他们一行,快马加鞭地抢先赶回隆城,马承宣也是皇上钦点护秀女上京的快捕之一,所以,他也义不容辞地撇下自己的捕快,随他们一道策马而去。
本来这“云裳川”离隆城也有两天的脚程,经由他们一路狂奔,压缩了一天的路程,终于又在深夜的时分赶回了隆城。
一入城门,早有探马回报城主和亘庄主他们,所以,他们仍然在寒夜中等候多时。
“传令下去,卯时出发,请各家的秀女都准备好送过来,不得有误!”一入城门,飞红雪也懒得跟他们打哈哈,便对所有人下令,再由白昭南他们下令到手下的捕快,迅速执行,转而又对唐槿云说:“你可以回去休息两个时辰,顺便跟你的父母道别吧,两个时辰后,我们会来接你。”
说完,也一扬马缰,策马返回了“兴隆酒寨”。
“太好了,你们终于回来了!”月娘和亘庄主眉开眼笑,笑中有泪地走上前,要亲自轻扶着唐槿云下马,反而连亘云庭也不顾。
白昭南把他扶了下马,替他解开了绳索布头,还给了亘云庭的人身自由,并对亘庄主说:“人已经替你们找回来,现在就由你们自己好好看管他,别让他再自寻短见了。”
说完也和楚问天扬鞭策马,绝尘而去。
弄得亘庄主听了,不由微瞪了一眼亘云庭,那意思是说,没出息的兔崽子,想我白头人送黑头人吗?就不要你妹和我了?
亘云庭懂得那个眼神,瞧了他一眼,也只好耷拉着脑袋,随贴身丫鬟悻悻而去。
“哎呀,瞧把你弄的灰头满脸的,快,回去好好泡个热水澡,咱都给你炖好了燕窝人参汤,边喝边泡,特来劲儿。”那边,月娘若无其事地照样热情洋溢地接待唐槿云,如手捧明珠一般呵护着她,就连自己的女儿也受不到这个宠份,不知道她不能生的旁人,还以为是她的亲生女儿呢。
“呵呵,照我说,这身黑衣裳也该时候换了。”亘庄主一转身,也马上换上了一副乐呵呵的笑脸。
人家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他们的脸皮还真厚,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唐槿云替他们的真女儿上京,还在她面前唱作俱佳,要是在现代,他们也有封影帝影后的份了。
一行人回到了庄上,在厅上没发现亘云庭的踪影,估计也先回后苑去了;唐槿云重踏回真小姐的闺房,一切家具景物依旧,中间的浴桶里还像刚出去转了个圈似的,冒着热腾腾的蒸气,只可惜,人的心情已经不如往昔;小玉小音她们见了她,却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伺候她,对她嘘寒问暖,有别于月娘的别有用心,是出自她们的一片真心意。
这让她在路上被亘哥哥不瞅不睬、流干了血也碎裂了的心,重新愈合了起来。这一次,她不需要再在她们的面前掩盖那满是伤痕的身体,便让她们在一旁伺候着,喝着她们端来的参汤,泡着舒服的热水浴,享受着她们的按摩,心中却难是难免牵挂着亘哥哥此时此刻的心情。
到现在为止,她还是不太理解亘云庭口中的名节,虽然教官有说过,特工投降就等于死亡;但她觉得即使投降了,也没有感觉什么可耻的——因为,在现代人的都市生活中,每人每天都拿着自己的尊严和出卖灵魂去富人面前换钱生活,就连富人自己,也自称是奴仆一名。能像亘云庭操着杀身成仁活着的人不多。
喝完参汤,她也舒服得昏昏欲睡,出了浴后,她依然固执地要穿上那件黑皮紧身衣才肯上床安睡,但这一晚,她不再用侦察扫描仪看门口了。因为,全城的高手都在飞红雪那边了。听说,飞红雪大军来了这七八天,城里的小偷盗贼也几乎绝了迹。
在床上,她虽然仍然思潮起伏,心绪不宁,难以入睡,但最终也敌不过一路狂颠而来的困乏,转瞬便酣然入睡,直至小玉前来把她轻轻摇醒。
“小姐,小姐,时辰到了,要起来梳妆了。”
她这才半梦半醒地由着他们扶到梳妆台前,继续由小音操刀,把她的秀发盘成一个飞仙髻,华盛加冕,尊贵如后;淡妆素描,黛眉倩目,转眼低颦之间,顾盼生辉,再配上一套飞红雪叫人端来的一套大红大紫的锦绣宫裙,阔大的裙摆及龙凤呈祥的金线绣边,翩翩然又是一个绝色柔美的古代美人,戴上从背囊里掏出来的玉佩手镯,叮当玉响,尤显富贵。
站起来,把那些剩下来,一时戴不上的戒指、玉斑指,玛瑙和项链等财物,一一转身分给了她们四个。
“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小玉惊喜地问。
“此番一别,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小姐了,其实我也根本不是小姐,你们都知道的。”唐槿云环顾了一下这间古色古香的闺房,不由得苦笑了一声,想想当初,她刚来这里的时候,对它就像住宾馆般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毫无感觉;如今她倒想一辈子住在这样的房间,也就此生无憾了;恍惚间,还希望它能够会缩小,把她裹着不让走。
第64章又有余震
“这些珠宝就当是赏给你们的吧,感谢你们这些天来,一直把我当真小姐般伺候着,我其实……”
“不,我们没有把你当作外人。”小玉接过了玛瑙,连忙截言地说。
“倒是你,把咱们都当姐妹了。”小音收下了项链也哽咽著强颜一笑。
杜大娘双手接下了玉斑指,也笑说:“你真的是我们的小姐。”
勤快的小棠收到了戒指,也凝哽地的一抹眼泪,“你比真的小姐容易伺候呢。”
唐槿云转眼她们那些真挚的脸容,都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她理解她们的困苦,她们又何尝不坦诚相对?
“你们……”她忍不住也哽咽着,一把上前和他们一起抱头痛哭了起来。十多年特工以来,曾经一起训练的战友,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转眼不到几年,再也没有了任何人的消息,一直以来,她总是在一个人孤身执行任务,从来也不敢相信那些自称为新同伴的同伴;在这里,她认识了她们,便一见如故,互坦心迹,姐妹般地相处了几天,却像已经相识了数百年。
而她们四人的心迹也确实如她们所说,不仅没有在唐槿云的身上受过气,还因此受到她的保护;这世上,会保护下人的小姐,还有多少?
半晌,她们才拭去眼角里的泪渍,相互搀扶着,来到了庄门。庄外,天色已经破晓,灰白料峭,秀女的马车大军早已横亘在街上,前后一望无尽,不见头尾,车旁均有几个捕快骑着马护卫着;有些马车前,已经有其他人在和自家的秀女泣泪送别,全街不下数百人,哭哭啼啼的气氛让这千古一别的场合更是弥漫着沉郁的迷雾。
飞红雪和白昭南他们和亘庄主月娘早已站在庄前,等候着她的出现。
陡地看见她满头秀发飞仙,一袭嫣红锦袍裹着,隐隐可以看见里面的鲜艳宫裙,手执着一根大白翎羽,走起路来,一步一轻颤,翩然灵动,俏皮可爱得慑人心魄;尤其那梨花带泪的双眸顾盼之下,更是水灵灵的楚楚动人,灵气凌然。
看得飞红雪、白昭南他们不由得惊讶地互视了一眼:眼前这般美艳绝伦而贤惠娴淑的女子,怎么看也是一个细皮嫩肉、娇滴滴的富家小姐,怎么会是崖边绿地上那黑亮灵动的野猫少女吗?
“哎呀,出来了,出来了……”月娘一看见她,像蜜蜂看见花粉一般,喜滋滋地迎了上来,就像她嫁女一般的欢喜。
“韵儿呀,快上车吧,去到皇宫,要争取表现,早日让皇上选上了,那咱们亘家就有福了。”说着,背对着飞红雪,朝她使了一个眼色。
唐槿云说不上讨厌这个月娘,虽然她身上仍然免不了那种风尘的圆滑世故,但是,她有她的算计,又有她的良心底线,给人亦正亦邪的感觉;她懂这个眼神的意思,那也就是让她如果不喜欢的话,就找机会逃吧,凭着她惊人的武功。
那边,亘庄主也呵呵地笑看着她,那眼神全然没有一种欺骗的感觉,却多了几分慈父送女的欣喜;唐槿云不期然想起刚来的第一顿晚膳,他那慈父般的热情,一点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忽然间,她感觉这里就真的像是她的家,真的把他们当成了她慈祥的双亲。不管怎么样,自己算是已经完全被他们一家人征服了,稀里糊涂地代替着那个假山岩里的真小姐上京做秀女去了。
“我真名叫唐槿云。”她忽然觉得在这个分别的时刻,有必要向他们坦诚说出自己的真名。
“呃……啊……”月娘听了,脸色数变,不由得瞟了身后的亘庄主一眼。亘庄主的笑容也顿时僵在了空气中。
“唐……唐槿云呀?”月娘的脸顿时苦得拉了下来。
“怎么了?”
“没事,没事,上车吧。”亘庄主连声地笑说着,依然慈祥地朝她挥手。
唐槿云意料不到,自己的真名会带给她们怎么样的困惑,她半信半疑地走到车旁,正准备登上马车,可就在这时,后面忽然熙熙攘攘起来,她蓦然回首,心中不由惊喜交集。
亘云庭依然一袭宝蓝锦袍,换上了烟蓝方巾,飘飘然仍然潇洒俊逸的样子,只可惜,脸容憔悴,眼神空洞,脚步蹒跚地走来,一样需要丫鬟的搀扶,仿佛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唐槿云看在眼中,痛彻心扉。
她转身走到他的跟前,脑海里想着劝他保重身体,好好读书,孝敬父母,守护妹妹等说话,却在抬眼看见那坚毅而冷然的眼神后,一下子便烟消云散,无言以对。
两人相对无语半晌,后面飞红雪开始催促。
她才幽幽地说:“我走了。”
然后,顿了一顿,期望亘云庭会给她一些反应,但他仍然伫立在清风中,方巾飘逸,却神情冷漠地盯着她,半晌也没有说话。
无奈之下,她转过身去,再次向那马车走近,此时才发现双腿有如灌了铅,每迈一步都仿若千钧,沉重异常。
“曾是隆城惊世妹,此番亦要与虎对,强权之下无宁日,不为瓦全为玉碎!”忽然,后面传来亘哥哥喟然长叹,随即悲壮地随风一吟,声震鼓膜,直透良心。
她也不由浑身一颤,顿时停住了脚步。惊世妹是指她吗?与虎对是指伴君如伴虎吗?强权之下无宁日,是指豪门禁宫深似海,尔虞我诈多如烟吗?
不为瓦全为玉碎!念到这里,唐槿云也不由热血沸腾,是呀,人生在世不过数十年,何必要处处委屈自己?强逼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呢?尤其是做女人,明知不幸福的路,为什么还要走下去?不幸福的女人和猪狗有什么分别?
想到这里,她不由激动地一把拉过旁边的捕快,把他的手扣在背上,快速地从长靴中摸出柳叶军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在他的脖子上,同时也架在了大家的脖子上。
大家的脖子也不由得一凉,震惊地盯着她,大家万料不到,她竟然会在这时候临阵变卦,横生枝节。
“这次,你们就当我是个劫匪吧,我要走了!”她悲愤地对飞红雪大吼一声,转而,又对亘云庭说:“哥哥,咱们江湖再见。”
她打算就此宁愿当一个流浪的特工,闯荡江湖的游侠,也比到皇宫当秀女,在亘哥哥的眼中永远当个怯懦的小妹强多了。
亘云庭冷盯着她,冷漠的眼神中燃起了一点火焰。
反而亘庄主和月娘他们,却急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其他送行的人见这边突地出变,都不由惊诧地朝这边看来。
“要知道,你可是有誓在先,若有违誓,人神共戮!”飞红雪在马上也被吓得浑身打颤,这要是再让她一拖再拖下去,要是延时交上秀女,他们照样会人头不保。
“我呸,”唐槿云却不知什么时候连孙百恶粗俗的口吻也学来,毫无影响地耍赖说,“在回城的一路上,我可没有逃跑,你又没有说上京的一路上。”
飞红雪原本就想拿着他早就处心积虑让唐槿云发下的誓言来制约她,不料她反而跟他咬文嚼字起来,一并推翻了誓言,赢去了他最后的筹码。
就在这一瞬间,后面的捕快也涌了上来,围而不攻;大街的各店铺窗户大开,数百名弓箭手纷纷拉弓搭箭,直指着她,却不敢擅自妄动。
唐槿云就知道,飞红雪他们断不会这么简单,只是出动了数百名捕快护车,所以,她才在第一时间选择了挟持人质,要是那些弓箭手真的射过来,那么她手里的捕快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都给我让开!”她挟持着人质,开始朝城外退去,飞红雪他们马上施展轻功,飞临她的身后,她马上回身一转,把人质对着他们。
“你要是敢动手,你的手下那么多,我有的是挡箭牌。”她傲然地对飞红雪一喝,飞红雪顿时阴下了脸色。
他见识过她的神通,那真的不是一个奇招百出可以形容,但是,她总是算无遗策,胜券在握,如果她真的决心要走,他们一定拦她不住。
陡地,他“呛”然拨剑出鞘,激起清风料峭更甚,其他捕快也跟着纷纷亮出武器,屏息以待,如临大敌,其他人噤若寒蝉,大街上一时静谥得可以听得见远处老人的咳嗽。
突然,情势逆转,飞红雪竟然一把铁剑横亘在自己的脖子上!万般无奈地朗声哀求她:“皇上有旨,三千秀女,一个也不能少,否则斩立决!你的名字已经在名册上,你要是不去,那还不等于逼我们这群人全部死在你的面前?”
一番说话,说得铿锵恸人,让其他捕快也身同感受,一时间,全街数百名捕快,也都悲壮地把手上的刀剑学着飞红雪,改为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脸如死灰。
飞红雪说了句大实话,要是唐槿云再次逃跑,就等于少了一个名册上的秀女,上京验收,一旦被发现货不对版的话,全部捕快马夫都得一一处斩,没有例外;所以,与其到最后受辱而死,还不如当场自刎好了。
其他人看了,又是一惊,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状况,捕快竟然以死要挟罪犯了?
第65章祸及全城
然而,白昭南他们如非被唐槿云逼到了绝路,无路可退,谁人又肯轻易自刎?看来,这护送秀女一职,真的来不得有半点马虎。
唐槿云和亘云庭双眸也不由得一愣,他们也没有预料事情会突然变得这样严峻;此时,只要唐槿云一个转身,大街上恐怕就要滚满了数百颗人头,一时间,就可以杀了数百个捕快,这在世界特工史上恐怕也是一个奇迹。
但是,唐槿云不敢要这样的奇迹发生。眼前这数百个捕快,一则跟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们所履行的都只是他们的职责,其余的都对她非常客气热情;二则他们更不是什么坏人,她的死对头,他们每人都可能为民办过几件有良心的案件,对着这样的好人、陌生人,她握刀的手也第一次微微发抖,却收得更紧,刀刃已经贴近了皮肉,印出了一道血痕,那人质虽然脸如土色,但却也不肯吭一声。
忽然,旁边月娘和亘庄主以及小玉小音她们,双腿一软,一起朝她跪了下来,苦苦哀求地说:“不要这样,你这样会害了亘家一脉的。”
按照古代一人犯案,满门抄斩,诛连九族的刑法律例,出于亘家的唐槿云,亘家自然免不了会受到这种下场。
唐槿云痛苦地瞟了亘云庭一眼。
“庭儿,你娘最疼你了,要是你们都犯了事,他们会把你娘的坟给挖出来,鞭尸三百天,曝晒一年,摔碑断节,百世不得轮回的冤孽呀!”亘庄主也声泪俱下地哀求亘云庭。
亘云庭听见“你娘”两个字,心中不由一痛,疚意顿生,须臾也“咚”地跪了下来。
“请小姐三思呀!”须臾间,其他的民众都纷纷朝她跪了下来,恸哭地帮着飞红雪他们求情。
一时间,包括那些弓箭手在内,全城恸哭,苦苦哀求着唐槿云,放过他们,放过这个隆城,因为,她可以在转身之瞬,就能够把他们的全部心血,甚至把整个隆城都给湮灭掉!
要么就是灰飞烟灭,要么就是相安无事,全都在唐槿云的一念之间!
而唐槿云的一念之间,主要来自亘哥哥的感受。刚才亘庄主的说话,唐槿云在一旁听得分外清楚,而亘哥哥却在乎娘亲的名节,羞愧难当,收回了那句“不为瓦全为玉碎”,选择了“不为瓦碎求玉全”。
唐槿云当初同意做特工,也本着守护国家正义而来;决不是为了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在用着自己的努力而成全了家人的幸福,哥哥的成家立业,只求他们从此不再生活在饥寒交迫之中,享受着她暗中替他们创造的和平世界,她便心满意足了。
眼前这些人,又何尝不正是恳求她再一次为他们带来和平,而不是湮灭?
她瞥了一眼左手上的白翎,蓦然想起,她早已经有了不得不上京的理由,那就是答应了上京替师父找回失踪的香苗师姐,还有,要进皇宫一探那半部医书的下落,了解自己身上中毒的情况;与其闪闪缩缩地流亡江湖,偷偷摸摸地进入皇宫盗书,还不如现在这样,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进皇宫呢?
相下比较权衡,上京一途,还是有许多的好处,既能保全哥哥一家平安,还可以令师父开心,更方便自己查探。等一切都完成后,天下又有哪里能够困得住她,那时候,她若然还有逃跑的念头,皇宫也照样视作市场,一样可以逍遥自在,出入自如。
“好吧。”
想到这里,她表面无辜地叹了一口气,一把及时收回了柳叶军刀,把那个人质捕快也给推还了出去,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还给他们一个和谐的社会;但同时也狠心地掐断了和哥哥的这段朦胧的情谊,重新让自己在异世继续流浪的生活。
当下,头也不回地飞身上了
穿越特工之倾国红颜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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