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哭!再哭我就把你丢出去。”
这威胁很有效,小舞闻言立刻住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总算安静下来了。
杜天羽专注地为她破皮的地方上药,再把周围身青瘀血的地方揉散。
奇怪,这女人的腿还蛮柔软的,细绵绵的,很舒服的触感,他几乎不想将双手自这柔滑细致的肌肤移开。
女人都是这样的吗?
不,她们身上总是有太浓、太呛鼻的香水味,讲话的声音也总是太嗲、太假,所以他才会这么讨厌她们。
可是她好像不太一样,她身上只有一股自然清淡的香皂味,闻起来蛮舒服的,她的声音虽然呱噪,可是很坦诚不做作……
等一下,他想到哪去了?杜天羽像触电般猛地放下小舞的腿。
“啊!好痛!”
“你回去。”他瞪着她,严冰般的脸上y暗不定。
“咦?”他怎么说翻险就翻脸,刚刚才好心帮她上药,现在怎么就要赶她走,不要啦,她还贪恋他的陪伴。
“可是我的脚很痛,走下了。”
“可以叫计程车。”
“可是我的衣服还没干。”
“可以在我妈房里找几件衣服穿。”
“可是……”
“没有可是。”他低吼。“你回去。”
“不要这样嘛!让我待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等我的脚比较不痛了我就走,真的,最多一个小时,好不好嘛?”
他终究不敌她的苦苦哀求,臭着脸让她留下来。不过他不再碰她。不再理她,远远坐在客厅另一头的沙发上看电视。
他专注盯着画面的模样教她不敢打扰他。只不过,小舞撑不了几分钟,终于禁不起好奇心的吸引。
“你在看网球喔!”
“这是什么比赛啊?”那个选手好像很厉害,不过他的名字好长又好难念喔……嗯……yev……“
“yevgenykafelnkov。”
“哇!你好聪明喔!”她的眼中s出崇拜的光芒。
杜天羽冷冷瞪她一眼。“被你这种笨蛋称赞,让我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什么嘛!我是真心诚意说你聪明,你居然还骂人,真是太……”
“够了。”他伸手制止了她一大串的唠叨。
二人的视线再度回到电视画面。
过了二分钟——
“喂,很奇怪说,才打了两球怎么就30比0了?”打破寂静的依然是小舞。“是不是写错了啊?”
一秒钟、二秒钟、三秒钟……杜天羽告诉自己要忍住,不要降低自己的水平去回答这么白痴的问题。
“哇!现在更离谱了,40比0。”
他受不了了,“一球是15分,你这白痴不懂教别乱讲。”
小舞愣了一下。“乱讲,一球15分;采三球应该是45比o啊!我是不懂网球,可是算术还挺行的。”
“那是网球的规则。”他大吼。“比数是从figteey-love;forty…love这样上去的!没有人会说fortyfive…love好不好!那多难念!”
“forty…love?为什么是love?不是zero?”小舞一向很有虚心求教的精神,捉住问题立刻寻求解答。
杜天羽快疯了。“那是规则!规则!你懂吗?”
小舞一脸茫然,一看就知道——不懂。
“算了。”杜天羽揉揉发疼的太阳x。“我干嘛跟你说那么多,你这种人是不可能了解这种运动的。”
小舞闻言嘟起嘴。什么嘛!瞧不起人。
她瞪着电视里交战激烈的二个选手。还发誓,她一定要学会所有网球的怪规则,她绝对不能让他看扁了。
那天一直到傍晚,杜天羽才终于送走小舞这个烦人精。她走后,他总算又得回平静。
只是在这样安静的房子里,他却首次有了一种空虚的感觉,少了她的喳呼,好像少了些什么,有点怪。
他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些奇怪的念头,早早便上床题了。
那个梦来得突然。
他清楚看到她的脸,她正面对着他,兴奋地吱吱喳喳说些没意义的话,她身上的打扮很怪异,像是古装戏里的服装、发型。
他无法看见自己的模样,只是那种被她缠住的无奈心情是相同的。
“只有你最好了,我好喜欢你,只有你肯听我说心事。”她突然感情泛滥成灾,一把抱住他。
天哪!快窒息了,放开我!
他想呼救,可是声音却怎么也出不来。
好不容易挣扎着找到一丝空隙可以呼吸,他大口喘息,一股软腻温香沁入口鼻,他这才察觉自己正栖在她胸前。
透过薄衫,她浑圆柔软的茹房挤压着他,令他全身窜过电殛般的酥麻,很快地他的欲念被唤起了。
放开他,否则他就要……就要……
杜天羽大吼一声,自床上倏地坐立起来,身上早就被冷汗浸湿。
梦……刚刚那只是个梦。
“不……不可能。”他喃喃说服自己。“作这种梦只是因为她一天到晚在我耳边说什么前世今生的蠢话,绝对不是……不可能……那绝对只是梦而已。”
他脸上惊魂不定,身体却还清晰地记起梦中她的触感,并因此而灼热不已。
“该死!”他怒气腾腾地朝床垫击了一拳。可就算如此,还是平息不了体内残留的火苗。
第四章
这座桥千年来她已经走过几回了,可这回她却有些许迟疑。
“咱们别过了好不好?”她仰首问他。“别转世了,就在这儿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不好。”他说。“我一点也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
这里确实是个“鬼地方”,在这儿的全是等待转世的鬼魂。
“可是……”人家不想跟他分开嘛!呜……
“走了。”他不再费神和她罗嗦,拎起她娇小的身子往前飘过奈何桥。
“早!”
一如以往,他一进办公室,就迎上这张灿亮得几乎刺眼的笑靥。
只是今早一与她笑盈盈的眼瞳相对,他的心突了一下,昨夜的梦境蓦然侵入脑海,他猛然别开眼,神色y暗不定。
“早餐,来吃早餐哩!”小舞对他的臭脸早已习以为常,她毫不在意地招呼着他。
“你不是脚受住吗?干嘛还来上班?”他看她一跛一破地走来,绷着脸。
“哇!”小舞受宠若惊地眨眨眼。“你在关心我吗?”
“你说呢?”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难道,你是不想看到我?”
他是不想,不想看她勉强着自己的模样,不想看她扰乱人心的笑脸,他不想自己的情绪这么被某人牵引。
他什么都不说,只说了一句。“是不想。”
“咦……”小舞闻言茫然呆立着,脸上的笑靥被浓浓的失落取代。“那……呃……我先出去了,你吃早餐。”
她游魂似的背影让他无来由地感到躁郁不安。
“喂!”他唤住她。
“嗯?
“你……咳……你的脚好点没?”他僵硬的声音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我?”小舞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问,于是她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喔,好……好多了,不碍事。”
“那很好。”
他又别开眼了,小舞注意到今天他好像哪里怪怪的……
是了,他一直都不敢跟她对视。
“你……”她试探地开口。
“干嘛?”他已经坐下来,啜饮一口热豆浆。
“你该不会是昨天梦到我吧?”
“噗……咳咳……”杜天羽被呛住,猛烈咳嗽不止。
一周后,小舞依然如期出现在杜天羽家门口。
“你好。”很有精神的招呼声,她对着对讲机大喊:“我来打扫了。”
“我不是要你别来了吗?”对讲机那头是他明显不悦的声音。
“拜托让我进去嘛!我人都来了,而且我保证绝不会吵你的。”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小舞紧张地等待着——终于,门锁开了。
“谢谢!”也不管他有没有在听,总之她对着对讲机高兴地大喊。
小舞愉快地踏入他家,有了前次的经验,她很快地开始打扫的工作。只不过这回她不敢再偷看他,生怕他把她赶出去。
二楼的窗户内依然有双眼睛跟着她,他看着她明明是那样瘦弱的手臂,却不自量力地提着二桶清水在刷洗庭院的石径,明明摇摇晃晃,却还逞强着爬上梯子去剪那些早就被她修得乱七八糟的树枝。
他无法理解她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在他看来,她所有的行为都是荒唐、没有效率的。
为什么她可以确定他就是她所谓的前世恋人?为什么她不在乎别人可能把她当成疯子?为什么不管他怎么给她脸色看,她还是不死心?
所有的一切,都超乎他的理解,以及他从小所相信、遵循的法则之外。
不是没有女人喜欢过他,只是从没有一个像她这样拼命、这样全心全意,这令他感到真正的慌乱。
慌乱,是因为有种隐隐的不安,仿佛一直苦苦维持的平衡就要在一夕间分崩离析。
他不知道自己站在原地看她多久了,他只感觉到太阳好大,透过窗户照得他的皮肤都痛了起来。
应该中午了吧?
她坐在树下,开始吃便当。
杜天羽微蹙起眉,该死!它们看来可口极了。
这又是他另一个无法原谅她的原因。
她已经把他的胃口养刁了,再好的餐厅做出来的莱对他来说都太油、太腻、放太多味精,反正都不合他的口味。他宁可用一客高级牛排的价格,换她手上的便当。
正当他这么想,小舞从袋子里拿出另一个保温盒,她盯着它看,表情犹豫。
她抬头望向主屋。
杜天羽的唇角不自觉上扬。她帮他做了午餐,他早该知道的,胸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满足感。
她就要拿来给他了吧!
他专注盯着她,连自己都没发觉全身肌r绷得有多紧。
小舞确实站了起来,朝主屋跨了一步。蓦然,她定住不动,脸上闪过种种复杂的情绪,片刻她摇摇头,重新走回树下,把保温盒放回袋中。
杜天羽愣住了。他无法相信她做了什么,那女人居然不给他饭吃!
他怒不可遏,觉得被人抢走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可恶!”他正打算下去抢回他的餐盒,定睛一看,那个白痴女人居然在树下睡着了。
杜天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他没看错,她真的睡着了,才短短几分钟就靠在树干上左摇右晃地睡得好不惬意。
该死的女人,他有股掐死她的冲动。
好舒服喔,感觉上好像有好久好久不曾这么安稳的睡过了,那个恶梦难得没来侵扰她。
她也作梦了,梦到的却是小时候枕在妈妈腿上,妈妈一边轻柔地抚着她的长发,一边哼着安眠曲。她安稳入睡,沉浸在一种飘浮的幸福感中。
缓缓苏醒,发觉自己作那个梦的原因——屋里凉凉的很舒服,她身上裹着软软的羽绒被,丝质的被单和床单贴着她的肌肤,带来柔滑的触感,还有那个大大的、蓬松的枕头。
她还不想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鼻翼飘进一股清爽的香气,那香味带着阳光、海洋的味道,很舒服、很男性,有“他”的味道。
好幸福,那感觉就像被他拥抱在怀中,于是,她渐渐张开眼睛,带着梦幻般的甜蜜笑容。
杜天羽坐在角落沙发内,她没有发觉,但他一直沉思地望着她。
他不记得过了多久,屋外的烈日已转为淡淡的斜阳,屋子里慢慢暗了下来。
而他始终维持同一个姿势,直到她红扑扑的小脸绽开美丽至极的笑靥,他的心弦一紧,一瞬间有种不能呼吸之感。
她的视线很自然地环视四方,最后落在他身上,她的眼中没有讶异,仿佛他原本就该待在那个地方守护着她。然后她对他笑了,那慵懒的眼眸集合在一起,是种强烈的性感魅力。
杜天羽怔住,片刻间脑里有种“完蛋了”的可怕预感。
“你也太离谱了,居然睡这么久。”他用怒容、用严厉的声调来掩饰突如其来的心慌。
听到他的声音,小舞僵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喔!”她七手八脚地自床上爬起。“对……对不起。”
杜天羽板着脸,说不上来为何感到烦躁不安。
“我记得我吃完饭就在树下打瞌睡……”小舞摇摇头。“怎么睡着睡着就跑到这儿了呢?真奇怪耶。”
她还好意思问!杜天羽没好气地瞪着她。
“啊!”她怪叫一声,惊异地张大眼。“是你对不对?是你抱我上来睡的!你对我好好喔。”烦死了,那双兴奋得微微泛着水雾的大眼睛。杜天羽牙关咬得吱吱作响。
“你闭嘴!是谁说不会给我添麻烦的?又是谁睡得像只死猪?”
“不要这样嘛,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真的太累了。”
“太累?”他哼道。“累什么?说的好像我是个刻薄的老板,你哪天不是准时六点下班?”
是他命令她准时走的,他一刻也不想多看到她。
“可是人家下班以后还有很多事要做耶!我要去买菜、要准备明天的早餐和午餐要用的材料,还要把jane告诉我的公司事情都背熟。”
还有,她买了一大堆网球的书,上网找资料,为的是了解他喜爱的运动,只是这些她不好意思说。
“而且啊,我每天早上五点就起来了,你知道的,油条还是要当天现炸才会好吃嘛。”
听她这么说,杜天羽无来由地生起气来。
“我没叫你做这些事。”
“我知道啊,是我自己抢着要做的。”
她熠熠发亮的眼睛,令他更是怒不可抑。
“以后我不许你替我做早餐、不许替我带便当、不许来我家,听懂了没?就算你做了我也不会吃的,更别想我会领你的情。”
他义正辞严的声明,却被此时从他肚子里传来不争气的咕噜声所打断。
小舞眨眨眼。没看错吧!杜天羽居然脸红了。她低头忍住笑。
“啊,你饿了吧!我去看厨房有什么东西好不好?”
她从床上跳起来,问是问了,可也没听他意见的打算,就好像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径自走出门外,留下杜天羽气极败坏地瞪视她的背影。
她从来不把他的话当真,杜天羽忿忿地大口咬着牛r,一边这么想着。
可恶!这铁板牛柳还真不是普通的好吃。
她也不是太漂亮,身材更是乏善可陈,偏偏她可以从他家好久没动过的厨房里搜出食材,弄出一桌让人垂涎欲滴的料理来,真是太可恶了!
“要不要再来一碗饭?”
他瞪视她笑意盈盈的小脸,久久发不出声音。
小舞没被他吓到,只是若无其事地拿走他手中的空碗,再到厨房去盛饭。
回来时他仍维持原来的姿势不动,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把那碗饭再塞回他手中,他就像饿极了的小狗一样低头猛吃起来。
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个模样,小舞以肘支颊,快乐地看着他,光这样就满足了,她一点也不饿。
“你怎么不吃?”他终于抬眸,却是在解决了三大碗饭和二碗汤之后。
小舞快乐地点点头,这才举箸把剩下的饭菜吃完。
饭后她怕他赶她走,急急忙忙收拾碗筷回厨房,开始洗碗。
他没说什么,只是重回客厅看他的球赛。
“咖啡。”她自作主张泡了二杯咖啡出来,不加糖、不加奶精的是他的,她小心翼翼地将咖啡放在他身旁的咖啡桌上。
杜天羽没有看她,专注盯着电视画面。
小舞松了一口气,他没赶她走。
她让自己舒服地窝在另一个沙发里,偷偷观察着他。
仔细看,他看比赛的时候虽然没发出什么声音,但脸上的表情还是会随着比赛的进行时而皱眉,时而扬起唇角,时而不屑。
他还真是个情感内敛的人呐!换句话说就是闷s。
嘻!小舞很高兴自己又多了解他一分、“哇!ace球!”小舞突然大喊。
杜天羽回头瞪了她一眼,对突来的打扰面露不悦。
小舞吐吐舌,闭上嘴。
“太棒了!rafler这个截击漂亮。”才没过多久,她又忍不住叫道。他的反应还是一把白眼。“好球,又是一记ace,咦?为什么不记分?裁判是不是看错啦?”
“那是。”杜天羽受不了地纠正她。“?喔,触网啊!我刚没看清楚。”小舞很“受教”地点点头。
他挑眉睨她一眼。“你好像没那么白痴了嘛。”
对小舞而言,这已经是难能可贵的赞美了,于是她得意地挺起胸膛。
“当然,我下过苦功喔!这一个礼拜以来,我已经把所有网球规则都背熟了,我还把现在正进行的美国公开赛录下来,每天下班回家我都很认真看喔!一直看到凌晨一、二点呢!”
他蓦地僵住,停下暖饮咖啡的动作。
“无聊。”心口涌起一阵慌乱,他不耐烦地低吼:“你干嘛老做些蠢事?明明看不懂还要硬撑。”
“一点也不蠢啊!因为我喜欢你啊!既然网球是你喜欢的运动,我就应该要看得懂啊!这样我们以后就有共同的话题啦!”
他困难地抬眼看她。说不感动是骗人的,第一次有人这么拼命地去喜欢他。
不、不对!他不要这样,再这么任她胡作非为,搞不好他就真的逃不了了。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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