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摇罂粟花作者:肉书屋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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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小木屋外规律的声响唤醒别恩渲,睁开眼,翻动身子却惹来预期外的酸疼,“天啊!”对于不知节制的下场只能后悔。
昨夜疯狂的男人已经不在,冰凉的位置上摆着整齐的衣服,牵动着全身的酸疼,她勉为其难的穿上衣服,跨下床,右脚蹬啊蹬的往浴室去。
一进到里面,昨夜煽情的一幕幕一下子全窜入脑海里,害她一早便羞红脸,现在的她不是不顾一切的十七岁年轻丫头,而是一个未婚妈妈,却还是……
随意梳洗过后,她一下下的独脚跳到屋外的廊上。
“你醒了?”先是给她一抹微笑,随即范景棠蹲在廊上把昨夜采来的草药分批放进捣罐中辗击,原来那声音是从他这儿发出的。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静静的站在原处瞅着他的动作。
突然他抬头,随即皱着眉头起身搬过角落的木椅,“快坐下,你以为你是独‘脚’兽吗?还是在练金j独立?”
出自他口中的幽默让她错愕许久,毕竟她记忆中的他还未完全更新过,一时间还真有点不习惯现在的他。
范景棠继续手上捣碎的动作,当墨绿的黏糊物出现,他才停下手。
“这是什么东西?”那一坨糊糊绿绿的,感觉有点像星际大战影片中外星人的血y,真是恶心!
“给你敷脚的药。”
“千万不要——”很难想像这堆东西待会儿要裹在她脚上!别恩渲忍不住露出作呕的表情。
不把她的推拒放在眼里,他进屋取来棉花、纱布,一只手拉起她的脚,另一只手抓起一大坨药糊了过去。
“喂、喂、喂,j皮疙瘩都竖起来了,范景棠!”
他哪管她那么多,拿起一大片棉花覆盖住草药,俐落的用纱布一圈又一圈的缠绕着,在她的嚷嚷声中快速帮她的脚包扎完毕。
“你当我是木乃伊啊!还是端午节的粽子?”真不美观。
“还不够格,木乃伊有展览、学术研究的价值,粽子不但可以纪念屈原,还可以填饱肚子,而你顶多是名伤兵。”而且还是爱情战争里的伤兵。
“我不够格?”别恩渲真不敢相信他的话,到底他在哪里学坏的?
瞧瞧她的脚,他又取来ok绷,把每一处的破皮都密密实实的贴上。
好好的一双脚,却被他当成小学生的剪贴簿似的胡乱贴一通,她简直是快发疯了!
“范景棠,你到底会不会包扎?贴得跟垃圾似的,想以前你撞伤额头,我好歹是好好的贴个ok绷!”这脚看来真的很像废物。
“今非昔比,将就点喽,况且当初是你的错,所以本来就应该善待我。不说了,吃早餐去吧!”
自己笨还牵拖别人,小家子气的男人,别恩渲无奈的瞥了脚一眼,被他捆成这样她连走一步都有问题,如何走到饭厅去?
“唉,你帮我带颗馒头过来好不好?记得夹蛋喔!”看在她行动不便的份上,他应该会答应她吧!
“不!”他拒绝。
等等,他说什么?
他刚刚说的是不要的不字吗?
别恩渲大喘一口气,白眼翻了不下数次,她今天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困浅滩遭虾戏!
看着她脸色乍青还白,范景棠仿佛一扫十年y霾,心情时轻松许多。
“看啥看,你滚吧!本大小姐才不会求你。”双手抱胸,她气呼呼的别过脸去,一餐不吃又不会怎样,但是面子可不能有半点损伤。
“姿态摆得真高,不管是求人或者命令人,你都这样嚣张吗?”
“对,因为我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大姊头,你有看过哪个大姊头求人吗?”那多糗啊!
“你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大姊头,而是三天两头进警局的问题学生。”她荒唐的时候,他可是在她身边瞧着呢!
“少啰唆,快滚吧!当心噎死你。”诅咒是她最拿手的。
收拾了地上的东西,他倾身把她围在椅子上。
她往后一倾,“你……你想怎么样,诅咒是收不回来的。”耍赖是救命灵丹。
他温柔一笑,“昨晚还好吗?如果让你不舒服,要原谅我。”她无助的啜泣让人又爱又怜。
轰的,红潮从她脖子一下子涨满了脸。
“你……你说这做什么?”
这种丢脸的事情忘了就好,干么拿出来说嘴?
他的音量低低沉沉的,“隐忍十年的情欲,总是会超乎想像的冲动。”
“啊——住口、住口!你别说了,快去吃你的早餐。”别恩渲感觉自己的脸正发烫着,“你少骗人,你怎么可能十年没有女人。”她伸手拼命的想推开他。
他却顺势握住她的手,“是啊,我都觉得自己有病,一定是你对我下降头,让我对其他女人就是没办法有那种念头,只想要你。”
“住口,范景棠,你可不可以停止这个话题?”挣脱他的手,她死命的捂住他那张嘴。
她再怎么惊世骇俗,也没把亲密关系这样说过,不过基于女人天生的虚荣心,还是让她有点高兴。
“记得事后你总会温驯得像猫咪,偎在我身边磨蹭,满足了我的大男人。”继续回忆起过往,他有着无限怀念。
“范景棠,你到底要不要去吃你的早餐?赶快住嘴,要不我就踹你滚下山去,让人认不出你的鬼样子。”她穷凶恶极的威吓。
“唉,以为经过昨晚,你会温柔一点的。”他起身走向台阶。
“你——”为什么手边没有砖头,要不她会毫不犹豫的敲得他满头包!
眼睛一扫,捡起地上的拖鞋奋力一掷,命中他的后脑勺。
耶!打击率、命中率双料冠军!
可惜只是棉布拖鞋,如果是一双木屐效果会更好。
“还玩,去吃早餐了。”他坐在台阶上,回头睨了她一眼,见她迟疑便催促,“还不过来?”
“你要背我?”
“难道放纵你把这里的草药全数消耗光吗?”
“讨厌。”她右脚蹬啊蹬的靠近他,接着恶作剧的扑上他的背,让他体会泰山压顶的刺激。
“这么粗鲁,以后绝不会让你在上面肆虐。”他一语双关的说。
“下流!”她娇叱。
带着伤兵没法儿去山上踏青,白白浪费了一天的好天气,还有这深山才有的美景。
别恩渲缩在范景棠为她搬来的藤椅上,阳光正好,不热也不晒,有种春天的舒畅。
“你在干么?”
看着他在小小的园圃里凿凿、掘掘的,不知道在瞎忙什么,真叫人好奇。
“帮福伯松土。”
“你确定?怎么看都不像在帮忙,反倒是在搞破坏。”她存心吐槽他。
“这是一宿一饭的恩义,不是你能懂的。”他没停下动作的说。
“唉,瞧不起女人啊,我要不是脚受伤,哪轮得到你在这里放肆。”
“既然知道你是伤兵,就安静一点,叽叽喳喳的,满山的麻雀都比不过你的吵。”再度扳回一城。
“哼!”又被他激得光火,别恩渲愤恨的把杂志扯到面前,阻挡他讨人厌的身影。
安静了半晌,好动成性的她捺不住寂寞,频频把视线抛向他背影,一个坏念头也在酝酿着。
突地贼贼一笑,她抓起一只拖鞋套在可行走的右脚上,开始小心翼翼的在窄小的园圃径上以三脚之姿往前移动,然后对着他的背扑了过去。
“背好我,我是来帮忙福伯监督你是不是有认真工作,还是在瞎弄一通。”她说得不可一世。
“有什么好监视的?”存心虐待他倒是真的,幸亏双手缓住她的冲劲,要不两人可就摔成一堆。
“这是一宿一饭的恩义,所以要帮福伯好好监视你的工作是否确实。”她拿他的话堵他。
“你这魔女……”未竟之言有太多隐藏的宠溺。
“快点工作。”像八爪章鱼似的她攀紧他,然后拼命在他耳边指使他加快动作,她就不信他不会抓狂。
哟,他也真是好脾气,当真背着她蹲在园圃中。
“唉,这地方要做啥用?也要种菜吗?”
他别过脸看她一眼,“种花吧?”没个准,都是他自己乱想的。
他的额上因为她的重量而沁出汗,“种花?种啥花?”她往前伸手抹去他的汗水。
他转头一声不吭的看了她许久,看得让人心虚。
“看啥?这是体恤你背我的奖赏。”
“哧,好大的奖赏。”他再损她一回。
“少啰唆!快说这里要种什么花?”
“不会是圆仔花,也不会是霸王花。”
“鬼扯。”她不以为然的嗤道,“我觉得种菜好些,高山上的蔬菜最鲜美了,自给自足多好。”
“那就种菜吧!”她喜欢就依她。
“真的?有种籽吗?”
“待会去跟福伯拿。”
“呵呵,真好玩。”她揉揉他的头发,把它弄得跟鸟窝似的,“山上生活还真悠闲。”
范景棠背她起身走向藤椅,把她放回椅子上,“你不觉得无聊?”
“不会啊,总会有好玩的事嘛!”比如说捉弄你,呵呵。当然这话她只在心里说。
“可以考虑。”考虑是不是把你关在山上,永远跟我一起生活。
“考虑啥?”
“考虑是不是推动大家在山脚下设立入山关口,好禁止你上山,免得大片的山林被你这魔女破坏殆尽。”
“切,什么话,少低估我的淳朴性情了,况且我可是有很强的适应力,在山上我可以活得像农妇,在水上可以成为延户的一员,当渔妇也行,在城市走都会路线我一样拿手。”
“我看你最适合当魔女,涂炭生灵。”
“讲清楚,我哪像魔女了?”
“昨晚最像。”说完他迈开步伐往木屋归去。
“范景棠,我要杀了你——”拿出打小跳格子的绝活,她一蹦一跳的往他追去,非要把他的脑袋剖开看看,为什么就只会记得昨晚,这大色胚!
“哈哈……”他得意的笑声回荡在整座山,“跳小力一点,当心造成山崩。”
“可恶——”
第5章
摁熄了惟一的灯光,整座木屋又陷入休憩的黑暗,两人平躺在床上,谁都不想先睡去。
“再过一晚就是第三天了。”
“要回去了吗,明天?”她在黑暗中追寻他的眼睛。
“嗯。”
“好快……”她还真有点不舍。
“喜欢这里?”
“嗯,喜欢。”这种远离尘嚣的生活是惬意的。
“那就好。”他感到安慰。
“什么意思嘛,好像我多不好伺候。”她抱怨道,但撒娇的意味较浓。
“我有说什么吗?”
她嘟嘟哝哝着,“没有才是最诡异的。”
“明天一早走吗?”他问。
“过午再走好吗?”
“好啊,主随客便。”
“哧,装卑微。”
他拉住她的手,紧紧的交握着,“睡吧,明天可以睡到日上三竿,让你睡得饱饱的。”
她收紧手掌回应他的力道,黑暗中,她绽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是该走了,母亲已经得知他掳人消失的事,也来电询问过福伯他的下落,让年老的福伯不得不违背对老板的忠心,帮他俩扯了谎,想必母亲此刻就在飞往台湾的航程上吧?
不过这一次他会坚持,他会的!
下了大半夜的雨,早上的天亮迟了许久,现在雨势仍未停歇。
叩叩——
可能是福伯,他起身去开门。
“少爷,今天别下山了。”雨势真的很大,福伯打了伞还是一身湿。
“怎么了?”
“下了一整夜的雨,山路容易崩滑,车子强行下山会有危险,而且台风下午就要登陆了。”
范景棠皱了眉,“我知道了,那就继续住下,福伯,快去把衣服给换了,别着凉。”
福伯走了,他踅回屋内。
“是谁啊,别君棠?”别恩渲睡意正浓,完全不想起身,尤其窗外的雨声更让她昏昏欲睡。
别君棠?那是谁?
没人理她!这个别君棠……
“别君棠你这丫头是耳聋啊!我问你是谁来了也不吭声,要上学了还赖床!”别恩渲一古脑儿的坐起身,睁开惺松的眼极度不悦的叫骂。
可是她没看见她以为的人,而是个不该出现的男人站在她面前,一脸的打量样。天啊!她睡胡涂了,以为自己在家里。
他知道她有很严重的起床气,但是他仍是要发问:“你刚刚在叫谁?别君棠是谁?几岁的小丫头?”缓了一下又问:“是谁的孩子?”
“嘿嘿,我刚刚说了什么吗?”一阵干笑后,她又躺了回去,抓起被子蒙住头,拚命懊恼自己的迷糊。
她想装傻,没那么容易。
几个箭步后,他跨上前扯下她头上的棉被,非得她正视他的问题不可。
“干么,你不是说我今天可以睡到日上三竿,现在天还昏暗着,雨又下个不停,人家还要再睡。”她硬是抢回被子。
范景棠转身走向窗户,唰的一声,把昏暗的始作俑者——窗帘迅速拉开,然后重新回到床上对付她。
“恩渲,这下子不昏暗了,你起来把话说清楚,之后我会让你睡个够。”他手脚并用的把她和棉被分离,拉她坐起身。
“干么啦!”她一脸的不高兴。
“回答我,你刚刚说的别君棠是谁?”
“我们别家远房亲戚的小孩啦。”
“远房亲戚?”他一脸质疑。
记得她一直都是与她母亲一同生活,没啥往来密切的亲戚啊?而且还是远房的亲戚。
“对啦,是我那远房表哥的孩子,他去大陆工作,结果台湾的老婆跟人跑了,他分身乏术无法照顾君棠那个丫头,所以就暂时托给我了,那现在他们父女俩都在大陆定居了,我因为习惯早上要叫她起床上学,所以常常会在睡梦中叫她的名字。”这样掰,可以吧?
“是喔?”
“当然。”
他半信半疑的看着她,“你会带小孩?”
“少瞧不起我了,带一个毛头孩子有啥困难的,饿了叫她自己去觅食就好,我可是把她训得很好。”
说得有点心虚,不过也是事实。
有一回竞琰带君棠到美国去看她,竞琰去拜访昔日同学,君棠跟她同居的那个礼拜简直是悲惨炼狱,她无情的以“带女儿去看一场芭蕾表演”,唆使女儿连续舞锅弄铲了一个礼拜,最后竞语看不下去了,才终止君棠这场美国探母的恶梦!
“我的确不敢相信。”他实话实说。
“现在我可以睡了吗?”
“你还睡得着啊?”真是天赋异禀的女人,“告诉你,咱们回不去了。”
“啊?为什么?”这下子她是真的清醒了,不要说现在山上发生土石流,而她正在土石流中载浮载沉,这样她会崩溃的。
“台风登陆了。”
“不会吧?这是什么鬼日子,我的运气还真是好呢!”别恩渲不敢相信的跳下床,蹬着脚往窗边去瞧瞧。
“你要打电话回家吗?”离家三天,他早该让她报平安的,原打算今天回去,但台风阻挡了计划,还是让她打个电话说一声。
“电话?我的电池早被你扔到草堆去了。”她提醒他的罪状。
“福伯那儿有电话。”
电话!“可恶的范景棠,你竟然今天才告诉我福伯那儿有电话!”那她还傻傻的被蒙了这么多天。
“我怕你男朋友跑来找你。”他就爱调侃她,他知道她现在一定没男人,要不她不会让他得逞的。
“混蛋!”她脱口而出。
现在才想到她或许早有了另一个男人,那还对她上下其手,真是一个可恶至极的男人。
“打个电话回去吧,台风登陆,万一山路,耽搁时间可就长了。”
也对,侯爸、侯妈一定很担心,可下一秒她又担心,万一接电话的是别君棠怎么办?一个不小心不就穿帮了,那岂不枉费她刚刚天南地北的跟他鬼扯一通。
“算了,不用,就不相信老天爷会一直跟我作对下去。”
屋下的台阶,两人背靠背,雨势稍稍停歇,满地的泥泞哪儿都不方便去。
“现在在做什么?”
“发呆啊!”这还用问吗?
“不是,我是问你现在是在念书或是在工作?”
“在跳钢管。”
“你都几岁了,还能跳钢管?”她当还是十年前那个叛逆女,“侯家不会让你去跳钢管的。”
“你又知道了。”她轻叱一句。
他用后脑勺顶顶她的。“我是认真的问你,别一直跟我打哈哈好吗?”
“在作‘践’英才啦!”
“作践英才?是作育英才吧!”她说话就是这样好笑。
“一样啦,教好了就是作育,教坏了就是作践。”
“不会吆喝他们打群架吧?”他不由得想起她以前的恶习。
“我?我好歹也是师法孔子,再说,我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吗?”她从鼻子哼出一声抗议。
他净是笑,不作任何偏颇的回答。
“你呢?竟成了海棠企业的总经理,当起无j不成商的商人,真跌破我的眼镜,我还以为你会去敲讲台,训斥学生要他们循规蹈矩,因为你以前真像个书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