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他们讲好几年了,学姊笑,美商公司多闷,有些八卦好聊,也算是功德一件。
看到你好好的,我很高兴。他握住学姊的手,觉得有点僭越。想抽回来,学姊却握紧他的手,用力摇了两下。
我也很感谢你,学弟。她微笑,让你这样的人暗恋过,我实在荣幸的紧。你和你大哥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人。当年实在我还小,居然会喜欢这种浪子…你知道他多蠢?我跟他提离婚,他居然要我拿三百万出来当遮羞费!天哪…那真是我爱过的人吗?她笑着扶扶额角。
书彦脸红起来,他只是不想离婚。自从那个清晨起,大哥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更别提说话,所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回事。
这也是有,只是若非离不可,他还可以大捞一笔而已。学姊很自若,我已经具状诉请离婚了。那张伤单应该很有用。
虽然自己的哥哥这么过分…学姊,请你不要告他…我知道这样很没有道理…
我又没告他伤害罪,学姊的神情冷冷的,我只是要求法官让我自由罢了。更好笑的事情在后面,他要告我通j。无凭无据,我看他能告我什么,他对我吼,当初就该带警察摄影机来捉j,真真千金难买早知道…瞧,外面那个晃来晃去的卒子就是他请的征信社。
书彦望着抖脚的小混混,不禁噗的笑出来。
如果没有意外,我大概能够自由吧。她微笑,感伤的,没想到自由的果实这么苦涩…要花这么多心血眼泪才觉悟。我的确是笨的。
姊啜了一口咖啡,别谈我了…真的要跟南芬结婚?你台北的那个女朋友呢?
…她消失了。一说到这件事情,他的心还是一阵痛处,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她就这样消失了…
姊点起烟,凝重的看着他。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请说。学姊为什么这么欲言又止?
她默默的抽了一会儿烟,学弟,你觉得南芬是个怎样的女孩子?
南芬?是个很安静,很乖的女孩子。很会作家事和烹饪。
捻熄了烟,学弟,恐怕那只在你面前。她考虑要怎么说,她曾经来找我谈判过。那时我还不知道你…你对我的心意。但是她已经来找我了。
她还记得形象柔美的南芬是多么狰狞的过来,学姊,我希望你了解,书彦和我在一起。我想你不至于破坏我们两个吧?声音非常尖利刺耳。
不只是我,她玩着打火机,还有其它的女孩子。只要对你有一点点好感,就会被她…呃…严重关切。曾经有女孩子吓到哭出来,总之,你还是多了解她一点。
南芬?南芬会做这种事情?所有的疑团渐渐的在心里拼成完整的拼图,他觉得有点惶恐。
没什么事情了。祝你幸福。学姊和他拥抱了一下,我的确希望你幸福。不管你娶不娶南芬。
看着她潇洒的背影,书彦忍不住叫住她,学姊!
她回过头。
你后悔嫁给哥哥吗?经过这么多伤害…还是说,甜美的爱情之酒终会被岁月酿制成酸涩无法入口的醋?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她想了一下,事实上,并不。如果我没试过,怎么知道结果?排拒一切可能,就连那一点点的甘美都尝不到了。
她的神情温柔起来,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我相信,他的确爱过我的。只是这个事实,让之后的背叛和忽视,特别的令人难以忍受。
她微笑,那是走出y霾后的笑容。他这才发现,学姊和芳咏有点相似。
不过,他分得很清楚,芳咏是芳咏,学姊是学姊。
第九章
要怎么跟南芬开口,他烦恼了几天。
他跟几个学妹学姊连络,提到他和南芬准备结婚的事情,有人沉默,有人慌张,虽然最后都会恭喜他,他却嗅到一点不寻常的气息。
为什么芳咏会不发一语的离开?到底和南芬有什么关系?
试礼服那天,他开口,南芬,纪慧要回来了。
纪慧?她满脸的迷惘,纪慧是谁?
我台北的女朋友。
纪慧?不是李芳咏?她的脸色苍白了一下。
我从没说过她的名字,你怎么知道的?书彦觉得有些难过,虽然不爱南芬,毕竟这么信赖她。
那是…她慌张了,那是妈跟我说的。
我妈怎么会知道?我从来没跟她说过。
穿著华美的结婚礼服,南芬小小的脸满是茫然。婚纱摄影播放着结婚进行曲,像是一种讽刺。
你说说看,你怎么会知道的?书彦近她,她会失踪,和你有没有关系?
当然和我没关系!她焦躁的把花往地上一掼,她又不打算和你结婚,又不打算和你有孩子,你要她干什么?!
我也不打算和你结婚,也不打算和你有孩子,你要我干什么?书彦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你见过她?你跟她说什么?我留言的时候,你根本不在学校?妳到台北去了?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激烈的大叫,真正的展现了她的个性,我只知道,你妈到我家提亲了,而我们要结婚。这是我多年的梦想,你不能够反悔!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得娶我!
你到底做了什么?他疲倦的抹抹脸,跟她说什么?说我是你的人?是吗?还是凶恶的退她,像是你退想象中的情敌?像是你跟学姊谈判那样?
那个贱女人,她咬牙切齿,大哥为什么不打死她?省得她到处嚼舌头?!
书彦悲哀起来,看着南芬柔美的脸狰狞的扭曲。她也只是爱的受害者。
我并不怪你。他柔声,说到底,是我的优柔寡断害了你。南芬,你已经不是孩子了。看看我,我只是最普通的一个人。你不是公主,我也不是救你危难的骑士。你该从童话世界清醒过来了。他凝视南芬很久,她只是粗重的喘气,但是,在错误还能挽回的时候,我们分手吧。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慌张的拉住书彦,大家都知道我们要结婚了!你这样子,我的脸往哪里摆?你不想我也想想伯母,你叫她怎么办?
我不在乎。他厉声,我早该这么做了。若是我还一直错下去,这才令人难以忍受。我当初就该拒绝你拒绝到彻底,而不是这样不置可否。
你若走,就是杀死我。她轻声的说。
若是你要死,我也会赔你一条命。但是死很容易,用漫长的一生造成两个人的痛苦,是非常痛苦的酷刑。书彦决然的走出婚纱摄影,外面的阳光非常刺眼。
他要毁婚,引起轩然大波。喜帖都寄出去了,亲戚朋友议论纷纷,他的母亲整天咒骂他,怨天怨地,他只是木着脸,垂着眼睛,不发一语。
孩子,你不该让你妈如此伤心。父亲也非常伤心。
…这只是一时的。他安静的说,总比拿一生来葬送好得多了。
就不能为了你妈?父亲叹息。
…对不起。他的确不是个孝顺的儿子。
和南芬同学校是很难堪的…看她越来越苍白,越来越消瘦,他自责越深,最后他受不了了,终于决定离开学校。
你要辞职?校长皱起眉,这又是为什么?你担心议论吗?说实话,南芬这么好,你到底对她什么地方不满意?多少人在追她,她一直都这么坚贞…
请成全我。不是她不好。真的。她即使不择手段,也是为了自己。真的,她没有什么不好的。
不好的只是我。是我这个优柔寡断的笨蛋。我爱上了一个冷冷的女孩子,她就像是annasui一样,有着冷漠的温柔。
顺利辞职的那一天,没有人送行。每个人都在背后窃窃私语,他也很坦然。
这是我该承受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南芬走进教职员室,其它的老师借故都离开了,只剩下他们俩个。
就这么一走了之?她苍白透明的像是鬼魂一样,就这样?我这几年的爱恋和努力呢?就这样烟消云散?
对不起。
我这几年就赚到这三个字吗?她狂怒起来。
要不然呢?你希望我怎么做?他停下整理东西的手,定定的望着南芬。
你不是说,你要赔我一条命吗?南芬渐渐疯狂,声音越来越不稳,赔我!把命赔给我!
拿去吧。他坦然的面对,这是我欠你的。
她冲过来,手里拿着尖锐的美工刀,刺进他的胸膛。尖锐的痛楚冲进大脑,无意识的挡了一挡,南芬却像是疯了一样,不要挡!你不是要赔我命吗?赔我赔我赔我~
是呀…不是允了她,要赔她一条命吗?他被刺了许多刀,倒在地上,血汨汨的流。
很痛吧?书彦?很痛吧?她哭着抚着他被血浸染的胸口,一下子就好,你再忍一下…我陪你过去,我不让任何人…我不把你让给任何人…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她疯狂的在手腕割了一道又一道,书彦很想叫她不用如此,却已经说不出话。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听到其它女老师的尖叫…
奇怪的是,他居然觉得安心。被爱,好沉重。这样应该还清了吧?她这么多年的奉献…应该还得清了…
***
居然还能睁开眼睛,他自己也觉得意外。
大哥焦躁的坐在床头,看见他动,松了一口气,别动!你失血太多了…
南芬呢?嗓子居然这么干哑。
…她还活着。比你还早脱离险境。大哥的下巴都是胡渣,不知道多久没刮了。你到底要让人c心到什么时候?
不要怪她…
如果这么为她着想,为什么不娶她?大哥抱怨,算了算了…这么恐怖的女人,不娶也好。…
他望着医院的天花板。是我对不起她的。
之后,他坚决不愿意提出告诉,南芬后来到疗养院疗养了一段时间。
对她的歉疚,大概一生都无法偿还了。要毁掉一个人多么轻易,以爱之名。
等伤愈以后,他到台北谋职,到一家补习班当导师,主科英文。母亲对他丢了金饭碗和离家远走颇有微辞。但是,大哥又娶了新嫂子,还是照着学姊的路子重演一遍。只是新嫂子没有学姊的好耐性,她拿出全副战斗精神搅得全宅不安,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折腾。
芳咏,你说得很对,爱是一种酷刑。谁也没办法离开这种轮回。连这样想念你都是痛楚,我不知道几时才能解脱。
他把芳咏留下来的手帕洒上annasui。这样的香气才对。每天回到家,不忘拿着手帕说说话,就像芳咏还在一样。
在这个繁华的都会,他的脸孔渐渐森冷,也和芳咏一样,开始看漫画和卡通,打发每一天的空白。
每逢寒暑假,他婉拒补习班主任开寒暑期班的要求,整理好行囊,飞去日本,一家家学校的寻找芳咏的身影。
他不急。每踏到日本的土地,他总觉得离芳咏又近了一点。每到一个新奇的好地方,他都会想,芳咏来过这里没有?如果没有,我要记下这里,将来带她来。
两年间,四个寒暑,他没找到芳咏,日语却越来越好了。
先找遍了东京…但是,东京真大呀…不过,他没忘记芳咏的玩笑话,工作之余,他开始上烹饪课,有自信可以让芳咏露出幸福的笑容。
真的很想她,书彦把这些想念全写进她收不到的信里头:
芳咏:
又是一个寒假过去了。我只好赶紧回来开学。如果旅费够的话,我真希望能够一直寻找下去。我现在已经可以用很少的旅费旅行了。
或许再一年,我就能够存够旅费,专心来找你。
你会在哪里?我还以为日本很小,事实上,日本很大,比我想象中的大。我像是在做环日本全国院校之旅。只要有开教育课程的,我都不忘去找看看。每画一个叉,我就觉得又发愁又开心。发愁的是,满腹希望,却还是找不到你。开心的是,范围又缩小了一点点。
我已经看完宫崎俊全集了,现在正在看五星物语。心里很有感触,
等我看完以后,在告诉你。
我不会放弃希望的。总有那一天。总会有找到你的一天。
书彦
芳咏:
之前我们住的房子,现在又空下来了。我已经跟房东谈好,就要搬进去了。
记得吗?我跟你说过,这是芳咏的城堡。现在,我还是这样想。
住在最后留有你气息的地方,我觉得很安心。
或许有一天,会有那么一天,我和你携手回到我们的堡垒,将这个世界隔挡在外面。
我的愿望很小,只是和你在一起。过尽千帆皆不是,这种滋味,我算尝遍了。
当初我负南芬,今天失去你,这是我的报应。只是,不相信爱情的你,怀着怎样的心思离去?我握着已经干涸的手帕,想着你怎样哭泣着,为什么哭泣着。
我不该让你哭泣。
如果能再遇到你,我绝不再让你掉泪。
书彦
芳咏:
今天有个女同事向我告白。惊愕之余,我很清楚明白的拒绝了。
其它同事怪我残忍,说那位女同事在厕所哭了好久,觉得我该委婉点。
委婉是不对的。
真正对她好的,是这种残酷的慈悲。
让她了解,绝对不可能,试都不用试。
人生这么短,那堪这样尝试必定受伤的事情?毁了一个南芬还不够吗?前几天悄悄去看她,她进步很多,听医生说,她的忧郁已经好很多了,不用药物也开始可以入睡。但是,我的确摧毁了她的人生。我会牢牢记住这次的教训。
我不是刽子手,也没有这种兴趣。
书彦
芳咏:
今天我去参加了游行。
说起来满奇怪的,虽然是学姊主导,毕竟一个大男人混在婚姻平等、同工同酬的女权游行队伍里满奇怪的(虽然我不是唯一的一个),但是有些旁观者还撇撇嘴,很不屑的说:那些男的一定是gay。几个一起游行的男生气得要上前教训这些白目的家伙,我劝住了他们,还搬出你的别人说来解释。说完了,几乎所有的人都笑了。
笑了一下,我又觉得很寂寞。
跟你生活在一起,你的话实在不多。但是你不多的话影响我这么深。曾经以为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回头一看,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够忍受这么久的不公不义。
只因为我是既得利益者?
不,我只是浸y在传统思想里太久,没有细想过而已。你丰美了我的人生,让我不陷在传统里无法自拔。
看着学姊振臂高呼,实在满有趣的。谁也想不到,学姊曾经是个温柔不愿出风头的人。但她现在却用着以前演英文话剧的声量,向这个世界替弱势的姊妹要一个公平。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唐吉轲德。
若是跟你坦白,就算找到你,你也不会原谅我吧?
但是,我的确在意外的时候,出轨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希望妳了解,我并不是蓄意让事情发生的。
你可以保留原谅我和不原谅我的权利。
只是,我还是会继续寻找你。找不到你,我怎么能够知道最后的判决?
振臂高呼的时候,我还是想着你。等你回来台湾,我希望你也来一起走走。我知道你讨厌人多的地方,但是,我的确希望你见见这些热血的人。
很高兴还有人的血y没有冷却。
开始变冷了,要记得加衣服。
书彦
一封封寄不出去的信,渐渐堆满一个皮箱。他不想太多未来,只是努力眼前能够做到的事情。
他走访杨阿姨,寻找芳咏童年的老师,渐渐渐渐,将他印象中的芳咏,完整的拼图出完整的一生。
李爸爸,李妈妈,他恭敬的上坟,我知道你们和芳咏都吃了很多苦头。有时候家人就是无法磨合,毕竟血缘是很暴力的东西。不过,感谢你们生下芳咏。若不是跟她相遇,我的人生多么贫瘠。为此,我感谢你们。
找到已经出售的豪宅,这是芳咏童年住的地方。她的童年和恶梦都在这里发生。
女主人诧异他的到访。有些羞赧的把故事说给女主人听,那个芳华已逝的女人,犹有风情的轻叹一声。
何苦如此?她轻轻的,她说不定已经嫁人。
若是嫁得幸福,那也没关系,他脸上的潮红还没退,我担心她。非找到她不可。
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痴儿,痴儿。那孩子说得对,爱是一种酷刑。
解脱才能到达彼岸。
我不要去彼岸。一个大男人说这种话,害他的脸越来越红,没有芳咏,我去彼岸做什么?我总是要找到她的。有些悲戚,我已经毁灭了一个女人,如果不看看芳咏,我这生都不安心…
沉默了一会儿,进来吧。老萧,她唤着管家,让这位方先生随意走走。
他在安静的豪宅里游走。几栋建筑用回廊沟通,极长也极曲折。他在有遮蔽的回廊里缓步,突然听到孩子的哭声。
他悄悄的蹲下来,轻轻握着小女孩的手臂,芳咏?
叔叔,你是谁?小女孩哽咽着,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看着她大腿和手臂的伤痕,无限怜惜的抚摸,很痛吧?你一直在这里?
我是坏孩子,所以妈妈打我。她又开始哭了起来。
不,芳咏是好孩子。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他拥紧这样娇小的身躯,希望能够给她一点力量,你是好孩子。是好孩子。
annasui的香味汹涌。
先生?先生!管家摇摇他,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颊上挂着泪,屈身坐在回廊的地上。
这
第3部分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