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华筝作者:肉书屋
穿越成华筝第11部分阅读
答,转头看向我,低声问道:“你可有事?”
我赶紧摇头,我身上除了刚才慌不择路爬树时被蹭的几条血痕之外,一切正常。
她脸色略和,这才扬声道:“老身好得很,托你的福,多半还有几十年活头。”
明明是风姿卓绝的一位美人,却口吐苍老之声,还自称“老身”……
就算当前敌友未明情势难料,这充满了诡异违和感的情景还是让我艰难地挣扎在笑与不笑之间。
蓦地李流风像是有感应一般转过头来,狠瞪了我一眼,我立刻调动着面部肌肉。努力纠正回严肃状。
她倒反而轻笑了起来,声音已然恢复了平日里的娇柔——没错,这才是她本来的声音。
那种苍老的女声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逼出来的。
她拍拍我的肩膀,低声道:“不妨事,莫怕,是旧识。”
就,就是旧识我才怕啊……
逍遥派是出了名的专挑熟人下手,如果她平时对外都是石室中那副德性,那这“旧识”的来意便很值得怀疑了……
那人哈哈一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他连说了两次“如此甚好”,但话里听起来却迥然不是那么个意思,我凝神屏气等着听下文。
果然他只略停了停,便接着道:
“小侄愚鲁,不识李前辈尊驾,前些天不知因何事冒犯,以致前辈出手惩戒,是以今日在下特来登门赔罪。”
这……哪里是来赔罪的,很显然是来砸场子的吧?
大概李流风出门的时候把谁家小孩给揍了,于是家里大人就带着蛇群上门讨公道来了?啧啧,还真是溺爱小孩啊……这样溺爱法长大了会成废柴的……真的……
等等……蛇群?侄子?
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随后便听到李流风漫不经心地道:
“欧阳锋,你胆子越发地大了,竟然敢到我这里来撒野。”
李流风vs欧阳锋
欧阳锋欧阳锋欧阳锋欧阳锋……
我再度如魔似幻地风中凌乱了,为,为什么会是欧阳锋?!
不,关键是欧阳锋为什么会来找逍遥派?
不不,关键应该是欧阳锋为什么认识逍遥派?
不不不,关键……
好吧,不管关键是什么,重要的是我脑子已经被“欧阳锋出现”这一重大事件轰到当机了。
而旁观者的感受显然不在李流风和欧阳锋俩人的考虑范围内。
所以……
欧阳锋长笑一声,道:“李前辈这么说,可是折杀在下了。”
他这句客套话一字一顿,说得甚慢。
我的耳膜却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一样,被震得嗡嗡作响。
等他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胀痛了起来,就像耳道内的空气陡然变得有了实质一般,从里而外地一跳一跳地鼓动着。
一时疼得我差点忍不住涕泪横流,又不敢出声干扰李流风,肚子里早已经把上下五千年姓欧阳的都骂了个遍。
李流风却并不急着答欧阳锋的话,侧头看了我一眼,忽地一抬手握住了我手腕,一股暖洋洋的……感觉立时顺着脉门传了进来,沿着四肢百骸转了一圈,浑身轻飘飘地,说不出地舒服,耳膜上无形的压力顿时为之一轻。
她这才放了手,扬声道:“欧阳锋,往日之事我且不与你计较,今日你带了这许多蠢物找上门来,可是想试试我的手段了?”
欧阳锋阴}}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几条蛇儿是新近按古方调教出来的,倒与寻常所见的颇有些不同之处,还请前辈赏鉴。”
我是不敢去细看下面那些蛇有什么不同的,就算真有不同我也看不出来。但是看李流风脸色凝重的样子,恐怕对付起来还真是有点麻烦也说不定。
刚才她露的那一手漫天金针绝技虽然厉害,但再厉害谁也不会在身上带几千根金针出门啊。这会儿漫山遍野爬着的青蛇,何止千条,若是待会儿蛇群被那啸声催动,前赴后继地涌上来,武功再卓绝也不能当抗毒血清使吧。
脑子里快速地过着自蛇群出现至今的情景,记得洪七公当年用雄黄酒对付过青蛇阵,这里既没雄黄也没酒。那么……有别的避蛇的东西吗?
我心里一动,扯了扯李流风的袖子。
“方才,那些蛇都没咬我……”
我身上除了二师父送的革囊,就是李流风给的衣服。
那衣服怎么看都很普通,要是真有什么特异之处她也不会这么一筹莫展,所以只可能是革囊里的某件东西了。
既然我自己没法判断是什么,不如交给能判断的人。
我摘下革囊,举到她面前。
“……说不定是这里面有什么能避蛇的东西,你找找看?”
李流风怔了一怔,才接过革囊,略看了看,便取出一件东西,放在鼻端嗅了嗅,脸上现出一丝喜色,道:
“多半便是此物了。”
我的神经再次受到了堪比通古斯大爆炸强度的冲击。
本以为大概是二师父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中有什么驱蛇良药,我怎么也没想到李流风拿出来的……竟然是益西嘉措送给我的那颗珠子。
这颗珠子自从那日在白驼山别院益西嘉措特地嘱咐过之后,我就一直带在身边,可是也不过是当作“活佛开过光的护身符”而已。
它居然是能让毒蛇退避三舍的东西?这个护身符……也未免太贵重了吧……
而且,还有一件这些天来我反复琢磨却没想明白的事……
别院中全体人员都被“悲酥清风”放倒——连欧阳少主都不能幸免——的时候,我还活蹦乱跳地吭哧吭哧拖出去三个大活人。
当时兵荒马乱只顾着逃命无暇多想,但是事后我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想不通,一度还非常唯心地以为是“穿越女体质+配角光环”两大法宝的威力……
但是……这么看起来,多半还是这颗珠子的威力吧。
别院那群假喇嘛……真的是假的?
益西嘉措为什么会把它送给我?尤其那个时候我还没有答应要拜大叔为师,跟他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
在别院的时候他为什么特意提醒我随身带好这枚珠子?简直像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还有,大叔发狂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在身边?是出了事,还是,还是……
我不敢再往深处想下去了。
那样的一个人,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吧……应该,不会的……
不敢再乱想,又不敢乱跑,我只好蹲在屋顶做望穿秋水状。
李流风刚才拿到珠子就姿态优美地凌空飞走了,想必是去跟欧阳锋当面pk了。
逍遥派武功在金老爷子笔下一直是相当bug的存在,逍遥派中人更是向来只会被自己人搞死,所以我很放心李流风的人身安全问题。
而欧阳锋的毒功一旦无效,dps一定会大打折扣,所以他俩互殴,比较值得担心人身安全的应该是他才对。
唔……现在应该打得很精彩了吧,看不到还真是有点可惜呐……
我忍不住探头往李流风飞走的方向张望着,却不小心看见屋下新添的蛇尸无数,大概是被李流风拿来测试珠子功效时候灭掉的吧。
看了几眼,胸口忽地一阵烦闷恶心,不敢再看,缩回了头。
又等了好一阵子,李流风才面有得色地飞了回来,看起来在比斗中是大大占据了上风。
她将珠子递还给我,笑道:“好孩子,多亏你此物相助,才让那小毒物吃了个大亏!”
自打被她弄到这里来,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喜不自胜的样子,倒像是多年积怨一泄而尽似的。
我捏着珠子,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远处蓦地响起几声长啸,那蛇群便像是接到什么指令一般,极有秩序地排队向着西面游走过去,窸窸窣窣片刻之后便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满地亮晶晶的粘液,看得我只想作呕。
李流风素来有洁癖,更是看得大皱眉头。
“敢问前辈,那‘悲酥清风’之毒是何来历?”
欧阳锋的声音忽然自蛇群退去的方向响了起来,这次他没用内力,语声之中还略带了嘶哑,大约是刚才“吃了一个大亏”的结果吧。
李流风反常地沉寂了片刻,才缓缓道:“我若是答了你这一问,三十年前所许之事便就此一笔勾销,你可想清楚了?”
“是!”欧阳锋回答得极快,想必是来之前已经反复深思熟虑过了。
李流风点了点头,道:“好。”
根据李流风的说法,“悲酥清风”是西夏一品堂的专用毒药,是搜集西夏大雪山欢喜谷中毒物制炼而成的,平时呈水状盛在瓶中,只要一拔开瓶塞,毒水就化汽冒出,无色无味,防不胜防——这段倒是跟《天龙八部》里的很一致啊。
逍遥派因和西夏国中有些渊源——我猜是虚竹家那位西夏公主女生外向,把娘家宝贝全部搜刮来了——便得了解药的配方。但那毒药原料向来只产于欢喜谷中,制炼方法据说又极为复杂,倒是未曾得传。
欧阳锋沉默了片刻,才道:“多谢前辈指点。西夏一品堂……嘿,那算个什么东西。”
言下之意显然是“居然也敢来跟我为难,简直是不想活了!”
冤有头债有主,估计被“西毒”这么辛苦才找到的债主今后绝对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不过作为被“悲酥清风”间接连累的受害者,我绝对是发自内心地支持这一正义的行动的。
虽然从程度上来说,直接连累我那个其实更可恶一点,但咱也不能指望这么护短的大叔抽打自家侄子,不,儿子啊……
李流风“哼”了一声,却不接他的话。
我也在心里嘀咕着,既然事儿都了了,您老也该收拾收拾走了吧,我也该拾掇拾掇开始打扫卫生了,看这一地的死蛇带粘液的……还不知道待会儿要怎么弄呢……
可人家欧阳锋完全不理会我这等小人物的心声,不但没有来两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客套话然后转身走人,反而又丢了一句让我鼻子都气歪了的话过来。
“李前辈,小侄前些日子走失了一名姬妾,如蒙搭救,可否赐还?”
姬妾姬妾姬妾姬妾……奶奶个熊猫的,谁是他的姬妾?
简直是丧尽天良令人发指红果果的诽谤!
如果欧阳克这会儿站在我面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再赏他一个大耳刮子!不,两个!
李流风神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忽地提高了声音叫道。“那女子早被我毙于掌下,扒皮抽筋,摧骨扬灰了,你家侄儿若是不服,让他只管来找我便是。”
——虽然我明明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听到她这番话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欧阳锋“哈哈”一笑,道:“前辈不必动怒,莫为区区一个女子伤了白驼山与逍遥派的和气。在下就此告辞,改日再带小侄前来登门赔罪。”
等了片刻,再无声响,想必是人已走了。
再度发疯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流风看着我几度欲言又止。
我只装作没看到。她如果真的想说什么,总会跟我说的;她如果不想说,我就是问也问不出来。
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她又消失了。
我一直很纳闷她为啥隔三岔五地就要消失一段时间。山居岁月有这么无聊吗?
在我看来,我们所居住的这个山谷,山明水秀,气候宜人,实在是相当理想的隐居之地。
平日里衣食住行所需一切物品,只要口头申请,李流风就会空运回来——当然她是抢是买是拿我就不知道了。
作为我目前唯一的顶头上司兼老板来说,李流风其实挺不错的。
而作为一枚胸无大志的宅女来说,其实日子就这么过下去我觉得也挺不错的……
大约在日暮时分,李流风提着我昨天申请的一大蒲包井盐自空而降,那蒲包比她体积还大,要是日常食用至少足够吃到我们俩死为止吧……
不过我是早就盘算好它用处了的。
井盐不但晶莹洁白,而且由于制炼工艺的原因,独有一种淡淡的异香。
哪天再让李流风去弄半片生猪几条活鱼回来,借着遍地都是的松枝,正好可以熏点腊肉腊肠腊鱼之类的好过年,保证是纯天然无污染纯手工的绿色食品……
边收拾蒲包边怀念着腊肉的美味,我连口水都快淌下来了,然后头上就被李大美人敲了一记。
话说为啥个个都喜欢敲我的头,这样下去真的会长不高的……
李大美人敲完我,似是心情大好,笑吟吟地站在一旁袖手旁观,无良地看着我忙里忙外,过了片刻,冷不防地冒了一句话出来:
“那姓欧阳的小子,不是你心上人吧?”
“当然不是!”
我下意识地反驳着,话刚一出口才发现……这不等于承认在石室中时是在骗她吗?
顿时一身冷汗淋漓,想找些什么话来搪塞,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李流风反而笑了起来。
“如此甚好。我这几日出去,无意中倒是听到不少那小子的消息,此人贪花好色,姬妾众多,绝非良配,你心上人既不是他,那是再好不过了!”
无意中……她哪里会是“无意中”跑去听闲话的那种人,还能“正好”听到欧阳克的消息?多半是揪着什么人逼问出来的吧……
呃,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高兴呐……
然后头上就又挨了她一记重重的暴栗。
“傻笑成这样,真是丢我们逍遥派的脸!”
我捂着脑袋一抬头,只看到李流风的背影。
老实说看起来很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
这天晚上正是十五,我收拾好了屋子,悠哉游哉地端着茶杯在屋外赏月。
身后的红泥小火炉上,“突突”响着的是今天刚汲的山泉水,甘甜清澈。手中的竹杯中袅袅升起的是清扬氤氲的茶香。
月色澄澈如水,映得万物纤毫毕现。
泉石泠泠,古树乔木,无不像是嵌在一大块琉璃之中一样,干净清透得……简直让人有些心惊。
地面上忽地掠过一道如鹰隼般的黑影,速度极快,在我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就已经落到了身旁。
随即喉咙便被如同钢爪般的五指扣住了,这种既熟悉又恐怖的感觉……我勉强侧头一看,果然是李流风……
此时她神情狠厉,目露凶光,一身黑衣更是衬得整个人阴森森的,除了脸上没戴那张人皮面具之外,整个人活生生就是石室中初见时的那种恐怖模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悄悄把有守宫砂的左手藏进了袖子里,免得万一被看到又刺激到她,然后勉强用鼻子挤出了“哼哼”的声音。
本来眼神游移不定的她听到声音,忽地放开了扣在我喉咙上的手,我刚松一口气,右肩就又被她抓住了。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看她这样子我早猜到她这会儿神智不清,但是……居然已经不清楚到这个地步了吗?
就这么一闪神的功夫,她似是已经相当地不耐,手上用力一捏,我立时痛入骨髓,脱口大叫道:
“这里是你家!”
“我家……”
李流风脸上尽是茫然之色,手上力道也渐渐松了下来。我正在暗自庆幸,却听她又喃喃自语道:
“我家明明在天山缥缈峰……和师兄一起……不对,这里不是我家。”
从现在这地域以及那天和欧阳锋的对答中,我早就觉得李流风多半是灵鹫宫一脉传下来的后人了,没想到还真的是这样啊。
想到天山童姥那杀人不眨眼的派头,我就忍不住抖了一抖,但愿她继承的是虚竹的作风……
李流风呆立了半晌,脸上忽地罩上了一层杀气,瞪着我喝道:
“那你又是何人,怎会在我家中?”
“我是你家粗使丫头……”这也算是实话实说吧。
她呆了一呆,又道:
“我逍遥派历来都是师有事弟子服其劳,哪来的什么粗使丫头?”
这回答着实让我也呆了一呆,才答道:
“那我便是你逍遥派第一任粗使丫头了……”
黑化后的李大美人显然不太满意我的回答,但又一时没想到该怎么继续追问,于是手上再度使劲。
“小丫头,可曾见到我师兄?”
肩膀被她捏的像是要碎掉一样,我眼泪汪汪地拼命摇头。
这年代又没照相技术,我连这位导致李大美人疯癫的罪魁祸首“师兄”同志是长是短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就算真在哪儿看到过也不会知道是谁的。
李流风勃然大怒,“连师兄在哪里都不知道,留你何用?我逍遥派从不收这等废物!”
……如果她的逻辑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混乱的话,我想我大概能知道为啥逍遥派就剩她一个人了,因为凡是说不出“师兄”下落的,大概都被她劈死了。
眼看她举在空中的右掌就要朝着我脑门打了下来,我来不及多想,奋力把手一伸,伸到她胳肢窝的地方……开始挠痒。
她立时难以自抑地大笑了起来,钳制着我的手也松了开来。
我死里逃生心有余悸地擦了把汗,手上可不敢停下,继续猛挠。
没错,李大美人武功盖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挠痒。
我两辈子加起来还没见过比她更怕痒的人,稍微一挠就能笑成一团麻花。幸好她警惕性极高,一般情况下别人很难近她的身,不然以她那种性格,铁定活不到八十五岁。
但是,我也不能一直这么挠下去啊。
看着笑到气都喘不过来的黑化版李大美人,我沮丧地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僵局。
“你,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怕痒的……只有,只有……师父……和师兄才知道……”李流风上气不接下气地开了口。
我叹了口气。“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你还跟我说,万一有事……”
万一有事……指的就是现在吗?
也就是说,李流风早就知道自己不时会变疯癫,所以才跟我那么说?
也就是说,她不会黑化太久,否则就算我知道她怕痒也没用啊。
果然,在我手快酸得断掉的时候,李流风蓦地嘶声道:“好,好了……停,停手……”,看起来神智好像已经恢复了正常啊。
我赶紧放了手,再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又一次死里逃生,真是不容易啊……
跟武林中人在一起真的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挂掉。
所以……如果惜命的话,就应该离他们越远越好……
但是李流风显然不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