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吃着,郑长河肩上架着小葫芦,跟张大栓从荒地那边回来,一进院子,葫芦就大喊道:“娘,葫芦饿!”
郑长河嘿嘿笑着,把他放下来,看着他跟大黑狗一道往厨房跑,一边跑还一边扯狗耳朵,对张大栓道:“这娃儿,疯玩了一上午,能不饿么?我都饿了哩。”
第三百九十七章见过少爷就回去吧
来寿念书的事解决后,郑家和孙家之间的仇恨越发深了两家人在路上碰见了连招呼都不打。
这亏得杨氏怀孕了,不然的话,她要是在田间地头一转悠,跟柳儿娘撞在一起,两婆娘肯定要打死架。
娘们不会碰头,郑长河偶尔在田埂上碰见孙金山,会“哼”一声,脖颈一扭,看都不看他——典型的耿直人生气表现,有些傻气;青木碰见孙家父子,则是冷着脸,不言不语、不避不让只当他们是空气,反正他在外本来话就不多。
柳儿娘因为来寿念书的事,落在下风,又听说村里那么多年轻小辈都向着青木和槐子,连女婿李长亮都帮他们,几乎不曾跟杨氏一样气晕过去。可是,她没怀孕,身子骨也结实,因此就没那么容易晕过去,不过却失眠了,因为她听说杨氏怀孕了,连刘云岚也怀孕了。
这真是旧事未了,又添新愁!
要不是孙金山告诫过她,让她不要惹事,她非骂上门去不可,理由就是她女婿和闺女都不待见她了,肯定是郑家人挑拨的。
菊花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乡村日子,要想一点磕磕碰碰的糟心事都没有,那不可能,就算前世生活在城市的文明人中间,还不是照样勾心斗角?
可是她却防备着孙家人,特别是柳儿娘。坏人从来就不是天生是坏人,小人物的嫉恨和性格扭曲,加上无知愚昧·随意的一次冲动,也不是农家人能承受起的,比起对面冲突,她更喜欢防患于未然。
因此,她慎重地跟槐子、青木细谈了这事,甚至让他们叮嘱雇工帮佣,防备孙家。
三月桃李芳菲,柳丝垂落,一场绵绵的春雨过后·山川田野便又绿了几分。阳光下,翠绿的草色滋润着人们的眼,也融化了人们的心。
菊花坐在山腰的一块山石上,怀里抱着小葱,看着山脚那一大片黄褐色土地,觉得格外亲切。草树都绿了,各样作物也到了播种的时候,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季节!
山脚下,槐子安排刘黑子等人将五十亩荒地分成一块一块的,其中二十亩准备点花生·已经掏出了垄沟,土壤也翻松了;其他的几块地,则种黄豆、玉米,再插种些葵花。
他看着忙碌的雇工,满意地点头,又朝远处的山坡上的菊花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遂丢下手中的锄头,朝那边走过去。
来到菊花身边,先凑上去瞅了一眼小葱·然后有些急切地对她笑道:“先去洗把脸。闺女,等会爹就来抱你。”说完匆匆地往另一边跑去。
菊花身后有一条几尺宽的山沟,沟底的溪水也就一尺多宽。两边不少青灰色的山石·有些突兀耸起,有些平坦光滑,他寻了一处比较好下脚的地方,慢慢地滑下去,蹲在沟边,就着欢快流动的山溪水,鞠起一捧洗脸。
清亮的山泉淋在脸上格外舒坦,似乎能闻见那甘甜的滋味·可是他却不敢喝——菊花不让他喝生水哩。
洗去脸上手上的尘土·扯下脖子上的棉巾擦干了水,他舒坦地长出了一口气。望着山壑石壁的罅隙中透出的青草野菜·还有挂下的葛藤,全都葱郁翠绿·这地方阴湿滋润,有灵气的很!
回到菊花身边,抱过小葱,他戏笑道:“在家呆不住了?”
一旁的葡萄瞥了菊花一眼,见她微笑,并未回答少爷的话,便道:“少奶奶说呆在外边她心里敞亮。我就没觉得这儿有啥好,还不如呆在咱家园子里哩——又有桃树又有李树,都开花了,樱桃都结果了。园子里也干净,不像这山上——坑坑洼洼的也没条路,一点也不好走。要是少奶奶摔倒了,可咋办哩?少奶奶,你也看过少爷了,咱过一会就家去吧?”
菊花听了她的话,哭笑不得——原来这小女娃以为自己是想槐子了,才往这地头跑的?她就那么轻狂么?
转头看向槐子,正望着自己呵呵笑,一副舒心满足的样子,忍不住轻轻地捶了他一下,道:“我才不是来看他的哩,我是来看这块地的。葡萄,你不想种点啥?回头咱把园子里那些小果树苗挖了栽过来,反正在大树底下它们也长不大。”那些果树苗都是随手扔了果核长起来的,有些是她特意种的。
葡萄当丫鬟的自觉性越来越高,蹙眉对着菊花劝道:“少奶奶,家里有那么些果树,门前河边也有好些桃树,还不够你吃的?山上草深的很,草棵子里有蛇哩,你还是不要自己种了。实在想种的话,就让我哥跟我爹来种好了。”
见她担忧的样子,这回连槐子也忍不住笑了,道:“葡萄,你少奶奶就喜欢自己种一些东西,还喜欢在外边晃荡,特别是这春天,不让她出来逛几回,她可是浑身不得劲儿哩。”
菊花见葡萄瞪大眼睛看自己,忙道:别听他瞎说,我哪有喜欢在外晃了……”
话还没说完,自己就笑了——她可不就是喜欢在外晃么?
要说她真是个奇怪的人,十分耐得住寂寞——一个人呆着,没有玩伴她也无所谓,也不喜串门;可也耐不住寂寞——她就喜欢在山野活动。
她种菜种树,初衷当然是为了收获赚钱,但更多的是喜欢看那种子发芽,变成小苗,慢慢长大、成熟结果,那种感觉真的无法言说,就好像人们面对可爱的小娃儿,总会不自禁地喜欢,她想大概就是生命的自然魅力!
为了不让葡萄误以为自己是个心野的,她笑眯眯地问道:“葡萄,你在家的时候,不想跟你哥出去兜虾、捡蘑菇?”
葡萄忙点头道:“当然想了。可奶奶说,女娃儿大了就不要到处乱跑,不然没个姑娘家的样子。”
菊花微微一笑:从闺秀的角度来说,自己实在不能算合格,不过这是她有意为之——纵容自己率性自然,她甚至不打算将小葱教的循规蹈矩,也不是说她不重视女儿家的教养,只是不想她失了灵性而已。
“也不是这么说,咱们乡下女娃,捡蘑菇、挖野菜、掰野笋,那不是常见的?又不是整天在外疯,总比扎堆说人闲话好吧?可是该学的规矩一样要学,你记着,在人面前要规矩有礼,不要多嘴饶舌,多听少说;在自己家,自然大方就好了,不要学得装模作样,看着还难受。”
葡萄听了菊花的话,先是点点头,然后道:“我就是想,这些粗笨的活计让我们来做就好了,少奶奶只要穿得整整齐齐的,坐在家里绣花做针线,不然容易把手弄粗了。”
说完瞅了瞅菊花的一双手,十分心疼惋惜的样子。早上少奶奶带她去掐荠菜和马兰头,把指甲都弄断了,于是用剪子把几个指头都修得光秃秃的,她瞧了难受极了—原先那手留着圆圆的指甲好看的很,偏少奶奶一点也不爱惜。
菊花听了这话跟槐子对视一眼,抿嘴偷笑起来。她伸手捏了捏葡萄的脸蛋——嗯,滑腻腻的,比刚来张家时圆润了许多——道:“葡萄是想把我调教得跟大户人家奶奶一样端庄温婉吗?你觉得我往常衣裳穿得不整齐?”
葡萄忙摇头道:“才不是。我就是觉得少奶奶不比那些人差,要是不种菜,不喂鸡,穿上绸缎衣裳,还不晓得多美哩。”
槐子呵呵地笑道:“葡萄,让你少奶奶不种菜,不喂鸡还没啥,你要她不出门,穿着绸缎衣裳整天坐那绣花,那可不是要把她憋出病来?”
葡萄不相信地说道:“少奶奶最能坐得住了,做针线常常一坐就是半天,也没见她着急,我在旁边都觉得闷哩;少奶奶又不喜欢串门子——总是人家来找她说话,这性子咋能憋出病来哩?”
槐子无法解释,只是摇头道:“那不一样哩。”
菊花能理解葡萄对富贵的看法。前世小时候,她在农村,对城市也是这样渴望的,那时候最大的理想就是努力读书,脱离农村,坐在明窗净几的办公室里办公务。等她真的成了城里人,转了一圈,却怀念起乡村生活来,这其中的滋味,不是经历过的人,是不能体会出来的。
也不对,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她一样,转了一圈后,选择原先的生活——有些人只嫌爬得不够高、身家不够富,又或者喜欢那不停角逐和争斗的感觉。
她一手撑在大石上,目光没有焦距地瞧着山腰那片刚栽下的稀稀拉拉的老竹子,懒洋洋地微笑着,身后山壑中溪水叮咚轻响,迎面微风轻拂,说不出的惬意!
斜眼瞄见槐子抱着他们的闺女不停逗弄,一副舐犊情深的画面,她忽地想道,槐子对这生活满意吗?他是男儿,才二十二岁,是否也曾心怀壮志,却因生活所迫,黯然收敛?
“槐子哥,你喜欢这日子么?有没有不甘心,希望像杨子那样读书出仕?”菊花轻声问道。
张槐听了一愣,脸上开心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消散,傻傻地问道:“啥不甘心?”
菊花看着他道:“你可曾渴望过功名富贵?如今这日子你喜欢么?”
槐子听了呵呵地笑道:“当然想过。不过各人机缘不同,也没啥不甘心的。这日子我喜欢不喜欢,你还瞧不出来么?”
菊花点头道:“我晓得。可是你跟我哥都是聪明的,真要跟杨子似的勤勉苦学,未必就不能取得功名,你真的一点都不惋惜?”
第三百九十八章走到哪算哪
槐子忍不住笑道:“哪能整天想那么些有的没的?这日子不都是走到哪算哪!”说完见她困惑的样子,又补充道,“甭管是谁,心里头肯定有许多的想法,不过那也要有用才成——想那些没用的,不是白费工夫么?说句笑话,我还想当宰相哩,可若不是周夫子来咱村,只怕连那两年书我也念不成,想当宰相,不是白日做梦么?”
菊花幽幽地问道:“如今咱家日子也过好了,你就没想过奋力拼搏一回?”
槐子打断她话,失笑道:“爹常说,不能这山看着那山高。后来我进了学堂,又听夫子告诫,为人行事切莫得陇望蜀,要脚踏实地才是。瞧,爹虽然不认得字,说的话跟夫子教的一个道理。所以哩,不管心里头咋想,这日子都是走到哪算哪,到了跟前,该如何行事取舍,各人自有定论。”
菊花点头,很满意他并不好高骛远,“走到哪算哪”,很粗糙的话,跟“随遇而安”有异曲同工之妙-!
槐子似乎被勾起了兴致,又对菊花道:“小时候,我跟你哥就盼着挣大钱,吃好的,穿好的;后来进了学堂,也想过博取功名,可我要是一直读书,咱家肯定养不起;再后来村里办了作坊,我跟你哥用心筹划,本指望挣出一份富贵家业来,让清南村也名声在外,可是贪官来了,作坊卖了,人心也散了,又过回原来的日子。不过如今日子不一样了·有你陪着我,咱们种田养猪,再把小葱板栗教导出来,这可不就是小时候盼的好日子么?”
菊花抿嘴微笑,好一会才打趣道:“我这么问你·也是怕你不甘心——男人大多都想立一番功名事业,以前咱家穷,如今也有些本钱,你又念了书,我以为你更喜欢去外边拼搏,将来又有杨子照应,更容易了。”
槐子神色却肃穆起来,郑重地对她道:“我说这日子是走到哪算哪·并非我胸无大志·而是得失之间·必有取舍!旁的不说,出外经商,将你丢在家里,我就不舍得——就算我挣回再大的家业,不能与妻儿朝夕共处,那有何趣味?再说了,如今咱们夫妻同心,未必就不能攒一份大家业出来,为何要走那弯路哩?走到哪算哪·强于志大才疏。”
菊花看着他粗糙的下巴,一时间有些晃神:这个庄稼汉子,她看着他从男娃一步步成长,褪去憨实和青涩,如今越发沉稳,而随着他的蜕变,她觉得自己也变了——变得依恋他。
是的,随着他日渐成熟,她好似变小了一般·有时会情不自禁地对着他撒娇,而他也越发地娇宠她。这种情形往常可是很少的,她总不习惯对他撒娇,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温良贤妻的模样。
比如眼下,她听了他这番朴实的话—-—并无多少甜言蜜语,却让她心里安定踏实,忍不住就很想凑过去亲他一下,然后靠在他身上腻一会,可是葡萄还坐在一边呢!看,被人伺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自由就要打折扣了。
槐子瞧着小媳妇傻傻的样子,呵呵笑道:“菊花,你不会是嫌弃我‘胸无大志,小富即安,吧?”
菊花白了他一眼,没接话茬。
说笑一会,槐子看看日头,对菊花道:“走,家去吃饭吧。”一边起身,顺手拉了她一把。
葡萄正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闻言急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伸出双臂,对槐子道:“少爷,我来抱小葱吧。”
槐子道:“不用,这山上不好走,你只管走自己的好了,我和你少奶奶在后边跟着。”
葡萄方才不再言语,领头蹦蹦跳跳地往山下去了。
槐子单手抱着小葱,另一手牵着菊花,悠闲地边走边聊。
菊花看着那些刚种的竹子,道:“山上还是种树种竹最稳妥,不然下雨容易冲塌了。反正竹林里养鸡也能多不少收入,不比种花生差。槐子哥,咱是不是再多逮几只狗喂养?到时候竹林里养鸡容易招黄鼠狼哩!”
槐子点头道:“那就多逮几只狗喂着。你不用操心,我正要在这山坡两边各盖一间院子,让吴家跟王家各自住一边,守着这片树林。”
菊花答应了一声,看着在山下地里忙碌的两家雇工,又轻笑着对槐子道:“过些日子,等花生黄豆长起来了,再过来坐在这,一眼望下去,绿油油的一大片,那该多喜人!”
槐子转头温柔地对她道:“等我把这路收拾平坦干净了,到时候你再来就好走了,上山也不怕。”
山腰上的一百亩荒地收拾出来后,当中开出一条两米宽的山道,西边五十亩-子,竹林里养鸡;东边五十亩种竹子和橡树,将来在林子盖园子。
菊花瞧着荒地一天天变化,很夸了槐子几句。
槐子听了欢喜,看着身边的小媳妇,满心柔软。想起那一年帮郑家挖鱼塘时,他是多么渴望她有一天能牵着他们的娃儿,到地头来给他送水送饭。如今,他终于娶到了菊花,她甚至都没有等娃儿会走牵着他们来,才几个月就这么抱着来地头他了!
菊花见他偷笑的样子,奇怪地问道:“你笑啥?”
槐子瞥了她一眼,咳嗽了一声,将当年他的心思跟她说了,又小声道:“我心里想不出那娃儿应该长啥样,就比着杨子小时候的模样搬了过来,不过咱板栗长得跟他二叔也有点像。”
菊花听了又是笑又是气道:“那时候咱俩还啥事都没有哩,你都想到娃儿头上了?”
槐子就抿嘴笑,不好意思接这话茬。
两口子手拉手,只顾亲密说话,不妨闺女小葱见爹目视前方,偶尔低头看一眼娘亲,就是不看她,便伸出小手摸摸他脸颊,讨好地对爹笑,笑得口水直流,从自己的胸口滴到亲爹的前襟上。
菊花抬头见了,忙道:“闺女,咋这么多口水哩?”
槐子这才发现,随手扯过她身上的帕子帮她擦了,笑道:“小葱要长牙了。等咱小葱长牙了,就有炒花生吃哩。”
一时到了山下,槐子跟刘黑子他们打了招呼,带着菊花先回去了。菊花在心里感叹,他们终于也享受到小地主的待遇了,不用事必躬亲。
说说笑笑的,经过李长亮门口时,正好柳儿娘从院子里匆匆出来,她脸色阴沉地打量了小俩口一眼,那一副亲密恩爱的样子刺得她眼生疼,不禁冷哼了一身,转身就走。
如今她看见郑家人就生气,要是槐子不在菊花身边,她说不定就要指桑骂槐一番;可是槐子冷冷瞧着她,让她心里很不爽快,但也不敢找事乱说话。
槐子见她不甘地离去,沉脸叮嘱菊花道:“往后你一个人可不要随便到处走,这婆娘疯着哩。”
菊花点头道:“我晓得。”
正走着,忽见前边一人匆匆赶过来,对着各家院子大声喊道声:“去祠堂。村长召集去祠堂,衙门有事宣告。”
槐子诧异地问道:“金叔,出了啥事?”
那个姓金的庄稼汉忙道:“我也不晓得哩,是村长让来叫的。我已经跟你爹说过了,你家去再催着点儿,叫他先去祠堂,等回来再吃晌午饭。”说毕匆匆走了。
菊花心中一动,等那汉子走了,才小声对槐子道:“怕是上边那啥了!”说着用手对天上指了指。
槐子拧眉一想,恍然大悟,忙扯着菊花加快脚步回家。
在郑家院门口,遇见郑长河跟张大栓,正要往老村那边去。
郑长河见了他们便停住脚步,等他们来到近前,冲小葱咧嘴笑道:“葱儿,叫声外公来听听!”
张大栓拽他胳膊,拖着他往村路上走,一边道:“快走吧,早去早回,还没吃晌午饭哩。小葱要叫也是先叫我,我天天抱她,你才抱了几回?”转头又对菊花道,“快点回家,板栗在哭哩,你娘哄不歇他。”
菊花早听见自家院子里有小娃儿哭,只不知是小井儿还是板栗,听了公爹的话,忙丢下槐子,小跑着进院去了。
进了院子,那哭声越发大了。
纜|乳|芟拢何氏正弯腰在一只破篮子里不知捣腾啥,旁边的小木车里,板栗哭得伤心无比,不时还对着她尖声大叫,企图引起奶奶的14猓恍【儿坐在另一辆车里,傻傻地瞧着哭闹不休的板栗,有些不知所措;刘奶奶和葡萄则围在板栗身边哄他,却被那哭声压得根本听不见说啥?br/gt;
菊花快步走上台阶,问道:“板栗哭啥?”
也不怪她这么问,她这个儿子虽然比不上葫芦乖,可是很少哭的,这么大哭更是少有。
葡萄抢着说道:“他要小猫。张奶奶不让抓,他就哭了。”
菊花一愣,扭头见何氏面前的篮子里,铺了厚厚的稻草,稻草上垫了块破裤腿,几只小老鼠般大小的小猫咪挤在一块蠕动着,纤弱柔软,很是让人心疼,显然是刚生下来不久。
她顾不得哭闹的儿子,欢喜地问道:“啥时候生的?”
第三百九十九章操心日子在后头
何氏将破篮子搬到一边,对她道:“你瞧这算啥事?那老猫人不知鬼不觉的,跑到咱条桌的抽屉里下了四只小猫。我还在想,这猫怀了身子,好几天都没见了,莫不是跑外边生去了?谁料今儿开抽屉找东西,才晓得已经生了。它倒是会找地儿,我在那抽屉里放了好几包菜种子,它叼了块破布进去垫着,就把小猫生那了。”
看看还在哭泣的孙子,又道:“这娃儿忒皮了,啥东西都想要,瞧我把小猫弄出来,他就要抓着玩,你说,我能给他么?这不就哭上了,哭起来还没完哩。”
菊花在板栗面前蹲下身子,皱眉瞧着这小子,挣得满脸通红,抽噎不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着甚是可怜。
这时槐子也回来了,将小葱交给葡萄,就要伸手抱板栗,一边还道:“板栗想要啥?甭哭了,爹来抱抱!”
菊花忙制止道:“你别理他,可不能惯了他这脾气,回头他要天上的星星你也摘了给他不成?你别以为他不懂,今儿迁就了他,
丑女如菊第10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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