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如菊作者:肉书屋
丑女如菊第80部分阅读
了也要请他们吃。
说着接过她手中的空碗筷,将她安排到堂屋,坐在小凳子上吃鸡蛋,自己返身进来陪着。
她想着是不是让嫂子站起来,扶着她走走,不等她想好,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又快又急,紧跟着赵清叫道:“郑婶子!张婶子!娘!”
“嗳哟!闺女,你还真是有闲心哩—-—坐这吃鸡蛋,比你云岚姐姐还舒坦。”石头娘大声嚷了起来。
菊花听了好笑——云岚姐姐眼下可不舒坦哩。
杨氏和何氏满头大汗地跑进来一看,见刘云岚还能支持,齐齐地松了口气,然后问了菊花几句话后,毫不客气地将她往外赶。杨氏在她开口抗议之前安排道:“你该去烧水。”
菊花忙道:“我已经烧了一锅水哩。”
杨氏一边上前扶刘云岚,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再烧。一锅肯定不够。”
菊花想自己呆在这也确实帮不上忙,便出去了,顺便将因为吃鸡蛋被石头娘说了一顿的赵清带了出去。
小女娃被娘说了一顿,觉得很丢人,连鸡蛋也没吃完,瘪着小嘴泫然欲泣。
菊花将两口锅里都添满水,然后坐在灶门口往灶洞里添了把火,这才将赵清拉到身边,小声对她说道:“你娘不晓得是我盛鸡蛋给你吃的,所以说你,回头我跟她说一声就好了。他们大人忙起来,有时候也会骂错人,你不要生气,过后好好地跟她说清楚。”
赵清点点头,有些委屈地说道:“娘定是以为我跟云岚姐姐要鸡蛋吃的。”说着这话,小女娃眼圈又红了。
菊花轻笑着摇头道:“你娘晓得你是个听话的,她不会这么想,她是觉得云岚姐姐在生娃,你坐在那吃东西不太好。这都怪我,该让你到厨房来吃就好了。”
赵清奇怪地问道:“为啥不能坐那吃哩?”
菊花笑道:“那儿人来人往的,看着不像,人家会说你没眼色。刚才就我俩在屋里,我就没想到这点,害你被你娘骂。来,咱把这鸡蛋吃了,等会宝宝生出来就去瞧小宝宝。”
赵清这才抿嘴一笑,忙到案板上将吃剩的鸡蛋捧来,窝在菊花的身边慢慢地吃完。
不一会,张槐也赶了过来,在厨房找到菊花,问道:“可有啥要帮忙的?”
菊花道:“你瞧我都被赶出来烧水了,你就更帮不上忙了。不过,你也甭走远了,就在家呆着,要是有啥事要你跑腿的,我就去喊你。”
张槐点点头,说他就在这陪她。
紧张忙碌一会,菊花还以为刘云岚要跟梅子似的折腾一天哩,谁料不等青木将接生婆子找来,那边一声婴儿啼哭传来——居然生了!
菊花看着眉开眼笑地进厨房来打水的何氏,诧异地问道:“真的生了?咋这么快哩?”
何氏笑着说道:“可不是么,这可是少见的顺溜——前后不到两个时辰,这娃儿就落地了。好大一个胖小子,足有七斤多哩。长得跟你哥小时候一模一样。”
等她提着一桶热水出去,菊花还是不敢相信,跟张槐面面相觑—两人可是见识过梅子生娃的惨烈,这刘云岚还没怎么地哩,娃就出来了。
赵清趴在她腿上,小声对她说道:“我娘说云岚姐姐屁股大,好生娃哩。菊花姐姐,我娘也要生弟弟了,她说她一点也不怕哩。”
菊花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牵起赵清,乐呵呵地说道:“走,咱去瞧瞧小宝宝。”又示意槐子就在厨房呆着
刚出厨房,就见青木领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婆进了院子,板着脸,一副严肃的模样。石头娘从堂屋迎出来,热心地招呼道:“丁婆婆,真是难为你了——大老远的跑来,瞧你老就是福气人,这人还没到哩,青木媳妇就生了。”
菊花听了暗笑,石头娘也真是会说话,愣将这顺产的功劳算到接生婆子的头上,她人都没到,关她屁事呀。
石头娘一番话说得那丁婆婆露出了笑脸。
她们这一行是最喜欢这种情形的——不用费一点力气,该拿的酬劳一点也不会少,而且她可不会像菊花这样将石头娘的话当笑话。乡下人做事图吉利,最是讲究福气运气了,她人还没到,这边就生了,说明啥?说明她就是一个有福气的接生婆子,传开了那可是倍有面子,那名头可就大了。
青木听说刘云岚已经生了,跟菊花一样不敢相信。
他在路上急得直冒火,偏偏这个接生婆子所在的榆树村跟清南村之间都是小路,也不能赶车,只能靠两条腿走,丁婆子不紧不慢的样子,让他恨不得背起她就跑。
丁婆婆却老神在在地对他说道:“急啥?瞧你就是没经过事的。生娃哪能这样快,早着哩。”
他没有办法,只得跟着她的步伐走回来。满心火烧火燎的,到家却又被这惊喜砸晕了头。
这时张大栓、郑长河等人也都进来了,好些村里人也来恭贺,一时间欢笑声响彻大院。
何氏过来对菊花道:“你先不要过去,人多,杂乱的很,你回咱家去煮鸡蛋、煮花生,煮好了让槐子送过来。这儿有我们帮手,你不用担心。”
菊花忙点头,转头招呼了槐子一声,又牵着赵清回到婆家忙起来。先煮喜蛋和花生,完了又做两家人吃的饭,还帮刘云岚炖了一只老母鸡。
一直忙到晚上,菊花才有空闲跟槐子过来好好地瞧小侄子。
刘云岚已经被移到了卧房,青木乐呵呵地跪在踏板上,满心欢喜地看着床上的母子俩。
第三百零五章葫芦娃
槐子是不能进房的,他叮嘱菊花将小奶娃抱出来让他瞧瞧菊花笑着答应了。进了房间,她将手里的篮子交给杨氏,笑道:“娘,这是炖好的鸡汤,我没放盐哩。”说完自去看小侄儿。
杨氏笑眯眯地将那瓦罐子搬出来,搁在床前的圆桌上,揭开盖,浓郁的香味飘满屋子,她一边帮刘云岚舀汤一边看着儿子和闺女乐。
青木正跟菊花炫耀那红通通的小不点,菊花则惊叹不已——那眉眼的确好似跟青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佩服地对刘云岚道:“嫂子,你可真厉害,这么快就生了。我瞧你脸色也还好。”
刘云岚喜悦地瞧着襁褓中的儿子说道:“都是你那六个鸡蛋得了力,我才有劲儿。”
菊花刚要说话,就听槐子在外面忍住叫了起来:“菊花,快把宝宝抱出来让我瞧瞧!”
菊花和青木都笑了,这时何氏过来道:“我来,你们没抱过这小奶娃的,不会抱。”
菊花听了松了口气,她还真不敢抱哩,那小娃儿软绵绵的,让人无法使劲。
杨氏出来见几人围着何氏评论那娃儿长得如何像青木,乐呵呵地插嘴道:“不但模样像,连脾气都像哩,比他爹小时候还要闷,除了刚生下来那会儿哭了一声,一直到现在也没听见他吭声,乖得很!”
菊花和张槐听了对视一眼,一齐喊道:“葫芦!”
“哈哈哈……”两人喊完大笑。
青木听了不乐意地说道:“这才一天哩,哪里就晓得他是个啥脾气了?再等些日子,看看再说。我还是觉得叫‘板栗,好一些。我小时候虽然闷,可我如今也不算闷吧?比葫芦可好多了。
杨氏见自己明明是夸孙子的好话,却让他们想到葫芦上去了,她也不大乐意小孙子跟葫芦似的,听了青木的话,忙道:“青木说得对这才一天哩,再瞧瞧,说不定明儿就哭了哩?”
菊花见娘和哥哥不情愿的样子,越发笑得前俯后仰好一会才止住,又跟娘细细解释了一通,说这些名儿都好得很,重要的是对脾气就讨喜。
但是,任她如何解释,连郑长河在内,都说郑家的长孙不能叫葫芦——这名儿太没出息了。他们都觉得叫板栗更好一点再不然的话,叫山芋也成——结实啊。
可是,似乎郑家长孙自个对这名儿十分满意,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他跟“葫芦”这个名字是如何的匹配:那真是吃了睡,睡了吃,拉了屎尿顶多皱皱小眉头、咧咧嘴,连咿呀声也不屑发
不要以为人家是哑巴人家也是会叫的。
有一天,青木见他这些日子实在太安静了,心里觉得不踏实偏菊花又在一旁凑趣,说“取小名儿要对脾气”啥的,他一着急,就捏了儿子小屁股一把。
大概把他给捏疼了,立即惊天动地地嚎哭起来,喜得青木转头对着菊花大声嚷道:“你瞧,他哭了!宝宝哭了哩!”
可是紧跟着他就傻眼,只见刘云岚一边瞪他,一边心疼地抱过儿子,撩开衣襟将||乳|头往那小子嘴里一塞,那哭声立马就止住了,连个尾音也没有留下。
她摩挲着儿子的小屁股,嘴里念叨道:“你爹不是好人,你姑姑也不是好人,专门就想瞧人家的笑话。宝宝不哭不闹多听话,旁人家的娃都比不上我宝宝听话哩。娘真是好福气,生了这样听话的宝宝,晚上睡觉也不吵闹!青木,依我说,叫啥小名儿都不要紧,板栗跟葫芦也差不多哩。”
菊花在一旁看着哥哥不停变化的脸色,笑得直不起腰来,后来干脆一屁股坐到踏板上,伏在床沿笑得双肩抖动。
青木垂头丧气地说道:“就叫葫芦吧——还有比这更合适的么
菊花好容易止住笑,才对他说道:“哥,爹娘不乐意还可以说他们不懂,你咋也讲究这些哩?这不过就是个寓意罢了。要说葫芦这名儿听起来是有些不雅,但你该明白大雅若俗的道理。宝宝要真跟葫芦似的,你也不必替他担心,未必能言善辩的人就一定是好的——还有言多必失这一说哩。他好不好,还得看心性,往后也得靠你教好他。”
青木听了笑道:“我也想通了,就叫葫芦吧。他要是能大智若愚的话就更好了。”
郑长河听说此事后,也道:“既然我孙子一定要当葫芦,那就叫葫芦吧。葫芦好啊,比黄豆和板栗大多了,还能当水瓢用——谁也别想把它摁沉水,往后咱大孙子肯定比刘三顺那小子还会划水。”
他的一番解释又让菊花等人笑了半天。
让人意外的是刘富贵两口子来看闺女和外孙,听了这个小名大为欢喜,他高声笑道:“那些整天呱啦呱啦不停说话的人有啥好?老话说得好‘满罐子水不响半罐子水晃像我外孙这样不声不响的,跟他爹一样,才……才……”他时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只得傻笑。
菊花忙接道:“才有深沉的魅力!”
“对!就是深沉的魅力!”
刘富贵一拍大腿,表示自己对这说法十分赞同,至于“深沉的魅力”是个啥意思,他不用弄明白,外孙姑姑说的,总错不了,肯定不能贬低外孙就是了。
郑长河听了笑得合不拢嘴,觉得这话太让他舒心了。这时正是吃晌午饭的时候,他特意拉了张大栓来陪,三亲家喝着老酒,闲话儿孙。
他当然觉得刘富贵说得十分在理——那可是老古话哩,但是他也不能“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不是?于是便咳嗽了一声,十分谦虚地说道:“他小娃儿,还要经历好些个事才能成材,嘴巴严一些对他自个有好处,太招摇了容易惹祸。”
这会儿,他觉得孙子叫“葫芦”真是再合适没有了。
菊花看着这一对亲家,又是好笑又是无语,心道·爹呀,你可不能说过头话哩,回头再添一个孙子或者外孙,是个活泼灵泛的′那时要咋将话圆回来哩?
果然张大栓就跟菊花想的一样,心想“龙生九子,九子不同”,谁晓得将来自个的孙子和孙女会不会跟小石头兄妹一样机灵活泛,那时要咋说哩?
于是忙插嘴道:“小娃儿甭管他是啥样的,只要心性好、人踏实,就都讨人喜。青木媳妇第二胎说不定就养个机灵活泛的哩。”
郑长河一想·对呀,别说青木媳妇了,就是菊花,也算乖巧伶俐,槐子性格也比青木爽朗,回头养出来的外孙要是个聪明机灵的,自己可不能这么说话。
于是,他急忙补救道:“这话在理。他大舅家的来喜·多讨人喜的一个娃,刘大胖子那么实在的一个人,对这个女婿也满意的不得了·可见人还是要心性脾气好才成。”
刘富贵就算后知后觉,此刻也反应过来了,跟着附和两人的话。惹得青木、菊花和槐子又一阵猛笑。
郑家添了长孙,整天洋溢着欢笑,连带着张家也是喜气洋洋的,菊花总是在两家之间跑来跑去,帮着杨氏洗呀烧呀忙个不停。
葫芦的降生日,对于黄眼儿来说,却是苦难日。那日他在清南村挨了一顿毒打回去之后,在李县令跟前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清南村的人是如何的不遵县令大人的命令·如何的狡诈推脱等等,激起李县令满腔的怒火。
可是不等他这怒火发作出来,方家来人了。
宋掌柜持方靖宇的拜帖,拜见了李县令,很客气地对他说道:“本来大人如何治理辖地,旁人无权指手画脚·就算大人要收山林使用费,影响了方家的香肠作坊,方家也不敢有怨气——想来大人从没将方家放在眼里。不过,东家让我提醒大人一句话:莫要‘杀鸡取卵,涸泽而渔,焚林而猎,,否则不但得不到好处,怕是连以往的税收也比不上,最后只会成全了李长风这个举人他将成为下塘集最大的豪绅。”
李县令顿时呆住了。
他也不是蠢人,自然明白宋掌柜的意思:要是将百姓逼急了,全部都将田地挂到李长风的名下,你待如何?那时候别说多加摊派了,连原来的税收也都没了。
宋掌柜慢条斯理地说完一套话,又轻轻地说道:“收夏税时,大人虽然加了四成,那些百姓吵闹归吵阄,最后还是都交了。自古‘民不与官斗,,百姓还是很温顺的。不过,要是把他们逼急了······呵呵!不说大人也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这个时候,大人可要擦亮眼睛,不要为小人所累啊!”
李县令心里“咯噔”一下,一时连场面话也说不出来,眼睁睁地瞧着宋掌柜喝了口茶,悠闲地告辞离去。
自古官商相连,方家绝不是简单的商家,他一口气出不来,遂将黄眼儿叫来,狠狠地打了十大板子。唬得黄眼儿大喊冤枉,不知哪里没做好,从清南村挨了打回来不算,又被县令大人惩罚,这一下,几乎半条命都没了。
也不怪李县令慌张,下塘集这一片方圆百来里,何曾出过一个秀才?
穷乡僻壤,所谓的大户人家,也不过是那些庄稼富户慢慢发展起来的,不过都是一些小乡绅,就傲慢一些,也不是欺压良善的人家,所以这一片就少有豪强和佃户这两种极端的人群。
如今,因为他的摊派举措,却让李家顺势崛起,造就了一方豪强。
他后悔万分,这么一来,那些新增的收税名目就不了了之。此一局争斗,乡民完胜。
第三百零六章自在的小两口
天气凉了,槐子和菊花小两口晚上格外黏糊起来,菊花贪槐子热乎乎的怀抱,将他当抱枕;槐子贪恋菊花柔软的身体,觉得抱着她比抱着抱枕还舒服,两人好得蜜里调油。
每天晚上,菊花会在灯下做一会针线活计——如今她可是出嫁了,再不能指望嫂子,就算针线活做得不好,那也要帮家人做。为了不让这项活动变得枯燥乏味,她便让槐子在一旁读书,并念给她听。
这么一来,他们的房间里总是笑语连连,诵读辩论声不断。西屋的张杨听着他们的声音,经常发怔:哥哥嫂子既不像读书人那般寒窗苦读,却也不像一般农家夫妻只知种田生娃,他们这种自在随意、悠闲随心的日子,竟然是无法形容其感觉。
他忽然有些羡慕,看着手中的书,微微叹了口气!
另一间屋子里,张大栓坐在凳子上,腿伸得老长,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做针线的何氏微笑。
何氏白了他一眼道:“你还不睡?那干嘛不去找长河大哥闲话哩?”
张大栓笑道:“也不能天天找他扯闲话—哪有那么多话说哩?再说,他如今有孙子带,忙着哩!”
何氏听了这酸溜溜的话,“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道:“你不是跟他扯了几十年么?大晚上的小奶娃都睡了,带啥孙子?你也甭眼气他,你想抱孙子也快哩。”说着,眼含深意地对儿子那边房间瞅了一眼。
她特意不跟菊花共用一盏油灯——反正如今点油灯也点得起——就是为了让小两口多些空闲单独相处。
张大栓听了媳妇的话,也是嘴角含笑,嘀咕道:“臭小子,念了几本书,跟媳妇还拽起文来了。你说他俩吧,种田做家务也是有些样子,可是咋念书也有模有样哩?还有,你说菊花咋也那么爱看书哩?”
何氏瞪了他一眼道:“爱看书有啥不好?都跟你似的·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就好了?”
张大栓尴尬地说道:“我也没说不好,我这不是觉得怪怪的么。你说一个种田的,晚上读书读得有滋有味·看那样子也不像是在装模作样——他们又不用跟杨子似的,还要下场去考秀才——这不怪么?”
何氏气道:“那你去问问儿子呗,看他不骂你老糊涂——种田就不能读书了?咱村长不就读过书么?”
张大栓撇撇嘴道:“你也晓得说他是‘读过书,,如今你看他还捧着书读没有?”
何氏才不管那么多哩,反正儿子跟他媳妇好就成了。种田是正事,读书更是正事,菊花读书才好哩——往后教孙子孙女多好。她经常听她教导赵清·不是她自夸,赵清那么机灵,有一半是菊花教出来的,那天她还听菊花教她念啥“稻花香里说丰年”哩,瞧这话多顺
可见无论何种艺术,都要贴近生活,这句词连大字不识一个的何氏也体会到其中的妙-处,文字的魅力确实达到顶峰。
第二天一大早·菊花急匆匆地赶到后院,喊住正要放鸡的何氏:“娘,先不要放·帮我逮住那只大花公鸡—我想扯些毛下来做个小玩意儿。
何氏诧异万分:“扯鸡毛?嗳哟!这么活蹦乱跳的鸡,还不把它扯疼死了?你是想做毽子吧?早说么,都杀了好几回公鸡了,那毛都倒了。”
她嘴里这么问,却还是堵住鸡栏半边门,瞅那大花公鸡出来的时候,一把抓住,提着翅膀,问菊花要扯哪里的毛。
菊花不料何氏也是晓得踢毽子这游戏的,看来是她小时候与人来往少了·并不知人家会玩这个。
她便对何氏解释说,往常她没想起来,昨天跟赵清说起这东西,才想着做两个来玩。
她歉意地对那只公鸡笑笑,让何氏抓紧了,在靠近公鸡屁股的地方·挑那锦缎似的美羽,毫不手软地扯了起来。
可怜那鸡被活活拔毛,疼得一抽,鸡脚立时蹬直了,尖着嗓子叫起来。
何氏看得肉疼,又不好不让菊花拔,只得在她扯过的地方用手不停地揉。
菊花则一边加快拔毛的速度一边道:“再忍忍,就快好了···…好了!”她长出了一口气,攥着一大把光华灿烂的鸡毛宣布大公鸡的酷刑结束,何氏听了赶紧将公鸡放开。
就见那公鸡跳下地,飞快地往前面院子奔去,想是被菊花折磨惨了——无端端地花衣裳被挖掉一块还不惨么——走路都趔趄,跟喝醉了酒似的,奔出好远才正常。
菊花瞧了好笑,跟何氏招呼了一声,自去煮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