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拍外孙女的手,笑道:“世上的人从来就是这么过的,谁家的闺女不出嫁?要真寝娘家呆一辈子,爹娘该哭了——急的哭哩!你再能干,也不能守着娘家一辈子。再说了,云根往后不也是要娶媳妇么?他也该担起事来。你出嫁了倒好,不然他老有指望。”
张氏听了老娘的话,也明白了闺女的心思,心中酸痛,偷偷转身撩起衣襟拭泪。
因为闺女没看错,从她被抬出门后,家里确实跟少了啥似的,一家人吃饭没劲,干事没劲,儿子忽然就沉默下来,也不用吩咐,独自忙前忙后,仿佛长大了不少,晓得往后要靠他担起这个家了。
今儿闺女回门,一大早全家都盼着,就算晓得闺女吃一顿晌午饭就要走,那也是令人高兴不是。
老外婆见外孙女歇了泪,张氏又哭了,忙推了她一把道:“还不去做饭哩。清南村离这也不远,你想闺女了就去瞧瞧,有啥好难受的?她小娃儿不懂事,你也跟着瞎掺和。虽说‘嫁出门的闺女泼出的水,,不是还有句老话叫做‘一个女婿半个儿,么?这嫁了好女婿,闺女往后过的好,你就烧高香吧;要是她过的不好,你还真能当她是泼出去的水不管?我看你哭都来不及哩!有那被休回娘家的,哥哥嫂子肯定不高兴,爹娘心里还不是照样疼,不过是没法子罢了。”
张氏急忙道:“瞧我糊涂的。我也不是伤心,不过是你刚走,咱都不惯罢了,也没啥大不了的。岚儿,你甭担心,我跟你爹都好的很,你弟弟也好的很。你不晓得,他懂事好多哩。
你砷婆说的对,你走了,他就担起事了。”
于是,几人又换上笑脸,说些私密的话儿,又扯些家常过日子的事情,张氏则仔细地询问闺女在郑家过得如何,听了她的描述,放心不
尽管这个闺女从来就不用自己操心,倒是自己遇事找她拿主意的多,但张氏还是叮咛了一堆做媳妇要注意的事。也是,不管她多能干,那还是自己的闺女,爹娘总是对子女牵挂的多。
刘云岚不顾张氏的阻止,起身帮她切菜,又叮嘱娘和外婆一些注意身体之类的话,仿佛她嫁过去好久似的。
外面堂屋,青木正和刘富贵说话,刘云根在一旁听着。青木也感觉到了嫁女的不同,跟自家的喜庆相比,这边少了些兴旺的气象,显得冷清;他也注意到了刘云岚的情绪变化,想来心里是有些难过的。
他看着客气地跟他说话的刘富贵,忽然间很是同情,便诚恳地对他说道:“爹,云岚虽然嫁出去了,那不还是你闺女么!你老也不用太难过,我这女婿也算是半个儿;再说,清南村隔得也不远,要是你跟娘想闺女了,就去瞧她,我也会常常地带她回来看你们的。”
刘富贵听了女婿这贴心的话,忍不住鼻子一酸,连连点头道:“嗳!爹不难过,爹高兴的很。过两年云根就要娶亲了,咱家也要添人哩。”说着话,抬手用袖子拭泪。
他是真的很开心,在他的印象里,青木从不是多话的人,如今说出这么贴心的一番话,可见这女婿是个心细的,不像有的人家,媳妇娶家去了,不过多了一门亲,谁还真的给你当半个儿!
青木看着有些沉闷的刘云根,用教导的口气对他说道:“云根,你姐姐出嫁了,爹娘身边就要靠你照应,你该担起事来才对。说小也不小了,过两年就能娶亲了哩。要是你还跟以往似的过日子,有一天算一天,只怕没人肯把闺女嫁你。也不是要你干出多大的事,不过就是老老实实地种田养猪,‘人勤地不懒,,你好好地干,总会把日子过好的。”
刘云裉听了青木的话没有嬉笑,也没反驳,只是默默地点头。
就算晓得姐姐有一天终究会出嫁,但等到迎亲的人真的把她接走之后,他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连家里也空落落的,忽然间就没了生气。这几天,外婆还留在这里,等外婆也走了,那吃饭的时候,三个人有啥趣味?
他无头绪地拼命找事做,填补心头的空虚。
刘富贵听见女婿跟哥哥教导兄弟似的教导儿子,忙呵斥道:“听见没有?要好好地听你姐夫的话。不拿你当兄弟,谁会教你这些?”
刘云根又点点头,那脑袋都要低垂到胸膛上了,看不出他在想啥。
青木笑道:“我瞧云根今年就干的不错,把田地照管的也好。爹你往后只管放手让他做,家里的事让他挑起来,过两年他就好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不想分家
刘富贵笑呵呵地说道:“我也不指望他跟你一样能干,我叵踏踏实实地做事就好。说句不怕丢人的话,我自己也是个没本事的人,也不好意思埋怨儿子不争气。”
青木哭笑不得地说道:“瞧爹说的这话,好像谁有多大的本事似的。咱们都是种田的人,日子也就上下不差那么点。你要是没本事,那云岚咋那么能干哩?云根不过就是小,往常也没让他担起事来,如今云岚出嫁了,他没了依靠,自然要用心上进,过两年,不就成材了!”
刘富贵听了高兴,连连点头,又叮嘱儿子要争气。
到吃饭的时候,气氛已经一团热烈了,刘云岚也恢复了在家时的情形,说说笑笑的,饭后青木又去两个舅舅家走了一趟,再回来刘家,看着刘云岚跟张氏、外婆叽叽咕咕不舍,便含笑听着。
刘富贵望望天,催促闺女道:“云岚,该走了,再晚了的话到家天该黑了,让亲家担心不好。她娘,总说那么些话干啥哩?娃刚成亲,甭让她惦记家里。青木不是说会常常地带闺女回来看你么!”
张氏急忙道:“瞧我老糊涂了,这回门也不好在家多呆。赶紧走吧。我跟你爹好的很,咱穷人家,只要不生病,就啥也不怕。你只管好好地过你的日子就成。”
说着话,几人将小两口送出门,待牛车“嘎嘎”走后,又跟在后面送了好远。张氏看着渐渐走远妁牛车,到底忍不住,还是流下了眼泪——闺女是人家的人了哩!
老外婆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呀,咋想不开哩?当年你出嫁的时候,我不也是这么过来的?要想不开,除非不生闺女。”
刘云根搀扶着张氏的胳膊往回走,听了这话·却在心里发下誓言:一定要多多的生儿子,就算生了闺女,也要嫁在家门口才好。
刘云岚看着村口相送的家人,身影是那么萧索·不由再次流下了眼泪。
过了下塘集,青木让她坐到车前自己的身边,一边轻声劝道:“往后你想爹娘了就回去看看,又不远。”
刘云岚想起娘说的话,出嫁了就是人家的人了,要是还老惦记娘家,公婆就嘴上不说·心里也肯定是不高兴的,忙道:“我不过是才出嫁,有些挂念他们,过些日子就好了。”
青木见她一副歉意的样子,微笑道:“你甭担心,我也是有妹妹的人,这闺女出嫁了,爹娘肯定是舍不得的·这也是常情,我爹娘不会说你的。”
刘云岚看着他欣喜地点头道:“我晓得,爹娘都是慈心人。不过·老人们的教导也是有道理的,闺女出嫁了,终归是人家的媳妇了,要先把夫婿公婆伺候好了,才能想旁的。不然的话,人家娶媳妇干啥哩?咱这是乡下小地方,没那么讲究,听说那些城里的大户人家,媳妇一年不得回娘家也是有的。”
青木笑道:“所以说,我倒觉得这小户人家的日子好过·没那么多的规矩,虽然苦些累些,落个舒心。”
刘云岚听了开心地点头。
牛车不紧不慢地行着,两人靠在一起亲密地说着话儿,一副驾着牛车兜风的悠闲情景,很快刘云岚脸上笑容就多了起来。到家的时候′听着院子里传出的笑语声,不等牛车停下,一黑一灰两条大狗窜上来冲他们摇头摆尾,两人便同时感受到不同于刘家的欢喜。
杨氏老远就迎着他们展开一个大大的笑脸:“回来了?你爹说怕是还要有一阵子,我想着差不多该到家了—-—就等你们吃饭哩。”
菊花牵着来寿站在纜|乳|芟拢笑眯眯地说道:“我跟来寿都等饿了哩t漆敖憬闶遣皇巧岵坏美肟爹娘?那是肯秛摹2还不要紧,隔得又不远,往后你想他们了,就回去看看就是了r是下塘集的院子盖好了,你过去住着,离娘家就更近了,动动脚就能赶家去吃晌午饭。?br/gt;
青木就瞧着刘云岚微笑,那神情像是在说,我说的没错吧?你全不用担心,我们家就是这样的。
刘云岚确实心里温暖,公婆和小姑的为人,使得她完全没有新媳妇应有小心谨慎和不安,加上青木的关照,让她觉得自己本就是这家里的人一样,跟菊花,跟公婆之间十分贴近。
她冲菊花微笑道:“你哥哥也这么说哩。”
说着跟菊花一起牵着来寿进了屋,汪氏正在摆碗筷,两位老姑奶奶则已经回去了。
欢欢喜喜地吃了饭,青木和刘云岚在爹娘这边又盘桓了好一会,做做针线,闲聊一阵,直到杨氏催促,两人才回西屋去歇息。
新婚的日子,小两口自是有道不尽的温存体贴、柔情蜜意加上家事和顺,刘云岚只觉得婚后的生活跟泡在蜜水里常常不自觉地嘴角含笑,忙活事情也是轻快愉悦的。
这晚,从东屋吃过晚饭过来,她仍然不想睡,还想做些针线,青木不让,含笑夺过那鞋子丢在一边,轻声道:“明儿再做么,这么晚了还不歇着。明儿还要起早哩!”说完牵着她上床。
刘云岚见他目光灼人,激|情涌动,不禁羞涩地说道:“我帮菊花做双绣花鞋,在房里穿。”
青木听她说起妹妹,想起一事,暂且按住一腔火热,用结实的臂膀将她搂在胸前,轻声道:“我跟你说个事。好早的时候,还没跟你定亲,我爹娘就说,等我娶了媳妇,就要分开单过,为的是各自能过的舒心自在…···”
刘云岚听了吃惊地抬起头,一手撑在他胸膛上,问道:“咋能这样哩?你们才兄妹俩,又不是一大家子人,这么分家不是折腾么?”
青木揽住她肩头,重又将她靠在自己身上,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以前……总归是我爹娘见人家娶了媳妇过不顺,怕儿子为难,所以想分开过清静些。也不是就说媳妇不好——那时候我还没定亲哩,又不晓得会娶谁——主要是想早做筹划的意思,免得等闹出不痛快了,再分家的话伤父子情分。”
要说这事虽然是因刘大顺媳妇闹事引出来的,但实际上主要是为了菊花,不过青木没把这话说出来罢了。
刘云岚不赞同地说道:“那是人家兄弟多,人一多心就杂,难免磕磕碰碰的;可是你家就你跟菊花兄妹俩,分家实在不像话哩。青木,你不会真的想分家吧?我就算不懂事,也不会不孝顺老人的,我跟菊花也相处的好,所以你放心好了,咱家肯定不会闹不痛快的。就算有小疙瘩,你也该教导我才对。”
青木抱着媳妇软软的身子,下巴蹭着她的额头,微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不想分家哩。”
家里原本人口就简单,他跟爹娘妹妹一起生活都习惯了,忽然地要分开,怕是他连饭也吃不香;不比那些兄弟多的人家,攒了一大家子人,媳妇进门不多久,也攒了一堆的不顺心事,分家也就顺理成章。
他没有兄弟,只有一个妹妹,要是连这样简单的家庭也管不好,那真是太无能了。先还不知会娶个啥样的媳妇,心里没底;如今娶了云岚,她可是个明理的,使得他更加坚定了不分家的念头,想着哪天跟爹娘说这事。
其实,他自己不知道,他是越来越自信沉稳了,也越来越有主见,就算娶的不是刘云岚,他也不会分这个家的。
刘云岚听了他的话点头道:“我也喜欢大伙在一块,这样过日子才热阄。你瞧我爹娘,我走了他们还嫌冷清哩,咱们倒分家起来了。要真是老大一家人,你说这话我肯定不吱声;咱家拢共才这几个人,分家不是折腾么?青木,我往后肯定会听你话的,你就瞧着吧!”
青木听着这温柔乖巧的话,只觉万种柔情一齐涌上来,凑近她耳边轻声道:“嗳!我就晓得你是个明白人······”
轻轻的私语渐渐变得暗哑低沉······
隔天晚上,青木果然跟爹娘说起分家的事,表示他不想分家,让爹娘不要再想这事了。
杨氏和郑长河听了相视一笑,他们最近还真的在想这个问题哩。不过,他们也跟儿子一样,真要考虑分家,那也是万般不舍,连菊花也觉得怪怪的。实在是之前四个人相处的太和睦了,就算是分锅吃饭那也是不习惯的。
刘云岚也道:“爹,娘,我也不说那些好听的,你们往后瞧吧,要是我不好了,你们再把我俩分出去不迟;真要是十分不好了,还说啥分家哩——青木直接就把我给休了就是了,还省得烦!”
菊花听了扑哧一声笑起来,杨氏张大嘴巴,好半天才嗔怪地白了她一眼,说道:“瞧这娃说的啥话?刚成亲,说啥休妻哩!不分就不分,我们和菊花也不舍得哩。”
郑长河乐呵呵地说道:“嗳!这就是一个儿子的好了。要是好多儿子,不想分也是不成的,其实说起来儿媳妇还都不错。”
青木等三人都微笑起来。
杨氏瞧着几个儿女,心里万分舒坦,如今家里样样事都顺心,她真的没旁的奢求了,只等菊花出嫁后,儿孙满堂就是她最大的奢望了。
第二百八十零章晚点成亲
自从青木成亲后,郑长河跟杨氏觉得生活格外有奔头,菊花却觉得日子悠闲了好多——多了个能干的嫂子么。等第二年春,刘云岚怀了身孕后,全家人更加喜气洋洋,家里欢声笑语就没断过。
这样朴实的乡野生活,虽然让人沉醉,难免有时会觉得过于平淡,如一潭幽深的湖水,静静地不起一丝波澜,而新生命的降生,却会激起美丽的涟漪,带起成章的波动,让生活繁荣兴旺地延续!
菊花想着会有一个软软的小家伙让自己照管,甚至比爹娘都高兴,经常跟青木一块盯着嫂子的肚子,研究那尚在母腹中的小家伙。
郑家人是高兴了,张大栓两口子可羡慕了,瞧人家孙子都要出来了,槐子还没成亲哩。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何氏忍不住对张大栓说道:“让槐子和菊花年底成亲咋样?这定亲也有两年了哩。菊花也长大了。”
张大栓还没说话,一旁的张槐急忙摇头道:“年底成亲?那可不成。再等两年吧!”
何氏跟张大栓都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起了啥心思,何氏骇得脸都变了色,放下碗筷,疾声问道:“这话是咋说的?为啥你又不想成亲了?你不是瞧着青木成亲眼气的很么?”
张槐见爹娘误会了自己,忙笑道:“我哪里是不想成亲,不过是见人家媳妇生娃凶险怕人的很,有那运气不好的,直接就没了。菊花身子骨弱,我就想着再等两年,让她长结实些再成亲。我心里也踏实。”
他不d了说菊花特别叮嘱过他,只得说这是自己的主意。
何氏和张大栓这才松了口气。
何氏想了一下说道:“你说的也是。我也是疼菊花的。虽说想早些抱孙子,可也不能干那不把稳的事,这媳妇生娃可是从鬼门关过一遭,没个好身子骨可不成。”
她叹了口气要说她对菊花样样满意,就这点有些心里不踏实,不过也没嫌弃,想着多养养总是能养好的因此就不言语了。
张大栓点头道:“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的,李长明都这么大了,不是才添儿子么?槐子可是比他小多了,菊花也比梅子小。”
张槐听了松了口气,笑道:“我就是这么想的。把身子养好了,再慢慢生就是了。”
这话听的何氏好笑不已,白了他一眼。
虽然把成亲的事不提起但是,从此后,何氏对菊花更加上心起来,只要家里做了啥好吃的,准会送菊花一份;又常叮嘱杨氏,要让菊花多歇息养着,别累着她。
弄得杨氏笑呵呵地说道:“我说槐子娘,菊花可是我闺女又不是捡来的,我能不对她好?看样子我养着你还不放心哩,非得接回家你自己养才放心是么?”
何氏也绷不住笑道:“我不是怕她小娃儿没个轻重么,你得看着她点儿。她身子不养好些,将来生娃可是要吃大亏的,你说我不就是担心这个么!”
杨氏听了神色认真地点头道:“你说的是个事儿,我也留心了哩,所以弄吃的给她嫂子吃的时候,总是逼她也跟着一块吃,如今她比前些年可是好多了。”
何氏听了开心地点头道:“就得这样!”
这天下午,张槐从下塘集回来,先到作坊交割完手上的差事回家后脱下身上干净的外衣,套上件破旧的衣裳,先将猪栏清理了一遍,又去后山的木棚查看了一番木耳。
忙完这些,何氏就招呼他洗澡:“赶快去洗澡吧,锅里水都烧好了。把头也洗了。天热那猪栏味道难闻的很,进去一趟头上也发臭。快把衣裳换了我先洗。”
槐子瞧了瞧日头,对他娘道:“还早哩,我去麦地里瞧瞧。”
何氏听了忙阻止他道:“早啥哩?太阳就要下山了。你好不容易今儿回来早些,忙了一天,洗个澡歇歇吧,也不差这会儿工夫。”儿子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当娘的自然是心疼了。
槐子听了也没坚持,自去清洗。
待他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出来,果然太阳已经下山了,站在院子门口,目光穿过前面那片尚不高大的柳树林,就见田地里忙活的人扛着锄头、挑着竹筐一拨拨地收工回来,有人匆忙急赶,有人悠闲漫步。
他难得有这空闲的时候,觉得浑身轻松,便准备看看书,等吃过晚饭再去找青木和菊花闲话。正要转身的时候,忽地瞥见柳林中一个紫色的窈窕身影往河边去了,身后跟着条大灰狗。
是菊花哩!他微微一笑,便也顺着门前细柳飘拂的卵石小道往河边走去。
菊花正坐在河边的草地上,靠着一株碗口粗细的柳树,瞅着河里一群麻鸭悠闲地嬉戏,思绪漫
丑女如菊第7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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