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应了声,“是。”便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小姐执了陈小姐手往后院方向走去,不由得对众人感叹,语气有些不解,“小姐为何特别钟爱她?”
众人自然无法回答她,只有白童子扭扭捏捏、委委屈屈的嘟囔,“因为小姐喜欢她啊。”
这不是个好答案,却是唯的答案。小蝶气恼又好笑的扯了把他白嫩嫩的脸蛋,笑骂,“吃你的吧!”转身去准备茶点了。
陈清岚没去过后院,她本来已经觉得这屋子够大的了,去了后院才知道原来还可以大。跨过古朴的圆形木洞,另方天地跃然眼前,花木茏葱、鲜花满园,藤条枝蔓,各得所安、相映成趣,时三月,正是木兰花开季节,连绵暴雨过后的阴凉天气里,朵朵木兰花雀跃枝头,在被雨水洗涮得翠绿可爱的叶子间随风摇曳,散发出庭院芬芳,渗人心肺,让人忍不住想深呼吸。
木兰花树下置了张红木雕花卧榻,铺着舒服的软垫,卧榻之上,又拢了层白纱,大概是为了放防止虫子、枝叶跌落,有支木兰花枝低低垂落,上有三朵半开木兰迎风含笑,阮碧纱伸手按下花枝,摘取了朵,放在鼻端轻轻嗅着,陈清岚见状,便问,“怎么了,你好像不开心。和尚......怎么你了吗?”她问得有些结巴,这种不好心情、跟和尚有关,只是她个人猜想。
阮碧纱笑了笑,忽然凑过来,陈清岚直觉的想退后,太近了。却被阮碧纱轻叱住,不敢动了。阮碧纱头靠了过来,近得几乎就要贴上面了,陈清岚心脏不争气地乱蹿乱跳,快要跃出咽喉了,阮碧纱伸手轻柔地撩起她耳边的发丝,声音温柔甜腻得就像风里花香的味道:“人说宝剑赠英雄,香花送美人,我亦学遭矣。”然后退开,像欣赏自己的杰作似的,“好极。”
陈清岚张脸都涨得通红,她才不会承认刚才又胡思乱想奇怪的不该的事情了。她有些恼怒地扯下耳边上的花,“我又不是美人,你这么个大美人我跟前,跟我说这句话,不是在臊我么?”
“谁说不是,我看就是。”
“你......”这时候小蝶端着茶水糕点过来,“小姐,我送茶水和糕点来了。”
“嗯。”阮碧纱微微点头,小蝶好奇地看像是对峙的她们样,将托盘放榻上小几,摆放好,然后又去取了两个香炉来,摆在卧榻两侧支脚下,想是些驱虫的熏香。
阮碧纱懒洋洋的卧到榻上,“清岚......坐......我心情郁闷,陪我说说话。”
陈清岚郁闷:你心情郁闷,就调戏我解闷?她踩着踏脚上了卧榻,倒是没像阮碧纱那样卧着,脱了鞋子盘腿坐着给,换她给她倒茶。“你怎么了?”她在她那面的茶几放了杯茶,阮碧纱懒洋洋的伸起手,她只好改为放她手上,阮碧纱慢慢的啜了口茶,轻轻叹了口气,神情略带些茫然,“无甚。”
陈清岚有些生气了,你说你心情不好让我陪陪你说话,问你又说没什么,这叫我怎么陪你?她原本想问问和尚的事,可也不好开口了,便沉默的喝着茶,没再说话。
气氛时沉默。
还好在庭院,有花木可观,不然感觉定很尴尬吧。陈清岚心想。
“清岚......”
“嗯?”阮碧纱的轻呼唤回了她开始散漫的思绪,她看向阮碧纱,阮碧纱跟她目光对上,又开口,看着庭院某处,轻声问:“你可知道聿明氏族?”
陈清岚羞愧地表示不知道。
“聿明氏是神的使者。大和尚,他是神的使者。曾经。”阮碧纱轻声说着,引得陈清岚震惊注视——
好吧,既然有妖怪,有神,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陈清岚试着淡定自己的情绪,可是无法抑制,就好像受难者见到了福音似的,激动得无与伦比,尽管表明看不出,但她内心的确在沸腾:神啊,那是神啊......传说中的神!
“古早有位花神,她每天都开花,四季都灿烂。她还爱上了每天给她浇水除草的年轻人。后来此事给玉帝得知,玉帝于是大发雷霆要拆散鸳鸯。玉帝将花神抓了起来,把她贬为每年只能开瞬间的昙花,不让她再和情郎相见,还把那年轻人送去灵鹫山出家,赐名韦陀,让他忘记前尘,忘记花神。
年过去了,韦陀果真忘了花神,潜心习佛,渐有所成。而花神却怎么也忘不了那个曾经照顾她的小伙子。她知道每年暮春时分,韦陀总要下山来为佛祖采集朝露煎茶。所以总选择在那个时候开放。她把集聚了整整年的精气绽放在那瞬间。她希望韦陀能回头看她眼,能记起她。可是千百年过去了,韦陀年年的下山来采集朝露。昙花年年的默默绽放。韦陀始终没有记起她。直到有天名枯瘦的男子从昙花身边走过,看到花神忧郁孤苦之情。便停下脚步问花神,‘你为什么哀伤?’。”
“花神很惊讶,因为凡人是看不到她的真身的。如果是神仙,自然能看到,可眼前的枯瘦男子只不过是名普通人,如何能看见她?她不知所措,犹豫片刻回答:你帮不了我。然后又专心等待韦陀不再理会他。”
“又40年,那个枯瘦男子又从昙花身边走过,重复问了40年前的那句话‘你为什么哀伤?’花神再次犹豫片刻只是答道‘你也许帮不了我’。枯瘦的男子笑了笑离开。”
“再40年后,男子变成了枯瘦的老人,再次出现在花神跟前,他看起来奄奄息、神采全无,他再次执着的问了和八十年前样的话‘你为什么哀伤?’。花神看着他很难过,终于回答了他:谢谢你这个凡人,在你生问过我3次,但是你毕竟是凡人而且已经奄奄息,还怎么帮我,我是因爱而被天罚的花神,我爱上了为我浇花淋水的青年,我每天都等待着他,希望他能记起我,可是他直没有记起我,我为此而哀伤。老人笑了笑,说:‘我是聿明氏,我来为你了断那心愿吧。’他说完闭目坐下,不再说话。时间渐渐过去,夕阳的最后缕光线开始从老人的头发向眼睛划去,老人忽然张开眼睛笑道‘昙花现为韦陀,这般情缘何有错,天罚地诛我来受,苍天无眼我来开’说罢,把抓住花神,他随即圆寂,抓着花神同去往佛国。花神在佛国见到了韦陀。韦陀也终于想起前世因缘,佛祖知道后准韦陀下凡了断未了的因缘。因为聿明氏的老人违反了天规所以生灵魂漂泊。不能驾鹤西游、也不能入东方佛国净土,终受天罚永无轮回。”
“这是你们民间的传说。真实,也的确如此。只是......”阮碧纱挺了下来,缓缓的喝下凉掉的最后口茶,“还有后续。”
“花神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她在佛国偷了样宝物置于聿明氏体内,使他得意避免天罚。佛祖大为震怒,罚她下地狱用受地狱业火煎熬。”
“和尚他......想我带他至花神处,我不愿他逆花神意,亦不愿他遭受天罚,故意直躲避他,不想他还是找上门来了。”阮碧纱的表情显得惘然又沉痛,陈清岚内心的震撼褪去,变成了不可思议:古早?那是早?
“他......他......他......”她结结巴巴,想说什么,又难以表达,忽然想起那天傍晚,阮碧纱依窗看的诗句“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她像是福至心灵,“和尚喜欢花神?”
阮碧纱浅笑,笑容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倒不如说,花神,爱上了大和尚——聿明氏?”
陈清岚呆住了。个痴情不悔,个默默守候,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两情相投,却天人永隔——这分明现在狗血肥皂剧的必备剧情。可是如果是真的,还是“神”级的......陈清岚感觉到自己活跃的胡思乱想脑细胞也停止运动了。
“那......和尚找花神,是想让花神取出体内的宝物好让她不再受罚吗?”
“我想是吧。”枝叶的倒映映在阮碧纱的脸上,显得她神色晦暗不明,显得有种异样的阴抑。
“那和尚会变得如何?”
“天谴。”
陈清岚想问天谴会如何,可直觉不是件简单的事,所以不敢问了。
阮碧纱叹气着闭上了眼睛,“且随缘吧。”
不知是说是花神受业火煎熬还是大和尚天谴随缘,还是其他。
陈清岚这会没敢乱想。
注:聿明氏大部分出自百度。
作者有话要说:
哟西~橘子皮二号还在努力,请大家替她加油~
第二十四章聿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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