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烈阳瞪了一眼聂惊郓,双手抱胸倚在凉亭的柱子上,眼里闪着狠意,道:“救是可以救,但不要让她好过,现在她落到我们手里,我们就应该好好整回来,如果不是她……”阎烈阳心里一痛。
如果不是莲心儿暗箭伤人,让步陌然命在旦夕,一度失去呼吸,现在他们也不会变得如此境地,想爱又不敢再开口,只能压抑地站在一边,看着她和其他男子卿卿我我,自己明明妒忌得发狂,偏偏还是放不下,只能自虐般疼痛着。
他恨莲心儿!
正文第134章揭露
“我明白自己该如何做了。”步陌然扫视了一眼凤盏和阎烈阳,微笑道,“直接回复皇帝就是,莲心儿毕竟还是我名义上的姐妹。”眼里却闪过一抹厌恶。
三天,步陌然把自己关在药房里,整整用了三天才根据莲心儿的病情制出了解药。
“我不喝。”脸色灰暗,全身皮肤长着脓包的莲心儿警惕地看着步陌然,一手撑着身后,不断地后退。在这三天,她喝了人世间最苦的药,最无法描述的味道的药,让她每天喝了后就反胃,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她一直忍了三天,但她现在终于忍不下去了!
步陌然暗叹:自从上次在御花园相见后,才三个月的功夫,她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白嫩的肌肤不在,娇美的面容也被病容取代,全身还散发着一股恶臭。双眼无神,却在看见自己的时候辐射出愤怒和仇恨的眼光。
对她而言,自己是一个掠夺者吧?
步陌然站在莲心儿的不远处,闻言深吸一口气,把药汤递给一旁的莲首,道:“你来吧,我不管这事了。”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现在,她已经对她仁至义尽。
莲首尴尬地看着她,道:“心儿病了,心情不好,刚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心里有着对莲心儿的无可奈何。
“我没放在心上,就当是狗吠了。”对于刚才长达十几分钟的恶言恶语,步陌然选择听而不闻,只是道:“我只是确定了一件事,这人的肺活量不错,身体也有力,还能说那么久的话。”
“那我走了。”步陌然把碧儿托盘上的东西递给他,轻声道,“这瓷瓶里装的东西很名贵,是在老虎、白熊、白雕、灵貂等动物的粪便里提取的,虽然臭了点,脏了点,其貌不扬,但疗效很好,对治疗梅毒很有效。”
莲首一呆。
“呵呵,这可是我走南闯北收集而来的,历经五年,不容易啊。”步陌然呵呵一笑。
莲首感动了,双手拿满了东西,只能道:“默然,我本来以为你真的是一个冷漠的人,没想到你是面冷心热,心儿以前对你不住,你这次还能不计前嫌地救她,看来,以前是皇兄错了。陌然,以后又什么事我能帮忙的话,尽管说!”他怜惜地看着步陌然白嫩的脸上那明显的黑眼圈和脱皮的唇瓣。
步陌然看着他感激的样子,只是笑而不语。她知道,莲首看似温文尔雅,与世无争,其实是他们兄妹中心肠最软的一个,所以在别人对莲心儿避之唯恐不及的时候,只有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站出来主动照顾脾气暴躁的莲心儿喝药。
“啊——”步陌然刚要转身走,身后就传来莲心儿的尖叫声,随之而来的是咒骂声。
“啊,你这个贝戋女人!你现在得意了吧?你竟然敢整我?我告诉你,我就是死我也不会吃你做的东西,恶心!竟敢拿这种东西给我吃!别以为这世上你最厉害!我告诉你,总有一天我定会把你踩在脚下的!把今日的侮辱讨回来!”声音尖锐而具有穿透力,估计外边的人都听到了。
步陌然回过头来,脸色暗淡,轻声道:“心儿,都这个时候,你得了这种病,我怎么会有那种龌龊的想法?一直以来都是你误解我。你认为是我抢夺了你的位置,抢了你的母后,抢了你喜欢的凤盏。这是我的错,但如果我当初知道我进宫会让你如此不快的话,那我宁愿就一直生活在民间,和师父在一起,粗茶淡饭浪迹天涯也甘愿!如果我知道你对我如此怨恨,姐妹不成姐妹,那我宁愿不知我的身世,宁愿我一生做个孤儿也好!”说到最后,步陌然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你——贝戋人!”莲心儿气得身子发抖,脸色又青又白,结合脸上的脓,更加得骇人。
“而且——”步陌然的声音高了起来,道:“自从我们认识后,你就一直没对我好过。先前在疏影城的时候,仅仅是因为凤盏和阎烈阳,你就买通七色盟的杀手来杀我,要不是颠茄和夜子腾以命相搏,我今日怎么会站在这里?还有一次,你推我落水,最后还诬陷我把你推进池塘。还有,在雪山的时候,要不是你暗箭伤人,我又怎么会命在旦夕?还有那无数次你派来的杀手,这些我都忍了,反正我最后都没事。可是我没想到,我的一忍再忍会使你对我如此厌恶!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难道就因为我的身份吗?”
“你——那是你罪有应得!”莲心儿更是愤恨地瞪着她,“你胡说!”
“我何罪之有?难道你敢说你没做过这些事吗?三尺头上自有神明!老天在看着呢!做多了坏事总会有报应的!”步陌然看着她,一字一词地说道。
“罢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该做的我已经做了。”步陌然甩头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只是背影透出一股忧伤。
一旁早就惊呆的莲首见状,一向平和的情绪也忍不住荡漾起来,对着莲心儿怒声道:“心儿,你什么时候能长大?你看,你是从皇宫里长大的,锦衣玉食,千人宠爱,可性情还是那么偏激。可看看陌然,自小缺衣少食,可还是长得那么好,心地还是那么善良。你看看刚才你说的是什么话,这还像人话吗?果然,人不同人啊!”
步陌然听到这番话没什么反应,身后的莲心儿却没有再出声。
“陌然。”皇后紧走了几步,握住她的双手,疼爱地看着她的黑眼圈,道,“你辛苦了。”
步陌然摇摇头,闷声道:“没事,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听说你研制出新药就赶紧过来了。”皇后叹了一口气,对于步陌然没有甩开自己的手感到很满意。
皇上也走了过来,叹息道:“委屈陌然了。那个孽障!做错事还有理了?唉,我们莲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眉头皱得死紧,看来真的很烦恼莲心儿。
“陌然快去睡觉吧,瞧你累得。”一向不见人影的莲殇也走了过来,心疼地看着自家的亲妹妹。如果说刚才他还对莲心儿有几分亲情的话,刚才莲心儿的那番话已经让他彻底失望了!
阎烈阳连忙抢先走过来,扶着步陌然,道:“那我送然儿回去吧。”
“嗯,回去吧。”皇后把步陌然轻轻地推给阎烈阳。
步陌然看了众人一眼,优雅地打了一个哈欠,道:“那我先回去了。父皇,我知道心儿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身患恶疾,所以脾气有点暴躁。唉,本来我们还有点间隙的,经过这一次,一切就烟消云散吧。看到她这个可怜的样子,我相信任何人都会对她产生同情吧。”
如果说刚才步陌然的那番话别人还以为是作假的话,那现在说的这番话就说到众人的心坎里,在场的皇族人员也对步陌然有了另一番新的认识,对莲心儿也产生了一种厌恶。
“那我们走吧。”阎烈阳马上扶着她道。今天在场的人除了他和凤盏,就只有皇族的人了。但他们没想到,会听到那么一出话。
步陌然朝众人点点头,脸色苍白,就着阎烈阳的手臂就离去了。
走离众人的视线后,阎烈阳狠声道:“然儿,要不要我去动手?”他做了个阴狠的手势。
步陌然摇摇头,淡声道:“不必。”
凤盏跟着他们的身后,接过话茬,道:“陌儿今天的这话说得可真好。”
步陌然回首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一阵风吹过,步陌然打了个冷颤,她看着天边黑压压的厚云,道:“快下雨了吧。”现在是秋天了,没想到还会下暴雨。
“山雨欲来风满楼,呵呵,这雨下得好。”凤盏用扇骨瞧瞧手掌叹道,如玉的俊容充满了期待。
阎烈阳却没理会这些,只是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强硬地包裹住步陌然的身躯。
步陌然是有点冷了,三天不睡觉,脑袋早就有些昏昏然。此时看着阎烈阳眼里的期盼,也就没有拒绝。
“谢谢。”她轻声道。
阎烈阳眼神一黯,哑声道:“不谢。”他讨厌步陌然对自己的客套!可是,这道界限是她亲自划下的,他根本跨越不得。
她说过,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远的。而他也相信,也许有一天他真的会不再爱她……可,那是未来,谁能来拯救他此时的心痛?
快到步陌然寝宫的时候,步陌然就低声道:“就送到这里吧,你们也会去吧,这天快下雨了。”
凤盏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应了一声。
阎烈阳见状,只能放开她的手,柔声道:“那你好好休息。”
“嗯。”步陌然没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进庭院了。
“然儿,你可回来了!”刚进外室,步陌然就被白洛天拥进了怀里。
“师父——”步陌然一怔后很快就反应过来,抱着他的腰,道,“我回来了。”
“你三天没休息,那药酒那么难制吗?而且你还有那么多御医在。”白洛天略微抱怨,手却拉开了步陌然的手臂,细细地端详她的脸色。见她身上穿着男人的衣服,稍一思索就明白,所以只是把外袍解下丢到一边去。
步陌然脸色疲惫,道:“别提了,那些御医只要是我说的话就认为是对的,除了慕容治,其他的都对我恭恭敬敬,没意思。这药相当于是我独自完成的,所以才三天没睡。”
“那莲心儿真可恶,让她死了不好吗?”白洛天眉宇间透着厌恶。
“没事,反正她应该也活不成了,呵呵,我给她制的药会让她生不如死的,嘿嘿,要不然我哪会那么拼命?呵呵,那些人都不知道我的药方会有那样的效果,可费了我好大的劲啊。”步陌然的眼里流露出一股孩子气的得意。
白洛天见状,也只能笑笑,刮刮她的鼻子道:“知道你厉害。”
“那是当然!莲心儿,哼……”步陌然皱皱鼻子,垂下眼睑,轻声道,“那人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收敛,我还没见过像她那么笨的人,幸亏我以前没在皇宫里长大,而在你身边长大。”语气透出一股庆幸,其实心里却知道,自己即使在皇宫里长大,也不会像莲心儿那样。因为,她毕竟带有前世的记忆,性格已经成型,改变不了多少了。
“不过,呵呵,师父更厉害,要不是你,莲心儿的病哪会恶化得那么快?”步陌然话题一转,眼睛斜睨着他。
“哈哈,还是然儿聪明。”白洛天也只是挑挑眉,继而柔声道,“快去睡吧。”
“三天不见,难道你就不想我?”步陌然歪着头看他。
“可恶的小家伙!”白洛天低吼了一声,开始热切地吻上她。他本怜惜步陌然身体疲累,却不想在自己想放过她的时候,她会突然冒出这句话,还做出那么可爱的表情来引诱他!
“然儿,我的外袍是不是在你这里……”阎烈阳的声音忽然在门槛处响起,又突然嘎然而止。
他看着这拥吻的一幕,刹那间,心像被马车碾过,触不及防的疼痛再次蔓延开来。
步陌然和白洛天回过头来看他,怔了怔。
“我……忘了拿回我的外套了。”阎烈阳勉强笑了笑,异常地难看,他快速绕过他们找到他被丢到椅子上的衣裳,拿了转身就走。
很匆忙,他甚至不敢回头。
门外的庭院,风中的凤盏衣袂翻飞,玉树临风,却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怔怔的。
正文第135章尾声
阎烈阳和凤盏转头就走,脚步从未有过的匆忙,脸色异常的难看,让经过的太监宫女们都不敢打招呼。
他们走出了宫门,才那么一段路,两人却是气息紧绷的,胸口疼痛,似乎已经喘不过气来。之后,他们慢了下来。
阎烈阳苦笑,结果苘画递过来的缰绳,高大的身影牵着自己的坐骑,一步一步地走在青石板路上,没有以前的沉稳和无声,反而发出蹡蹡的声响。
他知道,他也许不该这样失态,他应该大方地微笑,大方地祝福,他们在一起了,两人相拥亲吻的情形是那么的契合,两人眉宇间的幸福是如此地明显,容不得他假装看不到!
他,已经无法再自欺欺人了。他们从此就要幸福地在一起了!从此,站在她身边的人就是他,他们会成为令人欣羡的一对,会组成一个家庭,并且也许还会有孩子……可是那一刹那,他只觉得要窒息了,唯一的感觉就是要窒息了,完全不是自己可以控制得住的。
阎烈阳掩面,定住了。
一旁的凤盏也接过水竹手中的缰绳,哑声道:“不要跟过来。”说罢就翻身骑马,策马狂奔。
阎烈阳见状,也说了同样的话,跟着凤盏就飞马而去。
留下的水竹和苘画相视了一眼,忧心忡忡。
苘画很不可思议,问道:“少爷怎么变成这样?难不成是心儿公主出了什么事?”
水竹严肃地摇摇头,道:“心儿公主怎么可能影响我家少爷?定是太女殿下那边出了什么事。唉,总是情字伤人。”
“问世间情为何物,总是一物降一物。”苘画难得感性地说了一句。
“这话说得太好了!”水竹略带惊讶地望看苘画。
苘画苦笑,道:“我是听我家少爷喝酒时说的,他每次都喝不醉,可偏偏又要喝,喝完了又总是说这一句。反正我家老爷现在已经死心了,说一向霸道跋扈的少爷终究还是栽在太女手里,他也没办法了。”
“我家少爷也是,都不准备回疏影城了,非要留在京城,好好的一份家业就那么拱手让人。”水竹也苦笑。
“唉!”两人同时叹息,一起飞身追上去。
话说这一边,在水竹和苘画根据暗卫们留下来的标志一路追赶的时候,凤盏和越来越这边可谓是风驰电掣。
他们骑的都是万中选一的骏马,出了城门后一旦跑起来速度就极快,只是现在天色渐晚,狂风呼啸而过,雨点已经落了下来,无形中影响了两人的速度。
如此狂奔了一个时辰,他们到达了京城不远的一个小镇,看到雨幕中那亮起来的灯笼,两人在马上静默了一会,终于下马,缓缓地走过去。
是一处酒庄,还未到,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熟悉而剧烈。
刚到门口,就有小童上来把他们的马牵好。阎烈阳和凤盏相视了一眼,走了进去。门上悬着的风铃“哗啦啦”地发出了不甚清脆的响声,仿佛沾染了门外的些许湿气,氤氲出了一种莫名旖旎悲戚的情调。
“两位客官请这边走。”殷勤的掌柜恭敬地把他们带到了二楼。
“你们来了?”聂惊郓熟悉的声音在角落里幽幽的响起。
掌柜轻轻地把灯点起,凤盏和阎烈阳很快就发现了坐在桌边的聂惊郓,只见他的呼吸间带着浓重的酒气,眼睛却看着窗外迷蒙的烟雨,他的桌前摆好了众多的酒坛子。
“你什么时候来的?”掌柜出去后把门带上,厢房就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比你们早一点,是你们走太慢了。”聂惊郓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却比不笑还要难看。
凤盏呼出一口气,不知道刚才打在自己脸上的是眼泪还是雨水,全身上下湿漉漉的,只觉得很疼,全身到处都疼,脑袋仿佛要炸来了,不能再思考别的东西,于是,他没有再问,只是坐在阎烈阳身边。
阎烈阳头发披散开来,衣衫早就被他扯开,露出黝黑的胸膛,而他,眼神闪着狂乱,早就拿起一坛子酒开始大口大口地喝起来,饥渴而急切,仿若一个在沙漠里渴了许久的旅人那般波不及待。
至此,三人不在说话,仅有的默契让他们共同度过这一刻。
外边的雨越下越大,雷鸣轰响,直到天亮的时候才稍停,露出了被大雨滋润过的大地。
凤盏缩在角落里看着眼前呼呼大睡时还皱着眉头的两人,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他一直是个自制力很强的男人。很多时候,他以为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但很多时候结局刚好相反。他本来以为,上次在神殿是因为要给白洛天治病,所以他忍下来了。对于之后步陌然的可以疏远,他没看在眼里。
他总以为,自己在步陌然心目中是不一样的。
但昨天看到的那一幕,彻底地打散了他心目中最后的想念。步陌然,从来没有给过自己那样的暗示。而现在,这样的结局,是不是该成为悲剧?凤盏端起房里唯一剩下的一杯酒,咧嘴一笑,昂头喝下。悲剧就如一杯太苦太苦的酒,以为一口倒下就好了,却不想那味道根本无法弥散,而是一点点积攒在心底,直到失控。
他失控了……要不是看到步陌然紧握住白洛天的手,他也许真的会冲上去,狠狠地把白洛天揍一顿。
可惜,他没有借口这样做。所以最后只能和阎烈阳慌不择路地逃到这里。
聂惊郓猛然从角落里坐起,迷蒙的视线在对上凤盏后,道:“你比我好,我是她哥哥,我还能有什么念头?“说话完就直挺挺地倒下去。
“我……要……离开京城。”占据另一个角落的阎烈阳也猛然抬起头,嘶吼了这一局后又重新倒了下去。
凤盏撑着额头,哑声道:“陌儿,对我们太狠心了!”要不是她故意为之,阎烈阳和他又怎么会轻易地闯进她的寝宫,看到那不寻常的一幕?要不是她故意为之,她又怎么会粗心到披着别的男人的外袍去见自己心爱的男人?
“陌儿,我不得不说,你成功了。”凤盏拿着杯子的手慢慢地松开,逐渐滑落。
这一晚,似乎是不同寻常的一晚。这一晚里,三个男人似乎都下了某一种决心。
皇宫里,白洛天和步陌然相拥而眠,两人静静地听着雨滴打在屋檐上的声响,不发一语。
“这样好吗?”过了许久,白洛天开口打破了沉默。
“长痛不如短痛,总会这样的。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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