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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羁 清穿第16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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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什么方向感,更从来没有来过皇宫(除了在现代参观故宫),只觉得这道宫门很小,胤禩这样身份的人日常应该不会由此出入。我打定了主意,努力抬头四处张望,希望有认识的人出现,或者有人认出我,去向胤禛报信,他不是管着内务府吗?宫里头总该有些耳目。

但随着七拐八弯越走越深,我渐渐失望。一路上每个地方的宫女太监,甚至一些年轻的带刀侍卫,一见是他,无不远远躬身,肃然侍立一旁,头也不敢抬,胤禩像是早习以为常,步伐潇洒,翩然而去。

我这才明白胤禛最近为什么眉头越缩越紧——胤禩已经成功的营造起了一种天下归心的气势。只可惜我也早已知道,他的气势不但令他的兄弟们咬牙,更让他精明的父亲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他最后几乎完全失去父亲的心,甚至让康熙憎恶。可怜他此时的志得意满,留不住病重的母亲,也留不住父亲的一点点慈爱……

经过一些小门,沿一条碎石小道,穿过郁郁葱葱的绿树、灌木,发现我们已经直接来到一处宫苑之内。眼前的房舍精巧别致,却怎么看都少了些皇家气派。见胤禩突然出现,宫女太监们毫无惊讶之意,纷纷行礼请安,打起帘子。

胤禩拉了我的手,踏入殿内,直接向东面一处掩了重重绣帘幔帐,但此时敞开着门的房间走去。大概是这小殿四周围绕的绿荫太过于浓重,突然从阳光中踏入这里,让人觉得阵阵阴寒,且里面隐隐环绕着连绵不绝的药香,仿佛连殿内所有的木料里也已渗透了那苦涩煎熬出的味道。

“给额娘请安。”我被这寂静中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随胤禩跪下了。

“娘娘请八爷。”看宫女的样子和语气,这些无用的礼节他们早就重复了无数遍,却还是不得不继续。

胤禩在帘内浅笑的说着什么,不一时,宫女出来叫我。

有些迟疑的走进去,我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我原本应该恨胤禩的……

但当我看到病榻上的良妃时,心中一酸,暂时忘记了别的事情。

她像那次一样,微笑期待的看着我,原本雪白的鹅蛋脸两颊有些凹下去,面上更像白玉蒙了尘,显出不祥的灰败来。

“你过来,让我看看。”良妃的目光温柔的波动一下,声音毫无底气。我刚跪下来,无声的磕了个头,见胤禩点头,便走近几步,跪到她床边。

良妃的手冰凉,有微微的汗,她无力的握握我的手,笑道:“好,好,这丫头长好了些儿,比以前还好看了,就是怎么瞧着有些苍白?怕不是我这屋子光线不好?……可是听了我的话,好好作养身子了?这几年过的还好?我还要见见那个锦书,偏生九阿哥说她有了孕,罢了,上我这沾了病气可不是罪过?……咳咳……”

两个宫女急忙送了痰盂毛巾上前,又忙着给她捶背,我连忙趁个空隙转头以目光向胤禩求证,良妃这是病糊涂了,还是从头到尾就不知道当日她走后发生的事情,他们一直在编谎话安慰她?

胤禩脸色沉沉的不置可否,还好我不能说话,只好微笑着安抚的拍拍良妃的手背,听她饶有兴致的继续说。

“……我没多少日子了,禩儿你不用安慰我,也不用难过,我这辈子享福也享够了,受皇上这么大恩典,禩儿又孝顺……就是想着以前认识的那些老人儿都不知哪儿去了……又想着心里特别疼你们两个孩子,看到你们就想起我年轻那会儿……可惜没机会再见见,每次问八阿哥九阿哥,他们都说你们过的好……过得好就好,我瞧着也高兴……你怎么总不说话呢?给我弹弹那葬花吟吧,我这边的人谁也没有你们唱得有味儿……”

“额娘,你累了,今日就先歇着吧,我已安排凌儿住在这里,歇两日你身子好些,让她天天给你弹曲子……”胤禩已经帮我解围,一挥手示意我退出去,但是听到他的话,我怔了好一会才磕个头,退出来,站在空旷幽冷的殿内,铮亮的水磨青石方砖上发愣。

如果把我藏在这里,简直比胤禛把我藏在那庄子上还要绝妙……简直是匪夷所思。安排无关人等进宫固然是有违禁例,但谁能奈胤禩何?他的势力看样子早已遍布皇宫和京城,而良妃病成这个样子,也无力阻止,起不了什么作用……康熙不在京城,得力的侍卫肯定都随驾走了,皇宫守卫必然松懈很多,这么多宫房内,此时多关了一个人简直是泥牛入海无处可寻,而且就算胤禛有一天猜到了,又怎能擅闯母妃寝宫?

饶是这里凉沁入骨,我还是急出一身冷汗来。

叫了一屋子太监秘密的嘱咐了一阵,胤禩径直离去,走时也不再看我,我只从偏殿中窥见他目光阴郁似有不甘的凝望了一阵良妃的小殿,狠狠抿嘴转身。

被宫女领到殿后一片偏僻的房舍住下来,我注意到总是会有两个太监形影不离的跟着我。但我认为他们多虑了,我根本无法逃走:既不认识宫里道路,又不能说话,走错了,甚至可能暴露身份,给胤禛闯下更大的祸。

房前应该是这片宫苑的小园子,树木花草长得过于自由繁茂,有些杂乱,更显得凄清。鉴于八阿哥的影响力,想必宫人绝不至于对这里的花草也疏虞打理,那么这种状况的出现必定是因为它们的女主人,良妃的兴趣。

她曾劝我们不要唱那不祥的曲子,原来她自己也偏好这样的清冷气氛,哪里又是什么吉兆了……不过,也许,她只是想看着它们生长的自由吧?

自由……抬头望天,四面红墙,只能看见小小的一方蓝天,压抑。无意识的抚过开得一丛火焰似的美人蕉,我曾经如此向往的自由,居然就这样渐渐淡忘了?

宫女太监们对我十分客气冷淡,我估计就算能说话了整天也用不上一句。已经三天了,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些什么,甚至没有再被叫去见一眼良妃——那毕竟只是个借口?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此时我最害怕的就是在无知中被动等待。

等待,我痛恨这个词。

这处宫苑很有些古怪,就算在初夏的白天也阴阴凉凉,入夜后简直寒气袭人。

可此时夜已经有些深了,我还静静站在浓密的植物中间沉思默想。在房中辗转反侧了一阵,实在无法入睡,干脆出来清醒清醒,整天守着我的两个太监已不知所踪。许久没有好好思考过,我可想的事情其实很多,比如藏在一团迷雾中的我的未来。

前殿悉悉索索有人过来,说话声渐渐靠近我站的暗处,灯光剪影中,我从打扮看出是两个宫女。

“姑姑,定妃娘娘好象从来都没来过咱们永和宫吧?”

一把嫩稚的声音,我猜这小宫女最多十四岁。

“是啊,我跟了我们娘娘都有八年了也没见过……各宫主子这些日子差不多都该来看看了,人都这样儿了,还有什么意气?不过咱们娘娘就是太善良了,又没跟她们争过什么,亏得有了八爷,才不至于被人作践了去,只可惜……”这宫女听上去是个干脆利落的人,此时也黯然的低了声音。

已经走到近前,小宫女顺手泼掉手上端的水,有些愤愤,但很小心的低声道:“那些主子们来看看有什么用?要说……要说……皇上要是能来看看,比八爷请多少名医都有用。”

“唉,这话就是对姑姑我也千万别提了,皇上……”她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怕是有三五年没在我们主子这里留过一宿了,如今娘娘病到这份儿上,也没听皇上有什么言语……若不是八爷争气,咱们娘娘这日子才难过呢。”

“可惜八爷不是太子……”

“胡说!不想要脑袋了?这些话是你说的?今后再敢说这些自己先割了舌头去!宫里头是什么地方……”

那个“姑姑”低声训斥着小宫女走远了。

我这才从幽暗的藏身地里走出来,一抬头正好看见爬上宫墙的半个月亮。千百年来,后宫里头,无非是些这样的故事,我并不觉得特别为谁难过或者不平。但身临其境,面对曾经与我算有过知音之缘的良妃,联想到十三阿哥那位莫名困守荒庙终老的额娘——我记得她封号敏妃——还是忍不住心中凄凉。

康熙康熙,你自诩一代圣君,只可惜……这算个什么家?夫不夫、妻不妻、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

惨白的月亮好象一个冷冰冰的眼睛,一阵轻风从身后树梢卷过,如一声无奈的隐隐叹息,我全身寒毛直竖,逃也似的回了房间。

度日如年

与胤禛粘在一起的日子或许蠢钝,但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两三年一晃而过,短得叫人心痛。这后宫中的日子短短十天,每天眼巴巴看着窗檐下的日影一点一点磨蹭移过,树下蚂蚁忙忙碌碌把什么东西搬来搬去,然后发现好不容易才熬过半日。

十天尚且如此,这后宫众多妃嫔的数十年又当如何?想到胤禛终究会做皇帝,茫然和焦灼就笼罩了我。我讨厌、甚至害怕这个后宫。

但是解决目前的危机毕竟是最重要的,十天来我一有风吹草动就紧张的四处张望,盼着像什么电影里一样,屋檐下跳出武林高手掳走我,或者一个给胤禛做耳目的宫女太监塞给我一张安慰的纸条,说马上就会来救我……几乎风声鹤唳。

没有奇迹,甚至都熟识了这里的宫女太监,也没有看出哪一个有任何破绽。胤禛你到底在做什么?怎么还没有找到这里?

正在咬牙切齿,一个宫女悄没声息的推门就要进来,太没有礼貌了!我恨不得踢翻屋子中间那不紧不慢吐出香熏的青铜浮龙三足鼎。见我面色不好看,那小宫女犹豫的瑟缩了一下,收回正要踏入的一只脚,就在门外道:“姑娘,八爷叫你去娘娘跟前弹琴。”

不管怎样,总算有点事情发生了。我深呼吸,随她出了门,这就是那天晚上我无意听到了她说话的小宫女,此时她好奇的看看我,稚气未脱的脸庞上都是好奇。我向她微笑,她反倒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乖乖转回头带路。

两个太监一直跟我到殿前才停下,小宫女打起帘子,也不跟入。里面门窗都被严严的遮了起来,几乎黑漆漆的一片,我正原地站着让眼睛适应里面的黑暗,胤禩的声音传来:“凌儿?你到这边来。”

摸索着往那个方向走,厚重的幔帐动了动,胤禩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引我到房间里,纱帘外已摆好的琴桌坐下,他声音极低极温柔的说:“娘娘想听着你的琴睡一会儿,便不用唱了,随便弹几首罢……”

“还是弹弹葬花吟吧……”良妃的声音穿过床榻的幔帐,听上去虚如一缕若有若无的丝。

“好,好……”胤禩没有再理我,一转身守回病榻前。我看见他双手紧紧握住良妃从缝隙里伸给他的一只手,突然觉得自己窥见了什么不该看的隐私似的不自在起来,忙低头调弦。

几年没有弹琴了,有些生涩,待得慢慢找到了感觉,又被自己的琴声勾起新愁旧恨。

拨着弦,里面一点动静也无,我猜想良妃已经睡着了,但胤禩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动。我总感觉他的眼睛在那暗处莹然流光,满屋子都是从他身上透露出的哀痛和不甘,以及良妃那种长久煎熬出来的,苦涩得发甜的药味儿。

黑暗中不知时光,这些听觉、嗅觉、视觉甚至第六感组合成一个奇妙的心理空间,人们陷在里面,仿佛被催眠。良妃好睡。

不知过了多久,我甚至猜想天都黑了,哗哗的雨声由远及近,由小变大,雨点敲打屋瓦的声音密集而激烈,但殿内依然是另一个世界。

“哐啷”、“哗啦”,雨声掩盖中,突然有人踢开门,大步走来,扯开重重幔帐。外界的光线让我已适应黑暗的眼睛感觉到强烈的刺激,眼前白光旋转,我被人抱着双肩拎起来面对殿外,慌乱的眯着眼,看见九阿哥胤禟的脸离我只有几寸距离。

瞪视我一秒钟之后,他出乎我意料的转向胤禩的方向,嘶声怒吼:“八哥!为什么骗我!?”

太监和侍卫跟着拥了进来,但都不敢出声,一阵小小的混乱之后,胤禩脸上带着些许厌倦携了胤禟去偏殿密谈,而我被送回后面。宫女们早已忙忙的守到良妃身边,当我踏出殿门时,分明听到她的一声幽幽叹息。

用过晚膳,天已经全黑。雨势丝毫没有变小,打得我心里坑坑洼洼,忽然觉得疲倦,这大雨能否干脆些,洗净一切混乱?桌上的红烛燃掉了半根,烛泪毫无形象的瘫软在烛台里,夜都深了,仍然没有人来打扰我,也许八阿哥对九阿哥有超强的控制力吧。

在热闹的雨声中,我很快熟睡。

当我醒来时,这热闹的雨声居然还没有停止,烦躁起来,胡乱扯着自己的头发想翻个身,感觉身上压着什么东西。

揉揉眼,窗纸上映出来的天色是灰蒙蒙的。胤禟衣冠整齐,跪坐在床前脚踏上,身体伏在我床边,双手隔着锦被紧紧抱住我,似乎睡得很沉。他的侧脸,居然是笑着的。

但他感觉到了动静,立刻就惊醒了,抬头看到我,满足的叹了一口气,重新把头放回我身上。

“太好了,你还活着。”

后来的三天,很难说我和胤禟两个人谁更尴尬些。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特别是他的这个样子。

他的这个样子,就是指,他看起来是真的被八阿哥瞒住了,好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我。

有时候他很高兴:“八哥带薛医正他们去看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不对,八哥打小就没有什么事能瞒过我。得了消息,等了这么多天,终于让我找到了,果然是你,呵呵……”

有时候他很焦虑:“凌儿,只要你活着就好,我还有机会弥补……就怕永远没机会求你原谅……那时候……是我糊涂……经常去花冢,只为了问你一句话:你……你还恨我吗?”

有时候他很阴郁:“如今虽然……但皇阿玛就要回京了,八哥却不让我送你走,又不告诉我能有什么办法保你不被皇上知道……”

有时候他还很愤愤不平:“……四哥一定对你很好……但是,你真的爱四哥吗?你要清楚: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甚至更多。”

这样的情形让我想起久违了的卡通片,他虽然很小心的连我的衣角也没有再碰到过,但无时无刻不像影子一样跟在我身后,简直滑稽。还好我无法开口,只好无奈或者悲哀的看着他,摇头或点头。这是我此时能作出的最大努力了,他说的不错,八阿哥在那沉沉黑暗中的独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恐怕连自称没有什么事能瞒过的九阿哥也无法完全清楚。我只能猜测胤禟说的那个“虽然”后面,究竟又有什么阴谋要发生。

这三天里,八阿哥有些忍无可忍的来过一次。

他面无表情的踏进门来时,我正在梳头,这里可没有宫女会来服侍我——正合我意。

“九弟,弟妹昨天特意到我府中问我,你为何连续两日留宿宫中,她一个妇道人家,还得替你维护,对里外的人说你是有事去了直隶。你很清楚,成年皇子留宿宫中是大忌,何况是在我额娘宫内。若不是皇阿玛还在热河,我在这宫里还能起点作用,怎可能瞒过四哥?前日你只有进宫没有出宫的档,我虽多方遮掩,但四哥管着内务府,说不定早已知道了——你今天就给我回去!”

胤禟一直站在我身后,默默看着我梳头,听着胤禩说完,递给我一只钗子,才开口道:“好。哎……钗子放在这边,要斜斜的……不过八哥,我回去,自然要带凌儿走。”

“……”

“不能?”胤禟转身,笑道:“八哥,那你告诉我,为何不能?只要凌儿在我手中不就行了?”他又看看我,接着问道:“那件事进行得很顺利,皇阿玛已经有反应了,为何不把凌儿给我?”

胤禩也看看我,刚才脸上浮起的的些许恼怒沉静下来,缓步走到梳妆台前,也拈起一个珍珠耳环在手中端详,说:“九弟,我要把凌儿留在这里,直到事成。你瞧着罢,这次指不定比我们计划的还成功。”

“那是自然,逼了这么些年了,二哥又是个急脚猫,狗急跳墙就在眼前。”

胤禩没有理睬胤禟的话,只稍稍提高了声音:“……九弟难道不记得你的门人任伯安了?凌迟处死才两年不到……九弟啊,不是八哥说你,你想想看,那段日子你消沉颓唐,八哥也疼你,由你去了,结果怎样?四哥和十三弟都出了杀着,你还被蒙在鼓里,我们几乎被逼上死路啊。你就听八哥这一次,凌儿可怜见的嗓子又坏了,我日常怎么对人你还不清楚——断不会为难了她的,等这阵子过去,自然让你好好携了凌儿逍遥自在去。”

兄弟两个沉默了一会,窗外是几日来时大时小但一直没有停过的雨。

胤禟先开口:“那,就麻烦八哥,继续替我在外头遮掩一阵子了,既说我去了直隶,就是直隶吧,就说我差使不知道什么时候儿才能办好呢……呵呵……”

胤禩目光阴沉的审视他,移时,似乎得出判断,无法再说服他,顺手把那珍珠耳环往梳妆台上一扔——“叮”的一声清脆悦耳——自己拔脚走了。

直到从镜中倒影看到胤禩出门才缓过气来,我已经想到了将要发生什么,我不是还曾经让他们有所准备吗?那个被我硬要留下来的赵吉……

都怪我这几天只顾着想你了,连这么明显的事情也没有想到,可是,你到底在做什么?有没有努力寻找我?胤禛?

胤禟留在这里的第四天早上,我被关在这里已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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