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穿越时空)作者:肉书屋
尘埃(穿越时空)第11部分阅读
种恨已然变质,升华成为别样情愫。而他之后因天灾失去左腿,在此之外我对他又多了怜惜之意……各种情谊交织在一起,也许连我自己也无法描述对他到底抱了怎样的情感。
又将面临离别,而每次似乎都如此仓促。
司徒似是发现我一直看他,回头对我一笑,岸上的光亮中,他脸上阴暗跳跃不定,竟让我产生他面露忧郁的错觉。
不由自主来到他身前,我缓缓道:“司徒……我……”
接下去要说些什么,我完全不清楚。
只不过觉得胸口闷闷的,涨的发痛。
司徒突然抬起手来挡在我嘴前,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他闭上眼摇摇头,笑道:“杨凡,这一切……已经够了……”
说罢,他做了一件让我永难忘怀的事情。
他上前一步,在自己手背上印下一吻。
若不是隔着他的手掌,那么我们的唇已经贴在一起。
我震惊的望着他,只是瞬间,他即离开去。
门口响起轻轻声响,三长一短的口哨声是司徒手下与我约的联络方式。
“时间到了,杨凡。”司徒正色道:“你多多保重。”
刚才那一室暧昧之气,顿时消散,短促的像一霎错觉。
但我唇上,他手的余温尚未褪去。
第六十三章
不知为何,今夜那两个像门神一样的“保镖”居然不见踪影。
这省去我们许多麻烦,我和司徒匆匆道别,紧随他那位也做脚夫装扮的亲信,混在一群脚夫之中下船。
事情顺利得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从下船开始,我一直小心翼翼注意周围风吹草动,可似乎一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我们。
躲到粮袋堆之后,乘巡视者转到看不见我们的角度时冲至附近民房阴影之中,再悄悄潜入漆黑夜色。
司徒这个亲信一直给我某种很熟悉的感觉,但他那普通至极的面貌,我确信我并未见过。
离船队约摸一里是一片树林,其间横贯官道,交通甚为便利。
领我前来那人带我来到距离官道不足百米的一处凉亭,只见其中已经备了一匹马,凉亭中的桌上也放着包裹,看上去准备甚为周全。
那人道:“我也只能送你到此,沿官道一路前行,再过五日就能到东景瑞祈国境,通关文书已经备在包袱之中。”
我点头称谢,拿起包袱翻身上马,对他道:“杨凡在此谢过兄台,且也替我谢过司徒。”
那人微微一笑,颔首道:“不必如此多礼,此去路途艰辛,你也好自为之。”
这人真好生奇怪,以他的身份说出这些话来,未免过于张狂。
我正待驱马前行,他却一把拉住缰绳,从怀中掏出一个蛋青瓷瓶来:“这是申屠……大人为你做的药,固本益气,每日服一颗可助身体恢复。”
为何刚才司徒竟然不把药直接给我,反而经过此人之手,难道不嫌麻烦?
马在飞奔,我回忆起刚才的点点滴滴。
突然,脑中冒出一个有些不可思议的想法。
我竟然将赵仕杰和司徒派来助我的亲信重合在一起。
那人略带些忧郁的淡定笑容,那关切而不失疏离的语气,无不与赵仕杰相似。
但如果按赵仕杰所说,我和我腹中孩子对他至关重要,他怎么可能如此简单放我独自前去冒险?就算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允许我离开,为何又要采取这种偷偷摸摸的手段,难道还会顾忌谁不成?
看来我果然这些日子休息过头,因此搞的有些神经质了。
策马狂奔一夜一天,我确信自己已摆脱赵仕杰手下的追踪,这才找了个小店稍作休息。
顺便也可看看包袱之中司徒到底为我备下什么。
打开包裹,零零种种散落出许多东西,但首先进入我眼帘的是一个长形布包,我一直以为它只是包袱棍没有在意,但很明显,那形状看上去是一柄剑。
难道司徒知道我遗失枫月,特意找了另一把剑以为我防身之用?
我一面拆开布包一面为司徒的细心感动,但看见布包中那把剑时,它从震惊的我手上落了下去。
这火红的剑身,熟悉的纹路……就是闭上眼睛我都能摸出,它是枫月。
此时此刻,它不是应该在裘毅飞那处,怎么又回到司徒手中?
和司徒交涉离开事宜他态度的急剧转变、看守人突如其来的消失、枫月出乎意料的失而复得……当太多的巧合同时发生,那么这就决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安排。
能有这个能耐的人,我认识的,大约只有赵仕杰一个。
看来司徒还是与赵仕杰知会此事,而我行动如此顺利,也是赵仕杰的安排。
那么他在我离开前的反常言行也能得到解释。
我现在丝毫不怀疑,所谓司徒的亲信,其实是赵仕杰假扮而成。而他亲自送我离开,大约是表示对我决定的尊重。而不告诉我原委,恐怕因为我由于这许多事情,对他生出些疑窦来,他若真太爽快答应,我知道我肯定会产生怀疑。
果然每一分都在他掌握之中……到底谁能打破此人的局,给他一个出其不意?
可从这些零零总总,无一不彰显赵仕杰和爻国高层脱不开干系,否则他如何自裘毅飞处取回枫月并能全身而退?
一天一夜没休息的头脑不愿再去追求这些问题的答案,既来之则安之,现在我行事还算一帆风顺,那就继续按照计划行使即可。
目前我最需要的是好好睡上一觉,然后接着赶路。
毕竟沈道文的部队早出我两周前往三河关,不过我抄近路,应该能在时间上缩短一些距离。
和司徒别离时他虽然说距离甚远恐怕会照顾不周,但实际上,司徒……或者说赵仕杰的安排果然无微不至,银钱关牒,还有沿途每处都应该怎样找到他的人照顾的说明都放在包袱之中,我道里面一件换洗的衣服也无,原来竟是因为这一路上已有人备好无需自带。
这让我不禁产生错觉,我究竟是急急奔赴战场,餐风饮露的人,还是一路享乐,养尊处优的家伙?
赵仕杰太不了解我,既然已经下了决心,我不喜任人摆布。这样一路下来虽十分顺畅,但我的一举一动他也都就此能清楚掌握。更何况他和爻国到底有何往来尚未清楚,我既然是前援瑞祈,我们的立场很可能有矛盾冲突,我自然不能被他知道了行程去。
离国境还有他为我计划的两天路程之时,我已离开他为我设计的路线,也未和任何人联络,离开东景境内。
虽然我已经因为连夜赶路疲惫不堪。
而坐下这匹马儿,也已经是换过的第四匹。
第六十四章
东景和瑞祈交界地域多是野山,蜿蜒陡峭的山路,骑马难以通行,于是我索性听从山民的建议卖了马匹,整顿些干粮衣物继续赶路。
但进山之后就出现了难题,即使是在我自己的时代,我也从未在山中过夜过,而这个时代,山野之中难免有些凶猛野兽出没,我不可能不眠不休渡过这些时日——即使如此,和野兽相争我也没有十足把握次次能赢。
只是意识到这一点已经太晚,我入山已接近半日,而我面前是刚刚企图攻击我的一头野猪的尸体,我身上亦因它多添上数道伤痕,不过倒都是些皮肉伤。
还好有枫月护身,否则我赤手空拳对付它,后果真真不堪想象。
思索着是否切下一些肉带走作为干粮,我身前的灌木突然沙沙猛响起来。
我往后一跃,拔出枫月,只希望来的不是下一只猛兽,否则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没有胜算。
从灌木中钻出的不是猛兽,而是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
他一身猎户装扮,手里抓着一把柴刀,背上还背着弓和箭囊。
看见我,他微微有些惊讶,待视线落到地上野猪尸体上时,他眼中明显写着惋惜和遗憾。
“它是被你杀的?”他指着那野猪问道,“我已经追了它两个月了。”
“那你把它拿走吧。”看见是人,我的心情顿时松懈下来。
这样说来,这里也不是完全没有人烟。
“你确定不要?”他纯真的眼中闪烁着疑惑。
我摆摆手,即使我不要这些肉,身上带的干粮计划分配也足以渡过这里,而这野猪不过是个意外罢了。
“你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这小子虽然人不大,力量却不可小窥,他一弯腰就将野猪扛上肩膀,那我目测起码半吨重的庞然大物,他扛着却只如扛一口小米袋。
手臂上,肩背上是发达的肌肉,即使隔着冬日的衣物也能很清晰的看出它们的轮廓。
“我要去三河关。”他那种自然纯朴的气质让人觉得很容易亲近,再说,这偶尔的相逢之后,也许我们今生也不会再有机会相见,没有必要和他说谎话。
他看看山头,又转过头来看看我,道:“这么说你可走偏了方向,三河关在仑山西北,你走的却是偏西了。”
我随着他的视线望向就要落下山头的夕阳,突然觉得有些迷惘。
就算我去到那处,又能有多大作为?不过是帮瑞祈多杀几个爻兵罢了。
大势已定,怎样挽回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你若是迷路了,不妨随我去我家休息一夜,明日我领你出山。”他拍拍身上的野猪,爽朗的笑道,露出两排整齐而雪白的牙齿:“顺便可以尝尝我的手艺,也算是你送我这头野猪王的谢礼。”
虽然事出意外,但刚才我尚担心的问题一一迎刃而解,大约是我运气一直不错的缘故。
这算是个良好的开端吧?
这小子居然住在一处洞窟之中,不过其间简单家具什物一应俱全,他向我解释说这不过是他打猎时的居所,没有丰富猎物的时节,他还是会回山下家中种地或是畜牧等等。
看来这乱世之中,唯一不受影响的就是这些山野之民,即使他们的生活简朴贫穷一些,至少他们过的日子是愉快的。
从他口中我知道大家都叫他小达,今年才刚满十四,不过他父亲是村里赫赫有名的猎户,从小教授他捕猎技巧,如今他也捕获过几只大型猛兽,亦算是小有名气。
“三河关那边正在打仗,我只见有人逃出来的,也不知道你过去干什么?”他一面翻烤着野猪肥美的肉一面说道,被烤的金红猪肉在树杈上滋滋响着,冒着油光,看上去就令人食指大动。
我不知该怎样回答他才好,也许这一切太过于复杂,连我自己也没有将思绪整理顺畅。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自然不愿意眼睁睁看着爻国统治天下。”听起来冠冕堂皇而最符合一个热血青年的理由……但却决不是我心目中最主要的想法。
小达递给我一块他刚烤好的肉,一边麻利的往树枝上继续插肉一边道:“无论这是瑞祈爻国还是东景,赋税徭役都和这里毫无关系,所以是谁统治这个国家,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差别。”
他小小年纪,又身居山野,见过的世事理应有限,居然能有这种想法,实在令我觉得有些惊异——即使我认为他的看法颇有几分偏激。
酒足饭饱,简单收拾之后,他道:“你若赶得急,今日就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出发,如无意外,晚上就能到达村镇。”
我躺在他那仅铺了一层毛皮的石床上,立刻觉得困倦非常,这些日夜兼程的日子,对我现在的身体不得不说是一大打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服食申屠施为我制的药丸,我还尚未倒下。
只是闭上双眼,竟连片刻不到,我就沉入深厚的黑暗。
尘埃(穿越时空)————泠枫第11章
第六十五章
“杨凡,快起来吧。”义兄的脸突然出现在迷迷糊糊的我眼前,我一时恍惚,不知道今夕何夕。
身上是洋溢着阳光香气的棉制睡衣,周围是熟悉的家具陈设。
我正躺在自己的卧室之中。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修长白皙,没有一丝老茧和伤口,这明显不是文炎甲的双手。
禁不住颤抖起来,我抬头对义兄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他笑道:“都九点了,你还在赖床,我已经做好早饭,若再不下去吃就凉了。”
奇怪,我从来没有觉得他对我这样亲切过。作为老爸白道企业的领头箐英人物,这种时间在别人的家里为他做早饭,还是个他一直不太用正眼瞧的人,未免太匪夷所思?
“你以后要节制一些。”他一面帮我准备要换的衣物一面说道,“我还没有怎样,你居然自己体力不支。”
我一头雾水,他到底在说什么?
抬头看着他的背影,那白皙的耳根有些微的发红,而后颈在他低头之际,露出一枚鲜红的吻痕。
我的脑子如“嗡”的一声炸开,顿时一片空白。
什么时候,我们居然有了这样的关系?
感觉到自己被人剧烈的晃动者,我不情不愿睁开眼睛。
夜里山中的空气很冷,即使身在这个一直燃着火堆的山洞之中,我依然感觉到深切的寒意。
暗黄的光亮下,小达紧张的盯着我,他额角上的汗珠反射的光芒,给人一丝微微的暖意。
“我刚才起夜发现你没有呼吸,还以为你死了。”他抬手擦一把额前汗水,见我睁眼,他像是大松一口气。
原来方才见到义兄,不过是南柯一梦。
无忧无虑的享乐生活,毕竟已经离我远去,现在我身在严寒黑暗之中,面对的是无奈的抉择疑惑。有太多的事需要去思考,这一点就让我这个懒得动脑之人不由自主想要逃避。
所以才会做那样的梦么?我拿出赵仕杰给我的药,吞下一颗。
无论如何,出现心脏骤停的情况,说明我的身体已不堪负荷。
小达将野猪分割处理好之后,天空也透出第一丝光明来,我没有帮助他的冲动,因为我清楚我就算帮忙也不过帮倒忙而已。
小达解猪真如庖丁解牛一般,利索而无一分多于动作,如同艺术。
血腥的艺术。
如此说来,在战场上,骁勇的战将也无不如此。
清晨的森林弥漫着浓厚的雾气,这个时节,大多数落叶乔木都已经光秃秃,地上堆积着厚厚的树叶,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间或可闻一两只不南迁过冬鸟儿的鸣叫。
翻越山岭而没有道路,很多时候,我拿着小达借给我的柴刀一路劈砍,加上他的帮助,才勉强向前行进。
胃里有点难过,不过还没有到想要呕吐的程度。
这几天恶心呕吐的症状较之前好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过了孕吐反应时期——我发现自己接受怀孕的事实比想象还要自然,不知是否因为灵魂的穿越这件事本身就太过于匪夷所思,以致发生在这个时代的其他怪事,与之相比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用过简单的午饭,我边思索边缓慢前行,不久就见小达在前方不远处招手唤我过去。
原来已经行至这座山的顶端。
站在山麓之巅,山风吹的人几乎张不开眼,而脚下是一片松林,浓郁的墨绿在随风飘过的浮云或浓雾中若隐若现。
小达站在风中,他的头发衣服都被猎猎寒风吹的啪啪作响。
“你看那里!”风声太大,让他不得不喊道:“那就是三河关。”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果然见一座城关在流云中时隐时现。原来竟然在这样近切的地方,我还以为起码要再走三四日。
“你绕过这里下山,慢不过两日就能到那里。”小达说。
我点点头,已经劳烦他带我到此,确实不好再继续要求什么。
再说他肯定还惦念着山洞里那头收拾好的野猪。
阳光刺破云层洒落下来,整个山头都笼罩在金色之中,空气似乎也不再那样冷冽。
小达望着我,沉默半晌,道:“我还是再陪你走一段吧。”
“杨凡,你长得很像一个人。”走着走着,他突然说道。
我心脏几乎慢跳半拍,不知为何我条件反射想到的,是赵仕杰倾慕的对象以及申屠说过那句“不过说到与他神似方面,杨公子竟有七分了”。
“谁?”我脱口问道。
小达一面砍着面前的灌木,一面道:“不过是一幅画像而已。”
“哦……是这样么?”我竟然期待从这孩子口中知道些什么,果然不过是异想天开。
“不过父亲说那是生我之人。”小达声音有些闷闷的,让人想起,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他这么说,看来这个人在他未懂人世之前,就遭遇什么变故与他分离,而他也没能留下什么印象。
我拍拍他的肩膀企图缓和些气氛:“我是个男人,怎么会和你母亲相似?不要想的太多了吧。”
小达用有些怪异的眼神望着我,然后缓缓道:“他不是女人,他和你一样是个男人。只不过你比他多了些刚阳之气罢了。”
只是这样一句话,却如霹雳一般,劈的我顿时说不出话来。
估计是我目瞪口呆让小达会错义,他有些讪讪道:“果然,你也不相信吧?”
我怎会不相信?我自己就怀有身孕……但这一点我不觉得有必要让他知道。
“不会……”我安慰他道:“这种事情我早有耳闻,知道你所言不假。”
是,我惊讶的原因并非他所说那个原因,而是他说出来那话。
虽然不知道我的猜测是否正确,但我头脑中正模模糊糊形成一个念头。
赵仕杰对那位一直倾慕的老师的描述。
和我发生关系那夜他在我耳边最后说的那句话。
他知道我怀孕之后没有惊讶厌恶只有惊喜宠溺的态度。
我一直奇怪为什么一个女人能做到这样地步,看来根本是我会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