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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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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幽一愣,“你怎知道?”

“窦大人说的。”顾重明道,“你上次演得太逼真了,他信了。这阵子一直同我叮嘱你的习性喜好,听得我耳朵都长茧了。”

“是么。”司幽淡淡道,“是了,你为何会是乐首?”

顾重明明白司幽所想,道:“你放心吧,窦大人选我做乐首并非是因为你,而是在太常寺中设了考核,我最优异,才选中的。这么大的事,若只论人情,旁人也看不过眼。”又愤愤道,“你就一心觉得我是个没本事的。”

“你今日临危不惧,还能想出那样的办法,表现的确不错,只是最后被人拐走时显得有些傻。”说着说着,司幽微笑敛起,面上渐露凝重,“可刺客为何要抓你?抓了你又为何要放你?若只是因为我追来了就放,有些草率。”

“或许是因为我坏了他们的计划,眼见大势已去,临行前泄愤?”顾重明思索道,片刻后向前一指,“那边有条河,过去洗洗吧。”

二人下马来到河边,顾重明将衣袖和裤管卷起来,他不懂躲避,滚下山坡时胳膊腿上撞出不少血痕和淤青。他从怀中取出手巾,在河里沾了水,先将腿上的灰尘除去,再取出一个小药瓶。

司幽眼前一亮,“这是我给你的药?你随身带着?”

顾重明一愣,脸“唰”地红了。方才没想那么多,自自然然地拿出药来,竟忘了药的主人就在身边!

“唔,我……”顾重明脑中飞转,“你这药……很好使,近日弹琴弹得多,手指破了,我就带着,随时抹一抹。”

司幽也不拆穿他,只是上前蹲在他面前,从他手中取过药瓶,将他的裤管再向上卷起。

“你干什么?”顾重明惊讶地向后退去。

“自己疗伤不方便,这药缓缓推开效果更好,你不会。”司幽将药膏挖出一块在手心上,两掌相合搓了搓,接着覆住顾重明腿上的淤青,捂了一阵后,再以掌心向四周打圈推去。

顾重明望着司幽沉静而认真的面容,嘀咕道:“这样的我也会推。”

“你把不准力道和方向。”司幽果断道。

顾重明深深蹙起眉。

司幽会错了意,立刻停下动作,“疼么?”

下意识的真诚关怀令顾重明无比感动,他红着脸结巴道:“没、没有。”

“受了伤,自然会疼。”司幽小心仔细地再推起来,“说不疼的,无非是硬忍。”

顾重明感动的心绪中添上了一丝酸楚,“你自小从军,受过不少伤吧?”

“自然。”双腿上过药,司幽再卷起顾重明的衣袖。

顾重明见他不愿多聊过去,便换个思路道:“你是不是也受伤了?稍后我也帮你上药。”

“我没伤,我不像你,我会躲。”司幽抬头展颜一笑。

好心当成驴肝肺。

顾重明翻了个白眼,故作不快地摇头晃脑。

夏日香风阵阵,一马二人闲于水边,恰巧天然。

“今日守卫森严,怎会有刺客?”顾重明道。

“看刺客的手法及武功路数,应当是江湖杀手。说句大不敬的话,这样大张旗鼓的行刺不易成功。纵观前后情势,我觉得他们的目的并不在于刺杀本身。”

“那是什么?”顾重明不解地问。

“制造混乱。但为何要这么做……”司幽目光戒备起来,“我已有些猜测,但拿不准,先不说了。”胳膊上的擦伤也处理完,司幽将顾重明的衣袖整齐放好,到河水中浸shi手巾,叠好后向顾重明脸上招呼过去。

“我自己来!”顾重民终于准确利落地将手巾抢了过来,呼啦啦在脸上一顿抹,结果脸上的灰尘不仅没掉,反而一层层展开,铺得满脸黑乎乎的。

“你越擦越脏了。”司幽无奈地夺回手巾,重新涮洗一遍,再次叠好,从顾重明额头开始拭向两侧,眉毛、眼睛、鼻子、嘴角,一点点尺寸之地都不放过。

片刻后,顾重明白嫩的娃娃脸终于恢复如初。

司幽望着他微笑,他连忙别开目光,白里透红起来。

“到今r,i你还在羞涩?究竟有完没完?”司幽无奈,“你装的吧。”

“哪有。”顾重明尴尬地站起来,将官帽戴好祭服整好,“我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顾重明脸更红了,声音低下去,“此时不能告诉你,改日吧。”

司幽受不了地摇摇头,牵上小黄要走,顾重明上前喊住他,“司将军!”

“嗯?”司幽的衣摆被风吹起,他侧身一笑,姿容殊绝,天地万物都成了陪衬。

顾重明心中砰砰跳个不停,“多谢……你来救我。”

“只一句谢就没了?”司幽显得很开心。

“那……”顾重明想了想,接着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上前一步两眼一闭,大义凛然地将头昂起。

司幽莫名。

顾重明摇头摆尾,小龙角刘海跳动起来,“要吹要摸随便你。”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就这一回。”

顿时司幽又想起他坐在恭桶上答题的英姿,笑得前仰后合,索性将人扛起来,在顾重明的惊呼中扔他到马背上,“这回暂且留着,等我想要的时候,你随叫随到。”

“喂!你太蛮横了!”

司幽跨上小黄,按着顾重明乱动的身体。

小黄跑起来,二人的衣衫在风中飞扬。

“这是要去哪儿?”

“送你回家。”

“回家?”顾重明一愣,“可以直接去你家的。”

司幽勾起嘴角,“你就这么想去我家?”

“我是说你可以直接回家!不必送我!哼,就算我去你家,也是想看虎将军,才不是因为你。”

“那就恕我不能从命了。”

一路拌嘴,黄昏渐至时,小黄载着二人回到上安。

拐入顺乐坊,远远地就望见顾重明家院子里那树素白的琼花。

院墙外站着一衣衫低调却目光ji,ng深之人。

是萧玉衡的侍卫。

侍卫迎上来向司幽一礼,“君上命人查了顾大人的住址,让卑职在此等候将军,将军果然来了。”谨慎地看看他身前的顾重明。

司幽道:“但说无妨。”

侍卫一点头,“圣上命祭典上护驾受伤之人回宫医治,其中就有太常寺卿窦大人。窦大人已然昏迷,但昏迷中一直叫着……”再偷看一眼顾重明,“叫着将军您和周相家小公子的名字。而且……”声音低下去,“太医查出窦大人身怀有孕,圣上、君上、周相、平南侯与定国伯……都在,场面……十分难看。”

司幽与顾重明面面相觑。

“圣上宣您与周小公子入宫,传旨的人已经到了您家门口,君上想您应当会先来顾大人家,所以让卑职来此等着。还有顾大人,”侍卫道,“君上让顾大人一同进宫。”

司幽垂头略一思忖,道:“我奉圣上与君上之命营救顾大人,如今平安归来,自是应当前去面圣。”左手安抚般轻轻按在顾重明肩头,“走吧。”

第10章小明帅不过三秒

入宫后,顾重明被引去偏殿暂候,司幽则直入皇城外廷的暖阁,昏迷中掀起了轩然大波的窦将军就被安置在这里。

承宣帝与萧玉衡坐在正堂主位,堂下立着一个瘦高而萧索的年轻男子:头发油乱,腰带仿佛一根捆r_ou_的麻绳,扎得衣裳长短不一,浑身冲天酒气,站得歪七扭八,仿佛随时就要摔倒。

如假包换的丞相周光的小儿子,周文章。

周光与平南侯窦安、定国伯司行坐于两侧,正如萧玉衡的侍卫所言,脸色十分难看。

司幽见礼道:“陛下,末将已将顾大人救了回来。但救人心切,未能生擒刺客,请陛下恕罪。”

承宣帝道了句无妨,窦安借机起身进言:“陛下,夏祭被扰,陛下与君上都受了惊,如今刺客亟待追查,臣万万不敢再因孽子的丑事让陛下忧心。臣斗胆请陛下回宫,孽子的丑事,臣自行处置便是。”

“刺客自有刑部去查,朕与使君也都好好的。小窦爱卿是为了护驾才动胎气的,朕怎能置他于不顾?何况小窦爱卿、司幽及周文章都是朕与使君看着长大的,仿佛弟弟一般。他们之中无论是哪两个能成好事,朕都高兴。但朕又担心你们三家因此事坏了关系,又怕弟弟们受委屈,这才想在旁边看看,绝无半点儿cha手你等家事的意思。窦卿千万不要误会。”承宣帝克制着看好戏的怡然,耐心地解释。

窦安面露难色,“陛下关怀,臣感激不尽,绝无误会,只是……”

承宣帝立刻露牙笑道:“那太好了,朕先替你审一审。”神色一正,“司幽,周文章,小窦爱卿和他腹中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医说小窦爱卿怀胎四月,四个月前司幽尚在北境,那么……”

“是我的。”

周文章突然出声,语气平淡冷静,倒不像是醉汉了。

众人皆惊,司幽难以置信地看向周文章,承宣帝更加好奇地追问:“哦?那你们……”

“我俩是自愿的,而且不止一次。”

周光羞耻得恨不得以头抢地,警告道:“你住口。”

周文章袖着双手,目露不屑。

承宣帝咳了咳,“好,你既承认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周文章无所谓地望着虚空,更加无所谓地道:“娶他便是。”

一时气氛尴尬,司幽想起窦将军,心中越发不安。

恰巧此时窦将军醒了,披着外袍虚弱地从旁侧小门出来,顿时吓了一跳,赶紧系好衣裳上前跪倒。

承宣帝让人给他也搬了把椅子,窦将军无论如何不敢坐,承宣帝便不勉强,在窦安与周光恼羞的神色中关怀道:“小窦爱卿,周文章说愿意娶你,你怎么说?”

窦将军愣住,目光茫然地看了看吊儿郎当的周文章,又看向司幽,接着低下头,很浅很浅地笑了一下,死灰般的脸亮起微弱的光芒。

“禀陛下,”窦将军恭恭敬敬一拜,“臣愿意。”

司幽睁大双眼,窦安几乎就要拍案而起,“你说什么?!”

窦将军极为平静,低声道:“爹,我愿意与周公子成亲。”

“你想清楚了?当真愿意?”萧玉衡亦忍不住发问。

窦将军浑身的刻板褪去,宁静恬淡得仿佛一本刚刚抄好的散发着松烟墨清香的典章。

“少年之后,陛下与君上想是首次见到周公子,碰巧他饮多了酒,故而略显出格。其实平日里他并非如此,他知识广博见识不凡,很会关心人,他……很好。”

此言一出,连周文章都愣了,被酒气熏住了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知识广博,见识不凡,会关心人。

还有……很好。

即便假意恭维,也从无旁人这样说过他。

事已至此,承宣帝当即下旨赐婚,并允诺婚后让周文章入朝为官。

金口玉言不容抗拒,其余人等退去,司幽被单独留了下来。

他尚未从那难以接受的结果中走出,顾重明已然应宣入殿,殿内气氛顿时焕然一新,司幽心中竟然也觉得好了一点。

“微臣叩见陛下、叩见君上。”顾重明伏在地上,“多谢陛下和君上叫司将军来救微臣,浩荡天恩,微臣日后唯有不计生死,肝脑涂地!”

“哎呦,还挺会说。”承宣帝笑了一下,“你抬起头来。”顾重明的英勇事迹早已在他心中挥之不去,但长相如何却不清楚。

顾重明听令抬头,圆脸白嫩可爱、目光灼灼,承宣帝立刻控制不住联想,连忙端起茶杯掩饰笑意,“今r,i你临危不惧,立了大功,但私登祭台亦是过错。有功当赏,有错当罚。”扭头道,“爱卿,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萧玉衡道:“陛下,事急从权,顾重明一心护驾,臣以为功大于过。”

“有理。便罚三月俸禄,以示警醒。至于赏……”承宣帝犹豫起来。

“微臣斗胆,想自行求个恩典。”顾重明再叩首。”

“哦?你说说看。”

顾重明对着司幽意味深长地一笑,司幽浑身一震,这傻书生难道是要……

“微臣以为,太常寺不该裁撤。其中缘由,微臣请求越级上折,呈陛下预览。”

司幽心中倏尔落空,但几乎同时就又被震惊与感动充满。他神色复杂地望着顾重明,一时间也说不好,他更想听到的究竟是先前的猜测还是如今的事实。

承宣帝似是也没想到他说这个,但略一思忖便准了,道:“要朕看你的折子,须言之有物,若胡言乱语,朕必罚你。”

诸事毕,承宣帝起身摆驾,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是了,你那折子别再坐在恭桶上写,否则朕让你吃下去。”

原本正喜滋滋的顾重明惶然抬头,承宣帝已携萧玉衡离殿,唯余司幽看着他发笑。

顾重明急了,一下蹦到司幽面前,“你们知道了什么?!”

司幽大步走向殿外,“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顾重明悲愤欲绝大呼一声,向前方狂奔开去,在夕阳下的皇宫中显得萧索又决绝,仿佛准备英勇赴死。

一路奔至宫城外,顾重明张着嘴按着大腿喘息,委屈地对缓缓而来的司幽道:“你们知道什么。好容易考一次科举,偏偏前日吃坏了肚子,是很危险的那种,我刚交卷就瘫了,站都站不起来!回家水米不进好几天,慢慢才好转的。原本我能当状元,再不济也是探花……你们知道什么,你们还笑……”

司幽扶住顾重明的肩,“你如今虽不是状元,却也得到了圣上及君上的赏识。”

顾重明双肩耷拉着,委屈地看了一眼司幽,“若我是状元,你是否就不会看不起我?是否就觉得,让我娶你也成?”

“我哪有看不起你。”

“算了。”顾重明恹恹地抖抖肩膀,哭丧着脸走了。

司幽牵了拴在树下的小黄,跟上去道:“你刚才求那样的恩典,太冒险了。”

顾重明道:“我有分寸。”

司幽张了张嘴,终究只是道:“多谢。”

“我不只是为了帮你,我自己也觉得太常寺不该撤。”扭头望向司幽暗淡的侧颜,“你不开心吗?”

司幽道:“将军与周文章的婚事,我总觉得……你听说过周文章的事吗?”

顾重明摇摇头。

“周文章乃周相幼子,自小聪明,但性情桀骜,喜欢天南海北旮旯拐角里到处琢磨,周相总说他不长进。他八岁那年,服侍周相多年的老仆因家中意外,痛失子孙。周相感念老仆忠诚,将周文章过继给老仆,为其养老送终。从世家公子变成春夏秋在田间劳作,冬天还得领徭役的农家孩童,周文章自然不愿,但据说他当时一句反抗也无,自行打了个包袱,连马车也没要,竟就徒步走到了乡下。其实周相此举亦是想让周文章吃吃苦正正型,谁知……”

“谁知反而越来越歪?”顾重明纯净明亮的眼中透着伤感,“父母一意孤行,总以为是为了子女好,可子女那些最简单不过的念想,谁会看到?”

司幽一愣,目光更加幽深。

“据说周文章在乡下,种地挑水、清扫服侍什么都做,做完之后就躲起来不说话。老仆怕毁了丞相之子,请周相收回成命。所以四年前老仆过世,周文章守孝之后,就又改回了原本的名字。但他一直不入相府,整日不知窝在哪里做些什么。我近来也在查将军的事,却没想到是周文章。”司幽神色踌躇,“我需再去找将军聊聊。”

二人行至岔路口,司幽对顾重明说,想看小虎可以来他家。顾重明开心地说他也要留着这回,然后挥手道别。

当夜,昏暗小巷的树下,顾重明与周文章相对站着。

“周公子,那些刺客不消说,是你的手笔。让圣上将伤者带回宫医治以示荣宠,也是你的主意吧?”顾重明眼睛瞪起来,“你早知道窦将军身怀有孕,故意等着所有人在场时将此事揭发,赐婚便顺理成章。你对窦将军明明没有真心,你为何要这么做?!”

周文章冷笑,“自然是为了让司幽、让周光、甚至是让窦将军不痛快。不过,司幽心情不爽,你趁虚而入,不也很好吗?”

顾重明愤怒的神情渐渐收住,面色凝如冰雪,“果然是你。”

周文章一愣,“你诈我?”

“你已经得逞,我希望你暂且收敛。”

周文章不屑道:“凭什么?”

顾重明嘴角一扯,“司幽品性正直,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不会真正动怒,但我不同。”

哔剥之声突然响起,呛鼻的烟气冒了出来,周文章扭头一看,背后院墙里,自己独居的小宅燃起了火苗。

顾重明一把扯住他衣袖,神情倨傲,“今日我只毁你一间厢房,若有下次,我定然把你装在里面一起烧了!”

周文章双目愤怒地张了张,但很快就又变成了破罐子破摔的无所谓模样,“如此大动干戈,只因为我让司幽不快了?顾公子,你动了真心呐。有朝一日司幽发现真相,你说他会如何?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不会真正动怒,换言之,一旦动怒,绝不回头。顾公子,你想好。”

“要你多事。”顾重明冷冷道。

周文章抽回衣袖,“我不过就是给司幽添添堵,真正想要与他为难的是谁,你心里清楚。”

警告了周文章,顾重明独自往家走,心中思索着以后。

突然一张网当头罩下,他挥手去挡,然而手无缚ji之力的傻书生无论如何反抗皆是徒劳,他极为轻易地就被人装入麻袋中,扛着走了。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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