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棠倒是不以为然:“您管天管地,还管得了那么多人怎么想怎么做吗?”
储其远有些诧异她的通透,转念一想,又觉得她会这般想也正常。
她本就不是寻常女子。为穆武帝看诊的这段时日,估计她已经看出了不少东西。
这么一想,储其远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他略作思忖,说出了两个名字。
叶初棠很快明白过来,剩下的人都不能百分百信任。
“……”
她知道太医院有问题,但着实没想到竟然这么离谱,储其远能百分百相信的,竟然只有区区两人!
沉默片刻,叶初棠道:“那您这些年在太医院,倒是也挺辛苦的。”
储其远:“……”
他咳嗽一声,给自己挽尊:“其实也不是说剩下的都不可信,只是与我交情不深,我也无权置喙。”
这意思,别人私下干了什么破事儿,他也不清楚。
叶初棠挑了挑眉:“这么说来,周康学和赵宣平大人,您都信不过?”
周康学也就罢了,关键是——赵宣平与长公主府关系颇深。
而且,他还负责为烈王萧成祁看病。
储其远停顿片刻,坦诚道:“我方才所言都是实话。”
他和赵宣平只是寻常交情,对方究竟站的哪方,他也不能确定。
叶初棠若有所思。
储其远却是察觉到了什么:“你怀疑他有问题?”
叶初棠没直接回答,反而问了另一件事:
“陛下的心疾,有几个人知道?”
储其远先是一愣,旋即又释然:“还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知道这事儿的人的确不多。一个是长公主,一个是我。”
现在,还要加上一个叶初棠了。
“我这次出京,就是为陛下寻药的。”
叶初棠手指轻轻点了点,语气笃定地道:“也就是说,陛下在这次病发之前,就已经不舒服了。”
储其远没想到她敏锐至此,仅凭一句话就推出了这么多东西,但想着以她的医书,一上手把脉,又还有什么不能知道的?
储其远很快便承认了:“是。大约是从秋猎以后,陛下便偶有胸口绞痛的情况,只是这事儿不为外人知晓,直到后来突然高烧,来势汹汹——这番过后,怕是会更严重了。”
他有些无奈地叹气:“本想着寻药回来还能缓解一二,但……”
但穆武帝的病情突然加重,那些药其实已经没什么用了。
也就是叶初棠在,力挽狂澜救回他一条命,但终归还是不行的。
穆武帝如今不过是吊着半条命罢了。
叶初棠道:“您确定,没有其他人知道陛下的心疾?”
储其远有些奇怪她为何反复问这个问题:“应该是的,这些年一直是我为陛下看诊。”
叶初棠不置可否。
片刻,她道:
“您刚回来,应该还不知道,烈王用了禁卫军从关岭带回的解药,病情反而更严重了。”
储其远惊住:“怎么会这样?那药不是太医院负责——你是说,有人暗中谋害烈王?”
说是有人,其实管这事儿的就是赵宣平。
叶初棠轻轻将瓷杯放下。“砰”地一声,不轻不重,却沉沉落在储其远心上。
“没有证据,谁也不能确定。不过……”她略作停顿,“陛下的病,或许也是有人早已知晓,故意引发。”
储其远猛然惊起:“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