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惊喜道:“真的吗!”
许渊:“就算不能接受他的感情,起码我要告诉他,人生的美好。”
就像当年,二人刚刚认识的时候一样。许渊想带言澈去品尝美食,欣赏美景,去听各种各样有趣感人的故事,想让言澈感受到喜悦,然后开心的笑出来。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放弃了他,让他带着冰冷的回忆选甘愿择死亡。”许渊道:“我也不会让他就这么离开。”
因为,言澈身边,起码还有他在。
他会陪在言澈身边,永不离弃。
少女:“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你这话意思是……”
许渊:“……”装没听见。
少女:“嗯?”
恼羞成怒,抬手飞快关灯,许渊钻进被子里一把盖住头:“睡觉!”
少女:“灯关了我也看得见。等下?许渊你脸怎么了?好——”
许渊:“我才没有!”
第71章我找了你很久
差不多是刚刚学会爬行的时候,言澈便在启蒙教授的指导下,开始进行无缝隙的紧密学习了。
和其他更多对孩子不同,言澈学会的第一个词汇,不是爸爸,不是妈妈,而是“守护”。
在那个还十分需要他人照顾的年纪,他的身上已经背负了亿万人的性命。并且这个责任在将来还会继续缠绕他一生。
几乎是在能够明白事理的瞬间,言澈便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存在意义:保护人类,代表地球通过考核。也清楚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自己需要付出些什么。
知道,但是却并没有不满,因为理智告诉他,纠结已经发生过的事没有任何意义,如何处理眼下的情况,做出最明智的选择,才是首要的。
没有娱乐需求,不会对长时间面对同一事物感觉到厌烦的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除去睡眠的时间,几乎每一个时刻,大脑都在高效率地运转。像一台不知疲倦的仪器,在名为“父母”的制造者们安排下,朝着既定的目标,持续不断,稳定行进着。
他以为,自己的一生都会保持着这种状态。ji,ng密、正确、理性、沉默,直到任务结束,寿命截止的那一天为止。带着所有为了他人而存在的记忆和知识,毫无遗憾,也毫无留念的死去。
直到三年半前,言澈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
就像他身体的性能一样,为了完成目标,只做必须做的事情,只选择应该选择的东西,不需要的事物,全部舍弃掉就行了。
恐惧是阻碍,所以不需要;怜悯是多余,所以不需要;感情是干扰,所以不需要。只要留下所有需要的东西,其余的通通不要紧。
可是,在许渊死亡的消息传来的瞬间,言澈忽然发现,即便是这样的自己,也是有无论如何,都不能丢掉的东西存在。为了夺回对方,他甚至愿意用自己的所有去进行交换。即便这个决定十分的不理智,也不正确。
但言澈还是毅然决然,在所有人的阻止下,毫不犹豫脱离他走了一辈子的固定轨道。离开军队,冒着被当成人类敌人的风险,不断与外星生命接触。做了无数过去从来没打算做过的事情,犯下的法足够他被判上百次的死刑。
任务是什么?目标是什么?
早就忘了。
言澈清楚自己做的事情有理可据,可人类却不能理解言澈在一个人死的连灰都不剩一粒的情况下,还疯狂执着于挽回到底有什么意义。他们只知道言澈放弃了人类交托给他的使命,甚至还展现出了强烈的,与外星生物合作的意图。这很危险,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征兆。
至于言澈解释说他要带许渊回来?抱歉,人死是不可能复生的。言澈的话被他们彻底判断为言澈出现“故障”,“坏掉”了的证据。
所以接下来的半年内,言澈被关在家族中不被允许随意外出,时刻活在监控之下,稍微有一点异常举动就会被武器瞄准心脏——过去培育出来的人形怪物,一旦超出掌控范围,会这么对待也是理所当然——之所以没有当场将言澈“处决”,除了舍不得辛苦培育多年的好工具就这样报废无法再使用了以外,更多的,也许还是因为没把握能够顺利杀死他的原因吧。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许渊,在负面事件发生后,会那么快的墙倒众人推,证据确凿之后便再也无人出面替他说话,或多或少也有佑胤迁怒,摆出排斥许渊的态度后,下边一堆人跟风站队的原因。
直到后来言澈终于找到了灵魂复生的思路,需要离开地球,去许渊当年死亡的地方寻找许渊的灵魂,他才在外人眼中,重新“振作”起来。
经过了半个月的交涉,言澈与部分人类高层,达成了“替地球完成考核,在那之后便还你自由”的交易。
自由?言澈根本不在乎。如果他想,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能够威胁到他生命,束缚住他行动的人。只是想要复活许渊的话,过程中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合作是最省时省力的捷径。所以在许渊死后的半年,言澈重归军队,继续担任指挥。
再然后……
再然后,言澈花了一年的时间,一边管理军中大小事务,一边想尽方法去复活许渊。靠着一己之力,硬生生制造出了除了没有灵魂外,和其他人类没有任何区别的优秀r_ou_体。在谁都看不见摸不着的情况下,带着“许渊的灵魂”,踏遍了这片星域的每个角落。满怀希望,期盼着有朝一日,许渊能够从那具身体中醒来。
每一天睁开眼醒来,心里想着的就是这件事。每一天从梦中睡去,闭眼前回忆起的也仍旧是许渊的脸。
如此期盼了数不清的日月,两年后的某一天,象征着许渊灵魂存在的仪器,灯光忽然泯灭,再也发不出任何光芒。连带着言澈的那一颗等待的心,也一并无声无息的粉碎了。
许渊不见了,彻彻底底的,消失不见了。
他已经再也没办法去找回他了。
生来就不对任何事物抱有念想和欲望的他,此生仅仅只产生了这么一个愿望,却都没办法实现。
人生为何对他如此残忍。
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那一刻,言澈从未如此厌恶过自己的身体。他愤怒自己,为什么即便到了这种地步,心脏还是感受不到疼痛。为什么许渊离开了的现在,眼泪还是没办法流下来。
明明他的灵魂已经哭到快要昏厥,可身体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大脑保持着最清醒的理智,有关许渊的点点滴滴,他的音容笑貌,他的掌心温度,在脑海中不停盘旋,险些将他逼疯。
又或许,他早就疯了。
看着许渊忽然下线离开,言澈钻出营养仓,将两天前作战时候发给手下们任务指令书翻了出来。
若是许渊在这里,仔细对比之后,他可能会惊讶地发现,相同目的的集体作战计划,可言澈给每个军团长手中的任务资料,却在某些细节地方有着不同的差异。
原先许渊驾驶着少女赠予他的机甲,去全球各地奔波,剿灭怪物的时候。曾疑惑那个全知全能、从未出现过错误的言澈,为什么会在这种事情上,计算错了一个怪物出没的地点,这太奇怪了。
但实际上,言澈并没有算错。许渊手中的任务书里,被言澈“漏标”了的地点,在其他的军团长手中,其实是被标注上去了的。
同样,其他军团长手中,遗落掉的地点,在许渊这边,就能看得见。
言澈是故意将地点弄错,然后分发给各个手下的。
因为从未有人会怀疑言澈的准确性,也没有人会想到要去多此一举地核实其他军团的任务与自己是否相同,继而也就没有人会去关注,自己被言澈交托了的任务区域以外的地方,所标注的地点是否正确无误。
除非,那个人他要将这些地点全都过去一遍。
故意将一个出现了怪物的地点遗落掉,再故意多加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怪物的地方。有了这两个参照物的提醒,言澈只需要将之前许渊驾驶机甲飞行过的地点对照一遍,就能轻易找出,许渊手中拿到的地图,到底是来自于谁。
找到了那个人,再顺着那个人身边的人事物动向去找,肯定就能找到有关许渊的一点蛛丝马迹。
“……”
一个五官端正,相貌英气俊朗的少年头像,就这样进入了言澈眼帘。
——苏柩。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扎根发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超脱年龄的强大实力。
见面后对言澈那不卑不亢的态度。
询问他心仪的职务时,主动提出来的“副官”。
执行任务时的干练,和超出所有人的完美成绩。
还有,永域第一次出现在星战网的时间点,恰好就是许渊灵魂消失后的不久。
如果真的要继续深挖下去,言澈能够轻而易举的找出许许多多“苏柩”的破绽。例如苏柩账号最后一次登陆星战网的时间,或者在许渊灵魂消失了之后那段时间,苏柩身上前后发生的性格、能力变化……
只要顺着网络逐一寻找,言澈能很快就查出这些线索。
但不能。
虽然不知道少女有没有时刻在一旁注意着他的动向,但言澈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轻易挑动少女的神经。
假如许渊真的借用了这个“苏柩”的身体,正用他的身份呆在军队内部。那言澈忽然去调查苏柩的事情,一定会引起许渊的警惕,若是被他提防然后逃走了,言澈就没辙了。
因为那个机甲的性能实在太好,许渊如果铁了心要走,言澈也没把握百分百留得住他。
而且,苏柩到底是不是许渊,言澈都还不确定呢。
天才的人到处都是,苏柩虽然看上去能干又强大,十六七岁的年纪就成为了军团长,架势机甲的技术也是一流,绝对属于傲视天下的天之骄子般存在。
可比起言澈,还是差得远了。
拿他的标准放松数倍,能够做到的基本都是人类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不能仅仅因为天分好就匆忙确定下目标,言澈可不想因为几个巧合,就随随便便把一个人当做许渊的替代品。
若是能够查一下两百多天前,苏柩的就医记录就好了……
肯定得是灵魂脱离r_ou_身,也就是一般人眼中“死亡”了的情况下,许渊才能进入苏柩的身体。这样的话,一查就知。
找个借口去弄来部队人员的医疗档案当然可行,但这样光明正大的举动,说不定许渊会先一步想到言澈目的,然后让少女将这部分的档案也给更改了。
还是用更原始,也更存粹的办法去证实吧。
想到这里,言澈打开地图,开始寻找目标可能出现的几个地方。
一个小时后,凤绮的电话打了过来:“你不是说让我来找程诺的妻儿吗?怎么我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却扑了个空,被你的手下前脚给带走了?”
言澈:“他们正在过来我这边的路上。”
凤绮纳闷言澈怎么会亲自出手去找两个人,但还是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因为着急,所以凤绮把车开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奔到了言澈的办公室。
进门瞬间,凤绮左顾右盼:“人呢?”
言澈:“还在路上,我让苏柩带她过来了。”
“苏柩?”虽然见过两面,但心气比天还高的凤绮根本不是那八面玲珑的料,早就把人给忘记了。以为是言澈的什么属下,随口哦了一声,没放在心上。等人进来了,才忽然发现面前的少年似乎有点眼熟,原来是先前参加校际大赛得了冠军,进了言澈部队,还拿了个军团长当的人。因为升迁速度飞快,所以还让他小小吃了一惊的那个。
许渊陪着程诺妻子走进了办公室。路上女人面如土色,眼睛下方还有一圈很明显的红肿泪痕。虽然有心想要和这个曾经关系还算不错的熟人说上几句话,安慰一下对方,可现在自己的身份仅仅只是个陌生人,根本没办法让对方坦白说出内心的想法。
说点一般人都能说得出来的好听的安慰的话,对方也是一路上紧闭双唇只会摇头,似乎是伤心过度话都说不出来了。问起程诺的事情,更是让对方瞬间泪眼盈眶,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弄得许渊都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一边思考女人来到这里的原因,一边带着她走进了言澈办公室。进门瞬间,许渊似乎是猜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不安的视线在女人的身上看了看。
莫非,程诺他……
言澈看到许渊进来,转身从桌子上拿来了一个纸质的文件夹——这年代虽然用的更多的都是电子邮件,但有时候一些机密事项,或者只有部队高层才会用到的保密协议,基本还是会使用手写签阅的方式来传达的。许渊当年还是将军的时候,类似的文件也签署了不少,所以算是熟悉的了。
言澈道:“这里有份文件,你看完之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许渊大致浏览了一遍,发现上面写着的,赫然是一份调查有关程诺的死因和后续结果的任命书。死因的那一栏,还特别标注了死于荣慊家主办公室的信息。
控制住极力想要转头,去看程诺妻子表情的欲望。克制着脸上神情,许渊手指似乎有点颤抖。
他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放下文件的话他会失去这个机会。因为情绪激动所以眼眶微红,许渊拿起笔飞快写下苏柩两个字,然后转手交到言澈手中。
只要接受了这个任务,他就能亲自参与其中,去弄明白缘由了。
“……”
看着纸张上的签名,熟悉的字体让言澈身体微微一震。古井无波的眼眸抬了抬,里面闪烁着的,却是前所未有的疯狂。
小心翼翼收好文件。言澈看向女人,说道:
“我找了你很久。”
现在,终于让我找到了。
第72章程诺的绝笔信
找了很久?
从程诺确定已经死亡了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起,一直到现在,顶多才过了一天时间。这么长的时间,凤绮不眠不休,瞒着楚琛等外界人的注意,小心翼翼隐瞒踪迹,好不容易才从偌大的地球上,捞出这么一个人类,完全不算慢了。怎么言澈开口就说“很久”。
……不过也是,可能对于言澈这样的聪明人来说,一天确实挺长的。他自己动手的话,大概只需要三四小时的时间?
胡思乱想开了一个小差,凤绮对女人道:“程诺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女人一声呜咽,忍了一路的她,此时终于捂着嘴巴崩溃地哭了起来。
凤绮和言澈都杵着不动,对于见惯了生死相别画面的他们而言,不在这个时候继续追问女人手中所持有的情报,已经是最大的体贴了。许渊看了于心不忍,从一旁拿来了椅子,放在女人身后,手掌轻轻安慰地拍了拍女人肩膀,示意她坐下。
女人跌坐在椅子上,双手盖着脸,以泪洗面。哭了好久,才在旁边三人的注视下缓缓抬起头,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嗯了一声。
“程诺他……真的死了?”
凤绮道:“是。”
女人身体顿时失去力气,无力倒在椅子上,呼吸急促,满面悲戚。
“我就知道……他说他要我和孩子去他战友家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了……只是因为他这些年一心想回部队,所以我没忍心拦着他,让他在继续家里陪着我和孩子……”女人抽泣两声,祈求一般的眼神看向凤绮,问道:“我能问问,他是怎么死的吗?死的值得吗?光荣吗?是心满意足无憾的吗……”
凤绮:“你什么都不知道?”
女人摇了摇头,说:“大致猜的出来,可程诺他什么都不和我讲……是和他师傅有关,对不对?”
“……”许渊听了就忍不住道:“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凤绮皱眉,不满许渊这个小兵随意cha话。言澈轻轻看了许渊一眼,没有言语。
女人一想起程诺的事情,就为他感到委屈。回忆起二人在一起时候的画面,内心一阵撕心裂肺的难受。
“起初,战神投敌的消息传出来,程诺是不信的。”女人声音低哑,似乎每一个字都要她花费巨大的力气去说,却还是毫无所觉的不断回忆,然后将程诺的事,一边掉泪,一边说给几个人听:“在他心中,程诺的师傅,就像他父亲一样的存在。伟大、可靠,给了他生命,一步步带领他走到今天。我和程诺结婚的那天,程诺就在新房里和我说,说他虽然无父无母,但战神就像是他的父亲,让我以后也要尊重战神,将战神当做自己的长辈家人去对待……他是个话很少的人,有事全都藏在心里,木讷的很。但每次说起他的师傅,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听到“父亲”两个字,许渊心中有所触动。眼眶微红,别开头,没敢让办公室内的其他人看见。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回想起早些年,和程诺相识后的点点滴滴。
当年他带着还是个少年的程诺回到荣慊,为他取了名字,手把手指导他武技。数年后程诺如愿以偿加入了部队,在许渊的手下做事。
部队里相处的时候,程诺总是不小心喊错称呼,因为这事不知道被许渊惩罚了多少次,每次犯错程诺都会憨着表情诚恳道歉,结果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继续叫错,好像认定了什么事,就一辈子都改不过来一样,弄得许渊都拿他没辙。
为人个性老实淳朴,遇到吃亏的事也从不计较。善良温和,铁汉柔情,喜欢照顾小动物和孩子。因为出生家庭的不完整,所以打小就渴望有一个完美的家。只是由于嘴笨的原因,所以迟迟没好意思向心仪的女人告白,还是许渊在背后帮忙推了他一把,才让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在相识五六年后,终于鼓起勇气求婚,并在不久后许渊的见证下,顺利娶了一个家境不凡,如花似玉的妻子。
妻子怀孕后不久,程诺第一个找到的就是许渊。那是许渊第一次看到一向沉默寡言的木讷男人,在屏幕那头欣喜若狂、上蹿下跳的抱着一张孕检纸,激动得话都停不下来的样子。程诺甚至还不顾身份,“逼”着许渊要他认自己的孩子做干儿子,似乎许渊不答应,就要跳到屏幕里来找许渊掐架似得。得到许渊欣然同意后,程诺那张脸激动的红的,许渊现在还记忆犹新。
所以,这样的男人,在许渊死亡后,站在媒体面前给许渊泼脏水,被许渊在屏幕前看到的时候,许渊是不敢相信的。他当时很想去找程诺确认,却苦于没有机会接近对方。更怕接近对方之后,得到对方“战神的确投敌了,我亲眼所见”这样的回答。
所以,许渊忍耐着,甘愿暂时做个避事的鸵鸟,不去听、不去想,他打算忍耐到真相大白的一天,自己洗去战神许渊的污名后,再走到程诺面前,亲口问他“你是否真的认为许渊是人类叛徒”。
到时候,谁是谁非,许渊自有他的一番判断。
哪料,世事无常,程诺就这样忽然没了……
“可是有一天,就在我家宝宝刚出生后不久,程诺忽然转变了态度,开始在媒体面前诋毁战神。我当然不敢相信程诺怎么会做这种事,连忙问他是不是被人威胁了,他却反过来凶我,让我以后不要再提战□□字……”女人道:“起初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可后来看到荣慊里所有和战神亲近的人,都因为为战神说话而被赶走打压,或者‘忽然消失’,我就隐约猜到了程诺这么做的原因。就觉得替他感到委屈……”
明明是那么见不得人说谎的男人,却要为了守护这个家不停的说谎。甚至还要说出那么多违心的话,不断诋毁心目中最最敬重的“父亲”。话虽然攻击的是许渊,但痛的却是他程诺自己。
程诺当时得多难受啊。
“后来因为声讨战神的人实在是太多,好像全世界的人都默认了战神投敌的真相。说实话,当时我很庆幸,庆幸程诺竟然愿意为了我和孩子,做出这种事情。不然按照他原来的脾气,他肯定是会第一个和别人发生争执,这个家绝对不可能像现在那么安稳。肯定会因为战神的原因,变得糟糕透顶。”女人哭泣道:“我知道这么想很自私,可还是很高兴程诺能‘坏’上这么一回……可是时间久了,我每天都看着他郁郁不得志,有事闷在心里不敢和我们说的样子,就很心疼。我觉得,是我毁了他,害他压抑成这个模样。所以有一次喝醉了酒,我故意问程诺,问他你是不是相信战神,觉得那些证据都是假的。”
“然后。”说到这里,女人情绪崩溃的有点说不出话了,哽咽了好久,才继续断断续续地说道:“然后,他和我说,‘就算证据确凿又怎么样,我就是要做睁眼瞎,我就是要不讲道理。因为,承诺是不会变的,我就是师傅的承诺’……”
艰难讲完这段话,女人已经哭成了泪人。她终于承受不住丈夫死去的事实,从椅子上脱力跌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仰天哭喊:“你这个傻瓜,你怎么忍心就这样离开我和孩子……你快回来……你快回来啊!”
许渊用手遮住眼睛,指尖动作飞快的从眼角处划过。走过去,轻轻拍着女人的后背,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为程诺讨回一个公道,不会让他白死。你还有孩子要照顾,千万要支持住。”
女人光哭,不说话。缓慢抬起头,双眼中充满了血丝,漂亮美丽的一张脸哭的让人心疼,嘴唇哆哆嗦嗦,看着许渊的脸说不出话来。趴在地上难受的干呕了两声,然后才慢吞吞地挣扎着坐起,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打开了的信封,说:“开、开……”
似乎是过于悲伤,话都说不好了,许渊伸手接过信封,在凤绮“你小子!”的瞪视下,直接动手拆了开来。
目光看到第一行字,许渊不确定的看了一眼女人。得到女人疲惫的点头同意后,在凤绮大呼小叫的不满质问声中,许渊对着信件念了起来。
“小柔,对不起。”
“约定好要生日那天,带孩子一起去海底公园的事,我可能没办法做到了,对不起。”
“这些年委屈你了。没让你过上什么好日子,还得不停迁就我,从来不在我面前提起师傅的名字,对不起。”
“我亏欠了你和孩子很多,没能给你们更好的生活和陪伴,心里想的事情也一直不敢和你坦白,我是一个不合格的丈夫和父亲,对不起。”
“虽然晚了三年多,但我得去陪师傅了。”
“我没办法再忍受师傅赤胆忠心一辈子,却要背上这种骂名。”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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