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琪一瞧这地方,还真眼熟,就是昭阳殿下面囚虐宁晓雪那黑屋。
前回没毁成,景帝又把它用上了。
楼道口传来锁链拉扯的声音,景帝搂着个裹黑绸的女人下来,一路y笑着说宛儿你真聪明之类的话,两人搬了条官帽椅坐着,后面站齐八个身高膀壮的锦衣卫。
“还不脱光了,”景帝不快地训道,“吊上去。赏给你们了。”
顾家琪落下来时是解开裤子的,拖了一路早不知掉哪个地方;肚子也确实是不舒服的,忍了这一路已是极限,现在碰到这么个腌臜人,自然是不会再忍了。恶心所什么,要能把人恶心死了,她还多放几回。
再好看的女人,沾了这玩意,也叫人倒尽胃口。
就算男人们绝对服从皇帝的命令不管污秽地轮了这女人,整件事还不知道是谁恶心谁。
暗室里弥漫着一股子难闻的味儿,景帝噌地站起来,怒意勃发,一鞭抽到顾家琪身上,他要抽第二鞭,池越溪拦住他,温温柔柔地劝道:“何必生干火,她就是要你气呢。现在她落在咱们手里,你还怕玩不死她。”
“好宛儿,你不提醒朕又中了她贱招。”景帝捏了把黑绸女人的下巴,吩咐道,“去弄干净了,你们慢慢玩。”
两个太监尽心尽责地把人从里到外收整干净,暗室里也熏了香,耀生生白花花的漂亮女体吊在正中间,四肢全拉开,这是一个让女人无尽羞耻的姿势,却让其他人把女人看得清清楚楚。四周角落里站着男人,喉咙不停地上下吞咽。
景帝没有看到他要看到的东西,站起来,走到顾家琪前面,一掌掴开那张无所谓的脸。
顾家琪脸歪到一边,她脑袋里嗡嗡地作响,鼻孔里清晰地冒出两管热血,她呸声吐出嘴里血水,转过头同,轻蔑地看他,骄傲地笑。她能说话,但她不屑说。
景帝的心火给挑起来,掐着她的脖子,啪啪啪地煽她耳光,脚下还重重地踢她肚子。
“你们,给朕上。”景帝自己打得没力气,他转而喝道,“朕倒要看看,顾照光的女儿被一百个男人上了,怎么样!”
暗室里的人没有动静,景帝察觉到不祥,恐惧而又不安,手里紧紧箍着女人的细颈,色厉内荏地喊道,“出来,装神弄鬼!”
“不要!这是陷阱,姑姑,快走。”顾家琪叫道,景帝重重击她胸口,露出狰狞凶残的一面,紧紧卡住她的喉咙,y侧侧道:“朕数三声,不出来,她就死定了。”
一道黑影闪过,黑绸女人站起身,在房间里看来看去,黑影又闪过,黑绸女人一记蛇鞭抽过去,那是条活蛇,蛇头有金红毒瘤,是毒蛇王。
蛇咬中了黑影,黑影的鬼魅动作变慢,寻常人眼已能追上黑影的移动速度。
“落闸!”暗室外响起数声铁栅栏落地的声音。
黑绸女人解掉身上的绸巾,扒掉脸上池越溪的假面具,露出一张额点三辫落梅的满月脸来,她一身劲装,双手持金刺,扑向那个黑影,阻止黑影攻击皇帝。
景帝一直抓着人质不放,一见那黑影过来,他就把人质挡在向前阻挡。
顾家琪咬紧牙关,瞪着那个黑影的身影,心里默念再来一次,再来。随着黑影的频繁攻击,景帝推拿人质挡身的次数增加,景帝和顾家琪之间身体接触越发紧密而少防备。
就在这里,顾家琪一口咬住景帝整个耳朵,用尽她所有力气。景帝发出痛苦的叫声,往死里重打扭捶吊在空中的女人。
“陛下!”梅花辫女人要来救皇帝,黑暗立即全力阻拦她。
确保牙齿里的毒,渗入皇帝的耳朵里,顾家琪放心地晕过去。
y寒的冷气渗入她的身体,顾家琪冻醒来,黑暗扛着她,中了毒,走不快。
“醒了?”黑影的声音低哑苍老,“皇孙在前面。”
“你,是叶公公。”顾家琪忍着喉痛挤出声音。
黑暗笑了笑,重重咳嗽。顾家琪咬牙想下地,却被对方阻止,她低语道:“你中毒了。”
“死不了。”
黑暗带着她又摸索了一段路,前面传来司马昶惊恐成一条直线的颤音:“嬷嬷?她、她活着?”
“我在。”顾家琪回道。
司马昶踩着积水飞快地跑进来,把她抱入怀里,顾家琪一路恶寒抽痛,此时却觉得温暖又舒心,这一次,她安心地沉沉地睡了很久。
“先生,先生,”鸳鸯珠玉拦着人,小声道,“爷吩咐,不让人见主子。”
石画楼急道:“这事不紧急,老夫能来打扰世子妃吗?让老夫见见,迟了大事不好。”
顾家琪身子还很沉重,没多少力气说话,合着眼,低问道:“我醒了,什么事?”
石画楼和鸳鸯珠玉低语几句,珠玉掀起帷帘走进来,在世子妃耳边低语:海郦名下,京内外六十三家铺子都封了。大小管事全给拉进南都政指挥使司狱里,严刑供,杀得昏天暗地。
这还没完,各地厂卫还在抓人,有反抗的就地格杀毋论。
封铺子不怕,厂凶杀人也能忍,怕的是暴露皇太孙。
石画楼来,就是想请顾家琪尽快转移财产,稳定乱局,以图后计。
“你们爷呢?”顾家琪沉沉地睡着,问道。
珠玉跪下去,颤巍巍地从头讲起:“冬虫夏草把假姑娘带回府的时候,有人报,兵部侍郎钱闻道涉嫌谋反,给抄家下狱了。东厂的探子还传消息,那钱闻道的夫人丁氏不堪重刑,供出了海世子。
那假姑娘喝气拍桌在发脾气,跟主子一模一样儿,冬虫夏草一点都没起疑,鼓动主子给太后李家点子颜色瞧瞧,免得以为咱们好欺负了。”
司马昶若早回来,说不定还能挽回点后果。
但是,司马昶在外,假的顾家琪就利用这段时机,把情报递了出去。眼下年关里,京内外管事都要向顾家琪汇报年度工作,就这么一晚上功夫,顾家琪的钱财底子都叫人扒拉清楚。
程家、虞家、秦家保皇派联起手来,做土匪强盗,掏空郦山公主赖以嚣张的根本。
要不是官面上的人,是司马昶那边在联系,这晚上能叫海郦两府彻底翻船。
这,就是太后、景帝的盘算回敬。
太后把人送给景帝,景帝抓顾家琪,用最羞辱的方法折磨她,让她再也站不起来都是其次,重要的是她的钱,她的权,出她身后的人。
什么东宫党,二皇子派,两边斗得眼花缭乱,李太后、魏景帝两个却清楚得很。
不除掉握有先皇遗旨的皇太孙,龙椅谁也坐不上。
什么太后老臣子宫,皇帝无奈交出皇权,都是做给外面人看的。
真正为的就是钓出皇太孙,干掉他,永除后患。
枯六回鸳鸯惊起水流长扮猪吃虎(六)
珠玉跪在那儿,想到冬虫夏草无意捅出的滔天大祸,都忍不住轻轻啜泣。
顾家琪虚弱无力地还是睁不开眼皮子,她低声道:“让管事们把钱都交出去,改投门庭也好,自立门户也罢,能保下命就成。司狱的人,你找江文介(二皇子重要谋臣),他救多少人,他就有多少自己的筹码。”
珠玉应声匆匆而去,鸳鸯走进来,俯在主子床头榻木上,道:“主子,您说。”
“去告诉程家、虞家,我还没死。不想日后尸骨无存,就积点德。”顾家琪说了这长话,气息都不稳了。
等她缓过气,鸳鸯接问道:“那秦家?”
顾家琪心中动怒,道:“你给我去问问秦东莱,他不是要给全天下商户做主,要这皇朝去旧布新,要人能活得堂堂正正,他怎么就能做这种事?我还他秦家的还不够?他到底要怎么作贱我才肯放过我?”
她剧烈地咳嗽,胸骨巨痛,司马昶冲进来,半扶起她,输内力给她舒缓心肺,喝斥鸳鸯:“下去。”
帷帐微起又落,屋里静下来,空气里浓浓的药香。司马昶托着她头颈,放在怀里,细细地喂她几勺药,顾家琪微摇头,他放开药匙,给她调好床位,哄着她睡觉养伤:“那些事你甭管,也别气着自己。”
顾家琪抓着他的手,闭眼道:“有个事,得托你办。”
“好,你说。”
“你去查查,秦东莱在做什么。”顾家琪抓着他的手,无法自制地用力,“他不是这样的人,你知道的,他和皇帝、程家、虞家那些人不一样。他回的事不是他下的令。”她一顿一想地说,“他杀了秦家二爷,指不定惹恼家里的什么人,遭了暗算。”
顾家琪想到什么,因为太过激动,有了气力,猛地睁开眼,半仰起身,抓着他的手道:“上回,卞衡安同娶秦广陵的事,一定不是他的意思。我、我当时也给气糊涂了。我真傻,他都帮我求自娶自嫁的圣旨,怎么会让人那么羞辱我。不行,他一定是出事了,我得去弄清楚。”
司马昶按住她,眼神晦暗不明的,声音暗哑,道:“你这身子,现在能做什么。”
顾家琪回了神,就着他的扶助重新躺下,看他问道:“那你去帮我查,嗯?”
司马昶自管自地拉被,顾家琪轻笑,从被子里伸出手,在他下巴上刮了下,问道:“刚才你做什么去了?我醒来,都找不着你。”
“你不是只想你的老情人,管我干什么。”司马昶脸上没笑,淡淡道。
顾家琪温温地笑,道:“不过是要弄清楚,总不能连自己对手是谁都不知道。是我不对,不该拿这种事为难你,等我好了,再说吧。石先生等你很久了,去问个话。”
司马昶在她颊上亲了亲,走出去时就像没掀帷帘一样悄无声息。
隔了一会儿,他又回到室内,上床掀被,轻手轻脚地把人抱在怀时在。顾家琪迷迷糊糊的,道:“都多少人进去了?”
“就姓钱那个倒霉蛋。”司马昶答道。
“那便好。”顾家琪打算睡了,司马昶却又说道:“可你这边都毁了。”
顾家琪弯唇一笑,道:“我呀,正愁着怎么把钱送二皇子娃儿。太后景帝就来这么一出,就好比是想打瞌睡人就送枕头,再好不过。”
“你真想得开。”司马昶嘟哝道。
顾家琪正要打个趣,回过神,偏过脸,两人鼻尖对鼻尖,她眼皮一眨,眼睫毛像要刷上他的脸似的,她压着害怕,轻问道:“你做什么?”
司马昶像孩子一样得意地笑,在她嘴角一亲,道:“好东西,我拿给你看。”
他飞快地下床,到外头拿了个木盒转回来,顾家琪有点惊惧,打量着他手里的东西,心脏扑扑扑直跳:“什、什么?”
司马昶要打开,顾家琪叫道:“你说,就好了。你直说,我承受得住。”
“你不是见过嘛,就狗皇帝那东西。”他嘻嘻笑道,眉毛因为解气而一高一低,“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碰你。”
顾家琪的心重重落回原位,她因为过度紧张后的放松,而呼呼喘息。
“你怎么了?”司马昶见她给吓得不轻,扔了那盒子,把她抱在怀里哄,“不怕不怕,我一招就得手,那些人都抓不到我。”
顾家琪看他一眼,道:“我以为你切了他的头。”
“本来是想一了百了,可是,那太便宜他了。”司马昶笑道,又冷下脸,y森森道,“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敢碰你,他竟敢碰你,哼。”
顾家琪听着他说要怎么回敬景帝的话,思绪却飞开,但愿海陵王夫妇不会联想到自己的儿子身上去。
“又想你的老情人?”司马昶脸青青地低问,顾家琪既知心结,也不会说自己是在担心他的事,说了反而让他确信,顾家琪就是在想秦东莱临时编个借口哄他。那就要没完没了的吵嘴了。
她微笑道:“那个叫小梅的女人,是不是额上有三瓣梅?”
司马昶不快答道:“是。”
顾家琪又说道:“她的身份有古怪,得安排人清查。”
司马昶看她,顾家琪笑回看,微微打个哈欠,说她累了。她后来追问数次,司马昶都马虎一言带过。顾家琪见他这样固执己见,不听人劝,也不愿和他多说,免得惹得他狂性大发做些她拦不住的事。
景帝十七年仲春,顾家琪养好伤。
司马昶打点好行李,要南下。顾家琪百般推脱,急道:“等我查清那个女人的身份。”
“就狗皇帝的一个女人,谢天宝成亲一年的妻子,”司马昶用力回道,“是你自己说过完年就回南边的!你直接说你想见你老情人就行了,不用随便找借口。”
顾家琪气结,又缓了缓口气,忍着性子不发火说道:“你要我说几遍?跟秦家没有一点子关系。那个女人很有问题,那年,鲁阳王的世子调戏她,偏就撞见我,还引出个海陵王的儿子。当时,我们都以为是景帝、或者太后要挑拨郦山侯府和海陵王斗。但是,现在看起来,绝对没有这么简单。景帝、太后不会蠢到还留着这个女人!”
“我也可以告诉你,她没问题。”司马昶冷冷道。
“她活到现在,就是最大的问题。”顾家琪不会妥协,她思索道,“这次,她的目标是、”她想来想去,想出她的动机,如果能查出她的动机,就好办了。
司马昶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甩门而走。
顾家琪追到门边,幽幽道:“是谁说,不吵架的?”
他脚步顿了顿,顾家琪走到他旁边,两人之间总要有人人先低头的。她年长他那么多,哄着他也是应该。她挽住他胳膊,柔柔道:“我虽然不在意这世俗眼光名份之类的东西,但做人道理还是知道的。既嫁了你,我又怎么会做朝三暮四的事。
何况,你还待我这么好,我要是离了你,我就是天下头号傻子了。”
“当真?”
“你要心里把我想成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那当我没说好了。”顾家琪放开他,回屋。
走出七八步,司马昶在后面抱住她:“那我再去查一遍,你说查谁我就查谁。”
顾家琪轻笑,拍拍他的手背,道:“别为难了,让冬虫夏草办吧。”
司马昶不说话,顾家琪转过身,道:“人不打算还我了?”
“两个不长眼的奴才,弄死都不够。”司马昶依旧不掩怒气。顾家琪笑道:“让她们将功折罪吧。”
司马昶勉勉强强答应,顾家琪吩咐二人追查小梅的事,略过不提。
枯六回鸳鸯惊起水流长扮猪吃虎(七)
景福宫知道郦山公主病愈,传太后口谕,让海世子夫妇入宫听戏。据说,受邀的还包括东宫、二皇子家眷以及一干命妇。
顾家琪来到宫里,太后身边坐着个大肚女人,吴雨婷穿着宽松的系高腰裙,也掩不住高隆腹部,她怯生生地起身,先福礼:“见过世子妃。”
李太后鼻尖气喷哼一声,吴雨婷却是不搭理她,一个劲儿地卖好顾家琪:“您坐这儿吧,这儿景好,听得清。公公,快搬张绣墩。”
“你坐着,别劳神了。”顾家琪自己拎了裙摆向太后行礼,腿都就弯下去,吴雨婷给叫停了:“世子妃快起吧,就寻常听个戏,不用行这般大礼。太后娘娘不会怪罪的。”
李太后要不是坐镇景福宫多年够沉稳,保管给这吃里扒外拎不清形势的内侄女一脚丫子。
其他人要笑不笑,李太后借由天家规矩收拾已婚的郦山公主,在京里可不是什么新闻。太后一面倒的嚣张胜利没啥看头,要看就看现在,吴家姑娘怎么帮衬自家男人的大房打太后的脸,这才是真正有趣。
东宫太子妃池文秋,不体统地招招手,把小表妹叫到自己身边坐着。
李太后也没训斥谁没大家规矩,竟由着下面人自己已经乐闹,做a惜小辈的慈爱老太太状。
池文秋挽着表妹的胳膊,亲亲热热地说体已话,这儿这戏啊,专给她郦山公主点的。李太后这是要向天下人表态,她真真切切地善待忠良之后,也不是恶婆婆,没有虐待孙媳妇。
顾家琪听着,随着她的话头,问道:“这从何说起?”
池文秋看她一眼,难掩欣喜,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她道:“你这一病啊,都不知道外面事了。”
太子妃从前往后细说,兵部侍郎钱闻道是海世子郦山府的人,这在那天顾家琪公主笄礼中已经明露无遗了。年前,朝庭厂卫说钱闻道有谋反嫌疑,也就是在说海世子郦山公主要谋反。
顾家琪手里的钱财物就是为谋反在聚资。
厂卫靠着内钱消息,大肆清洗顾家琪手里的商铺网。
这可捅了大马蜂窝。
要知道,顾家琪手里明面上的生意全是关乎发生的,做善事上的。特别是大前年黄河发大水,灾发流离失所朝庭赈灾款迟迟不到位什么的,有大半救灾物资是郦山府下面的商铺运输供给的,灾后,郦山府又花大把钱财重建灾区,建厂造房给灾民重创业。
这救了多少人都不说了。
皇帝太后这一杀,好啊,管事杀了,没关系;这商铺厂子关了,有秦、虞、程三家接手也好,问题是,既然三家在抢,那无法避免地出现分赃不均、争权夺利、抢占地盘等糟心事。
大过年节的物资流通就停下来,全堵在要道上,不知道该找谁负责。
这还没什么,等三家分好赃,总能疏通好的。
但是,工人伙计领不到工钱,可了不得。世人都讲究大过年收红包讨吉利,再穷的人家到了过年这天借都要去借三两银买个猪头好拜祖宗。
皇帝偏偏在这时候派人?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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