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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明月作品集第23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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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明月作品集作者:肉书屋

沧海明月作品集第23部分阅读

”嘲风也是一怔,脱口骂,“没骨气!”

然而,看到妹子那般凌厉认真的眼神,北海之王也无可奈何地返身走过来,到了魂不守舍的妹夫身边,陡然间出指、点了他腰间的昏|岤。然后看看伤势,皱了皱眉,运指如风一口气封了他伤处各个大|岤,阻止血继续流下。

“这小子够悍勇……”虽然反感这个人,然而看到这般重的伤势,嘲风仍然不得不点头。然后扶起了颜白,将他放上马背,转头间又愣了一下——他看见妹子正从地上抱起长孙太子妃的尸身,放上她的马背。

金碧辉看到哥哥的眼神,忽然间笑了笑:“骂吧!你就骂我没骨气好了!”

她笑容未敛,便跳上马背,用力打了一鞭。龙马嘶叫着撒开四蹄,飞也似的腾空而去。

―――――――――――――――――――――――――――

十一、两两相忘

一夜的长谈,沈铁心从狻猊的舱里出来的时候,望着在破晓黎明中急速行驶的船队,长长叹了口气,终于决定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七殿下…只希望你能逃过此劫——然后,末将一定再助你共图大业!

这些年来,太子偏信太傅徐甫言,七殿下功高却暗自被猜忌,虽骨肉亦有隔阂——虽然七殿下一直毫无怨言的辅佐长兄转战天下,然而,却只换得今日的下场么?

沈铁心举目远望,龙首原在天那一端,再过去、便是重重的大好河山。多少年了?远离故土,转战四方……然而重拾河山的希望却在一天天黯淡下去。到了最后,左支右绌的太子军,居然到了不得不由七殿下入赘金家来换取外援的地步!

与其如此……七殿下的确还不如将这个天下的权杖直接抓到自己手里来!

他蓦的扣舷长啸一声,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长啸声未落,沈铁心看到了上游急速而来的小船。在破晓的曙光中,那一袭熟悉的白衣坐在船头——虎将的眼睛,忽然因为惊喜而瞪大。

“七殿下!七殿下!”他蓦的跳上船头,靠着船舷大呼。

然而,那个人坐在船头,似乎有些发怔的看着流水,没有看属下一眼。

沈铁心看到了雪崖皇子白衣上依稀的血色,心中一下子绷紧了,恨不能跳过船去,奔到主帅身边。他再度大呼了一声,然而那个白衣人还是没有听见,只是自顾自的从拿出一管长笛,在船头横笛而吹。

沈铁心那般豪爽直肚肠的汉子,在听到那般笛声的时候、也不由怔了一下。只感觉有什么辛酸刺骨的东西,一丝丝渗进骨子里来。

这一次,雪崖皇子吹的还是《铁衣寒》,然而曲中却没有兵刀的冷锐,而完全是悲凉如水。

怎么……怎么回事?沈铁心心中猛然有不好的预感,一颗心直沉了下去——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既然七殿下好好的返回了,难道、难道是赶过那边去的王妃出了事情?

正当他这么猜测的时候,却看见船舱里红衣一动,七王妃低头走了出来,走到雪崖皇子的身后。红衣猎猎如火,映着朝阳初起的水面,明艳不可方物。

然而沈铁心却不知道觉得哪里不对劲。那个王妃、那个王妃……今日居然这样的安静。

金碧辉的手指紧抓着那个白绸的锦囊,里面那颗价值连城的辟尘珠硌痛她的手心。

她只是静静站在夫婿的身后,听着那曲调,眼睛却落在手心的锦囊上——那里,锦囊的夹层中,染血的冰绡上密密绣着几行小字:

“极浦一别后,江湖怅望多。

“相忘谁先忘?倾国是故国。

“揽风如挽袂,执手似初呵。

“人间但存想,天地永婆娑。”

最后,还有六个小字“于天庆十一年”。

天庆十一年……那是八年前了。那一年曦帝驾崩,太子尚未继位、四皇叔永麟王便掀起了宫闱变乱,炎国刹那间陷入了风雨飘摇。

这便是他在乱离初起、明知咫尺天涯时赠给长孙太子妃的诗吧?

她蓦然有想哭出来的感觉,然而用力咬着牙,生生忍了下去。她不了解颜白……她根本不了解自己“丈夫”是什么样的人——她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二十七。

那么,在之前的二十七年,他遇到过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遇到过什么样的变乱伤痛?有过什么样的欢喜?…………她,却是一无所知。

——如同他对于她。

金碧辉再也忍不住轻声苦笑起来,忽然觉得荒谬——原来,即使父亲眼光再准、她自己再不羁,总有一些事情,是完全不以人力为定的。

上天安排他们这样截然不同的人相遇,只是开了一个玩笑。

――――――――――――――――――――――――

所有人都汇合了。嘲风见过了弟弟,两人先分头安顿了疲惫的军士,让沈铁心陪着雪崖皇子歇息一下。看见七皇子神情茫然的样子,沈铁心也是心中惴惴,急不可待的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询问主帅发生了什么事,便立刻也退了下去。

豪华的船舱内,蓦然只剩了金家三兄妹。

嘲风本来就是沉静的脾气,再加上和狻猊非一母所生,兄弟之间自幼便不甚热络,此刻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最小的妹妹,脸上有隐隐的忧心。

金碧辉也不说话,手里反复揉着那个锦囊,居然安静地出奇。狻猊沉默了片刻,终于忍不住惊诧的问出了声:“五丫头,你怎么了?——你的男人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你心疼他伤成那样?放心,死不了——”

嘲风蓦的抬头,眼神如刀,封住了四弟下面的话语。

然而已经来不及,狻猊震惊的看到泼辣的妹妹蓦然间唇角一沉,猝及不妨的就哭出声来:“你还说!你还说!——回不来了,什么都回不来啦!”

看到大颗的泪水从妹妹眼中落下那一瞬间,狻猊彻底的怔住了:十岁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看过妹妹这样子的哭过。

嘲风不说话,只是把手放到了妹妹的肩上,缓缓收拢过来。金碧辉本来是拧着身子坐直了,然而只是犟了一会儿,便一头栽到了哥哥怀中,扯着他的袖子哭得放肆。

嘲风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别难过,这点事情算甚么?——那个小子三心二意对不住你,最多你休了他算了。哥跟爹爹说去。爹如果不肯,你就跟了我去北海别理他了。”

狻猊听到这里,猛然站起:“不行,我要去宰了那个小子!”

“关你屁事!”金碧辉一把扯住四哥的袍子,怒,“不许你动他一根手指头!听见了么?不然我、我……我跟你翻脸!”

狻猊怔住,久久凝望妹子的脸,然后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询问的看向一边的嘲风。嘲风对着四弟轻轻摇头,将他拉回座中,叹息:“你还不明白?——这回五丫头算是彻底栽在那小子手里了。”

――――――――――――――――――――――

“怎么办?那丫头已经几天不说话了,昨天还半夜跑出去,不知去了哪里今天才回来!”已经是第五天上了,狻猊依旧是满脸的火气,“依我的脾气,早该宰了那个小子!都什么人啊……五丫头除了脾气躁些、可是千里挑一的女子呢!”

“万里挑一。”窗下,白衣束发的男子微微喝了一口茶,补充一句。嘲风看着手里刚收到的飞鸽传书,眉头蹙了起来,苍白秀气的脸上有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这种事情,即使我们心里着急也是半点插手不上。等着吧,那丫头自己会想通的。”

“喂!你怎么可以这么自在?要知道那丫头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和爹——爹现在不在,你就不能好好出个主意?”狻猊看着这个自幼就游离于金家大家族之外的兄长,感觉有些愤懑,“是不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是外人、懒得管她的事了?”

嘲风霍然放下了手里的信笺,眼神一变,竟然隐隐有杀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长眉一挑,声音肃杀。

狻猊悚然住口,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海王先后有三任妻子,第一任妻子死于其发迹之前,留有一子。而第二任妻子曾伴随他在海上征战四方,一度曾被敌方船队夺走。等海王灭了仇家将其夺回,却赫然发现妻子怀上了仇家的孩子,已经快要临盆。

海王沉吟许久,终不忍将妻子腹中孩子扼杀,让妻子将其生下。

虽然旁人都提醒海王,这个仇家的遗腹子会是一个祸根,与其养一条将来会反噬复仇的狼崽子,不如早早绝了后患。然而纵横海上的蓝鲸却心怀磊落,依然把他当作了自己的孩子一般抚养。嘲风幼年时,其他几个兄弟都因为种种顾忌而与他疏远,唯有第三任夫人生下的五妹特别粘他。

嘲风自幼便与众不同,没有海上船员们的粗犷野性,沉静忧郁,敏锐多思,虽然外表看似文弱少年,却对海战有着极高的悟性,一连辅助海王赢得了多次海战,将整个北方海面也纳入了家族势力范围。连海王都忍不住当众夸奖这个孩子天纵英才,然而不等家族里各种不同的声音传出,嘲风却忽然提出远赴极北的苍茫海,愿长年居于北海为家族管理此处。

“这个孩子太过于聪明,所以从不相信别人。”心知二子忽然请辞的原因,海王叹息。

然而,族中更多的人暗地庆幸——不是自家人,迟早留不住。不如早打发得远远的,也免得将来会起了异心,来争夺家主之位。他是聪明的,知道进退,所以在最合适的时候一走了之,缓解了族里日渐凸现的矛盾。

在嘲风带领船队出发远赴北海的时候,只有一个人真心地为他的离开哭得西里哗啦。苍白俊秀的二公子站在船舷上与幼妹话别,执手数度无语。

“如果有人欺负了你,二哥就是在天涯海角,也会立刻赶回来帮你的。”

扬帆远去前,他那样对唯一的妹妹承诺。

嘲风非海王亲子,这一段隐情一直是家族中的伤疤,等闲谁都不会提及。如今狻猊情急之下失口,登时也知道自己说错话,立刻收声,脸色尴尬。

嘲风定定看了三弟许久,眼里冷芒渐收。

“以后再说什么外人不外人,我绕不了你。”北海之王淡淡。

“你们又在吵架?别吵啦!烦都烦死了!”两个人交错的视线忽然被一袭火红的衣服挡住,金碧辉蓦然跳了出来,挡在他们两兄弟之间,怒容道,“爹知道你们两个又为我吵架,我就又要挨骂了!——你们是不是嫌我麻烦还不够多啊?”

狻猊一见妹妹发火,连忙收起了脾气:“好好,不吵架、不吵架——都是我的错,二哥。”

嘲风也只是懒懒地笑笑,靠回到了椅子里,将杀气在一瞬间收起。看看妹子,微微冷笑:“还有力气发火,看来还不错啊……我以为你一哭二闹三上吊去了呢。”

“哦呸!你才去上吊呢!”金碧辉大怒,完全忘了几天前自己还那般拉着他的袖子痛哭过,跳脚,“我早不要他了!谁希罕?让他滚好了,立刻给我滚的远远的!”

“哦?”狻猊吃了一惊,抬头看妹妹,然而眼光却是喜悦的,“好,你说的!我立刻就让这小子走人——说实话看他在船队里,我牙齿痒的紧。”

看着狻猊大步走出去,嘲风却是不动,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文牒,嘴角有捉摸不定的笑容。房间内气氛一瞬间又安静下来,金碧辉瞪着二哥,忽然间却有些心虚起来——自小,她除了爹爹之外、最怕的就是二哥这种似笑非笑的神色。

“你、你笑什么?”她用更大的声音掩饰自己的心虚,然而嘲风没有说话,只是弹了弹桌上新送到的文书,微笑:“你看过了?”

“看过什么啦?”金碧辉皱眉否认,但是看到嘲风的眼神,一跺脚,哼了一声,“看了就看了,怎么?”

海王二子站了起来,负手走到窗下,淡淡道:“大哥围魏救赵成功,永麟王占领越城后不敢久留,已经拔营回朝丰了。”外面明媚的阳光照到他苍白的脸上,仿佛闪耀着他所居的极地冰山的光芒。嘲风的手指点着案上的文书,叹息:“大哥就要回来了……爹想来也知道这个消息。那个家伙如果还想活命,的确得快点滚蛋。”

金碧辉咬了咬咀唇,有些怨愦的看了这个二哥一眼,最终不得不默认。哼了一声,踢踢门槛:“反正他还有自己的人马,哪里去不得?”

“知道么?那家伙不肯当皇帝。沈铁心劝不动他——反而说、炎国只要一统就好,其实无论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嘲风自语般的说了一句,眼神却也有些黯然,“他劝部将加入永麟王麾下作战,让炎国早日安定。沈铁心这几日一直气愤愤的,准备拉了军队自己走人呢。”

金碧辉没有说话,看着外面:船队已经回到了冰国境内的大雁湾,停泊着,密集如林。外面有隐隐的哀声传来——

“长孙太子妃今日下葬,炎国左军战士为她出殡……是海葬。”

看到妹妹出神,嘲风又补了一句,举手抚了抚眉弓,感觉悲欢如潮水般涌来,一向冷定的心中竟然也是纷乱如麻:“你要不要去看?”

“不去……不去。”金碧辉依然在出神,喃喃道,“让他快滚,走得…越远越好!”

“好,今晚我连夜送他走——去哪里随他的意。”嘲风答应了一句,看了妹妹一眼,发现她也不过怔怔的,并没有说什么话,也无留恋。

他忽然忍不住问:“丫头,你究竟有多难过?——你真的爱那个家伙么?还是因为从小没有被人这么看不起过、觉得脸面过不去才发狠非要抢到手?”

金碧辉的脸腾的一下绯红,她狠狠剜了哥哥一眼:“要你管!”

静了半晌,她听着外面的哀乐,依稀中,似乎又听到了笛声悠扬。她握着手中那个白绸锦囊,瞧着上面那首诗,不禁有些痴了。

“我也不知道。”又过了半晌,她忽然转头,对着嘲风一笑——这一次,他有些诧异的看到、居然有温润辽远的神色在妹妹的眉间。金碧辉眼里有些惘然的意味:“其实想想,这十天来,拜他们所赐,我至少明白了很多事情。”

她忽然笑了起来,跳过来,拉住哥哥的袖子,撒娇:“现在我知道你们对我有多好了……二哥哥,你说我休了那家伙你就带我去北海,是不是?说话要算数啊!”

嘲风低头看她,微微笑了:“好。就是爹不答应,我照样带你逃。去看冰山,白色的熊和成群的会飞的鱼——好不好?”

“嘻,二哥最好了!”金碧辉笑了起来,然而最深处总有一丝悒郁。

嘲风拍拍她肩膀,眼眸深处却是淡淡温和的笑容。

――――――――――――――――――――――――

十二、回首暮云远

半夜。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大雁湾里,只听橹声欸乃,一只小舟解缆欲走。

木板铺就的埠头静静延伸向水面,木杆子挑起长长一串灯笼在雨中飘摇,欲灭不灭。一行送别将士刚刚散去,空留漫天烟雨。多少生死悲欢过尽、已是曲终人散的时候。

船头上一个白衣男子冒雨而坐,定定凝视着烟水尽头,手指扣着一支横笛,也不吹,只是默默发呆,一任艄公招呼了声开船,掉转船头。

“船家,等一下!”船尾刚刚离开岸边一丈,却听得岸上有人叫。

蓑衣斗笠的艄公一怔,回头望去,却看见一人如飞奔来,轻点岸边垒石,轻轻稳稳落在船头,一袭红衣如同烈火,紧袖束腰,黑发明眸。

“这个给你。”红衣女子喘息平匍,把一件东西递过去,放到那个出神的男子眼前,“她的东西,你留着。”

那是一个白绸的锦囊,上面绣着几行蝇头小子,娟秀雅致。

男子涣散的目光终于一点点凝聚起来,看着眼前的锦囊,然而却没有伸手去拿。

金碧辉哼了一声,利索的把锦囊翻过来,倒出里面那颗光华夺目的珠子:“我知道、你不愿要里面的东西——”她想也不想,把那颗辟尘扬手一扔,黑夜里轻轻一声咕嘟,连城至宝就这样缓缓沉入漆黑的水底,永无声息。

颜白伸手拿过那个绣字锦囊,许久,才慢慢道:“我负你。”

“不。不是你负我。”金碧辉截口道,忽然拿出一张纸,扔到他怀里,“是我休了你!”

她看着他,忽然间感觉好容易压下去的不平愤怒又再度涌起,几乎忍不住便是要打人、要骂人、要哭出声音来——她只好尽力仰着头,克制着眼里的泪水,冷冷道:“趁着我爹还没来,你快走。我爹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你就逃不了了。”

“逃?”颜白蓦的轻笑了一声,却没有多话,轻声,“多谢你了。”

金碧辉想了想,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扔到甲板上。这次连那个艄公都有吃惊的表情——细雨濡湿了布包,然而在包袱骨碌碌滚动的时候,大片半干的血迹抹在船板上!

“昨夜我去越城取了徐甫言和绍筠这两个家伙的狗头,”她踢了踢包裹,布包散开,露出里面头发纠结绑在一起的两颗头颅,“也算是我给长孙太子妃的祭奠。”

她用力一踢,人头狰狞的飞出,咕嘟一声重响,如同辟尘明珠一般地沉入水底,水面轻轻荡漾,却转瞬无声无息、吞没了所有。

顿了顿,金碧辉看着黑沉沉的夜色,慢慢道:“你哥哥……承德太子死了。他不愿被胁迫着出降,绍筠就斩下了他的首级献给了永麟王。”仿佛有什么感慨,红衣女子喃喃自语:“真是想不到……这种人也有宁死不屈的时候?”

颜白看着她,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无言。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说的、远超过他所能表达的——抱歉或者请罪的话如今已经显得无足轻重,她不知道他以前的人生、他以前经历过的离乱哀痛。

如果她知道以前的他,或许、她才会原谅如今的他。

那一刹间,心潮如涌,他眉目间的神色复杂而辽远,如烟水迷蒙的河面、看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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