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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世记第17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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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世记作者:肉书屋

避世记第17部分阅读

看看她的伤。”

王捕头一面应着,一面和他一起走出院子,看见太守府的护卫在门外把守,心中不禁疑惑这个张丰到底有何特殊之处,让太守和余长史这么看重。

张丰的手臂疼得霍霍的,加上失败的颓丧和对朱挽张裕的担忧,心情烦躁得要命,看见风尘风俗一副不愿伺候的模样,干脆把两人赶出去,一个人在房间里乱转。

她不知道慕容冲和余信会怎么对待逃跑的两人,也不知道自己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她手臂上插着一支箭也没有管她,她觉得自己被所有人抛弃了,无论是敌人还是亲人。她疼得一会儿坐在地上,一会又躺在床上,其实不动还好些,一动就疼得更加厉害,可她实在疼得没办法保持不动,只能不断地折腾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风尘推门进来,不冷不热地对张丰说:“府君派医师来给你治伤了。”

张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目光直接略过风尘和她身后的兵丁,投向负着药箱的老者,急忙迎过去说:“有劳了。”

医师淡淡地点点头,从容地在案几前坐下,伸手朝对面虚引了一下说:“小娘子请坐。”

张丰皱着一张脸乖乖地坐下,左手虚抚着右臂说:“我觉得骨头都裂了,不知道这条胳膊会不会废掉。”

医师不语,诊了诊脉息说:“骨头并没伤着,就怕伤了筋,以后做不得重活。我要看看伤处,小娘子不会在意吧?”

张丰说:“您是医者,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医师点点头,从药箱里拿出一把剪刀,从剪杆的另一侧把衣袖剪开,同来的兵丁避到了门外,医师掀袖片在伤口附近摸索了一会儿,便剪断箭杆,猛然用脉枕在断箭上一拍,箭头从另一边露出来,只见医师以与他年龄不相称的敏捷,在血流如注中迅速捏住箭头把断箭□,接着就把准备好的绷带绕上她的手臂,包扎完之后被风尘伺候着洗了个手,留下一张药方便走了。

张丰早在他用脉枕拍下的时候就疼晕过了,醒来时只觉半边身子都疼得发涨,连张裕和朱挽的安危都无法顾及,就更不用说其他的人和事了。

风尘风俗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虽没有苛待她,却也没有给过她好声气,现在她们已经把她当作歹徒、当作真正的囚犯来看待了,张丰异常辛苦的忍着疼痛,又被困在这里得不到任何想知道的消息,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好态度,于是这个小院里的三个人便分成了壁垒分明的两个阵营,一派被人照顾着却不知感恩,一派做着伺候人的事却鄙视着被伺候的人。

过了几天,伤口没那么疼了,张丰又开始困兽似地在院子里逛,有天实在受不了了,便站在院子里仰天作狼嚎,吓得风尘风俗面面相觑,以为她疯了。

张丰嚎了一阵后依着一棵光秃秃的树流泪,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以为是风尘风俗也没理会,见她们走近就再没动静,猜想是在看着她,张丰不愿被人当笑话看,擦干眼泪转过身来道:“找我何事?”不料面前的人却不是风尘风俗,而是慕容冲和林慧,张丰顾不上形象不形象,礼貌不礼貌的,就那么礼也不行,仪容也不整理,一脸狼狈地抢到他面前,急切地问道:“裕儿也朱挽怎么样了?你说过不会为难他们的,为什么迟迟不见他们平安的消息?”

“他们死了。”慕容冷淡地说,“因为你不听我的劝告,所以我让人把他们杀了。”

张丰吃惊地望着他,喃喃道:“你把他们杀了?”随后切齿道:“你狠,你最狠,我无话可说。”说完再也不看他一眼,便直直经过他面前往屋里走去。

慕容冲伸手拦住她说:“无话可说是什么意思?”

张丰木然道:“我们倒霉,碰上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不想为他们报仇吗?”慕容冲意外地挑了挑眉问。

“报仇!就凭我?还是算了吧。”张丰咬了咬牙说:“我不报仇!”说完眼泪滚滚落下。

慕容冲向林慧伸手,林慧从袖袋里掏出一块布帕递给他,慕容冲接过来,抹去张丰脸上的泪,随手把那块布塞到她手里,拂袖而去。

囚徒

张丰凄厉地嚎叫,叫声中充满愤怒、伤心和不甘,她不是不想报仇啊,她想现在就杀了他!可这只是痴人说梦罢了!不过会有人替她报仇的,她只需活着,冷眼看他的毁灭就行了!

可她是愤怒,如此伤心,又如此不甘,虽然明知他不得好死,心中仍充满怨毒,希望那个厄运立即降临,希望他立即死掉!她用力地捶着树发泄自己的愤怒,才捶了几下手上就钻心地疼起来,只好蹲在地上无声地哭,哭得喘不过气来。

院墙之外,林慧听着张丰的嚎叫脸都白了,慕容冲却微微翘起嘴角,刘慧偷眼看了他一眼,小心地说:“府君,婢子觉得她实在是个可怕的人,平时看起来一副忠心耿耿,坦诚无害的样子,可是转眼就能毫不手软地置人于死,方才她明明恨极,却还说不报仇,这样两面三刀,口是心非之人,府君当防着她些才好。”

慕容冲微笑道:“这也是人之常情。”

林慧见他毫无恼意,立刻顺着他的口风说:“倒也是,反正以她那点微末之力也伤不到府君,大概她也清楚自己的能力,所以才会如此示弱。”

慕容冲淡淡地说:“她并不是示弱,不然就不会用那种仇恨的目光看着我,也不会在我还没走远的时候如此嚎叫。她只是不想在仇人面前失态,这不是示弱,而是示强。”慕容冲皱了皱眉,张丰不想用自己的痛苦愉悦仇人,这他可以理解,但她的态度也确实奇怪了点,他心中一动,停下脚步对林慧说:“你在这里等着,不要跟来。”说完返身向来路走去。

风尘风俗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张丰,两人被她的嚎叫弄得有点乱了心神,虽然仍是觉得她狠毒、可恶、不知好歹,可是看她如此可怜,心里还是有点不忍,风俗叹了口气说:“活该。”风尘说:“我去熬药,你看着她点。”

风尘离开后,风俗又叹了一口气,心想也不知她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先后挟持了府君和余长史竟然还能好好的活着,余长史甚至还吩咐她们好好伺候,真是好命啊!这样不忿地想着,风俗还是决定去看看她,劝上两句,毕竟唯一的亲人死了,确实挺可怜的。刚走到半路,就见太守去而复返,她急忙迎上去行礼,太守却抬了抬手说:“回去。”风俗只得乖乖地又退回到门口望着。

慕容冲走到张丰面前,见她埋着头根本不理人,便伸出手提着她的耳朵令她抬头,张丰起身,背靠着树干沉默地望着他,目光有如利刃一般。慕容冲却一副轻松的样子,对上她怨毒的眼睛时甚至还笑了笑,扫了一眼她泪痕狼籍的脸,把目光移到她手上,用两根手指用力抽出被她攥得皱巴巴的布片,捏着两个角展开在她面前。

张丰猛地瞪大眼睛,随即露出狂喜的神情,破啼道:“谢谢府君!谢谢你!”她竟然一直没注意,慕容冲给她擦泪的手帕那样粗糙,根本不是他或林慧会用的,当然也就没有注意到上面用血写上去的“平安”两个字,只凭“平安”两字张丰当然不会放心,不过加上张裕的拼音首字母签名她就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这样就不恨我了吗?”慕容似笑非笑地问。

“不恨了。”张丰笑着说。

慕容冲递过一块精美的丝帕,张丰迟疑了一瞬还是接过来,仔细地抹了脸之后收入自己的袖袋,并没有再还给他。慕容冲有轻微的洁癖,这块手帕给她用过,肯定就不会再要了。

“这封平安信我可是扣了两三天了,今天又害你如此伤心,你不怨恨吗?”慕容冲问。

张丰说:“伤了不该伤的心就够冤枉的了,如果还要为此而怨恨,不是加倍和自己过不去吗?”

慕容冲哂笑道:“你这会儿倒通达了。”

张丰道:“仇恨是一件劳心费力的事,我是个懒人,但凡可以过得去,我都不会与仇恨为伴的。”

“那要是过不去呢?”慕容冲深深地盯着她问。

“那就做我能做的。”张丰避开他的眼睛含糊其词的说。

“如果我真的杀了你的兄弟,你打算对我做什么?”慕容冲问。

“我不知道。”张丰垂着眼睛说。

慕容冲伸出双手,用四根手指抬起她的脸说:“不知道?我怎么觉得你胸有成竹的样子,你是不是知道我的命数?告诉我,我能活多久,怎么死的——告诉我,不许隐瞒。”

张丰摇头,冷静地说:“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你就算把我杀了,我也说不出自己不知道的事。”

慕容冲放开了手,冷冽地说:“那你是如何得知他的命数的?既然他的命数和我相关,你怎可能只知他却不知我?”

张丰说:“他的事是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篇类似传记的简介,只略提了你一句,所以我并不清楚你的事。”

慕容冲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温柔一笑道:“不知道就算了,你是在梦里才能看到这些事对吧?那就多睡一睡,我让罗绘来陪你,梦着什么就告诉她,不过梦着我的时候你不用告诉她,让她去找我,我亲自来见你。”

张丰心中无奈,面上却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声明道:“我不能担保一定梦到你想知道的事,这一点请您理解。”

慕容冲却笑着说:“你一定要尽量梦到我想知道的事,否则我会不高兴的。”说完转身离去,走了没几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住,回头看着她说:“对了,那封信,你就那么肯定是你兄弟写的吗?”

张丰说:“不是裕儿写的,是朱挽写的,我认得那个手帕,而且上面有我们约好的记号。”实际上她并不认得朱挽的手帕,不过朱挽的血书她倒见过一次,记号也不是事先约定好的,应是张裕为了让她放心而加上去的。

慕容冲暗自点头,他和余信也看到那两个符号了,猜测的结果和张丰所言无二,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那两个记号有何意义?”

张丰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真话:“记号是梦中所见,意义不详。朱挽来见我时,我请他安置好裕儿之后留字于某处,写上地名之外以此为记号,证明是他所留。”

慕容冲点了点头,认可了她的解释,却笑问:“某处何处?”

张丰不语,慕容冲也不再追问,步态潇洒地离去。

不久罗绘就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后面跟着两个肩背手提许多方小说西的女孩,冷着脸对张丰说:“从今天起我就陪你一起住了。”说完不客气地闯进屋里,各个房间看了一遍,让人在张丰隔墙铺了床,安放好自己的物书,打发搬行李的女孩回去,便对张丰说:“快上床睡觉去。”

张丰受伤的身子,本就有些虚弱,又经过半天的折腾,也确实累得不行,明知她在欺负自己,也不计较,乖乖地上床去睡。

一觉醒来,睁开眼看到昏暗的灯光,便知已经到了晚上,揉着眼坐起来,忽听有人好奇而急切地问道:“梦到什么了?”

张丰猛的抬头看见一人立于床头,吓得“啊”了一声,立即想起是罗绘,便说:“你怎么在这里?冷不丁开口吓人一跳,本来还有点影子,全被你吓没了。”

罗绘哼了一声道:“就会装神弄鬼!我才不信你那些胡说。”

张丰也不理她,穿好衣服来到外面,对风尘风俗说:“我饿了。”

风尘风俗的态度倒是恭敬了不少,风尘说:“饭温在火上呢,药也早就煎好了,您先喝药还是先吃饭?”

张丰说:“先喝药吧。”

风尘风俗把饭菜摆出来,张丰问罗绘:“你吃过了吗?”

罗绘拉着脸说:“吃过了。”

张丰没什么诚意的说:“再吃点吧。”

罗绘说:“不用了。”

张丰说:“。”不紧不慢地吃起来。

罗绘就在旁边看着,等她吃完,对她说:“夜深了,快睡吧。”

张丰说:“夜深了,你睡吧,我刚睡饱,要坐一会儿。”

罗绘皱着眉说:“天这么冷,坐什么坐,早点上床睡吧,省得费灯油。”

张丰说:“我不怕冷,也可以不点灯。”

罗绘便不再说话,只是沉着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张丰笑咪咪地回视她,毫不在意,调侃道:“你这样会变老的,相由心生知道吗?心里不高兴就会长成一副倒霉样,心里常有恶念相貌就会变得狰狞。知道你因为不能再每天见到府君心中有怨,可别因此由一个英姿勃勃的女侍卫变成一个怨妇,我猜府君一定不会用一个怨妇当女侍的。”

罗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眨了眨发酸的眼睛,生气地说:“你这个蛇蝎女人,府君救了你的命,还帮你伸了冤报了仇,平时也对你宽容有加,你居然让那个游侠挟持他!余长史那样重用你,你却差点亲手杀死他,我就没见过比你更狠毒的女人!亏得我以前还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真是看错了你!”

张丰苦笑道:“罗绘,你要知道不管是余长史的重用,还是府君的宽待,都不是我之所愿,我不想要这种风光,只想找个地方种菜烧陶,你可以说我不知好歹,但这是我的自由吧?我们又不是奴仆,却被余长史强行扣留于此,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逃跑也算犯法吗?可是余长史却把我们抓回来加以惩罚,你不觉得这太过分了吗?如果不是余长史强人所难在先,我们至于挟持府君和余长史吗?对,我只是个卑微的平民,不如府君和余长史尊贵,但是非的标准不能因此而改变吧?凭什么别人欺负了我你就可以视而不见,而我反抗一下就成了十恶不赦之人?难道罗绘你也是个捧高踩低的势利小人吗?”

罗绘骂道:“你才是势利小人呢!就算余长史强人所难了,你挟持府君干什么呢?”

张丰说:“那不也是无奈之举吗?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啊,不然也不会同意用余长史替换,我们难道不知道府君更有价值吗?”怕罗绘乍毛,张丰一句也没敢说慕容冲的坏话,但对他的救命之恩也同样一句不提,她对他现在已经没什么感激之情了。

慕容冲强留张丰的事,罗绘比谁都清楚,而对于他救张丰脱困的实情大概也知之甚详,因此也没有抓住不放,见张丰并没说一句对慕容冲不恭敬的话,也就没再继续责骂她,只说:“我去睡了,你也快点睡,明天别再对我说什么都不记得。”

第二天,罗绘没敢再去她床边等着,而是耐心地坐在小厅里等她睡到自然醒,等她磨磨蹭蹭地起来床,洗了脸,来到外面屋里,才打发了风尘风俗,问她梦到了什么。

张丰喝着茶,吃着点心,微微皱着眉想了好久,才告诉她说:“我梦见一间屋子,墙上挂着一个比琴盒稍大的盒子,盒子里能出来热风,让屋里变得温暖如春。屋子里住着一对夫妻,女人坐在软椅上织线衣,男的盯着一个匣子看,匣子里有一群人追着一个皮球不停地跑来跑去。”

罗绘疑惑地看着她,不信地说:“这怎么可能?先不说冒热气的盒子,那个大概是个暖炉,就算奇怪些也罢了,但匣子里怎么可能容下一群人乱跑?那个匣子有多大?总归不会比屋子还大吧?”

张丰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匣子只有这个几案一半大,四四方方的,里面的人……嗯,只比手指大一点。”

罗绘皱着眉看了她一会说:“我不信,我觉得肯定是你瞎编的。”

张丰也不辩解,软磨硬泡地让她替自己弄了几本书,每天看看书练练用左手写字,有时还学沈悛长啸几声,或是以某首歌的曲子为基调,似是而非地轻啸一通,再不然就在院子里散散步,在屋子里坐一坐,和罗绘或是风尘风俗说说话什么的,每天交作业似的给罗绘讲一个梦,有时是一段文字,有时是某个场面,有时描绘一下人们的衣着,每次都听得罗绘惊奇不已,欲罢不能,她偶尔还是会说张丰说瞎话,但也只是嘴上说说,毕竟那样的言之凿凿的瞎话可不是容易编的,最起码她就连一个都编不出来。

张丰有借口的时候也会毫不客气地偷懒,不过能够讲述那些熟悉的人和事物,对张丰来说也是一种情感宣泄,她甚至渐渐爱上了这种有保留的、有些另类的回忆,因此说梦时间对于她和罗绘来说都成了愉快时光。

罗绘虽然可以出去,但大部分时候都要呆在这个小院里,朝夕相处之下,两人的关系变得亲密了不少。

张丰用慕容冲的丝帕向罗绘换了一支竹笛,每天除了读书写字闲聊之外,又多了一种消遣,日子过得就更充实了,只是苦了罗绘等人的耳朵。

但慕容冲却不耐烦了,听罗绘转述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固然有趣,但那又怎么抵得上对自己命运的关心呢?一个多月来,张丰一次都没说过要见她,他倒是自动跑过去见了她好几次,却连一点关于自己的事都没问到。他发了两次火也毫无用处,看张丰又不像说谎的样子,他也只能另想办法,不是说要从书上才能知道吗?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就在张丰房间里多放些书,没准就能多做看书的梦了。

张丰高兴的不得了,每天手不释卷,别提多幸福了,给罗绘讲的梦也都变成了唐诗宋词朱自清散文。慕容冲一看还不行,咬咬牙干脆让她跟在自己身边,晚上也让她在自己床上睡,心想这下总该梦见我了吧?谁知张丰不肯和他一起睡——他委曲自己忍受她平庸的姿色,她竟然嫌弃他!

“你敢嫌弃我!你不想活了吗?”慕容冲揪住张丰的衣领暴戾地低吼,他觉得张丰一定是知道了他的过去,才会嫌弃他不洁。

张丰连忙否认道:“不不不,府君天人之姿,世上哪有人会嫌弃您的,我只是自惭形秽罢了,如果您不介意,我当然,那个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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