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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生活顾问第25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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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生活顾问作者:肉书屋

北宋生活顾问第25部分阅读

今日的确是你失职,月钱照罚,下不为例。”

青苗磕了个头,爬了起来,跟在她身后朝杨氏屋里去。

杨氏房中果然有名陌生小娘子在,生得并不貌美,却甚为端庄,端端正正坐在凳儿上,目不斜视。

杨氏见林依进来,先问她道:“今儿的水煮牛肉可中吃?”

林依已知那位小娘子姓洪,便除了称赞牛肉,还加了一句:“难为洪员外费心,竟能寻来这许多牛肉,咱们可是拿着钱都不知何处买去。”

这话又中听又得体,杨氏觉得有面子,笑着将那小娘子一指道:“这位便是那位洪员外的女儿。”说完又指林依道:“这是我儿媳。”

林依与洪小娘子相互见过礼,又闲话几句,互报姓名。洪小娘子道:“我姨娘生我时,恰逢有枝寒梅怒放,便与我取名寒梅。”

林依赞道:“这名字极雅。”又故意问:“寒梅妹妹燮州人?”

杨氏笑道:“她亦是眉州人,你竟是不知?”

林依亦笑:“原来是乡亲,这可真是巧了,不知寒梅妹妹是来燮州走亲戚,还是与咱们一样路过?”

洪寒梅答道:“我爹本欲亲自送我去京城,不料才走到燮州,家中就出了些事情,他想赶回去,又怕耽误了我行程,正左右为难,幸亏遇见了张大老爷与大夫人。”

她话只讲了一半,林依正琢磨,杨氏补充完整道:“洪员外托我们将洪小娘子带去京城,交与她长姊。”

家中尚有父母,家世又能不错,却要去投奔姐姐,这是甚么道理?林依想了想,忽地明白过来,想必是洪寒梅长姐想挑一位妾室,又觉着外人不放心,因此召自家庶出妹妹前去。她想通这关节,竟暗地里舒了口气,所谓妾室乃家宅不宁之根本,这位洪寒梅不是要进张家门,实乃大好事。

杨氏大概是一样想法,待洪寒梅极为客气,问她道:“你们先前订的两间房,已被我们占了,那今晚你们住在何处?”

洪寒梅垂首道:“爹爹要连夜赶回去,还不知他要将我安排在哪里。”

正说着,洪员外来了,并不进门,只在外面拱手,与张栋道:“张大老爷,我家寒梅孤身一人,再寻一家客店住,只怕不安全。”

张家占了他们的房,张栋有些过意不去,便与杨氏道:“不如我们先行回船,腾出房间来与洪小娘子住。”

洪员外与洪寒梅齐声道:“这怎么能行。”

张栋与杨氏是长辈,他们让出房来,洪寒梅的确不好意思住,同样,张梁与方氏也不好让,但张仲微病着,李舒害喜,张浚明年幼,一个都不好先搬回船上。几人商量好一时,还得不出结果,最后洪寒梅道:“若是张大老爷与张大夫人同意,我去船上住,如何?”

张栋与杨氏都念及她是家人,不好委屈她,但想来想去,只有此法最好,不过头等船上已无空舱,张栋想着捎带洪寒梅一事,张梁也是同意了的,便让流霞去问李舒,能否将锦书的那间船舱让出来与客人住。

李舒当初之所以让两个通房搬上头等船,一来是为了帮林依,二来是为了显示贤惠名,如今有这样正当的理由将锦书与青莲赶下船去,何乐而不为,当即爽快同意,叫锦书与青莲跟去搬自家铺盖。

空舱有了,皆大欢喜,杨氏便命流霞带洪寒梅去船上。

林依见他们安排妥当,没自己甚么事,便告了个罪,起身回房。张仲微见她这会子才回来,问道:“真是爹纳了妾?”

林依笑道:“若是妾,怎会特特叫我过去相见,我虽为小辈,好歹是位正室。”

张仲微惊讶道:“难道是与我买的妾?”

林依一记粉拳捣在他胸口:“你想得美。”她将洪寒梅进京投奔长姊的事讲与他听,道:“不过是顺路捎一程,与你没得相干,待得回到船上,谨记非礼勿视即可。”

张仲微笑道:“我看娘子就够了。”

林依难得听他讲一句情话,不禁又惊又喜,不顾他尚在病中,主动投怀送抱,好一阵亲热。

第二日,张仲微早起服过药,觉得精神好了些,便下楼散步,恰巧张伯临也在闲逛,上前与他并肩走着,笑道:“怪不得那日你坚辞洪员外庶女,原来生得没有颜色。”

张仲微道:“我并不曾见过她,哪晓得这些,倒是哥哥背着大嫂,偷瞧别家小娘子,可不大好。”

张伯临慌忙道:“莫要瞎说,我哪会偷瞧,不过是她路过我们房门口,碰巧看到而已。”

此时李舒也下楼,由林依扶着,瞧见各自官人,俱点头微笑。张伯临朝张仲微后背轻拍一掌,小声威胁:“别乱讲话,当心我诽谤你逛过勾栏。”

张仲微好笑道:“哥哥你也晓得是诽谤?”

林依与李舒已至近前,笑道:“哥俩讲甚么呢,有说有笑的。”

张伯临抬头望了望天,道:“我瞧今日天色不错,仲微的病也有了起色,正与他商量何时启程呢。”

这几日张伯临把李舒照顾得无微不至,因此她不疑有他,笑道:“二郎病还未好,别逛久了,走两圈就送出他回去罢。”

张伯临要献殷勤,忙离了张仲微身旁,上前扶她胳膊,道:“也出来好些时了,该回去了。”

林依偷偷笑他两口子,李舒不好意思起来,拽了张伯临就走。

第一百零四章重新起航

林依微偏了脑袋,问张仲微道:“聊启程能聊到眉开眼笑?”

张仲微恩恩啊啊了几句,到底招架不住林依的眼神攻势,小声道:“不过是哥哥嫌那洪小娘子不够美貌罢了。”

林依道:“背后议论正经小娘子的样貌,该打。”

张仲微笑道:“哥哥已然心虚,饶过他罢。”

林依想起适才张伯临在李舒面前的谦卑模样,忍不住笑了,叮嘱张仲微道:“不许跟他学。”

张仲微连连点头,道:“娘子再陪我逛会子,好几日不曾见太阳了。”

林依本是想劝他回房,见他讲得可怜,便将话收了回去,陪他到客店前走动。

待他们散完步回去时,全家人都聚在杨氏房中议事,流霞来请道:“东京不使交子,也不使铁钱,因此大老爷与大夫人召齐大家议一议,看作如何打算。”

林依正督促张仲微洗手,侧身回道:“去告诉大老爷与大夫人,我们马上就到。”

流霞应着退下。

张仲微在巾子上马马虎虎蹭了两下手,向林依道:“差点忘了,我们先前进京时,是将铁钱换作了铜钱的。幸亏爹娘想了起来,不然到了京里再换,可就麻烦了。”

他们目前尚在四川境内,铁钱交子畅通无阻,林依并不知道大宋货币不统一,不禁暗自惊讶,问道:“那铁钱和交子还能在哪里使用?”

张仲微想了想,道:“北边好像也有一两处地方使铁钱,但大多还是用铜钱。”

林依又问:“那交子呢。”

张仲微摇头道:“据我所知,交子只在四川境内使用。”

没有纸币,怎能方便,林依脑中浮现出用车拉着铜钱去买菜的情形,不禁笑出声来。张仲微见她莫名其妙就笑了,摸了摸脑袋,道:“别尽想着铜钱更值钱,兑换起来麻烦着呢,大嫂带的家当不少,我估摸着得租几辆车,才能把兑来的铜钱拉回船上去。”

林依本就在想这件事,听他这一说,有些担忧起来,忙拉了他朝杨氏房中去。杨氏房内,人到得很齐,左边坐着张梁与方氏,右边坐着张伯临与李舒,林依夫妻二人上前见礼,在右边空位上坐了,先致歉道:“逛得久了些,回来迟了。”

这里无人介意此事,只方氏瞪了林依一眼,埋怨道:“仲微病未痊愈,你这做娘子的,怎能由着他到外面走动,万一吹了风,病情加重,怎办?”

林依还未答话,杨氏已开了口,道:“老闷在屋里也不好,媳妇是该多陪二郎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眼看着两位长辈要因件小事斗起来,林依忙出声问李舒,将话题引开:“大嫂,听说咱们要拖一船铜钱去东京?”

李舒自然晓得她用意,忙答道:“正为此事操心呢,那许多铜钱,怎好携带,不如直接带交子进京,东京乃大宋都城,想必兑房比四川还多。”

张栋见两名小辈倒比长辈懂事,不禁暗自摇头,又道:“东京倒是有兑房,只是往往要压价,一贯的交子,只与你兑八百文省陌,而非一千文足陌。”

方氏听说进京再兑要亏钱,自然不肯,忙道:“媳妇,咱们就在燮州兑了再上路。”

李舒为难道:“铜钱虽比铁钱好些,但到底还是沉重,难不成咱们另雇一条船装钱?”

张栋道:“雇船也得花不少钱,且单独拖一船铜钱,好不招摇。”

李舒道:“可不是,若真那样,还得另雇几名镖师跟着,花费的钱,倒比兑换的差价还多。”

林依头一回出眉州,外面的世界,一概不懂,因此插不上话,只得旁听,她抚弄坠裙带的白玉环,突然想起昔日贫穷时,张八娘曾送过她的一小块银子,隐约听说大宋在某些特殊场合,还是会使用金银的,于是悄声问身旁的张仲微:“东京使不使银子?”

张仲微答道:“金银平日无人使用,只有缴纳租赋,发放官员俸禄,还有与他国买卖时,才使用金银。”

林依听了有些失望,但杨氏却高兴起来,道:“咱们携带金银进京,到了东京,于去金银铺卖掉,换作铜钱,如何?”

这样行事,十分方便,先拿交子去金银铺买金银,携带入京后,再去金银铺将金银卖掉,只不过一买一卖,携带不显眼,转手不会亏,众人听了,都道这主意妙得很。

李舒钱最多,笑得最灿烂,谢杨氏道:“多亏大夫人想出如此妙招,不然真不知如何是好。”

杨氏谦虚道:“哪里是我的主意,乃是仲微媳妇想出来的。”

李舒道:“我看买金银一事不要着急,那样贵重的物事,先搬到船上去,谁都不放心,不如等咱们决定启程时,再去金银铺。”

林依点头道:“极是,不如这两天就麻烦大嫂派几名家丁,先暗中去打听打听,咱们选一家离码头近的,方便到时行事。”

李舒同意,众人又商议了些小事,各自回房。

且说张仲微,又接着吃了两三日汤药,实在受不了,到了第四天,便悄悄把药倒了,不料第三世界五天,病就好了。林依得知此事,大骂那老郎中黑心,要去砸了他家医馆,张仲微拦她道:“这事讲不清楚的,谁晓得是不是因为吃了他这些天的药,我的病才好。”

林依不信,仍派青苗去问,那老郎中果然称:“就是吃了我的药到昨日才有好转,今日便就好了。你能断定昨日那碗药若是吃了,今日就必定好不了?”

杨氏与方氏都认为此事蹊跷,很是气愤,特特请了另一家医馆的郎中来瞧药渣与方子,但三两家的郎中看过,都称没问题,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张仲微病好,李舒害喜症状也有所缓解,于是全家人商议,凌晨天未亮时去买金银,买后装船,即刻出发。这样安排,主要是因为李舒,林依的那点子钱在乡下算富裕,到了城里就只能叫“还过得去。”

钱少反而操的心也少,两口子带着青苗,再借了李舒一名家丁,就将金银全买好了,两口包了铁皮的箱子搁进舱里,随身藏着。

他们换的是银子,李舒换的却是金子,因此后者虽然钱多,真搬上船来时,却还比他们少一箱,叫林依很是后悔了一阵子,直呼自己还是没经验,早晓得也换成金子,小小的一匣,带着多方便。

后悔完,又与张仲微感叹:“我还道带着金银上路,十分招摇,恐怕会遭人惦记,没想到咱们全家人的家当加起来,也不过三只箱子,看来还是穷了。”

张仲微听她这一说,发起愁来,道:“东京的物事,价贵着呢,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去了可怎么生活?”

林依好笑道:“你与爹,去了就能谋官,怕甚么。”

张仲微是在为二房操心,张伯临一人当官,要养活一大家子,不知能不能应付过来。林依安慰他道:“大嫂还有些压箱底的钱呢,饿不着他们。”

虽说用娘子的嫁妆钱不光彩,可要真到了饿肚子的地步,少不得要将脸面先丢到一旁,只不知张伯临自己乐意不乐意了。张仲微为他人叹了口气,突发感慨道:“家中人口,太多了也不好,难养活。”

这觉悟可真够高的,林依惊奇看他一眼,正要夸奖两句,流霞在门口道:“二少夫人,大夫人请你过去说话。”

林依忙对镜瞧了瞧仪容,到杨氏舱中去,福身问道:“娘寻我何事?”

杨氏正在数一串佛珠,闻言睁眼,道:“那洪小娘子方才来寻我,说要把饭食钱,你看这钱,是收与不收?”

如今张栋与杨氏身无分文,一应开销都是林依垫付,因此杨氏有此一问,林依听后,有些为难,照说洪寒梅是客人,不该收这钱,但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若全程负担她的开销,林依承受不了。

她得不出好方法,只得回问杨氏:“媳妇年轻,未遇见过这样的事,还望娘亲教我。”

杨氏见她诚恳,真就教她道:“洪员外与你爹并无甚么交情,倒是与二老爷熟络些,你不妨先去问问二老爷与二夫人的意见。”

林依奇道:“洪员外既是与叔叔更熟,为何没将女儿托付与他,反倒送到咱们这里来?”

杨氏面露不屑神色,道:“想必是瞧着咱们家官多。”说完补充道:“他家长女,嫁的是个京官。”

林依明白了,点头道:“那我这就去问叔叔与婶娘。”

张梁与方氏所住的船舱就在隔壁,她退出杨氏房间,朝右走了两步便到。张梁不在,舱中仅有方氏,林依道明来意,方氏毫不犹豫符号道:“自然要收,又不是咱们家女儿,为何要白养活她。就是她住的那间船舱,也是该收钱的。”

林依道:“那间船舱,本是大嫂的,我可做不了主。”

方氏豪气道:“你做不了主,我能做主,你现就去向那洪小娘子收钱。”

第一百零五章抵达京都

林依可不敢相信方氏的话,还是先去问李舒。她本以为李舒一贯大方,在对待洪寒梅上也不会例外,不料李舒思考过后却告诉她道:“就照二夫人的意思行事。”她看出林依眼中有惊讶,主动解释道:“咱们对她并不知根知底,还是刻薄些好,免得被她惦记上——滥好人可做不得。”

林依受教,回去禀报杨氏,杨氏亦觉得有理,遂派遣流霞去向洪寒梅收取饭食钱与租船费用,前一份钱交与林依,后一份钱送到李舒那里。

那位洪小娘子交了钱,大概是觉得张家人太小气,不大好相与,因此在旅途间,深居简出,极少露面,张家女人们都认为她如此守规矩,再好不过,若是个孟浪的,不知引来多少麻烦。

一大两小三艘船,过燮州,发瞿塘,入三峡,一路山水壮丽,自不必说,所谓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经巫山,过巴东、秭归等地,众人顺利出峡,留荆州品尝过美味黄鱼,再度起航,经淮水、汴水,于秋末冬初抵达大宋都城——东京。

他们的船到达码头时,已是入夜,杨氏遂与众人商议:“天已黑了,不如还在船上住一宿,等到明日天亮,遣人去将房屋租赁好,咱们再下船。”

张家众人中,大部分都到过东京,并无十分兴奋的感觉,因此都点头同意。林依自来到大宋,就窝在眉州乡下,极想尽早瞧一瞧东京繁华,但无奈天色已晚,又不愿与他人起冲突,因此只好忍下,随张仲微回房。

但她很是兴奋,根本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推醒张仲微道:“咱们上岸去走走罢。”

张仲微迷迷糊糊揉眼,好笑道:“深更半夜,上哪里去逛,再说娘不是嘱咐过,让咱们先把宅子赁好再下船么,免得全家人走散了。”

林依顿时泄了气,但还是睡不着,遂穿好衣裳,趴到窗边等天亮。张仲微被吵醒,一时难以再入睡,又觉得她这番小儿举动,实在好笑又可爱,于是也穿衣起床,陪她坐着看星星。

睡不着的不仅仅有他们,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琴声,林依向张仲微笑道:“这是哪位,同咱们一样睡不着。”

张仲微在州学时,曾随一位教授学过琴,侧耳听了会儿,道:“琴声哀伤,这位弹琴人,心情不大好呢。”

林依偏头想了想,道:“必是那位洪小娘子无疑。”

张仲微道:“何以见得?”

林依拍了他一掌,道:“与你何相干,问这么多作甚。”

张仲微见她莫名其妙就恼了,忙献殷勤道:“我也会弹琴,我弹与娘子听。”

林依想听,但却担心被别个误认为是琴声相和,便道:“你想弹,我却没琴。”

张仲微就搂了她的肩膀道:“既是无琴,咱们赶紧睡罢,不养足精神,明日怎么逛街?”

逛街一事对林依有足够的吸引力,遂乖乖爬上了床,接着睡觉。

第二日天亮,吃过早饭,众人又聚到杨氏房中,商议由谁下船去租房。

张栋先提议道:“咱们是来选官的,还指不定要去哪里赴任,不如两房人都住到一起,便宜行事。”

他们在东京,的确只是暂住,于是纷纷点了头。

方氏本着省钱原则,道:“都说东京物价贵,还是叫他们年轻人去,免得要租轿子租马。”

她好容易讲一回有道理的话,人人都赞许,张栋主动道:“那我就不去了,二郎也来过东京,叫他去便得。”

张梁亦道:“那咱们二房就由伯临去。”

如此安排,两房人都没有意见,就准备散去。林依急得直拽张仲微袖子,小声道:“不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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