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虫馆的管理员吓坏了,不停地喃喃自语:“这,这玻璃哪儿去了……”
动物园园长一再道歉,并亲自给竭斯底里的佩妮泡了一杯加糖的浓茶。达力在一旁又喊又叫,几乎要失禁了。等到他们上车以后,达力仍在口口声声说那巨蟒想要把他缠死。达莉亚忍无可忍,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你把我推倒,自己倒跑了。那蛇明明是从我跟前过去的,要缠也先缠的我!”
达力顿时噎住了,蓝色的小眼睛乱转一通,忽然看向哈利:“是哈利,哈利还跟他说话呢,是不是,哈利?”
急刹车,达莉亚几乎被甩到前排去。刚刚还没什么反应的弗农涨红了脸,几乎要顺不过气来。哈利低下头,似乎想要缩到座位底下去。达莉亚咬牙切齿地转过脸,对上达力还没从得意洋洋转变为惊恐的大脸盆,一字一顿地说:“哈利是在问我‘巨蟒’是什么意思!达力!你故意推我,差点害死我!”弗农从没见过达莉亚发这么大的火,惊讶得忘了生气。
达力愣了愣,瘪起嘴要哭。达莉亚抢先一步大哭起来,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她的头刚刚撞到了车顶,快痛死了。达力和哈利目瞪口呆地看着失声痛哭的达莉亚,前者愣了半天,终于意识到自己还要装哭,于是拼命干嚎起来。
“闭嘴,都给我闭嘴!”弗农终于受不了车里的鬼哭狼嚎,大声吼起来。佩妮忙找出纸巾给兄妹俩擦眼泪。达莉亚倔强地仰起脸,任凭眼泪滑落。达力却捂着脸不让佩妮碰——他根本没掉眼泪。最后把佩妮也急得掉了眼泪。最终,他们去百货大楼给达力和达莉亚各买了三件生日礼物,才平息了这场闹剧。达力得意地冲达莉亚挤眉弄眼,达莉亚板着脸一声不吭。直到上楼睡觉时,她才转过脸看着达力道:“达力,永远别想再抄我的作业。你差点害死我!”说完飞快地冲回房间关上门。达力愣了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的境遇,这下是真的哭了。佩妮虽然偏心达力,也没有糊涂到逼着达莉亚把作业给达力抄的地步,只能搂着她的心肝小宝贝哄着,直到弗农被吵得不行,表示他可以“帮忙”完成作业为止。
熟悉的呼噜声又一次响起,达莉亚推开门下楼,轻轻推开橱柜虚掩的门。哈利和平常一样等在门边上,却看见达莉亚冲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跟她上楼。哈利满腹狐疑地跟着她上楼,进了房间。达莉亚蹑手蹑脚地关上门,拿出一块女式手表给哈利:“玛姬姑妈送了我们一人一块金表,这块表送给你吧。”
哈利接过手表,低声说道:“谢谢。”他一直想要块手表,这样他待在楼梯间里的时候就能知道现在是几点钟,还能在德思礼一家都睡了以后,偷偷溜进厨房里吃点东西,或是看看电视。
达莉亚看着他,忽然开口问:“那条巨蟒是从巴西来的?”哈利正研究着那块手表,随口答道:“不,它说它……”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慌忙跳起来。
达莉亚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地问:“你真的能跟蛇说话?”哈利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看见她没有任何鄙视或是厌恶的神情,只是单纯的好奇,才稍微点了点头。他忽然想起来,下午达莉亚曾帮他在德思礼夫妇面前掩饰他跟巨蟒聊天的事。很显然,她那时候就知道了。哈利很庆幸自己没有对表姐说谎。她是这个家里唯一善待他的人。
达莉亚却轻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哈利,你是特别的。”
“特别的?”哈利有些不自在起来。他想起了德思礼夫妇待他近乎无情的态度,还有达力那伙人在学校欺辱他的事情。
“对,特别的。”达莉亚加重了语气,“就算我也姓德思礼,我也要这么说:这家子德思礼都是一群傻瓜!他们根本不了解你!”
哈利脸上一阵阵发热,小心地移开视线。他是特别的?好像是那么回事。他的头发曾经一夜长出来,他曾经一不留神就跳到了伙房的烟囱上,还有他的伤疤……哈利翠绿色的眼睛亮了起来,达莉亚看着他,想起了自己在另一个时空里的弟弟,暗自叹了口气,温柔地把他的头发揉得更乱:“别多想,回去睡吧,晚安。”“晚安,达莉亚。”哈利起身离开了。
达莉亚躺在床上,安静地看着天花板。这是她这只蝴蝶第一次改变哈利的人生,尽管只是小小的改变。是啊,哈利是特别的。哪怕他不是救世之星,他也是特别的。他是她在这个家里唯一认可的亲人。她对剧情太熟悉了,熟悉到经过了这十一年的相处,也没有办法对德思礼一家产生半点好感。何况弗农和佩妮是赤果果的偏心,就算她有着一颗成年人的心,也没法因为他们偶尔给予的关爱而改善态度。她只能安静地,淡漠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并暗中照顾哈利。哈利就像是她的亲弟弟。等哈利去了霍格沃茨,她也要去上一所寄宿制女校了。她会想办法争取跳级,赶在第七年的决战以前考到东方的某所大学去,然后在那里定居。在这个年代,外国人在遥远的东方还是香饽饽呢。达莉亚愉快地合上双眼。作为一个普通的麻瓜女孩,呆在东方绝对再安全不过。她已经开始想念水煮鱼的味道了。
达莉亚翻了个身,很快睡着了。
她可是大错特错了。
出人意料的信件
和往年的暑假一样,达力总会把他那几个狐朋狗友带回家里来。瘦得像猴子的皮尔,傻大个的丹尼、莫肯、高登,达力是他们的头儿,他们最喜欢的游戏就是追打哈利,哈利只好每天在外头游荡,达莉亚也老往外跑。每天对着一个傻乎乎的讨厌鬼就够受了,何况是五个!那个脸上满是青春痘的皮尔还老拿眼角瞄她,达莉亚完全了解这种情窦初开的青少年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唯恐避之不及。
“也许他想在暑假里找你去约会呢。”贝拉用书掩住脸,咯咯地笑了起来。
达莉亚扔出一块橡皮,精准地命中了她的额头。“那还不如杀了我呢,我可不想跟他的青春痘有任何亲密接触。”哈利专注地读着一本石墙中学的简介,假装没有听到她们的话。达力要去上弗农的母校斯梅廷中学,达莉亚和贝拉考上了同一所寄宿制女校,他则要去这所本地的综合制中学。
贝拉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同情地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达莉亚打着手势阻止了。
她们正在女贞路15号,贝拉?比伯的家里。贝拉是达莉亚在学校里唯一的好朋友,她之所以会和贝拉成为朋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贝拉没有因为畏惧达力那伙人而疏远甚至欺负哈利。不过达莉亚非常怀疑,贝拉到底有没有注意到哈利被大家孤立这件事。因为她总是带着啤酒瓶底厚的黑框眼镜(“我从五岁开始戴眼镜,它就像长在我脸上了一样”),终日窝在教室的角落里抱着各种厚厚的书埋头苦读,就算是达力的大声嚷嚷也没法让她抬起头来。
至于另一个原因么——
“我要成为一名女巫!”贝拉合上《恋爱占卜:女巫的实用秘笈》,第一千次庄严宣誓。达莉亚和哈利都低下了头。
没错,这就是达莉亚总带着哈利来贝拉家的原因:贝拉是个狂热的女巫痴迷者。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女巫,骑着扫帚游遍欧洲。她房间的书架上堆完了各种厚厚的女巫相关书籍,从《中世纪:巫师的末日审判》到《民间咒术大全》,应有尽有。可惜,根据达莉亚多年来的观察,她应该,可能,也许,或许,大概,只是个麻瓜女孩。
达莉亚悄悄看了一眼哈利,不知道当贝拉知道眼前这个又瘦又小的黑发男孩是个真正的巫师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哈利低着头,努力回想梦里那辆会飞的摩托,忽然觉得伤疤一阵火辣辣的疼,忙用手按住。达莉亚正在让贝拉给她看手相,谁都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七月的一天,佩妮带着达力兄妹上伦敦,去给他们买中学的校服,哈利被放在了费格太太家。那天晚上,达力穿着斯梅廷中学的男生制服——棕红色燕尾服,橙色短灯笼裤和一顶平顶草帽——拄着一支多节的手杖,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达莉亚也换上了她的新校服:黑色的v领毛线外套,苏格兰红格子短裙,象征着一年级新生的红黑相间领带。她安静地坐在靠近壁炉的沙发上,偶尔抬起头冲弗农和佩妮微笑。
佩妮在一旁注视着达莉亚的身影,忽然意识到她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她刚刚注意到,达莉亚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腰间,原本深红的发色变成了美丽的提香色,唇上挂着温柔恬静的笑容,看上去既熟悉又陌生。仿佛在一夜之间,达莉亚变成了另一个人。
佩妮感到有些愧疚。照顾一对双胞胎是件吃力的事情,达莉亚从小就是个听话又安静的孩子,她习惯了她的听话懂事,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爱哭爱闹的大儿子身上。哈利被送来以后,她的工作变得更多。比起麻烦多多的哈利,惹人疼爱的达力,达莉亚太安静太不引人注目了,以至于佩妮习惯了忽视她的存在。
弗农看着身穿崭新校服的儿子和女儿,他的声音都沙哑了,他说这是平生感到最自豪的一刻。佩妮突然大哭起来,她说她的宝贝疙瘩已经长大了,长得这么好,简直让她不敢相信。(最稳定)达莉亚默默地看了角落里的哈利一眼,他正忍笑忍得全身发抖。
第二天早上达莉亚起来吃早饭时,发现厨房里有一股难闻的味道,似乎是从污水池里的一只大铁盆里散发出来的。她远远地瞄了一眼,看见那盆灰黑色的水里泡着像破抹布似的东西。她认出了那堆“破抹布”上难看的棕黄|色条纹,那是达力穿不下的旧西装。她挨着哈利身旁坐下,和他交换了一个迅速又意味深长的眼神。我的新校服,哈利的口型如是说。
达力和弗农进来时,都因为哈利那套新校服散发的味道皱起了鼻子。弗农像平常一样打开报纸,达力则把他从不离身的斯梅廷手杖放到桌上。达莉亚厌恶地转过脸,划拉着碗里的麦片粥。她绝不承认她是因为紧张才吃不下早饭的。
他们听到信箱咔哒响了一声,一些信落到了门口的擦脚垫上。
“去拿信,达力。”弗农从报纸后边说。
“叫哈利去捡。”
“我去拿。”达莉亚飞快地站起身去捡信,达力只好放下他的斯梅廷手杖,眯起眼瞪着哈利。
擦脚垫上有四封邮件:一封是玛姬姑妈寄来的明信片,她现在在怀特岛上度假;一封棕色信封,看起来像是账单;两封厚重的羊皮纸信封,一封寄给哈利?波特,一封寄给达莉亚?德思礼。
达莉亚把信捡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仿佛有一根很粗的弹簧在她脑海里弹了起来,嗡嗡直响。信上的地址用是翡翠绿的墨水写的。
萨里郡小惠金区,女贞路4号,最小的一间卧室,达莉亚?德思礼小姐收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颤抖的手把信封翻转过去,只见上边有一块蜡封,是一个盾形印章,大写的“h”周围围着金狮、银蛇、黑獾和铜鹰。
达莉亚又看了看哈利那封信,和她一模一样,除了最下面那行字。
楼梯下的橱柜,哈利波特先生收
“丫头,快拿过来!”弗农在厨房里喊起来,“你在干什么,在检查邮包里有没有炸弹吗?”他开了个玩笑,自己先咯咯笑开了。
达莉亚捏着信站了一会儿,终于做了决定。她把自己那封信塞进口袋里,回到厨房,把账单和明信片递给弗农,然后慢慢地把哈利的信递给他。哈利目瞪口呆,半晌才想起来接过信:“我的信?”达莉亚点点头。
“你们的玛姬姑妈病倒了,”弗农看着那张明信片,皱起鼻子,“吃了有问题的油螺……”
“爸!”达力突然叫起来,“爸,看哈利收到了什么!”
哈利拆开信封,刚要打开那封写在厚厚的羊皮纸上的信,却被弗农一把抢了过去。
“那是写给我的!”哈利说,想把信夺回来。达莉亚很快地扒拉完自己那碗麦片,跳到一旁去洗盘子。“谁会给你写信?”弗农哼了一声,单手把信纸抖开,扫了一眼。他的脸迅速由红转青,很快又变成了麦片粥一样灰白色。
“佩——佩妮!”他喘着粗气说。达莉亚退到了门边,没有人注意到她,所有人都在盯着弗农手里的信看。达力想把信抢过去,可弗农把信举得高高,他根本够不着。佩妮好奇地接过去,刚看第一行,她就抓住喉咙,噎了一下,几乎要晕过去。“弗农!我的天——弗农!”
他们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似乎忘了三个孩子还在屋里。达力讨厌被人无视,他用斯梅廷手杖朝弗农头上狠狠敲了一下。“我要看。”他大声喊道。
“我也要看。那是我的信!”哈利气呼呼地大喊。
“你们几个,统统给我出去。”弗农哑着嗓子说道,把信纸重新塞回信封里。达莉亚飞快地逃出厨房,站在走廊里往屋里看。哈利不肯动。“我要我的信!”他大叫起来。
“出去!”弗农咆哮着,揪住达力和哈利的脖领,把他们扔进走廊里,砰地一声关上门。他们俩都气得要命,你推我攘地争着从钥匙孔里偷看。最后,达力赢了。哈利一只耳朵上挂着他那副破眼睛,趴在地板上从门缝里窥探。
达莉亚在一旁冷眼看着,直到他俩停止争斗,才快步上楼关上门。她张开双臂往床上一倒,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那封信还在她胸前的口袋里,紧紧贴着她的心脏,随着她越来越快的心跳慢慢变得灼热起来。躺了不知道多久,她坐起来,慢慢摸出那封信拆开来看。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校长:国际魔法联合会会长、巫师协会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魔法师,阿不思?邓布利多
亲爱的德思礼小姐: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
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副校长(女)
米勒娃?麦格
达莉亚几乎是跳着读完了这封短信,再从头读了一遍,又一遍,这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收到了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她,达莉亚?德思礼,是个女巫。达莉亚呻/吟着倒在床上。老天,这玩笑开大了!
达莉亚开始苦恼要不要把自己的信给哈利看,德思礼夫妇却很快做出了决定:拖。他们要把七月三十一日拖过去。当天晚上,哈利搬到了达莉亚隔壁的客房里,那通常是给弗农的姐姐玛姬姑妈准备的。达力大哭大闹,因为客房跟他的卧室一样大。
第二天早上,达莉亚顶着一对黑眼圈下楼吃早饭,餐桌上大家都沉着脸,谁也不想说话。信箱再次响起咔哒声,达莉亚犹豫着要不要去取信,弗农却开口让达力去。达力气呼呼地拿着斯梅廷手杖去了,一路上敲敲打打个不停。很快,他大喊起来:“又有一封信!女贞路4号,客房,哈利?波特先生收!”
弗农噎了一下,高喊着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冲出走廊。哈利紧跟在他身后。达莉亚坐在座位上不动,瞪着自己盘里的煎蛋。佩妮神经质地擦着手里的盘子,几乎要把上面的花纹也擦掉了。
她们听见走廊里传来的混战和叫喊声,似乎是弗农抢到了那封信。达莉亚听见他粗声粗气地冲哈利大喊,要他回到楼上去。她回到自己房间,听见隔壁传来的转圈声,自己也苦恼得转起圈来。
达莉亚在床上翻滚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听见隔壁传来熟悉的手表闹钟的声音,咬咬牙披上外套下了床。门外,哈利蹑手蹑脚地正要下楼,被她伸手拦住,险些叫出声来。达莉亚忙捂住他的嘴,拉进自己房间。“嘘,爸爸在门口守着呢。”哈利吃了一惊,但看到达莉亚拿出一个熟悉的信封时,更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我也收到了。”她沉着脸,抽出那张入学通知书递给哈利。
和她一样,哈利拿着信看了又看,慢慢抬起头来。“巫师?”他干笑一声,“弄错了吧,这封信应该寄给贝拉才对。”
达莉亚扬起眉毛,没有答话。哈利紧紧地捏着那封信,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达莉亚,”他压低声音问,“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达莉亚摊开手,“我第一次听说这所学校,连‘静候您的猫头鹰’都没看明白。有叫‘猫头鹰’的快递公司吗?”哈利把信还给她,皱起眉冥思苦想起来。
达莉亚知道,哈利不想去石墙中学,听说那里的学生至少有三分之一在警察局里挂了号。如果有另一所学校肯录取他,哪怕是一所魔术学校(达莉亚认为哈利很有可能理解成了这是某所魔术学校的招生广告),他也很乐意去。
哈利和达莉亚一前一后地走下楼
HP达莉亚的不幸之旅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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