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惊蛰刚才就是这个姿势窝的脖子。
又喊了段从一声,见这回真没反应了,他抬起一条膝盖压上沙发边沿,俯身凑过去。
他想把段从扶好,抹抹脸,沙发随着压陷发出细微的磨擦声响,听得人心里直蹦。言惊蛰不敢多动了,撑着沙发靠稳,就去托段从的颈窝。
指间刚插入鬓角的发丝,段从眼皮一掀,目光再一次盯住了他。
第35章
言惊蛰吓一跳,立马将手缩回来。
他还记得那次段从喝醉,睁眼看见他时表露无遗的厌恶——这词儿都说轻了,当时段从眼里是明明白白的恶心与嫌弃。
“想给你擦擦脸,”言惊蛰讪讪的解释,又指一下段从的脖子,“这么歪着不舒服。”
这次的段从倒是没露出那种眼神,他什么情绪都没有,黑黝黝的眼珠甚至沉得有些吓人,不接话也不动,就这么盯着言惊蛰看。
顶着他的目光犹豫了半天,言惊蛰还是一点一点的,把膝盖从沙发上撤了下来。
“去床上睡吧。”他把杯子往前推推,毛巾也搭在桌角,“早点休息。”
正要转身回房间时,他感觉自己听到了一声有些烦闷的鼻息,扭头再看段从,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那我先回屋了。”言惊蛰又说。
他不太想走,虽然不知道留在这能干嘛,段从也不理他,但他就是想和段从一起呆着,又怕段从烦,磨磨蹭蹭的。
直磨蹭到段从重新闭上眼,从嗓子里给他一句“嗯”,言惊蛰内心才踏实下来,轻手轻脚地回去睡觉。
随着一场大雪,今年的春节正式进入倒计时。
年假前一周是段从最忙的时候,各方应酬都要到位,该维系的维系,该打点的打点。
身为“段总”,公司开完年会就算休息了。而身为“段从”,生活中永远有处理不完的大事小情。
跟他比起来,春节反倒是言惊蛰一年之中,最清闲的时刻。
学生之家早早的放假了,他乡的游子们融合为庞杂的春运,流通向全国各地,大城市的街道同他一样,只有在这期间才显得闲散空旷。
“糖球爷爷不在了。”言树苗小声嘀咕着,拉着爸爸的手晃悠晃悠,专挑有积雪的路牙子踩着走。
言惊蛰另一只手拎着只大塑料袋,今天腊八,段从一大早被他妈妈喊回家吃饭,他带言树苗出来逛逛,买点儿菜,顺便买些过节吃的糕点和零食。
平时小区旁确实有个老头儿卖糖葫芦,言树苗一提,言惊蛰才发现连老头都回家过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