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想,再结合下午那两声短促的未接来电、朋友圈里一言不发的照片,以及宁望对他家人那段尖锐的评价……这个听起来很突然的要求,似乎也不是那么突兀。
“难受了?”言惊蛰犹豫一下,折回来两步,看着他问,“你是不是,其实挺想家里人的?”
估计是被说中了心事,宁望立马显得烦躁起来。
“不愿意拉倒。”
他把兜帽往脑袋上一拉,转开脸就要走。
见言惊蛰竟然没拦着,他又停在原地回过头,也不说话,就这么梗着脖子看。
“你真是……”言惊蛰一下没忍住笑,有些不自在地轻轻叹口气。
能揣摩宁望的心思是一回事——毕竟他是当了爸爸的人,说他现在就是为言树苗活着都不为过,小孩在家长面前哪能藏得住什么情绪。
将宁望现在的情形代入一下言树苗,言惊蛰心里都能疼死。
可再怎么能理解,宁望也不是个真“小”孩儿。
从认识到现在,言惊蛰在宁望身上感受到最多的也不是言树苗,而是他自己的学生时代。
刨掉“父亲”这一身份,言惊蛰只是一个不擅交际,讷于言辞的社恐,除了段从和言树苗,他不习惯、也不喜欢与任何人有过近的肢体接触。
拥抱这种行为太亲密,宁望又太高,心理与生理真的是两码事。
“有点儿别扭。”言惊蛰也没遮掩,露出不好意思的眼神,询问宁望,“要不我再摸摸你的头,行吗?”
刚才在宁望家里抓他头发,他似乎也挺喜欢的。
本以为按照宁望的脾气,肯定又得炸毛,结果宁望什么都没说,没不高兴也没显出失落。
他回到言惊蛰面前,轻轻蹲下了。
言惊蛰心底浮起一种很奇异的感受,把手搭在宁望头顶揉揉,指缝埋进柔软的发丝,像在捋一条大狗。
“生日快乐。”
他对宁望又说一次,拍了拍这个毛茸茸的脑袋。
收回手,言惊蛰正想往后退一步,方便宁望站起来,大腿处突然勒上来两条胳膊——宁望伸手抱住他,脑门儿顶住言惊蛰的小腹,飞快地磨蹭两下。
言惊蛰下意识要推人,还没等他使力,宁望已经松手起身,原地蹦蹦,轻快地跑走了。
现在的小孩是真……
被这猝不及防的“拥抱”弄得有些脸热,幸好这个时间周围没什么人经过。言惊蛰低头拽拽衣摆,赶紧也朝楼道走。
从电梯出来,言惊蛰专门掏手机看了眼时间。
已经快十一点了,段从没发消息,估计家里还是只有言树苗自己。平时这时候言树苗早就睡觉了,家里没人他肯定不能安心上床,十有八九还在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