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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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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风说,“她们抽的白面,不是街上买到的货色,毒性比普通白面重很多。可以这样说,如果他们毒瘾发作,就算买了白面来给她们抽,也是不顶用的。我很怀疑,她们抽的是一种特殊的白面。”

宣怀风皱眉道,“这有点玄乎,我听得不是太明白。”

费风说,“既然你说玄乎,那我就用一个玄乎的比喻。现在报纸上不常有仙侠吗?譬如你中了一个坏人下的毒药,为了活命,每年都要吃这坏人给你配的专门的解药,其它人配的解药,是不管用的。”

宣怀风惊讶地问,“真有这种邪门的东西?”

费风说,“根据我和布朗医生对这三个戒毒病人的观察,确实如此。不过,也没有书上写的那么玄。我们想了许多办法,给她们用中医偏方压制毒性,这几天算是渐渐地显出一点效果了。我是想调查一下,她们原本抽的白面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有这样奇特的毒性。只是她们自己都说不出个究竟,院里留的数据也是假的,就算想找她们家里人问问,也找不出一个人来。”

宣怀风歉然道,“对不住,这是我的错。据我那位亲戚说,这一家的主人翁,大概在社会上有些地位,不想让人知道他家里的人抽白面,所以用这种秘密的方法,把她们送来戒毒。我是答应了帮她们保守秘密的,所以入院的数据也就没有把关,估计她们怕人知道丢脸,都用了假名字假地址了。以后让我去问一问,再来告诉你。”

费风说,“好,我等你的消息。要是能拿到这种特殊的白面,我们的研究就更有把握了。”

宣怀风点了点头。

费风虽然说话不太漂亮,做事倒很实在,见已经把要签的单子拿到,并不多坐,站起来向宣怀风告辞。

宣怀风也站起来,问,“既然过来了,还是到花厅里坐一坐,喝一口茶水也好。”

费风笑道,“茶有什么好喝的,花厅里那些人,我只和布朗先生聊得来,承平还算勉勉强强。至于那个使笔杆子的黄万山和他的妹妹,我知道,他们背后都叫我外国月亮圆医生呢。”

宣怀风想起费风的言谈,常常流露出外国好而中国差的明显态度,确实很容易惹人误会。

自己头一次和他遇上,何尝不讨厌他身上崇洋媚外的气味呢?

没想到如今,倒是志同道合的伙伴了。

宣怀风不禁一笑,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等相处熟了,他们也就明白你了。”

费风说,“一群无知的中国人,整日把时间花在作揖寒暄上,毫无时间概念,我要他们明白我干什么?别阻碍我做事就成。宣副官,我告辞了。”

宣怀风要送他到大门,费风皱眉说,“又来了,我真不懂这种客套有什么用。你送我几步,难道我就能少走几步吗?”

宣怀风无法,只能目送他走。

看着费风的背影在花墙消失,他才朝着小花厅那头去。

到了小花厅,看见大家仍都在说说笑笑,厅里嗡嗡地乱响,白雪岚正和新生小学的女校长谈着话。

戴芸平日在学校里很朴素,因为今天是要到白公馆,所以特意打扮过一番。

她模样本来就很周正,尖尖脸儿上薄敷胭脂,非常俊秀,穿着一件银红色的缎袍,腰身小得只有一把,和穿着西装,身材高大的白雪岚站在一处,很是娇小妩媚。

宣怀风走进小花厅,不自觉就向白雪岚走去,走了几步,瞧仔细了戴芸和白雪岚谈话时,那充满书香女子般温柔的眼神。

此时小花厅里,客人很多,宣怀风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来,脚步稍稍一滞,又赶紧脸上带了微笑,继续往白雪岚处走。

到了近处,听见戴芸说,“……加上欧阳小姐热心的募捐,现在经费是不用太作难了。不过我总是忘不了,新生小学最艰难的时候,是总长出手相助。要没有总长,这些孩子如今不知道要流落到哪里去,更不用说识字读书了。”

白雪岚心里明白,出手相助的人,其实是宣怀风,自己不过冒了一个好人的名头罢了,所以对戴芸的感激,只是很平淡地说,“不足挂齿的事,戴校长不要放在心上。”

戴芸嫣然一笑,说,“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气,请白总长到我们小学里走走?”

白雪岚说,“这个嘛……”

忽然一偏头,对宣怀风笑着说,“你回来了。还说片刻就回来,一去有小半个锺头。忙完了公务,累不累?”

宣怀风说,“只是签几个字罢了。你们在谈什么,很投契的样子。”

他也是客气的说法,并没有别的意思,白雪岚不在意,戴芸却蓦地脸颊一红,淡淡地把脸转过去,朝着宣怀风微笑着说,“大家都在等宣副官,我一时冒昧,过来和总长聊几句,主要是代我们新生小学,表示一下感谢。”

她不开口也就罢了,这一解释,更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大概她自己也觉察了,更十分地腼腆起来,左右张望了一下,说,“我哥哥像是在找我,不好意思,先失陪了。”

宣怀风和白雪岚两人肩并肩站着,看她钻到人群里,去找戴民,不由彼此看了一眼。

白雪岚问,“如何?”

宣怀风也是一笑,答他说,“女将军是美丽而不失英气,这一位女校长,可以当得温柔而不失志气的评语了。”

白雪岚呵呵一笑,低声说,“还是没有你好。”

两人说了两句悄悄话,小花厅那边围满了人的地方,忽然发起一阵叫好声,又有人鼓掌,宣怀风走过去问,“什么事这么高兴?不会商量了什么主意,要捉弄我吧?有言在先,可不许欺压刚出院的病人。”

宣怀风对着外人,一向不太说笑。

今天在场的都是熟悉的朋友,他心情很放松,言语也活泼起来。

黄万山说,“怀风,你这就冤枉人了。我们刚才在说,庆祝你病愈出院,总不能只说两句空话,倒要拿出一点真正的经济庆祝来。所以商量了,索性我们也学学那些富人们,凑钱请一台戏,闹一闹,把缠着你的病魔赶远一点。”

宣怀风说,“何必花这钱,不要也罢。”

黄万山说,“不行不行!已经商量好了,我们也好沾点耳福。朋友们都愿意凑钱,又不花你一个子,”

谢才复说,“宣先生,我们是一片好意。这样高兴的事情,你何妨接受。”

他如今在新生小学当英文先生,薪水虽然不高,但吃住不用担忧,女儿又免费可以读书,日子比过去好上许多。这份工作是宣怀风帮忙的,在谢才复心里,就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所以宣怀风出院,谢才复是真心实意地高兴。

宣怀风看大家很诚心,也不好拒绝,只好由他们兴高采烈地商量,承平说既然要热闹,不如请唱大鼓的。

黄万山表示反对,说,“太俗,我是知道怀风的喜好的,最好莫不过一台《秘议》,又雅致,又缠绵。”

黄玉珊说,“呀,哥哥你真是。我们是祝愿宣副官身体健康呢,你什么不挑,偏要挑《牡丹亭》的一段,这是请人听戏的意思?”

黄万山一想,果然,《牡丹亭》里的杜丽娘,正是病逝的。

黄万山轻轻打了自己嘴巴一下,笑道,“该死该死,我想得太不周到,大家原谅。”

宣怀风笑吟吟地看着朋友们闹,很觉得开心,忽然看见一个婀娜人影在门口一闪。

一把悦耳的女子声音说道,“对不住,我来晚了。本来听到消息就要赶过来,偏偏家父有几句嘱咐,耽搁到这时辰。”

众人朝门口望去,都觉眼前一亮。

欧阳倩穿着一席鹅黄绿海绒面的旗袍,短短的袖子,露出两只红粉的胳膊,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玲珑的手袋。

电得卷卷的波浪头发,扎束起来,左边鬓上夹了一个珊瑚玫瑰发夹。

脸上只淡淡施了一点脂粉,嘴角噙笑地缓缓走将来,只觉华丽之中,还带有一分庄重态度,

欧阳倩到了宣怀风跟前,伸出手来,和宣怀风矜持地握了一握,笑道,“我来迟了,宣副官不会生我的气吧?”

宣怀风说,“这是哪里话,欧阳小姐说笑了。”

白雪岚本来捧着茶坐在一旁,笑着看宣怀风和黄万山他们聊天的,这时见欧阳倩来了,立即把茶碗放了,站起来,过去和欧阳倩握手,摆出主人家的姿态,礼貌地说,“欧阳小姐,欢迎欢迎。”

两脚不丁不八,恰好站在欧阳倩和宣怀风之间。

欧阳倩说,“白总长,你来得好,我刚好有事要问你。”

白雪岚说,“哦,什么事?”

欧阳倩说,“你还欠我一样东西,什么时候给我呢?”

白雪岚说,“这个奇怪,我倒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我欠了欧阳小姐什么东西?”

欧阳倩很有趣味地笑了笑,像存心让人猜谜似的,先不说谜底,反而把目光转到宣怀风脸上,“宣副官,你也在场的,不会连你也忘了?”

宣怀风想着自己和欧阳倩,其实并不常见面的,既然东西是白雪岚欠的,她有说自己也在场,那么三人一块碰面的机会,就更加的少。

他想了一会,似乎有点印象了,便问欧阳倩,“是不是戒毒院开张时的事?”

欧阳倩笑道,“你果然记得。”

宣怀风还未接口,白雪岚带着询问,又有一点警告的目光,已经定在了他的脸上。

宣怀风便先不和欧阳倩说什么,反而转头对白雪岚说,“你也有记性不好的时候?初九那天,我们几个照了一些照片,你答应了欧阳小姐,洗好后要送她一份的。”

欧阳倩说,“正是呢,我可等了许多天。”

说那个“等”字时,对宣怀风深深望了一眼。

白雪岚笑道,“原来是这个。吓我一跳,以为什么时候欠了商会会长大小姐的巨款呢。这个很好办,照片我明天就叫人送到欧阳府上,还附送一个玻璃照片匣子,作为拖延了时间的赔礼。你看如何?”

欧阳倩一笑,说,“那就多谢了。”

白雪岚是不喜欢宣怀风和欧阳倩多接触的,寒暄两句,随意找个借口,就把宣怀风带开了。倒是黄万山早等着这机会,看欧阳倩没了聊天的伙伴,立即迎上去,和她天南地北地畅谈起来。

白公馆的人受过很好的调教,见到这许多客人在,不须主人吩咐,厨房早早预备下来,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管家过来请示,午饭摆在哪里。

白雪岚看宣怀风。

宣怀风说,“人太多,都坐屋子里太气闷了。我看院子那老松树不错,不如就在树荫底下摆一桌?”

管家就命听差去松树下摆桌子,碗碟预备好了,请众人入席。

白公馆的酒席,不用说,用料是一等一的华贵,味道也十分好。其中一道四川师傅做的香辣虾蟹,香味简直无可形容,众人又是怕辣,又是嘴馋,吃得红油淋漓,十分酣畅。

宣怀风在医院喝了许多天的清粥,馋虫也被勾得在肠子里乱爬,只是手按在筷子上不动。

承平一边龇牙咧嘴地剥着蟹壳,一边问,“怀风,这味道真鲜,你怎么不吃?”

宣怀风苦笑道,“医生叮嘱了,说刚刚出院,不许吃辛辣东西。”

黄万山舌头辣得发麻,呼呼吹着气,还忍不住伸筷子去锅里再夹一块,咕哝着说,“那真可惜。不过医生的话是要听的,你先忍一忍,以后等可以吃了,我让报社发我一笔稿酬,请你一顿。”

欧阳倩亲自把一只香辣虾的壳子剥得漂漂亮亮,正琢磨着怎么送到宣怀风碗里,听见宣怀风说不能吃,只好不动声色地把虾放到自己勺上,斯文地浅浅一笑,打趣说,“我看那个医生,大概就是白总长吧。白总长很能干,是包治百病的。”

白雪岚就坐在宣怀风身边,闻言笑着应道,“包治百病不敢说,作为总长,我是至少要治得住自己的副官才行呀。”

这话说得很有趣味,桌上众人不由都笑了。

一顿饭吃过,大家酒足饭饱,又喝了听差端上来的好茶,便都觉得叨扰得差不多了。黄万山和宣怀风说好了请听戏的事,便带着妹妹告辞。

黄玉珊一走,承平自然也不久留。

于是连三带五,大家都说该辞了。欧阳倩和戴芸是最不想辞的,可女孩子脸皮薄,主人家不发话,总不能无缘无故地留下,所以只好也站起来告辞。

宣怀风把客人们都送走后,回到厅里,松了一口气,对白雪岚说,“这一天,可把住医院欠人家的债一次过给偿还了。”

白雪岚假装听不懂,问他,“这里面还能牵涉什么债?”

宣怀风说,“你还瞒?别的不敢说,政府里所有的总长处长,统共加起来,守门的本事,也比不上你一个。”

白雪岚说,“那是,不然怎么我就能当海关总长呢?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个关,自然是海关的关。”

一句话,把宣怀风给说笑了。

白雪岚坐在太师椅上,伸手把宣怀风拉到怀里,让他在自己腿上坐了,揉着他的太阳穴问,“应付了一上午,累坏了?早知道这样,我就把你出院的消息也封锁住,不让他们来烦你。”

宣怀风眯着眼睛享受他的按摩,嘴上却又说,“我头不疼,不用揉太阳穴了。不过真有点累,我们别在这里坐了,回房里睡一个午觉罢。”

白雪岚说,“正合吾意。”

拉了宣怀风站起来。

正要出厅门,正撞到管家进来,报告说,“总长,有客人来探望宣副官。”

白雪岚皱眉道,“又来客人?宣副官身体刚好些,不能太劳累,你就说,请过几天再来吧。”

管家应了一声,正要去,宣怀风插了一句嘴问,“是哪个客人?”

管家说,“是白云飞白老板。”

宣怀风说,“那是老朋友了,快点请他进来。”

白雪岚听说是白云飞,这倒是个无害的妙人儿,所以也不再反对了,和宣怀风迎了白云飞,三人在小花厅坐下。

听差奉上茶来,又在桌子上摆了四碟子咸甜点心。

白云飞穿着一袭皂色长衫,仍是那风流雅致的模样,脸色倒比从前多了一些红润。

宣怀风问起店面的事,白云飞说有几个朋友从中帮忙,一切很顺利,十来天前已经开张了。

宣怀风便不好意思,说,“本来说了,开张那日是要亲去祝贺的。偏偏事情一件连着一件,连喘气的工夫都没有,我竟失约了。实在很对不住。”

白云飞笑道,“你和我说这个话,就太见外了。你是生病,我没能去探望,已经心里很过不去,难道还怪你没来给我贺开张?况且,我这小小的装裱店,受了年太太不少帮助呢。她照顾我的生意,还叫她的朋友也照顾我的生意,我是无以为报了。”

宣怀风笑道,“我姐姐确实是个热心肠的人。”

白云飞问,“你出院了,见过年太太没有?前阵子她和我通电话,还……”

说着忽然一停,便不往下说了。

只淡淡地微笑。

宣怀风便知道,大概是宣代云和白云飞抱怨自己弟弟生病了,却被白雪岚拦着,不得去探望。

因为白雪岚也在座,白云飞不好明说。

白雪岚也猜到是怎么回事,缓缓啜着茶,没有一丝局促懊悔的样子,仿佛在他看来,把宣怀风圈在自己的范围里,不许他人接触,是很天经地义的事。

宣怀风扫了白雪岚一眼,对白云飞解释说,“本来出院就应该去看姐姐的,只是后来一想,我的病还没有全好,难保没有传染的危险,姐姐现在,又是不能有一点疏忽的时候。所以打算过几天身体大好了,再去探望。”

白云飞也知道,宣怀风住进德国医院,检查的结果是肺部发炎,那确实是可以传染的,不由点了点头,说,“那是,小心一点好,也不急这一两天。”

这时,孙副官从门外走了进来,到白雪岚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白雪岚便站起来说,“有点公务,我去办一办。”

宣怀风问,“什么公务,要我也去吗?”

白雪岚说,“虽然是公务,但不是你那一摊子的事。你们继续聊吧,但是不要聊太久了,你还在休养中,应该多去床上躺一躺。”

宣怀风说,“我心里有数。你忙你的。”

白雪岚便带着孙副官出去了。

这边宣怀风和白云飞闲聊了几句,略停了停,低头静静喝茶。

宣怀风见白云飞端着茶杯要饮不饮,仿佛偷眼瞧了自己几下,像有什么心事似的,不由问,“有话要和我说?”

白云飞笑了笑,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话。”

宣怀风说,“那就说吧。”

白云飞又是一笑,沉默片刻,说,“传递这些消息,对你没有益处,对他也没有益处。再则,似乎又有些对不住总长。”

宣怀风说,“这样打哑谜,可真是把我的胃口吊起来了。你不要卖我的关子,快点直说了。”

他的好奇心是被勾起来了,一连追问几次。

白云飞心里也很懊恼,苦笑着说,“我就知道不该多事,早知道,何妨过两天再来看你。”

顿了一顿,他问宣怀风道,“我知道你那些朋友们,约了今天一早来探望你的。我来得比他们都晚,你知道,我早上到哪里去了?”

宣怀风说,“我怎么能猜到?”

白云飞说,“我是去林奇骏家里了。他母亲去世了,明天他就要扶灵回广东。我原是打算去瞧一瞧,尽个礼,后来过去一看,他实在伤心得不行,就多留了一个多锺头。”

宣怀风惊道,“他母亲去世了?不会吧?林伯母我是认识的,身体一向健实。是生了什么病?”

白云飞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听说是老人家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头撞到石墙上了。奇骏说,本来一撞到头,就抱着她赶去德国医院,那医院是很擅长治这种头颅伤的,可是德国医院没位置,只能转送到另一家医院。后来就耽搁了。”

宣怀风一怔。

德国医院的位置,最近怎么被占住了,他自然清楚。

整个医院就五层楼,海关要了两层,广东军要了两层,如何还能有位置?

宣怀风便默默地,半晌,遗憾地一叹,“林奇骏不管和海关,还是和广东军,都是有交情的。为何那种要紧关头,不把情面拿出来使一使,要一个位置?既然是他的母亲出事,给个位置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总该有人出手相助才是。”

白云飞还是摇了摇头,低声说,“这我就不知道了。那个凄凉的场面,我也只能宽慰他,总不能去问他这些。不过,照我想,他总有不得已的缘故。不然,谁能眼睁睁看自己没了母亲呢?”

宣怀风沉默了半晌,说,“无论如何,这件事,我有对不住他的地方。回想海关在德国医院的所为,确实过于跋扈了。为着我一个人,霸占了两层楼,也不知耽搁了多少病人的性命。”

白云飞说,“这也不能怪你。你在病中,并不知道外面的事。”

宣怀风说,“他的母亲,我从前在广东时,也是经常见的,那算是一位长辈了。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我必须去吊唁一下。”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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