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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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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露昭受伤后住在这家大德医院,他是早就知道的。只是开汽车到这里是宋壬,白雪岚又悬挂着宣怀风的病,一时未醒悟过来,宋壬一说,他就明白了。

其实他不但知道展露昭住在这里,还得到了消息,展露昭已经醒过来了。

可惜白雪岚那电光火石的一枪,大约浸醋浸得久了,准头歪了一丁点。

这狗东西,命倒是很硬!

第十章

如今文明时代,这一夜的波诡云谲,自然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加之夜幕之下,自有躁动,许多消息是早就打点好了的。

次日清晨的报纸,便有许多精彩新闻,好几份小报的记者,仿佛亲眼目睹到一般,把昨夜的事件,写成了波澜起伏、精彩绝伦的,揭出种种内幕。

例如一篇名叫《毒中毒》的,便绘声绘色,说毒贩子如何为着多赚钱,而在白面中掺东西,那掺进去的东西,本是带毒的,若吃得少,还不立见伤害,偏生这次贪心不足,不小心掺多了,自然吃出毛病,就酿出昨日的惨祸来。

文章的后面,少不了写着那些老生常谈,也就是那十二个政府提倡的大字,吸毒可耻,害人害己,及早回头。

戒毒院凭着一夜的表现,很获得了些表扬。那也是情理之中,戒毒院大门前,患者堵拥其道,众人垂死哀哭,终得戒毒院妙手回春,力可回天,整个的故事,何等酣畅淋漓,凭谁读了也要拍案叫好。

黄万山躬逢盛事,也于其中赚了一个大彩头。

他腿伤好了许多,因和报社主编有点友谊,便讨了个客席记者的名头,昨夜戒毒院里的情况,他问着承平和自己的妹妹,光这两个人的讲述,就是一篇很好的新闻。

于是他绞尽脑汁,下足笔头功夫,早上四五点锺就认认真真撰写在稿纸上,送到报社来,那主编看了,章名是“毒中掺毒害国民,戒毒勇士奋相救”,很符合当下的风向,立即就拍板,给印成了加红边框的重要新闻,领了一笔六十块钱的丰厚稿费。

城里的百姓,只是看着热闹。

早起在茶楼里,叫一笼小笼包子,一壶香茶,边看报纸,骂一声毒贩可恶,赞一声这戒毒院有点真本事,夸夸这一届政府,似乎有点刚硬的气度。

他们却不知道,这里头的刀光剑影,余波未止。

例如警察厅的周厅长,不但一夜未睡好,凌晨时候,又和别人在电话里闹了老大一个不痛快。

广东军的展司令亲自打电话来,语气很不好。

他不高兴,周厅长又能高兴到哪里去,拿着话筒说,“昨晚总理府开会,白总理一锤定音,把事情交给了白雪岚,警察厅这边,只是一个协办的名义。用抽白面的那些人举报的线索,到处抓人的,都是海关派的兵。我的手下,也就是去医院维持秩序,做些记录。人都关在海关里,如今你要我放人,我到哪里放人?”

展司令说,“老周,你别说老子埋汰你,你他娘的一个警察厅长,怎么老让海关骑在你头上拉屎?上次咱们喝花酒,你搂着那个叫粉蝶的婊子,是怎么拍着胸脯答应老子的?每月的孝敬,下头那些小子们可没少你一个大子,把你当他祖宗一样供着。你总要想想办法,姓白的是个畜生,人让他抓了去,他真能当小鸡崽一样一只只捏死喽!”

周厅长叹了一口气,说,“得了。难道这件事,还是我对不住你?自你们广东军到了城里,能包容的,我没有不包容的。我得到的消息,海关那边颇抓了几个人,审出了一些消息来,如今政府对于白面,是下大力度打击的。你们还在要里头掺毒药……”

展司令在电话那一头,野兽一样气愤地吼道,“谁掺毒了?我他娘的吃饱了撑着,在自己的货里面掺毒,杀下金蛋的母鸡?抽白面的都死了,老子的白面卖给谁?”

周厅长听他直接说出白面这两个字来,暗骂这粗人不知道掩饰,虽然彼此心里明白,怎么好对着警察厅的厅长说得这样明白,忙止着他说,“好了,好了,我不知道你们里头的事。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那些生意,少不得要受一些打击。我和你先提个醒,接下来几日,政府是要做几件实在事给民众看的。你叫你下头的人收敛一些,最近不要太出风头。”

展司令问,“那我的人呢?”

周厅长猛地冒出一把火来,恶狠狠道,“人在海关手里,别问我!”

咔地一下,便把电话挂了。

展司令在行馆里听见电话断了,也用力把话筒一摔,喘着气站在原地叉腰。

张副官走进来,看他这模样,一时不敢说话,静静地垂手站在一边。

展司令喘了片刻,把眼睛朝副官瞪过去,粗声粗气地说,“把人都叫过来,开会!商量对策!”

张副官问,“军长要参加吗?他的身体,医生说了,现在不好移动的。”

展司令举着手,在肉呼呼的光头上摸了摸,说,“这事是他的手尾,不能把他撇开。这样,就在他病房里开会,你打电话,把人都叫到医院去!”

手用力一摆,就这样决定了。

宣怀抿在医院里陪着展露昭,也是下半夜就得了消息。

一听下面报告上来,买了他们的白面的,许多人都得了急病,被送到戒毒院,宣怀抿的脸哗地一下白了。

广东军白面的买卖,展司令早已交给最相信的展露昭来办,这次展露昭中枪住院,不能理事,便是宣怀抿按照平日的规矩去周旋处理。

按照宣怀抿的想法,这是一个机会,一定要把事情做好,让那些平素瞧不起自己的人,都瞧瞧自己的本事,也让展露昭看看,自己是堪为他一个臂膀的。

不料天有不测风云。

先前洪福号被扣,他亮出年亮富这张准备多时的安排,漂亮地把事情解决了,还觉得有几分得意。

但拿回来的白面里,怎么会掺了东西?

宣怀抿把过来报告的人叫到隔壁休息室里,一张年轻的脸沉下来,显得十分阴鸷,冷冷地问,“你怎么知道是白面里掺了东西?”

那人说,“我手底下一个叫刘六福的,在柳巷一带做买卖,都是卖给熟人。这次新到的货,他拿了二十份,刚卖了七份,那七个都上吐下泻,送到医院去了。要说凑巧,绝没有这样巧到这种地步的,还能不是货里有蹊跷?”

宣怀抿半晌没做声,心里凉浸浸的。

那人说,“宣副官,这次可是砸饭碗的祸事。那起子狗娘养的白面鬼,平时跪着求着要买,现在吃了一遭,闹了肚子,以为是我在里面掺了药,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不少人向政府举报,我底下那十七八个人,至少抓了十一二个。往后这买卖,买的不敢向我们买,卖的怕被举报,这不是要绝我们的生路吗?”

宣怀抿不耐烦道,“知道了!现在说这些,能顶个屁用。等我看看情况再说,你先回去罢。”

他把人打发走,回到病房悄悄一看,展露昭还在睡着。

他知道天一大亮,展露昭醒了,这件事是必须有个交代的,便交代了一下外头的护兵,自己叫了一辆汽车,直至林公馆门口。

宣怀抿到林公馆时,六点锺刚过一刻,林奇骏刚刚起床,还没看报纸,压根不知道吹了一夜的大王之风,风云已经变幻,见听差过来说,“有一位姓宣的先生,说有急事要见您。”

林奇骏一怔,然后一喜,对听差叮嘱,“你把他悄悄请到二楼小花厅里,小心一点,不要吵醒了老太太。”

赶紧到盥洗室,洗漱梳头,对着镜子照了照,又把一只未用过的美国刮脸膏打开,认真地把脸刮了一道。

换上一套烫得笔直的西装,把一条白色的手绢,漂亮地塞在上衣口袋里,露出一点白边,又对着穿衣镜,前后看看。

镜里一个年轻时髦的男子,斯文俊雅,风度翩翩,从头发到衣装,找不出一点毛病。

他满意地点头,这才走出了房间。

到了小花厅,林奇骏在门外矜持地咳了一声,才伸手扭着门把打开,笑道,“怀风,对不住,让你等……”

目光一触到站在里面的人,顿时噎住了。

宣怀抿冷笑道,“林少爷,好高的兴致。命都快丢了,还记挂着怀风,日后我帮你知会一声,叫他念着这点情分,在你坟头撒一把土,怎么样?”

金玉第五部《峥嵘》目前写到十八万字,还有三万字就满三本了,挠头,首先想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匍匐趴下!五体朝天认罪!爆了啊!

根据剧情来看,果断是会有第六部了。

弄弄也觉得很对不起大家,篇幅估算一向是我的致命点。文文里要写的剧情,要交代的人物结局,我心里有数,但是写出来真的字数很多。真的不想因为篇幅限制而把想好的内容给删减了。

有读者说,只想看小白和怀风,这个想法可以理解。

可是作为作者,我想在文章中加入更多的关于人生的内容。对我而言,文章不管是主角还是配角,都有他们的爱恨和存在的意义。

这是弄弄的第一个民国文,希望不仅仅写了一对情侣恩恩爱爱,ooxx的故事,而是写出那个时代的一角风景。

这也是选择民国作为背景的主要原因。

希望大家原谅弄弄的任性,和爆字数……

我会尽快更新,因为挺心虚的,对不起大家,拖了好久。三百六十度翻滚后落地鞠躬道歉!

林奇骏大不自在,忙忙地把门关了,走过来,压着声音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吗,有事打电话到洋行,这阵子我母亲都在这里。”

宣怀抿说,“咦?老太太在吗?那正好,请她老人家出来,正有一个事情,请她评一评。”

说到后面,嗓门扬起来。

林奇骏慌得简直要伸手去捂他的嘴,触到宣怀抿狠厉的眼神,又松了手,十分懊悔沾了这干煞星,跺着脚叹气,“你又有什么要求?你说吧。”

宣怀抿说,“我不是来提要求的,我问你,洪福号上面那批货里头,掺了什么药?”

林奇骏一愣,问,“什么掺了药?”

宣怀抿把夜里的事说了,又打量着他问,“你不知道?”

林奇骏从他的话里听出险恶的风险来,额头冷汗直渗,惊疑不定地看着宣怀抿说,“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你们那些白面,我从来没打开过,更不要说往里面掺东西。我是做正经生意的,做什么要往你的货里掺药,和你结这个死仇?”

宣怀抿冷冷地说,“这也未必。你帮我们运白面,估计也有些不服气,害我们绝了生意,你也就不用帮我们的忙了,是不是这道理?也说不定,你是要讨我那管戒毒的哥哥的好,不是心心念念想着他吗,正好用我的东西,让他乐一乐。他这戒毒院,昨天可是收了许多病人。”

林奇骏把手在桌子上懊恼地一拍,只一脸苦楚地叹气,“唉,真冤死我了。”

宣怀抿问,“这批货是你运过来的,经过你的手。不是你,会是谁?”

林奇骏说,“怎么只经过我的手,这批货被海关扣过,不是你找人弄回来的吗?洪福号的船长和我说,船在西码头,是海关的年处长来叫释放的,你是不是让年亮富来办的事?他还是怀风的亲姐夫,怎么就不是他干的?”

宣怀抿说,“不会是年亮富。”

林奇骏问,“你怎么知道?”

宣怀抿哼了一声。

年亮富心爱的绿芙蓉被他捏在手心里,自己又染了白面瘾,绝不可能有胆子做这样的事。

宣怀抿心里笃定,但碍不着定要说给林奇骏听。

林奇骏沉默着,心脏怦怦乱跳,他当然知道自己没有在白面里掺药,但那些广东军是蛮不讲理的,万一展露昭怀疑到自己头上,无法辨明,那可真是冤杀自己了。

这要紧关头,倒是先做宣怀抿的工作才好。

他便缓缓地抬头,往宣怀抿这一边看着,半晌,带着一点哀求地说,“怀抿,真的不是我。你知道我的个性,连杀一只鸡的胆子都没有,怎么可能在白面里放药?”

宣怀抿说,“你这是求我吗?”

林奇骏说,“你帮一帮我。”

宣怀抿脸上看不出表情,撇着嘴角问,“就当不是你做的,我为什么要帮你?”

林奇骏尴尬地站着,后来低声说,“我们两家也算世交,你父亲和母亲,我都是很尊敬的。”

宣怀抿忽然把那嘴角,大大地扬起来,拉出一个难看的冷笑。

林奇骏更尴尬了,把目光避了开去,转身颓坐在一张椅子上,怔怔地说,“这世道真不让活了,我得罪了谁,要受这样的冤枉。你们要钱,不管多少,我都甘愿给;你们要我帮忙运白面,我咬着牙也做了。到了现在,诬赖我在里头做手脚,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宣怀抿站着,目光斜下地瞅他,从乌黑的头发,看到笔挺漂亮的西装领子,不知想到什么,慢慢的把脸上的讥讽收了,说,“你不要伤感,我们小时候,也算做过朋友。只是你想想,当初你是怎么和我做朋友的?我这个朋友,在你心里,只怕连我哥哥一根头发也不值。你枉在他身上花这些心血,今日又如何?他是联合着白雪岚,把你往死里整。你要帮忙,却又来求我。我是个做冤大头的了。”

林奇骏听他话里的意思,竟是念着情分的,不由生出一丝希望,忙说,“从前的事情,我也有心里懊悔。你今天帮了我,我自然是不会忘记的。”

宣怀抿便笑了,说,“我不是不能帮,不过,我帮了你,你也帮我一个忙,行不行?”

林奇骏说,“行,行!”

宣怀抿说,“要你帮的忙,以后再和你说。你可不要忘记自己的话,不然,我受了骗,是一定要找人报仇的。今天的事,我的麻烦也很大,等我回去看看怎么兜转吧。我也只能敲边鼓,究竟要怎样,还是要看军长的意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我帮不成这个忙,你不要怨恨。”

林奇骏已站了起来,说,“不,有你帮忙,我是一定无可忧虑的了。我知道你在展军长心目里,是很重要的人,你说的话,他多半是很重视的。”

这顶帽子送在宣怀抿头上,正合了宣怀抿的意。

虽然知道林奇骏是奉承,但得展露昭重视,正是宣怀抿最在意的,是以听了,心里很乐。

往下也没有别的可谈,宣怀抿提出要走,林奇骏赶紧地带路,亲热地把他送到大门。

看着瘟神的汽车开得远远,才松了一口气。

林奇骏转回来,到了饭厅里,听差送上一杯热咖啡和煎鸡蛋、热面包,他刚吃了一口,就见管家从门里进来,叫听差冲一壶香片。

林奇骏问,“母亲才刚起来,就要喝茶吗?这对胃不好。”

管家笑道,“也不是刚起来就喝茶,老太太早两个锺头就起来了,她不习惯首都的天气,总说气闷,要去小花厅歇着。我知道她每次起来后大概两个锺头,是会叫茶的,所以先预备下来,免得临时叫起来又忙乱。”

林奇骏拿着银叉的手一顿,强笑道,“哪里是小花厅?我看你是弄错了。刚才是我和一位客人在小花厅里说话,你是看着门关着,里头有人,就乱猜是母亲在里面。”

管家也不和他强辩,只笑了笑,说,“在您面前,我还敢空口说白话吗?到底我一大早是看见老太太进了小花厅的。小花厅连着的露台,老太太说那里雅致,这几日常歪在长软椅里纳凉。只那角落不注意看,瞧不见躺着个人呢。”

话才说完,林奇骏脸色已经刷地白透了。

管家问,“您怎么了?”

林奇骏把刀叉放下,脖子上的白餐巾丢到桌上,失了魂似的,直着眼睛走出饭厅。

上了二楼,把小花厅的门推开,那露台的设计很别致,是一道深紫帘子遮挡着的,掀开了,才看见一个长软椅摆在角落,软椅的靠背很高,挡住了视线。

他绕到露台一头,一边幽魂似的摇摇晃晃到动着步子,一边见视线里移过去,渐渐不被高高的靠背遮住了,一点点露出椅子上一个人影来。

那人蜷在又宽又长的软椅里,越发显得瘦小干瘪。

林奇骏却仿佛见了阎王一样,觉得身上的血猛地被抽干了。

他倒抽一口气,踉踉跄跄地往后栽,后背撞在露台涂了白油漆的栏杆上,呆了一会,哆哆嗦嗦地过来跪下,抽着气地唤,“母亲。”

林老太太原是死了一般,把脸藏在软椅里的,这时忽然坐直了,又霍地站起来,沙哑地说,“我不是你母亲,我没生这样的畜生!百年干干净净的基业,都沾了别人的血!”

林奇骏看她动了,料想自己是要挨耳光的,闭着眼睛等着,不料脸上却没挨一下。

身边仿佛一阵风刮过。

林老太太冲过去,砰地一下,头冲在露台的石栏上,撞得头破血流。

第十一章

宣怀抿和林奇骏见了一面,察言观色,料想不是林奇骏动的手脚,又要挟着林奇骏许了自己一诺,算是有些成果,便坐在汽车上,一面思量着,一面回医院来。

到了楼里,却有几个碍眼的服色,宣怀抿多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回来他那一头,问走廊上站着的一个广东兵,“怎么我瞧见三楼那里,像是海关的人?”

那广东兵在这里站着岗位,除了小解,老老实实地没有走远过,不知道宣怀抿问的什么,浑浑噩噩地说,“我才听一个漂亮护士说,昨晚医院里出了大事,很多人得了疫症,还有警察厅的人来查问过,不是海关。”

宣怀抿说,“牛头不对马嘴。”

扭身就走了过去,找了一个展露昭警卫营的兵,叫崔大明的,平时做事还算机灵,吩咐他说,“楼下有几个海关的人,你去打听一下,是不是来查什么案子的?”

崔大明答应了一声,正要走,宣怀抿又把他叫住了,指点他说,“你别打草惊蛇,把这身军装脱了,随便哪儿找一件白褂子套上,挨近了去听听就回来。”

崔大明心领神会,点点头去了。

宣怀抿走到病房外面,看见门口多了一群兵,虽然穿着都是同样的军服,但脸生,可见不是展露昭警卫营里的,就知道有人来探病了。

他问其中一个兵,“里头是哪个过来探望军长了?”

那兵打量他一眼,知道是个长官,回答说,“是司令叫着我们旅长一起过来开会呢。旅长叫我们在门口守着,别让闲杂人进去。”

宣怀抿问,“连我也不许进吗?你知道我是谁?”

便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他。

那兵说,“长官,我能知道什么,左不过咱们旅长怎么说,我就怎么守着。我是不敢擅自让你进去的,你稍等,我给你进去问问。”

宣怀抿这几日,直把展露昭的病房当成自己的家一样,时时刻刻守着。

没想到不过出去一趟,回来自己就变成外人了,不怒反笑,故作大度地一掸衣服,朝房门指着说,“好,你到里头去,和军长说,我回来了,被你们挡在外头,看他怎么说。我就在这等着。”

那当兵的果然进去,不一会,从房里出来。

宣怀抿笑着问,“怎么样?”

当兵的脸上讪笑着,“长官,里面在说正经事,你要在外头等一等。”

宣怀抿的笑凝住了,冷笑着说,“是魏旅长这样说的?”

当兵的说,“不是我们旅长说的,这是司令的话。”

宣怀抿脸猛地一红,刹那又转了灰白色,强做不在意地问,“军长怎么说?”

当兵的说,“军长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没说话。”

他是跟着自己上司过来的,还是头一次见宣怀抿,听他说是军长副官,原以为他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后来看司令的意思,是很嫌弃他的,开会的时候连门也不让入,算什么体面长官,所以也不太巴结,说完了话,便把脊背往墙上一靠,百无聊聊的颠着脚。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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