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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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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迟现在跟他在一起真的像他所感觉到的那样足够轻松吗?季迟真的能够忘记过去那个越爱越负疚的逻辑吗?

他和对方再一次在一起之后,对方会不会像之前一样,重新陷入之前的状态无法自拔?

陈浮不能确定。

也许找任何一个心理医生过来也不能够百分之百的保证。

但是——

季迟这个时候还在努力说话。

他想说“我想和你在一起”,想说“我们是最适合的”,想说所有能够让他们在一起的话。

但是他没能把那些话说出口。

尽最大努力去遗忘的东西藏在心底的最深处,两个人都小心翼翼地不去触及。

那并不只是他的痛苦,也已经成为了陈浮的。

他无所谓自己的痛苦,只要能和对方在一起,什么都没有关系。

但他不想——不想看见,陈浮为此难受无力。

那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他所有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只和眼前的人有关。

季迟再次开口:

“我——我——”

他依旧没能把想要说的话都说出口。

但他终于找出了自己能说的那一句话!

他没有再试图直接说什么,而是问:“我们打个赌怎么样?”他按捺着心中的紧张,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尽量表现得像平常那样得体自然,“如果赢了……那赢了的人就能要求输了的人答应一件事情?”

他这时候看着陈浮,蓝色的眼睛里好像蕴藏着微微的光芒,是天上的群星倒映下来的,代表着世间最珍贵感情的色泽,这样的色泽荡在蓝色的瞳孔中,如同荡在春日最美的静水中。

无端使人心生爱意。

陈浮知道季迟想说什么。他一清二楚,因为他们的想法几乎没有区别。

心头的重石的另一半被轻巧搬开了。

心脏好像许久许久没有这样健壮有力并且轻松自在地呼吸了。

那些关于季迟病情的顾虑当然还在。

但是在努力的从头到尾都不是他一个人。

另一个人也在努力,也在同样认真的想要解决一切。

而在自己还徘徊的时候,另外的人做出了决定。

对方认为现在正是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

陈浮的唇角带上了微笑。他同样能够在期待与顾虑中做出一个选择了。

“一个好主意。”

“现在是晚上十点半。”他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我们开一个晚上的车,各自选一条路,不准超速,不准超车,明天在bafc学校前的那条最出名的街道见面怎么样?刚好那一条街风景还不错。”然后他说,“先到的人赢,后到的人输。行车的中途我们都不联系另外一个人。”

“当然。”季迟飞快接口,“没有任何问题。”

他这时有些忍不住自己的激动,他握着陈浮的手将其牵到自己唇边亲了一口,在亲吻对方手指的过程中,他的目光一直集中在陈浮脸上,他的眼中有着再也不能错认的感情。

陈浮这时也反手握住季迟的手。他将其拉回自己这边,同样映下一吻。

他们亲的位置都在无名指上。

那里缺了一个小小的将两个人的生命连同在一起的东西。

陈浮说:“那就这样决定了。”

我们应该做一个赌约。

这是一个不管谁赢谁输,都只有一种结果的赌约。

那是两个人暂时无法说出口,却一直在做的事情。

他们会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xxxxxx

他们定下了这个赌约,各自开车从不同的路前往同一目的地。

第二天的时候,陈浮在上午八点的时候先到达了目的地。

这时候太阳刚刚出来,风从远处吹来,使不远处海的味道穿过建筑,淌过街道。

那是空阔与波澜的味道。

陈浮心情很好,他在这一条街上最出名的一家店等待另外一个人的来到。

他们的约定中并没有确认具体的地点,但那是两个人默契所在之处。

这条街bafc最出名的情侣街道,街上只有一家店是最出名的情侣店铺。

他等在这里,为即将兑现的赌约做一个注脚。

但季迟没有出现。

八点没有,八点半没有,九点也没有。

他始终没有出现。

一个不论是赢还是输都不可能输的赌约在最后时刻,少了赌约的对象。

输赢忽然之间没有任何意义。

那必然的决定也跟着无从着落。

……

也许这才是命中注定。

☆、62第68章

季迟匆匆赶到目的地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钟。

今天是一个很好的天空,蔚蓝的天空出现鱼鳞一样的纹路,由远到近,层次排列,如同一条看不见收尾的鱼正悠闲地游过天空。

这条位于bafc大学校门口之外的街道有一个很简单的名字,就是林荫小路。林荫小路的整体建筑偏向上个世纪的古老风格,两侧笔挺的悬铃木叶子已经金黄,游人来往如织,一对对全是神态亲昵,动作亲密的青年男女。

因而当季迟闯入这里的时候,如同一只天上飞的鸟闯入了鱼群之中。

他的模样很狼狈,大量的汗水弄湿了他的头发与衣服,又从发际处渗出,一道道滑过脸颊,使得他整张面孔都如同浸在水里那样湿淋淋的,连同那上面的表情都有些闪烁与晦涩。

这道身影出现在了街口,他一步也没有停下,撞撞跌跌地前往街道中央那一家在门口挂着风铃的店铺。

这家店铺像是一家老旧的酒馆。

它的店门之外的一角摆着两三只圆圆矮胖的橡木桶,另一边则是同样风格的圆桌和木椅,圆桌上还有一个木柄的大啤酒杯,杯中的酒已经差不多喝完了,只在杯底剩一点还没有完全干涸的痕迹,如同干枯河道中仅余的那一点生命之水。

季迟冲进了这家酒馆。

活动的门扇发出老大的声响,酒馆中所有的客人连同酒保一同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季迟同样看着他们。

酒馆中的光线特别昏暗,昏黄的光点如同一只只萤火虫,从不知名的地方飞来停留在每一张桌子上,它混沌不清的光亮根本不足以照亮周围人的面孔。

因此季迟一次又一次的,一次又一次不死心地在这家酒馆中,这些人脸上逡巡着,试图寻找自己想见的那个人。

但是没有。

没有他熟悉的想见的人。

那些所有出现在他视线里的陌生面孔,一张张如同覆盖着僵硬的表情的面具,愤怒的微笑的,憎恨的讨喜的,一张张面孔像牢牢粘在小丑脸上的面具,它们出现在他的周遭,以各种各样的角度环绕着他,注视着他。

不,不……

季迟这样想。

他冲到了吧台之前,他焦急地询问他要找的人的行踪。

但吧台后的酒保一脸迷惑,他询问道:“你在说什么?你会说英文吗?”

不,不,不……

季迟这样想。

他连比带划,结结巴巴地形容陈浮的长相,他好像在这突然之间失去了这么多年来的知识与语言能力,在说到东方人的时候,他只懂得说“黑,黑”,在形容陈浮长相与身高的时候,他也只会说“高,漂亮”。

那是谁都听不懂的形容。

酒保耐心地听了好久,好像终于有了模模糊糊的概念。他犹豫地看了一下酒馆之内,而后对季迟说:“他应该已经走了。”为了防止季迟听不明白,他还做出了一个向外走去已经离开了的手势。

季迟当然明白。

没有人比季迟更明白。

他现在明白,当年也能够明白。

但是世界上的任何人在同样的时候,都宁愿自己永远不明白。

所以那样的声音在季迟心中更大了。

它大声地否定,用重重地声音一连说道:

不,不,不,不!

那是理智的声音,是生命的声音。

它在季迟心中与脑海中同时响起。

季迟转身离开了酒吧,他在跑出去的时候被椅子扳倒,跌在地上,尘土占满他的面孔与双手。但受伤的人完全没有知觉,他从地上爬起来,快步离开了这昏暗之所。

就在季迟离开的那一刻,酒店内部的一扇门打开了。

陈浮从木门的后边走了出来。

光影在他脸上折射出晦暗难辨的色彩。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是什么想法。

这也许真是命运所开的玩笑。

一个不太友好的玩笑。

刚才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在季迟离开之后,酒馆里的所有人又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样继续自己的交谈。

只有陈浮站在酒馆之中,看着那还微微晃动的木门。

他跟着走出了这个酒馆。

他能够在人群中远远地看见季迟的身影。

他看见对方进了这附近的每一家店,拦住每一个人,用就像刚才在酒馆里那样结结巴巴,含混不清的形容来寻找他的行踪。

他远远地听不见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但是每问了一个人,季迟的身影和神态看上去就更彷徨而无措。

他在这单独的一条街道上来来回回地走着,脑袋四下转着,似乎不死心地想要从什么之前没有注意的角落找出陈浮来。

陈浮记不起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

不管是第一次见到季迟,还是现在再见到季迟。

十岁之前的世界一片空白。

所有的过去,包括季迟的,包括他妈妈的,都是从资料上被了解,被掌握。

但现在,那些本来出自另外一个人嘴里,出自冷冰冰资料的东西……好像有一些东西,突然从他生命中缺失的那一块角落浮现出来。

它们截然不同。

不管是地点,还是主人的年龄,还是事件。

但它们又一模一样。

季迟在人群中寻找着他生命中仅存的那个人。

大的人和小的人重叠在一起。

国外的街道与国内的街道重叠在一起。

事情与事情模糊了,而目的与行为却完全相同。

陈浮意识到自己或许被季迟带入了那一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时间与地点。

时光因老旧而泛黄,声音因沉重而喑哑。

周围那么多人。

人群来来去去。

小小的孩子在人群中用力地寻找,找不到任何人。

他在人群中询问每一个过路的人,他说“黑色的头发,黑眼睛,这样高,比我漂亮,叫陈浮。”

有些人摇摇头走了。

有些人告诉他这里刚才发生了车祸。

还有些人说都已经走了。

不知道,都已经走了,这里发生了车祸。

他还是继续寻找,穿梭在人群中,来来回回地走着每一个角落。

没有结果。

没人能告诉他任何事情。

他再也没能见到等待自己的,自己等待的人。

旧时光褪去了它的颜色。

吵嚷的声音与拥挤的人群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陈浮站在一个小小的巷子。

他和季迟其实只隔了一条街道。

只要他转一个身,他们就能够碰面。

但是太多复杂的情感在这时候将他锁在原地。

并不只是回不去与逃不掉的过去。

他在原地等了季迟一个上午的时间没有离开,季迟始终没有出现。

他随后离开了五分钟。

仅仅五分钟。

季迟赶到了,他们错过了。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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