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作者:三千世
第8节
“地震啊，其实那是新一轮地壳运动，也许等这轮运动结束，咱们国内又会多出一条河呢。”
“还请民众保持冷静乐观的态度，我们正在时刻监测，如有新情况会及时通报媒体和大众。”
此事件对华季的最大影响就是……既然所有修炼人士都被发罚单，他那张罚单被取消了。
他现在要操心的是另一件事，因该死的泳裤广告，他红了。
第29章主仆
华季红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红。
他特别不理解，专门去找了吴老板。
吴老板笑呵呵的看着华季，像是看着下金蛋的母鸡，他咳嗽了一下，退出竞技场，拿出遥控器，对着华季背后的墙壁点了一下。
下一秒，那个墙壁就变成了巨大屏幕，屏幕一闪，画面里到处都是雨水，正是一个多月前他渡劫的那一天。
“那天你渡劫，你还记得你身边那位前辈做了什么吧？”
华季一听立刻笑了。
古有白素贞水漫金山为求许仙千年姻缘，今有水慕倒卷黄浦江为求华季此世平安，这个段子已经在花非·九州论坛上传遍了，他自然也知道。
刚开始的确觉得尴尬，可很快华季又觉得开心，有这么一位关心他的存在，他为什么不能骄傲且得意？
他道：“然后呢？”
吴老板道：“黄浦江水倒灌，你知道s市被淹了吗？”
华季诚恳的摇摇头，这个他真不知道，他当时还在崇明岛担心破破烂烂的水慕呢。
吴老板曼声道：“那现在你知道了，很多地方都被淹了，水深甚至一米以上，出门送快递都要开小船，总而言之，在这种情况下，黄浦江里很多有趣的生灵都被江水冲进了市内。”
华季张大了嘴巴，他想起当初拍那个广告时，坑爹导演曾想拿螃蟹代替水母的事来。
吴老板微笑起来：“是的，诚如你所想，有些人多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小问题，而你代言的那款内裤……哦，好吧那是泳裤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你看看这个。”
背后墙壁上的电视一闪，出现了一个采访。
那是一个学校学生，这学生光着上半身，拿课本挡住脑袋，干巴巴的道：“学校突然被淹了，甚至连学校池塘里的锦鲤和小螃蟹也冲了出来，这真是太糟糕了。”
记者：“那你们最后怎么处理这些从池塘里出来的生物呢？是放生了吗？”
“刚开始的确放生了。”那个学生的声音闷闷的：“可是后来发现不应该放生，比如螃蟹什么的，就算我们放生，它们还是会夹住其他同学，s市嘛，总会有人养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们学校里甚至还出现了好几条热带鱼，甚至还有同学遇到了一条食人鱼。”
说到这里，那个学生的声音变得气愤：“这很危险的好吗？那条鱼直接咬断了我同学的裤腰带，还咬伤了他的大腿，幸好旁边就是花坛，同学跳上花坛踩着防盗网站在了教学楼外的空调台子上，否则他就真的死了！”
记者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位同学现在怎么样了？”
“啊，就是大腿上扯掉一块肉，其实他还算幸运。”说到这里，那个学生的声音突然雀跃起来：“他说之前正好上完游泳课，里面穿着新买的xx泳裤，特别结实，他说当时他感觉到了，那条鱼直接咬住了他老二，可等他死命爬上空调台，脱裤子一看里面根本没事呢！”
记者似乎也傻眼了。
学生道：“那泳裤特别结实，第二天我和其他同学直接手机下单，一人买了一条，诺，就是我现在穿着的这条。”
此刻镜头下移，正对上那个学生的内裤，深红色内裤上印着祥云图案，上面有着xx牌子商标，以及一个人脸侧面剪影。
华季愤怒的一巴掌拍碎了吴老板面前的檀木桌子！
“那是我的脸！！！！！！！”
吴老板咳嗽了一下：“……的剪影，厂商对你很满意，你不是去b市拍了几张硬照嘛，他们最后拿其中一张侧脸剪影做了个图形当做素材，变成了泳裤的花纹。”
华季阴森森的盯着吴老板：“去掉。”
吴老板耸肩：“不行，你拍的硬照是人家付费买断的，而且除了你自己，也没人能看出来嘛。”
华季阴郁的盯着画面，半响又道：“……所以我就是因为内裤印花红的？”
吴老板笑眯眯的道：“怎么可能？因为这个采访，这家泳裤的广告就被人翻出来了，华季啊，咱们是妖精嘛，妖精的身材向来棒棒哒，所以……”
他道：“你的下一个工作就是去拍一套写真，泳裤写真，价格特别好，要去吗？”
华季怒由心生，刚要拒绝，就听吴老板道：“有件事你不知道，当初道门去山上找事，山上的伙计就将你拍的纪录片给道门的人看，道门那些老不死的实力超强，看后顿悟的不少，小部分直接开始渡劫。”
华季勉强冷静下来，这件事他倒是知道，这也是某区域10级地震的缘由。
“华季，你也知道，渡劫……可不一定会成功。”
吴老板深深的看着华季：“三个，死了三个。”
华季整个人都冰凉了，像是被一盆水浇下，他愣愣的看着吴老板，半响语气干涩：“然后呢？”
吴老板耸肩：“山上将这件事兜下来了，毕竟顿悟的人里有些渡劫了，有些没渡劫，道门老不死的确强悍，他们身具功德，直接将天劫押后，这也是才死了三个的原因，如若不然，咱们的妖山就会被这些渡天劫的老混蛋们牵累成平地。”
华季沉默良久才道：“好吧，我答应了。”
老乌龟帮他将这件事兜下来，他华季欠老乌龟一个人情。
只是……
“只是泳裤写真？”
这么天大的人情，老乌龟竟然只要求他去拍泳裤写真？
老乌龟微微一笑：“狐狸哟，你以为我开万古娱乐公司，是为了什么？”
华季愣住，他想起改革开放后老乌龟来到这个小渔村，说要给游荡人间的精怪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十年后，万古娱乐成了国内三大影视娱乐之一。
华季扯扯嘴角，真诚的道：“对不起，还有谢谢。”
吴老板笑了，他点了点身前被华季劈开的檀木桌子：“不客气，还有我的桌子。”
华季哑然：“知道了，给你换新的。”
华季离开公司回到自己的小公寓，正看到水慕坐在书房里似乎在看电脑。
华季看着水慕的背影，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他换了衣服走进书房，站在水母背后一边看一边道：“我回来了，看什么那么入神？”
水慕头也不会的道：“论坛啊，花非论坛。”
花非·九州中花非板块里全是妖怪出没，此刻水慕正在刷帖子，看的格外入神。
华季顺着水慕的视线看去，嗯？帖子？嗯？那那那……我擦那什么扯淡的题目？
【八一八拉个狐狸精的情缘之一二三】
华季嘴角抽搐：“等等这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水慕道：“嗯，就是你想的那样，论坛上将你此前的感情经历全部列了出来呢！”
华季顿时面色窘迫起来：“这这这是污蔑！我们妖狐一族只有六尾了才能找伴侣！”
水慕一愣，他扭头，银色的眸子晶莹剔透，纯澈无暇：“伴侣？这和伴侣有什么关系？”
“……”华季干巴巴的道：“额，这不是感情经历帖吗？”
“是啊，但是主仆之情啊！”水慕指着屏幕：“你的第一任主人是位官家小姐，第二任主人是一个老头，第三任第四任……”
他问华季：“难道是假的？”
华季心中长出一口气，原来是这个啊，他点头：“是的，这些都是真的。”
顿了顿，他问道：“怎么突然看起这个来了？”
水慕慢吞吞的看了一眼华季：“想要了解一些你的过去。”
华季听后心里暖暖的，他傻笑起来：“这样啊……”
水慕道：“我看这帖子上说，你的第一任主人，那位官家小姐在山上救了你，你就跟着那位小姐，认其为主了？”
“是啊。”华季点点头，他略微怀念的道：“那时我刚有灵智，什么都不懂，是她教会了为人处世，她……是个很好的人。”
水慕道：“她对你很重要？”
华季点点头：“嗯，我的法器，梅纹玉佩就是她送我的，我炼化了快二百多年，一直保存着。”
水慕默默的看着屏幕，尤其是主人那一栏里，冷不丁道：“我之前在天劫下救了你。”
华季的笑容更加柔软：“嗯。”
水慕看着华季：“那你为什么没有认我为主？”
华季：“……”
第30章无心
华季的心砰砰砰的跳了起来。
他看着水慕的眼睛，那双澄澈干净的眸子像净世琉璃，美的不可思议，也冷的直入心脾。
华季心中冷不丁生出一股想法，这个想法猛烈的撞击着他的意识和脑海，他实在忍不住了。
他说：“好。”
水慕一愣，就见面前的华季缓缓跪在他身前，一手放在他的膝盖上，另一只手慢慢覆在他的心上，小狐狸笑着，灵动狡黠：“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话……”
水慕仿佛被蛊惑异样，一动不动，就听华季接着道：“我愿意认你为主，那你愿意和我签契约吗？”
……契约？
水慕眨眨眼：“那是什么？主仆契约吗？”
“是啊。”华季的手始终覆在水慕的心上，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里空洞洞的，没有热度，没有跳动，“将契约打在我的内丹上，你的心上，两者相连，才能达成主仆契约。”
水慕张张嘴，他低头，看着小狐狸摸着的位置，他道：“……是这里吗？”
“是啊，在这里。”华季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光亮，水母无心，那水慕呢？
水慕愣愣的看着华季的手，他伸手覆了上去，察觉到那股暖意，仿佛暖到了全身，他道：“我没有心……”
华季眼中的亮光熄灭了。
水慕道：“……我以前走在人世间，总被人说冷酷无情，是不是因为我无心？”
华季摇摇头：“你没有冷酷无情。”
如果真的冷酷无情，就不会在天劫下救下他了。
水慕听后高兴了：“那我有感情了，就有心了？”
华季张张嘴，他说：“我不知道。”顿了顿：“你可以试一试。”
水慕叹了口气：“有点麻烦啊，我以前出来都只用两个大脑控制即可，但既然前几次都被人说无情，那你觉得这一次我用多少个脑子合适？”
华季垂下眸子，他轻声道：“感情这种事，难道不应该全身心投入进去吗？”
“啊，那照你这么说，我要将所有的脑子都调动起来了？”水慕似乎有些不情愿：“我其他脑子里还存储着很多东西呢，要是都启动很麻烦。”
华季不吭声。
水慕又道：“但如果真能获得感情，获得心……我就能当你的主人了，对不对？”
华季抬头看水慕。
“为了你，我要试一试。”
水慕露出笑容，这笑容和往日不同，竟带着一丝尖锐和锋利，仿佛大海上即将爆发的风暴，带着一股浓郁的危险气息。
华季一下子愣住了，就在此时，水慕那抓住华季的手一用力，就将华季带入怀里，他伸手环住小狐狸，双手在华季的背上缓缓抚摸着，甚至还伸入到华季的衬衣里，抚摸着那细密结实的肌肤，顺着漂亮的腰线，慢慢下滑。
华季紧咬牙关，双手下意识的抱住水慕的手背，身体轻轻颤抖起来，他低声道：“别……”
水慕道：“唉，还是有毛的时候摸着舒服。”
华季：“……”
他恼羞成怒的跳起来，恨恨的道：“我一会就给你买几个毛绒娃娃，让你摸个够！”
随即砰一声，他摔门而出。
门外，华季摸着自己的心，那里砰砰砰的跳的特别快。
他一手捂脸，喃喃道：“真是够了……”
情关难过，他算是明白了。
第二天华季准备去万古娱乐拍泳裤写真，水慕还想跟着来，但很可惜，学校要开学了，水慕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化成水团趴在华季的脑袋上当隐形人了，他如今已然作为一个人类存在于世，既然进入人世间，总要遵守人的规则。
水慕一步三回头的告别了华季，去学校报到。
看着水慕恹恹的坐地铁去闵行，华季像是傻子一样站在地铁门口，他来回走了好几圈，忍了又忍，叹了口气，他拿起电话：“蝴蝶，我记得下午三点才开始拍摄对不对？”
言蝴蝶因为萌尾一事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华季身上。
“可你上午需要做造型！”
华季撇嘴：“咱们还需要做造型？”要什么样子直接用妖力变化即可：“而且只是泳裤写真而已，不管怎么穿那都是泳裤，能换成什么样？这样吧，下午一点我过去，上午我要去华师大看看水母大大。”
言蝴蝶几乎是张牙舞爪的在电话另一边咆哮：“你是他亲爹啊！？哪一个妖怪下山都要自己闯一闯，你能一辈子看着他？”
华季苦笑，是啊，自己不可能陪着水慕一辈子，就算他和他签了主仆契约又如何，不说水母无心，单说他的寿命，他们就没有任何可能。
水慕还能活很久很久，而他华季呢？
萌出三尾后他又能活三百年，四尾、五尾、六尾……水慕一次醒来会在人世间活动百年，百年后回老家继续沉睡，睡上三五百年后再醒来，漫长的时间过去，即便他等他，不知道又能见到他几次？
也许下一次水慕从深海中醒来，他已成一培黄土了。
若不趁着有生之年不多看几眼，将来死到地府里他凭何怀念？
华季道：“蝴蝶，拜托你了。”
言蝴蝶听出了他的郑重：“你认真的？”
“恩，我等精怪万事随心，可不是道门那帮人啊。”
不试一试，他终究不甘心。
言蝴蝶叹了口气：“好吧，你要去当奶爸我没意见，但是晚上要加班，以及那些陪你加班的人，你要付加班费。”
“没问题，谢啦。”
挂了电话，华季深吸一口气，他大踏步走进了地铁。
坐地铁后再转公交，水慕一个人神思不属的来到华师大闵行校区报到。
之前在华季的监督下，水慕重新做了造型，他那头长发被强制变短，不过即便如此，水慕的头发比起一般男生还是长了不少，基本上就是……恩，三井寿的造型，三井寿没有剃头前的造型。
这种造型一看就像不良少年，但耐不住水慕的脸皮美啊，他那不得不和小狐狸分开的忧郁小眼神一飘，顿时来迎新的学姐们鬼哭狼嚎起来，再看专业，一个个又抑郁不已。
“多好的ser帅哥啊，居然是计算机应用的……”
计算机应用来迎新的学长看到这一幕，高兴的不得了，好吧就算这几个妹子只绕着新来的学弟转圈，可只要来了，只要有机会接触，只要能搭上话……哈！没有冲不破的防火墙，没有撬不动的墙角！！代码再牢固有屁用，学弟只要不松口，他们一样能找到漏洞然后攻克她们！
水慕一边有气无力的应付着身边这些雌性人类，一边拎着行李朝住宿楼走去，旁边跟着几个献殷勤的学长，只可惜水慕的行李少的可怜，根本不需要那么多人陪着，最终只有一位大四的学长一本正经的将其他小子撵走，以帮助学弟适应新生活为由跟着走了。
背后，其他同学有志一同的对着学长的后背比划起中指。
水慕冷不丁扭头看了这几个学长一眼，随即他好奇的问身边这位大四的学长：“竖中指，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大四学长回答，身边跟着的两三个靓丽学姐就一脸不爽的道：“学弟你可别学他们，这都是什么坏习惯！”
水慕哦了一声：“那我不这样。”
三个学姐一愣，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尖叫起来：“啊啊啊学弟你好乖好可爱！”
水慕歪歪脑袋，三个女孩无比纯粹的赞叹之情让他心中一动。
他微微一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