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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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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宫人不明所以看过去,只听见一阵风声,那边的红灯笼微微晃了一下,火苗瞬间熄灭了,那宫人吓了一身的冷汗,磕磕巴巴道:“你要……行刺?”

卫戟低声道:“没有,这是让你看看清楚,你给我往楼里走,避开正门从侧门进去,进去就一直说‘二皇子呢?二皇子来没来么?’,你就说这两句话就好,我就在这看着,你若是敢妄动或是说出别的话来……我的箭矢的准头你刚也看见了,我一箭直接结果了你!听清楚了?!”

那宫人早被卫戟吓破了胆子,闻言只得点头,卫戟一把松开他,自己翻身跃上假山隐蔽起来。

卫戟计划好了,如今太后和皇帝已来,更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现在再去找褚绍陵让他离开已然来不及了,卫戟一心要将褚绍陵摘出去,只得将别人卷进来,等李巧进去乱嚷一通后自己再冲进去,咬死了就说是褚绍阮叫自己来的,到时候有什么事也只是褚绍阮和自己之间的事了,无关褚绍陵。

临溪楼里李巧冷汗连连,干笑道:“王爷说什么呢,哈哈……”

褚绍陵拿出手中的书笺来冷笑:“你们倒也算是安排的周全,这确是很像他的笔迹,只是卫戟在本王面前从不会自称“我”,且他最是个知分寸的人,邀本王来楼上赏景?你当卫戟同你家娘娘一般轻狂么?!”

褚绍阮和丽妃看到褚绍阳的信后只将卫戟当做娈宠一流,但别人不知道褚绍陵还是知道的,卫戟的礼数怕是宫中的教引嬷嬷们都比不上,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褚绍陵一脚将李巧踢了个踉跄,冷冷道,“卫戟现在在哪?”

李巧还强作不知,苦道:“王爷,奴才不知道王爷您说的是什么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褚绍陵冷笑:“你倒是个机灵的,知道说多错多,不过本王已经知道你们的用意了,等收拾了你,本王自己去找卫戟,免得让他中了你们的阴毒计……”

外面喧哗起来,太后皇帝及众人将至,褚绍陵轻笑:“果然是这样!你这张嘴太巧,本王留不得了……动手。”

两个影卫闻言翻窗而入,褚绍陵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后影卫已经退出屋外,地上躺着李巧狰狞的尸体,尸体边上还放着影卫留下的一片碎瓷,褚绍陵微微扯乱衣衫,等众人进来后他只说李巧诱他来这里企图行刺,自己杀他是自保而已。

褚绍陵拾起碎瓷站起身来,太后和皇帝进了正厅果然惊异不已,正要发问时一个惊恐不定的太监冲了进来,惶恐不安的不住问:“二皇子呢?二皇子还没来吗?二皇子呢?二皇子……”

褚绍陵一下子愣了,怎么又出来了这么个人?

褚绍阮一进来见只有褚绍陵一人心就沉了下去,这会儿见这太监一直问自己心里慌了,抖声道:“你唤我作甚?!”

卫戟在外面看准机会也走了进来,褚绍陵望向卫戟,四目交汇之间褚绍陵心下一动,瞬间明白了卫戟的用意。

两人都是为了保全彼此,计谋相去甚远,但又如同心意相通一般,合起来就是个能将褚绍阮推向地狱的万千计策!

褚绍陵变了主意,不等卫戟说话抢先对褚绍阮怒道:“难不成是二弟诱我至此的么?!”

褚绍陵转头看向卫戟,卫戟了然,不再提是褚绍阮叫自己里的,一把将还在不住念叨“二皇子”的太监制伏压在地上,抬手堵住了他的嘴。

太后看着地上的血迹吓得几乎昏过去,连忙将褚绍陵叫到身边从头到脚摸了一遍,急道:“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先来这了?”

褚绍陵一双凤眼中皆是怒火,直直的望向褚绍阮:“孙儿为什么来这,那就要问二弟了!李巧那奴才刚才只说是太后一会儿要临幸临溪楼,怂恿孙儿先来看着众人布置好让皇祖母一会儿方便,谁知孙儿一进临溪楼却不见一个宫人,李巧这奴才却扬起一包不知什么药来,呛人的很,孙儿迷蒙之际那厮竟来撕扯我衣裳!幸得我躲得急用瓷片来先将他杀了,二弟!你不知么?!”

如今的情形跟褚绍阮设计的相差甚远,褚绍阮心里发虚面上强作不知,急道:“大哥这是什么话,我也是跟着皇祖母和父皇刚过来的啊,我哪里知道……”

太后怒道:“那这太监怎么一上来就问你在哪?!”太后见褚绍陵无恙渐渐稳住心,心中疑惑丛生,冷冷道,“将那药粉拿过来。”

皇帝不欲在众人面前丢丑,劝道:“母后不可动气,先回正殿歇息吧,这里就让儿子……”

“不必。”太后打断皇帝的话,“事关两位皇子,哀家自己要看看清楚,孙嬷嬷!”

孙嬷嬷会意,上前走近在李巧尸体上翻了翻取了些药粉,略闻了闻后脸色大变,匆匆走到太后跟前低语了几句,又转到皇帝身后低声解释了几句,太后和皇帝脸色蓦然沉了下来,两人再细看褚绍陵脸色,确是有些微微的红晕!

太后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冷笑道:“好、好……哀家活了这么大年纪,今年真是长了见识了!阮儿,要不你刚才那么着急让哀家跟你父皇来这呢,你平日对哀家孝心也有限,这次却这样殷勤,真是难为你了!安排这出好戏设计你大哥!!”

皇帝本欲为褚绍阮辩驳,但一联想前后事也想通了,定是褚绍阮设计诱褚绍陵来此处,让李巧这废人用春|情药迷惑了褚绍陵,再让褚绍陵做出种种不堪的情形来,等着自己和太后来这里撞见好让褚绍陵声名扫地,皇帝虽不喜褚绍陵但他一生最好脸面,见褚绍阮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来心里也激起火来,怒斥道:“下流东西!还不跪下!”

一连串的变故太多,褚绍阮一下子懵了,跪下哭道:“儿子不知啊,这……儿子只是想让皇祖母来听戏,真的不知啊……”

丽妃根本没回过味儿来,原本计划的千妥当万妥当的事一下子变了这么多,丽妃见太后和皇帝疑惑到褚绍阮身上来连忙也跪下了,急急辩驳道:“皇上!大皇子自己带了那下流药来这里欲行不堪之事,与阮儿什么相干?!”

褚绍阮闻言心中快急疯了,只想去捂丽妃的嘴!孙嬷嬷只告诉了太后和皇帝这药是春药,丽妃明该什么都不知道,如今她自己先说出来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了么!

太后当即将手中沉香凤头拐抡到丽妃身上,怒道:“下作东西!你还敢说不知?!”

丽妃这才反应过来,悔之不迭,恨不得将说出来的话咽进去,惊恐下只得哭道:“臣妾不知,臣妾不知……”

一串的闹剧几乎让皇帝气炸,皇帝看向褚绍阮,褚绍阮脸上豆大的冷汗不断落下,嘴里一五一十的说不清,褚绍阮心里已经全慌了,怎么给自己脱罪?说出实情?那也是死罪啊!怎么办?褚绍阮没有褚绍陵眨眼间定下计谋的心智,匆忙间望向卫戟和卫戟压着的太监,急道:“他……他们胡说,他们……”

卫戟抬眼看向褚绍陵,两人视线交汇,一瞬间卫戟明白了褚绍陵的意思,压着那太监的右手中指趁人不注意时一下子扣进他的肩井穴中,那太监大痛下如同杀猪一般的叫了起来,浑身痉挛抽搐,卫戟假做压制不住,一松手那太监对着皇帝的方向扑了过去,褚绍陵惊道:“护驾!”

皇帝身边的禁卫训练有素,见状连忙挡在皇帝前面,抽刀几下结果了那太监!

褚绍阮愣在当场,褚绍陵心中轻笑,好了,死无对证了。

太后看着褚绍阮和丽妃冷冷道:“设计陷害陵儿还不够,还要行刺皇帝么?!”

皇帝终于被这一出出的状况气疯,怒道:“将这孽子与丽妃给朕软禁起来!”

褚绍阮和丽妃求饶不止,不多时就被宫人拉下去了,皇帝对太后低声道:“母后今天惊着了,儿子扶母后回寝殿休息吧。”

太后依旧铁青着脸,冷冷道:“哀家没事,皇帝还是先宣太医给陵儿看看吧,服了那……那东西谁知会如何?万一有毒呢。”

皇帝有些尴尬,点头道:“宣太医。”

太后将褚绍陵带回自己院中,等太医来了确定了褚绍陵没事后才让孙嬷嬷将褚绍陵好生送了回去,自己留皇帝在自己院中说话。

……

回到桃花院中后两人先沐浴了,之后上了塌将今天的事分别说了才都明白过来,褚绍陵看着卫戟心里又熨帖又后怕,斥道:“说了多少次了,遇事先自保!你向天借胆敢自己行动?!”

卫戟披着单衣跪在榻上,垂眸道:“臣有罪,臣……臣担心殿下。”

一句话让褚绍陵软了心肠,褚绍陵揽着卫戟让他躺下来,低声哄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下次也不许这样了,你知道今天在临溪楼里我看见你冲进来时心都悬了起来么?成心想吓死我么?”

卫戟抿了下嘴唇,低声道:“臣怕殿下出事。”

褚绍陵心里一暖,叹道:“今天也多亏了你,不然也不能将褚绍阮的罪名砸实了,你帮了我个大忙呢……”

卫戟戒备了这一晚上,如今又听见了褚绍陵温柔的声音才慢慢放松下来,到底不常经历这些事,现在看着褚绍陵卫戟就像是终于找着家的小狗一般,卫戟往褚绍陵身边凑了凑,慢慢的将脸埋在了褚绍陵温暖干燥的衣襟中。

“吓着了宝贝了?”卫戟全心全意的依赖取悦了褚绍陵,褚绍陵将卫戟搂在怀里,揉了揉他的头,“我身边一直有影卫,你也知道的,还怕什么……嗯?”

卫戟摇了摇头,抓着褚绍陵的衣裳不答话,褚绍陵笑笑低头在卫戟头上亲了下,宠溺之情毕现,轻声道:“知道害怕下次就听话,睡吧。”

卫戟往褚绍陵身边又凑了凑,微微蜷着身子睡着了。

太后将褚绍陵送走后独独留下了皇帝,皇帝劝太后早些歇息,太后冷冷道:“不必!哀家今日精神的很,不将这事弄明白了哀家也睡不着觉,给哀家传行宫的管事来,还有跟今日死了的那两个太监有关的人全带来,哀家倒是想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哀家眼皮底下谋害嫡皇子!”

老太后久不发威,真的动起气来皇帝也无法,只得道:“母后想亲审也好,儿子陪着就是。”

“很是。”太后冷冷的,“不然让哀家栽赃了阮儿可这么好呢。”

皇帝脸上有些下不来,只得苦笑:“儿子是怕母后劳累。”

太后懒得听皇帝解释,将有关宫人押来后几番审问,没等三刑五木就撬开了这些宫人的嘴。

原来这李巧原是淑妃宫里的太监,因获罪于淑妃被罚去了劳役司,淑妃与丽妃不睦已久,丽妃知道后使了银子将李巧赎了出来,本想将这李巧留在身边为自己卖命的,只是淑妃那会儿盯的紧,丽妃干脆将李巧打发到了行宫里来,一是为了躲避风声,二是为了何时在行宫里用得上,机缘巧合,没想到今日竟得了大用。

一起死了的那宫人是李巧的徒弟李林,去搜两人房间的人找来了不少珠宝银子,罪证确凿,太后看向皇帝拍案大笑道:“呵呵,难为丽妃费的这么大的力气了,多少年前埋下桩子啊,真真好心思!”

皇帝心中恼怒丽妃,只得赔笑:“母后别动怒,仔细伤了身子。”

太后又问清了李巧之事是何人牵线何人帮扶,将参与的一串宫人全拉了出来幽禁起来,又道:“奴才们审完了就该审主子了,将褚绍阮给哀家带来。”

皇帝知道太后今天这火不发出来是不干休了,只得跟着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那孽障押来!”

太后好歹给褚绍阮留了脸,屏退众人与皇帝亲审。

褚绍阮浑身瘫软的被提了来,太后将刚才那些宫人的证词扔到褚绍阮身边让他自己看,褚绍阮见太后连当年淑妃一事都查了出来就知道完了,他这会儿已经明白过来自己又被褚绍陵算计了,褚绍阮原本想着干脆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将褚绍陵和卫戟的事抖出来来个鱼死网破,但如今李巧和李林已死,自己有供翻不得,若是再拉扯褚绍陵只会让太后更生气……

褚绍阮几番思量,心中恨极怒极也只得咽下去,只是叩头不已:“孙儿该死,是孙儿误听了那些人的挑唆,孙儿该死,孙儿该死……”

帮凶伏诛凶手认罪,太后没听褚绍阮的废话,直接让人将他又送了回去。

已然夜半了,太后喝了一口茶,静了半晌道:“今日这事皇帝预备怎么办?”

皇帝心里正乱着,褚绍阮和丽妃今天大大伤了他的脸面,皇帝在心里是恼怒,是想严惩的,但一想到和丽妃这些年的情谊和自己对褚绍阮的期待皇帝又犹豫了。

如今朝中立储一事频频被提起,呼声最高的两位皇子就是褚绍陵和褚绍阮,若是此时自己发作了褚绍阮,那储位就非褚绍陵莫属了,一想到这里皇帝心里不免像是吞了苍蝇一般。

太后冷冷的看着皇帝,知子莫若母,她知道皇帝心里想的什么,慢慢道:“皇帝莫不是要包庇褚绍阮和丽妃吧?”

“母后哪里话。”皇帝连忙道,“儿子只是没想好该怎么发落。”

太后这一晚心绪几番大动,此时实在懒得再跟皇帝玩虚以委蛇的那一套了,直接了当道:“皇帝的心思哀家明白,为人父母,不免有偏心的事,哀家也偏心,哀家有这么多儿女,说实话,最疼的也就是你了……”

皇帝垂眸道:“母后慈爱,儿子懂得。”

“哀家不是为了说这个。”太后眼中掠过一丝嘲讽,冷冷道,“哀家最疼爱你是因为众多儿女中只有你是哀家所出,先帝有十几个皇子,你非长却居嫡,所以册封你为太子,众多老臣拥立你为帝时少了那些纷争,拼的不过是‘名正言顺’四字,皇帝如今在皇位上坐久了,已经忘了当日的事了么?”

这话说的诛心,皇帝坐不住了,连忙起身道:“儿子不敢,当日几位老王爷虎视眈眈,母后是如何护着儿子的,儿子永不敢忘。”

皇帝与太后这些年并不多亲厚了,但在当年皇帝还是皇子,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母子俩也曾相依为命过,也曾心惊胆战的一同扶持着渡过难关过,说起当年的事来母子俩心里都软了三分,太后沉默了半晌叹息道:“难为皇帝还记得,哀家只当皇帝全忘了。”

皇帝看着太后满头的银发心里难受了下,垂首道:“没有一刻敢忘。”

太后抬手扶着皇帝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慢慢道:“当日逆王桀王还有厉王为何敢不将你父皇和你放在眼里?还不是仁宗皇帝太过宠爱这几个庶出的王爷么?纵的他们无法无天,你父皇走后竟想要夺了你的位子!当日的情形就在眼前,哀家以为皇帝心里应该有数,所以这些事不愿意摆到明面上了来说,如今看,哀家还是明白的说吧,皇帝可是想要立阮儿为储君?”

皇帝顿了下,慢慢道:“儿子……心里其实一直没做决断,论身世陵儿当属第一,论文采阮儿自是最佳,论武艺陌儿最强,几个成年的皇子各有千秋,实在不好定下来。”

“这话说的违心。”太后直直的看着皇帝的双眼,“哀家从没听说过立太子要考校皇子的武艺和文采的,哀家今天将所有事摊开了说,皇帝却还要敷衍哀家么?!”

皇帝顿了下道:“比起御人之术,比起心思深沉周密来,陵儿在这几个皇子中当属第一,阮儿这些都比不上他,但无论阮儿如何,朕一眼就能看明白他,陵儿……不瞒母后,朕就一直没看透过他,将这储位就这么交给他,朕不放心。”

太后闭了闭眼,淡淡道:“陵儿与你并不亲厚,这是为什么皇帝心里应该比哀家清楚,罢了,明日哀家将陵儿叫到你跟前来,你不放心什么就问什么,父子天性,哀家不信有什么看不透的,即使是还看不透,都说开了后你也不用像防贼一样的防着他了。”

皇帝脸上讪讪的,道:“母后言重了。”

太后摇摇头:“这案子哀家已经当着你的面审清楚了,如何处置皇帝自己明日跟褚绍陵这苦主商议吧,哀家累了,你去吧。”

皇帝服侍着太后躺下后满怀心事的回了自己寝殿。

第二日太后果然早早的就将褚绍陵叫了去,嘱咐了半日后就让褚绍陵去给皇帝请安了。

褚绍陵是有备而来,皇帝也早就布置下了,正殿中一个宫人也没有,褚绍陵心里冷笑,他们父子如今说几句话也要太后先安排,这么兴师动众的了么。

皇帝思量了一晚上,上来先道:“昨晚的事朕跟太后已经审清楚了,确实是阮儿所为。”

褚绍陵面上淡淡的:“父皇英明。”

皇帝如同一拳打进棉花中一般,皇帝默默的看了褚绍陵半晌,几乎只是为了想要看到褚绍陵神色的变化,故意道:“阮儿因为此事获罪,你离着储位又近了一步,心里应该是开心的吧?”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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