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蒂丝看向松了一口气的霍少泽,郑重地说:“卢卡斯,那个孩子很爱你。男人之间的感情在华夏这个国家还是很受歧视的,不过妈咪相信你能够挺过去。他为你做了很多,虽然感情是不求回报的,但是妈咪要告诉你,能够得到这样的一份喜欢,是你的幸运,你要好好珍惜。”
霍云也点头道:“对,你妈说得没错。我们曾经见过一对少年……他们,一个才18岁、一个才16岁,每一个都比你们的年龄小很多,但是……他们再也不可能长大了,只是因为那份歧视,就被大火活活烧死,连一点骨灰都被那些愚昧的人们放了狗啃咬,不给他们安宁。”
听到这话,伊蒂丝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悲意:“卢卡斯,世界上有很多愚昧无知的人们,你们注定要受到一些另类的眼光。你们现在看上去或许很悲伤,那孩子……可能一辈子都醒不来了,但是你要知道,还有更多比你们悲惨的人,他们依旧积极乐观地活了下去。妈咪最后想告诉你,你不可以因为那孩子可能……可能醒不过来,你就抛弃他。你的爱情,那么脆弱吗?”
霍少泽原本就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自家老爸老妈为什么突然和自己说这种话。听到一对同性恋人被活活烧死的时候,他感受到了愤怒。听到伊蒂丝的劝告时,他却不明白地问道:“咦,爸妈……难道,我没有说我想请求你们,让我陪他一辈子吗?”
霍云:“……”
伊蒂丝:“……”
这种关键的话,你早在坦白感情的时候就该说出来的啊!
……
又过了半个多月,徐昱卿终于从icu病房转移到了普通单人病房,而李云疏也收拾了东西准备出院。其实霍少泽的身体早在小半个月前就已经可以回家休养,但是他去死活不愿离开,反而是在徐昱卿的病房里搭了张行军床,就这么直板板地睡下了。
等到要开学了,霍少泽竟然也不想离开,这倒是让李抚榛也无奈起来。最后,还是李云疏找到了这顽拗的小屁孩,教训道:“表哥,他是想看到你荒废自己的生命,来做一个只知道陪着他、远离世界的人吗?”
霍少泽眨巴着眼睛。
“表哥在假期的时候帮你补了很多课吧,小泽?”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李云疏叹了声气,说:“那至少……你不能辜负他的期望,好好地完成学业,好好地过你的人生,等到表哥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成熟的霍少泽,而不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霍少泽。”
良久,霍少泽才怔怔地点头,似懂非懂。
第二天,霍少泽便开始了正常的上课学习,只是每天都要回到医院陪着徐昱卿。而李云疏望着他这番忙碌的样子,清秀的眉头紧紧蹙起,却是一句话没说。
那些话,他说得容易,自己……又能做到多少?
李云疏自己也明白,在他的心里,他恨不得24小时与霍铮呆在一起,就算是看着他、自己都是无比幸福的。但是,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只剩下两个月,世界茶道水晶杯就要开幕,他必须得去做些什么提升自己。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黄老、为了高大师,为了整个华夏,也为了……徐昱卿。
李云疏早已暗自下定决心,他要连带着表哥的那一份战斗。
35岁,是世界茶道水晶杯的门槛。
如果说,以前的华夏在35岁以下的茶者中最大的希望是徐昱卿,那么现在,恐怕就是李云疏了。
一场噩梦般的车祸,让他彻彻底底地脱胎换骨。
他明白了绝望,在车祸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死亡最逼近的距离。
他明白了害怕,在看着霍铮向自己这里猛打方向盘、最后扑向自己的时候,他害怕对方就这样永远离开自己。
他明白了深爱,不用每天都去看望对方,只是在心里突然想到的时候,就忍不住地微笑、忍不住地想要……流泪。
他明白了成全,不求对方能与自己天长地久,只求他能够……好好地活着。
……
在李云疏再次给黄老泡上了一杯君山银针的时候,黄老怔然地看着青年淡雅从容的模样,视线在李云疏不卑不亢的神情上停留了许久,最后才叹气一声,说:“你的成长,实在太快太快。小云,能够成为你的老师,是我的荣幸。但是,如果你的成长是用苦痛换回来的,那么……老师宁愿不要。”
谁料李云疏闻言却是微笑着摇头,轻笑道:“老师,我没有觉得痛苦。我们每个人都好好地活着,都拥有无限的希望,我为什么会觉得痛苦呢?”
黄大师一愣:“可是,霍铮他……”
“老师,没有什么可是。”李云疏笑着打断了黄老的话,“您想要说的是,假设霍铮他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怎么办是吗?那么老师,小泽说,他能够陪徐表哥一辈子,那我……也能陪霍铮一辈子。爱,就是希望他能够好好的,希望他能够健康,能够幸福。假设他注定无法醒来,那我只要听到他的呼吸,那也是幸福了。”
黄大师神色复杂地看着这样风轻云淡的李云疏,最后慢慢笑开,道:“你的茶道之心,已经圆满。小云,人生总是会充满曲折坎坷,但是你要坚信,只要坚持下去,结局总会是雨过天晴。”
“是。”
其实,哪儿有那么多的悲哀与惆怅?
李云疏转首看向了蓝天上一层淡淡飘卷的云絮。
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只要知道他还能呼吸,李云疏就已经觉得,世界都圆满不过了。
距离世界茶道水晶杯,10天。
☆、第一百一十章
距离本届的世界茶道水晶杯还有三天,大概是离得比较近的原因,棒国和岛国的代表已经先行抵达。这一届世界茶道水晶杯的举办城市是在华夏的b市,大概是因为过去这些年连续三次都在岛国举行,所以这一次华夏官方卯足了劲争取到了这次机会,并且要好好地操办上一场。
其实徐昱卿之前逗留b市,也有因为他是江南茶道协会副会长的原因,需要协助华夏茶道协会来操办这场盛宴。而到现在,自从徐昱卿彻底昏迷不醒以后,李老爷子便亲自上阵,接下了操办大权。
于是在最后三天的时候,李云疏便跟在了李老身后来接见这些来自他国的客人。
接机的时候华夏一方的人足足多等了一个半小时,才等来了一群皮肤白皙、细眼睛塌鼻子的棒国人。走在他们最前方的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虽然头发花白,但是脸上却没有什么皱纹,头发也都用发胶梳理得干干净净,一股子的精明模样。
“好久不见了,金成浩。”李远光面无表情地伸手与之相握。
那被叫做金成浩的老人反应倒是比李老强烈得多,他轻轻地冷哼一声,等握完手就接过了徒弟手中的湿巾擦了擦,一副嫌弃的模样。
“你……!”
李远光挡下了身后一个暴怒的华夏工作人员,他无所谓地看着这个桀骜古怪的老头,说:“这都多少年了,没想到今年是你带着棒国来参赛啊。岁月不饶人啊,你们棒国的整容技术还真是不错啊,金成浩。”
其话语间的暗指意思是,这金成浩虽然年过七十却仍旧显得皮肤光滑,很明显是在脸上动了手脚。
见着金成浩古怪的脸色,李老又笑着说道:“你说你年轻的时候长得也不怎么样,现在老了干嘛还注意起这些有的没的起来?”
金成浩冷冷地说:“你们华夏的礼仪就是这样的?我们现在是你们的客人,你们应该接待我们,知道吗?要以礼待人!”
金成浩这话惹怒了一群华夏茶道协会的工作人员,每个人都对他怒目相视,偏偏这金成浩的脸皮实在厚得不行,对这些刀子般的目光视若无睹,让华夏的一群年轻人们愤怒不已。
没等李老开口,站在他身后的李云疏微笑着与身边的一个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轻声说了一句。后者那是瞬间就变了脸色,激动地连连点头。
不过片刻,便听李云疏淡定地说道:“我们华夏的礼仪自然是远远超越了棒国,我们自然会用最上等的礼仪来接待你们。”
这话一落地,棒国所有人的视线都瞬间集中在了李云疏的身上。
其实他们远远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个俊秀漂亮的青年。也无怪乎李公子的耀眼,实在是站在这人群之间,人天生就有一种卓然众人的风度,让其与他人隔离开来。
那金成浩上下打量了李云疏一眼,默默地便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伸手与李云疏相握,道:“你就是李远光的外孙,李云疏?”
李云疏轻轻地松开了手,点头说:“嗯,我是。”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只见李公子忽然从身边的工作人员的手上接过了一条湿毛巾,十分认真仔细地擦了擦自己刚才与金成浩相握的那只手。
金成浩:“!!!”
“你这小子,怎么可以这样思密达!”
“没有礼貌思密达!”
“2¥¥¥思密达思密达!!!”
……
一堆的思密达在b市机场的上空飘过,那金成浩被拉平了的脸皮上也是红绿相间,十分不自然。
只见李云疏淡笑着蹙起了眉头,理所当然地说:“棒国的礼仪是握手后用湿巾擦拭,我们华夏的自然高尚许多,需要用了精心准备的湿毛巾才擦拭手指。”
刚刚才从机场某餐厅随便找了一条湿毛巾的某工作人员心虚地低下头,默默在心里比了个大拇指。
李云疏接着说道:“既然客人远道而来,我们自然是需要好好的招待你们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道理自然是相通的。你们用什么样的礼仪,我们做得当然不会比你们差,这点……”说着,李云疏微笑着看向脸色铁青的金成浩,道:“金大师还请放心。”
“呵呵……”那金成浩脸上是又黑又青,只见他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冷笑着说:“哦对了,我听说去年大会上见过的那位……徐昱卿似乎是出事了啊?听说这次不能参加世界茶道水晶杯,真是非常遗憾啊。”
李云疏的脸色猛地一凛:“劳烦您担心了。”
那金成浩阴阳怪气地说道:“不参加也好,免得今年我们把他给打得个落花流水。”
李云疏闻言却也不恼,反而笑道:“金大师,不知您是否听过一个故事?从前有一只井底之蛙,一直认为他所见到的天空便是最辽阔无垠的,认为他眼中的世界便是最宽广的,固步自封、自以为是。”
那金成浩哪儿听不出李云疏话中的讽刺意思,他怒急,刚想说话,便被李云疏陡然凌厉起来的眼神给杀了回去。已过七十的棒国茶道大师,竟然被华夏的一个小辈的气势给怔住。
只见李云疏凤眸圆睁,冷笑道:“跳梁小丑,岂能登大雅之堂?萤火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金大师,请慎言、慎言!”
这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那气势更是凌厉非常,让这群棒国人脸上是没有一点光,那金成浩更是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怒视着李云疏,做些没有用的瞪视。
等过了没多久,他们纷纷在华夏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离开了b市机场,向着之前预订了的酒店而去。至于李云疏和李老,还有一些少数的工作人员则继续留下来,等待还未抵达的岛国人。
“小云啊,怎么说……那金成浩也是棒国的一代茶道宗师,你刚才的话……说得有点过了啊。”李老摸着下巴淡定地说道,眼中神色不明。
李云疏闻言却是稍稍一愣,接着才谦虚地颔首:“是,外公,我以后会注意分寸的。”
谁料李公子这话刚结束,便听李老轻飘飘地哼了一声,完全不遮掩脸上的得意:“嗯,那金成浩就是脸皮厚、欠说教。他在棒国出身于茶道第一世家,要不是从小被那么多资源堆积起来,谁知道他现在会是个什么模样。咱们李家的底蕴可远远超过了他们,小云啊,别害怕,外公在后面顶着你呢。”
李云疏:“……”
所以说,到底是要他怎么做才好啊?!
没等李公子纠结完,不出片刻,一群浩浩荡荡的人马便从安检口出来,各个都穿着笔挺的黑西装,远远看去黑压压的一片好像蝗虫过境,让周边人退避三舍。
那领头的老人步履矫健地走到了李老面前,没等李云疏反应过来,对方忽然猛地一鞠躬、直接就行了个90°的大礼,一边说道:“劳烦你们久等了,飞机延误了,非常抱歉!”
这话一落地,他身后的一群人也立即齐齐鞠躬。
这浩荡的一幕落入了李云疏的眼中,让他微微怔住。
这些岛国人的礼仪与刚才棒国人的礼仪,赫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李云疏的心中非常不是番滋味。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一年了,李云疏自然知道岛国和棒国对于礼仪的讲究都是十分苛刻的。但是棒国人虽然注重礼仪,但是却天生地就有番自大隐藏在骨子里,总是认为自己是宇宙的棒国。
于是,有些棒国人便会像刚才的金成浩他们那般,在面对其他国家的人、尤其可能是华夏人的时候,自以为是地夸大自己,瞧不起对方。
而岛国人……
则大有不同。
李云疏早已知晓了那段尘封的黑暗历史,也知道这个弹丸小国曾经对华夏做过怎样人神共愤的畜生事情。因此,虽然他看着这群岛国人目前是礼仪周到、让人不得不佩服,但是,他的心里就是生不出一丝好感,反而有那么一些——
担忧。
世界上最可怕的敌人不是将敌意表露于外的,而是……
将心思全部掩藏在心底不让人知道,却不知什么时候会反刺你一刀的人。
“我们也没有等多久,棒国的飞机也延误了,刚刚才离开没有多久。”两伙人一起向着机场外走着,一个工作人员向岛国人介绍道:“这一次的世界茶道水晶杯是在我们b市茶道圣地举行,所有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还请你们放心。”
那些岛国人又问了一些事情,华夏的工作人员一一回答。
片刻后,领队岛国的老者看向李老:“李君,听说徐昱卿……徐君,似乎不能参加本届的世界茶道水晶杯了?”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李老脸上的笑容稍稍停顿了一瞬,然后点头道:“嗯,他目前还在医院静养,暂时不能参加,劳烦你担心了,上田先生。”
上田雄一闻言遗憾地摇了摇头,说道:“那真是太遗憾了,田中君在岛国的时候就一直念叨着要与徐君再切磋一次,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顿了顿,老人又说:“希望徐君的身体早日康复。”
李老轻轻点头,两人说了会儿话,上田雄一又道:“这一次,田中君并没有与我们一起来华夏,他的老师在后天会带着他亲自来到华夏参赛。”
李老脚下的步子一顿:“山口康秀……先生,今年也会来华夏?”
上田雄一点点头:“是的,山口君非常重视这一次的大赛,他在比赛当日也会亲自到场。过去这一年田中君进步很多,由其是在龙井一道上已经得了山口君的几分真传。”
李老眼中闪过一抹幽光,两人很快又说到了别的话题。
而在一旁,李云疏则微微眯了眸子,没有再言。
田中君……自然指的就是田中任野了。
无论是去年还是今年,这田中任野都是岛国一方的种子选手。他是岛国茶道界泰斗山口康秀的亲传弟子,本身也有很高的天赋,再经上大师的指点,更是茶道界闪烁的新星。
李云疏早已猜到今年田中任野仍旧会是夺冠的最大热门之一,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山口康秀竟然也会亲自到场,观看今年的赛事。
山口康秀……是高秋鸣大师几十年来的心结啊。
李云疏轻轻叹了一声,闭了眸子没有开口。
等到将一群岛国人也送入了酒店后,李云疏与李老一起上了车子,往华夏茶道协会的方向而去。坐在车后,李老问道:“小云……今天接见了最可能与我们相争冠军的两大势力,你觉得……怎么样?”
李云疏闻言,笑着说:“外公,您真的想知道?”
李老认真地点头:“你说吧,外公听着呢。”
“棒国人虽然看上去气势汹汹,但是他们的骨子里其实是在担忧。正是因为害怕失败,才会在气势上想要压倒我们,虽然他们在茶道上可能很有研究,但是就以那份心境来说,其实不足为惧。”
李老赞赏地点头,示意李云疏继续说下去。
“至于岛国人……我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岛国能够连续三年夺得世界茶道水晶杯的桂冠。他们把心思藏得很深,尽力地去苛刻自己,让我觉得……很恐怖。”
李老也同意地说:“你与他们接触很少就能发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没错,岛国人……一直以最恐怖的守则来要求自己。像你刚才见到的那位上田雄一大师,他修的茶道就是苦口禅,要求做到身心具苦,获得茶道的真意。”
李云疏完全没听说过“苦口禅”这个词,不由听得入了神。
“岛国民族是一个很可怕的民族,他们对敌人凶狠,对自己……更加残忍。你要记住,无论这一届的世界茶道水晶杯结果怎么样,岛国的茶道选手永远是我们华夏最大的敌人。他们恪守礼仪、严于律己,但是却是……最不能放松警惕的敌人。”
李云疏认真地点头。
“小云啊,昱卿……他不在,今年的团队冠军我们大概是很难拿到了。但是外公相信你,至少在个人赛上为我们华夏争得一片荣光,既是为了华夏茶道,也是为了……你表哥啊。”
李云疏抬首看向自家外公,只见这个老人神色郑重,目光鼓励,让他不由地正了神色,许下了诺言:“是,外公,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拿到属于我们华夏应该得到的东西。”
李远光赞许地笑了笑。
车子慢悠悠地驶下了高架,等到快要进入华夏茶道协会的大门时,李云疏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起电话还未开口,便听到电话那边传来霍少泽激动的声音:“动了动了!他动了,老大,他动了!!!”
李云疏的心中顿时一怔,良久,他才颤抖着声音问道:“什么……动了?”
霍少泽早已激动得快说不出话来:“手指,手指动了!他的手指动了!!!”
霍少泽的声音很响,隔着一个电话都能让车子里的所有人听到,李老也赶紧地凑了过来:“谁!谁的手指动了!是昱卿吗,是昱卿吗?!!!”
只听霍少泽的声音。
☆、第一百一十一章
霍铮感觉眼前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浑身上下都好似灌了水银一般,无法动弹。
他好像能听到耳边又不少人在焦急的喊叫,但是所有的声音却隔着一层水雾,怎样也听不清楚。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直射向李云疏的车灯上,灰蒙蒙的暴雨中,那车灯仿佛是死神的嚎叫,让他心惊胆颤。
他好像有护住身旁的青年?
霍铮真的不记得了。
他只觉得脑袋里好似有千万根细针在轻轻地扎着、扎着,让他的意识越来越朦胧,越来越漂浮。
……
霍铮是被一道欣喜的叫喊声给惊醒的。
只见一个小丫头激动地从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里跑了出来,激动地说道:“老爷,夫人生了!是公子!是公子!!!”
霍铮原本不清晰的意识随着那甜亮的声音猛然清醒,他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一群人,只见他们各个都穿着繁复,有的是褐色官袍、有的是儒服博冠,还有不少丫鬟、小厮打扮的人,就这样齐齐聚集在花园里,让霍铮赫然睁大双眼。
这是……
“公子折腾了一整晚才出来,一定是个大胖小子!”
“可不是嘛,可把老夫人激动坏了呢!”
……
霍铮望着那两个穿着自己身体而过的小丫头,面色渐渐森冷下去,神色莫名。
接下来,便是一场漫无目的地飘流。霍铮的身体只能局限在这个小小的府邸,能够去府中的任何地方,却永远出不了那个刻着“楚府”的大门。于是,在多次的尝试后,霍铮暂时放弃了。
他也不着急,就是淡然地望着这个欣欣向荣的大府宅。
一切,或许只是场梦,只是一场需要时间来拖延的梦。
但是这梦……真实得太过可怕。
“元哥,元哥,你不要乱跑,夫人可担心了呀!”长相甜美的丫鬟笑着将一个漂亮可爱的小男孩抱了起来,她开始从花园走回里屋,一边说道:“元哥,夫人最近身体……不是很好,你可要多陪陪你的母亲,知道吗?”
霍铮看着那长相可爱的小孩乖乖地点点头,望着那孩子眼中灿烂的光辉,他忍不住地想要多看几眼,却只能穿过他们的身体。霍铮蹙紧眉头感到一丝怅然,忽然便见那孩子倏地咯咯笑开,望着他不停地眨眼。
霍铮浑身一震,接着便看见那孩子一边对着自己手舞足蹈、一边被抱入了里屋。
霍铮的心里突然浮现起一丝不可能的猜想:他……看得见我?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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