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醋“倒”得是极有水准,所有的醋汁一滴不剩地全部落入了装有瓜子壳的小碗中,甚至连一点溅起都没有。
李云疏看着这场景先是愣了一瞬,然后下意识地转头就看向霍铮,正好也见着霍铮正垂着眸子望着自己,语气平淡道:“桌子隔得有点远,手没拿稳,失手,失手。”
李云疏:“……”
您这失手也失得太精准了吧!
而高大师却已经哭丧着脸,道:“醋本来就不多,这全倒没了,我的醋呢……”说着,高大师反射性地就看向李云疏,那刷的一下射向自己的视线让李公子浑身一震,下意识地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在这段相处的时间内,李公子早已摸清楚了这个傲娇别扭的小老头的脾气。他无可奈何地笑着就端起了自己的醋碟,一边递给高大师,一边道:“其实我不蘸醋也是没有关系的,高老,我的这碟就给……”
“用我的吧!”
李云疏话还没说完,便见霍铮直直地将自己的醋碟搁在了高大师的面前,引得他和高老都是齐齐一愣。高大师更是古怪地笑了起来,他上下看了霍铮一眼,问道:“你就是霍家那个大名鼎鼎的霍铮?”
面对“大名鼎鼎”四个字,霍铮是脸不改色心不跳,淡定颔首道:“如果您说的是b市霍家,那我想,叫霍铮的人也不会太多。”他的语气从容不迫,神情镇定冷静,仿佛是在进行一场对手之间的博弈。
高老见状,却是故意调侃地笑道:“好家伙,这就是老孟嘴巴上经常挂着的霍铮啊?你倒是不错,和你爷爷那个粗老头不一样,哈哈。”
听着高老的话,霍铮轻轻地挑起一眉,似乎已经明白了对方到底是从哪儿知道自己的了。b市茶道协会的会长孟老一向与霍老爷子不对头,两人感情很好,但是见面就得互损几句,大概高老也是从孟老的口中听到霍铮这个名字的。
“不过你这大晚上的来我们这可不方便啊,晚上赶夜路下山很危险,山上又没什么多余的房间给你休息,你说你晚上难道还去打地铺?”高大师摸着下巴思考道:“要不,你小子就睡我的房间去吧,我和小云疏挤一挤。”
虽然见面的时间不长,但是高老却对这个后辈挺有好感。就算是与霍家那老头子十分不对付的老孟,都对这个年轻人赞不绝口,可见这个小辈是真有过人之处的。
但是霍铮闻言却是眼睛一亮,然后又极快地掩饰过去,谦卑恭敬地说:“高老,我与云疏挤一挤就好,您太客气了。”
高老却以为霍铮是推辞:“哈哈,你这是客人嘛,还是睡床的好。”
霍铮却坚定不变:“不,我和云疏一起就好。”
“诶诶诶,这哪儿行啊,你睡床,我和小云疏挤着。”
霍铮摇首:“我去挤着就好。”
三番两次的推辞让高大师的牛脾气渐渐起来了,老人家眼睛一眯:“我挤。”
霍铮抬眸:“我挤。”
高老瞪眼:“我挤。”
……
眼见着这一番你争我抢是不得罢休了,李公子是又无语又好笑,十分搞不懂怎么现在连“挤床”都是这么一件受欢迎的事了?他那小床可只有1米2,两个大男人睡上去还是有点拥挤的,怎得这两个人还抢上了?
“霍家小子!老头子说了,我去挤!”高大师一拍桌子,干脆直接站了起来,盯着霍铮看。
霍铮却依旧不为所动,他轻轻抬眸,语气淡定道:“不可能。”
“诶你这小子……!”
“好了好了,你们都不要争了把,高老,霍铮。”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李云疏赶紧地站起身打圆场:“你们都不要去挤了,我打地铺吧。这几天天气还不错,屋子里也有空调,不冷的。”
李云疏这话说的让高老犟起来的牛脾气又蔫了下去,他小声地问道:“小云疏啊,你还……真的去打地铺?”
李云疏笑着颔首:“嗯,没什么大不了的,高老,您放心吧。”
霍铮却是蹙了眉头,道:“打地铺不好,你……”
“霍铮!”面对这个莫名其妙、不请自来的男人,李公子可没有面对高老那么的好脾气了。他轻轻垂眸扫了对方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道:“你睡床我打地铺,知道吗?”
“这……”
“嗯?知道吗?”
霍铮:“……知道了。”
感谢老天,早该有一个人来收拾一下这个顽拗桀骜的男人了。如果说世界上真有上帝,那李公子简直就是上帝派下来镇压霍大少的天使,注定了霍大少要被压在李公子的五指山下,几十年不得逃脱。
等到入了夜,因为没有其余的娱乐节目、第二天又要早起,所以才过九点多,三人吃过饭后就洗漱了一番,各自进屋休息了。李云疏从壁橱里抱了两床被子开始在地上铺着,霍铮就在一旁看着。
等着人李公子辛辛苦苦地将东西全部铺好以后,霍大少猛地一个后仰就倒在了李公子铺得美美的床被上,霸道剥削地侵占了整个床铺。
李云疏:“……”
“这是我的床。”李公子面无表情道。
霍铮却仍旧死死霸占着床位,道:“地上舒服,我……也要睡。”
眼见着这人就这么死皮赖脸地占了自个儿的床铺,李云疏无语地盯了他片刻,难得心情大好得不想与对方计较,一边望着小床走去,一边道:“行行行,你睡地上我睡床。”
话音刚落,李公子还未走到床边,忽然便感觉到一阵快风走自个儿身边刮过,再一定睛,只见某个刚刚还站着地铺的男人此刻又占了小床。
李云疏:“……”
薄唇微勾,霍铮低笑着开口:“我……”
“你别说,我知道了……床上更舒服是吧?”
稍稍诧异了一瞬,霍铮以一种“孺子可教”的目光看着李云疏,颔首道:“嗯,床上好像更舒服一点。”说这话的时候,霍铮是一脸本该如此的神情,好像刚刚那个一边说着“地上舒服”、一边抢了人李公子床铺的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但是李云疏却也不恼,反而笑了出声。他干脆坐在了床边,无奈地说:“霍铮啊,你说你这脾气到底是谁给教出来的?”
霍铮闻言,轻挑一眉:“怎么?”
“嗯,我现在突然觉得我其实干了一件好事,一件天大的好事,那就是帮助世界除了你这个恶人,防止你去祸害别的……嗯……小姑娘小伙子。我这功德修得太大了,下辈子恐怕得直接成佛了吧?”
“那你马上就得堕佛了。”霍铮看似随意地说。
李云疏微愣:“为什么啊?”
“因为你马上就要遇上我,然后破了色戒。”
“……”
良久,在一片浓郁凝固的黑暗里,男人磁性低沉的声音仿佛大提琴拉起,醇厚悠远:“云疏……一起睡吧。这么久没有见到,我真的很想你。”说着,霍铮伸出手拉了青年下来,他紧紧地用着对方削瘦的腰身,低叹着道:“整整六天了啊。”
李云疏并没有推开霍铮,他轻轻地靠在男人宽广的肩膀上,听着那胸腔中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他笑着呢喃道:“霍铮,你今晚……为什么故意把那醋给洒了?”
李云疏的话说完,久久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就在他以为对方是根本不会回答的时候,只听霍铮轻轻地哼了一声,道:“他说你们是二人世界。”
“……”李云疏无语了片刻,问道:“就因为那个小玩笑,你就故意把醋给洒了?”
“嗯,我生气了。”霍铮说得理所当然,语气平淡而没有起伏,让人听不出他声音里的情绪。
听着这话,李云疏撑起身子好奇地看向这个冷峻沉默的男人。只见在朦胧轻纱的月光下,霍铮俊朗英挺的五官十分深刻,照下了一层淡淡的暗影,脸上却无一点表情,压根不像生气的样子。
李云疏就这样撑着手臂看着霍铮,笑着问道:“你这也太幼稚了吧?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霍铮却依旧坚持道:“就是生气了。”
“诶,你怎么越说还越起劲了?就这点小事……”
“才不是小事。”忽然被打断了话,李云疏诧异地看向霍铮,只听后者认真郑重道:“二人世界,是我们的。其他人,都不可以有。你……是我的。”
霸道不讲理的话从男人的口中直白地吐出,让李云疏怔在了原地。良久,他忽然伸出了手指轻轻地点上了霍铮的眉间,似乎想要将那蹙紧的地方抚平,一边轻轻抚着,李云疏一边无奈地笑道:“你啊……真是太幼稚了,你说你这样,除了我以外,还有谁能忍受?”
霍铮却更加拥紧了身上的青年,固执道:“我也不要别人,就要你。”
听着这话,李云疏唇边的笑意更灿烂了几分,他垂下头轻轻地吻上了霍铮微薄的唇瓣,趁着对方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又飞快地移开,笑道:“今晚早点睡,明早我还要早起去揉捻茶叶。”
听着耳边忽然吹起的热气,霍铮这才如梦初醒:“你……”
“好了不许说话,睡觉睡觉!”
“……”
一室清凉如水的月色中,浓浓的黑暗久久没有散去。
青年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很快响起,因为一整天的劳动,李云疏很快就进入了梦想。而在他的身边,就在这张只有1米2的小床上,霍铮却是迟迟没有入睡。
他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唇,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上面轻若拂过的触感。
良久,霍铮慢慢地侧了身子,看向了身边这个睡梦中的青年。望着月光下那张美好精致的面容,他更加拥紧了对方,终于也是进入了梦想。
总有那么一群人,在别人孤家寡人的时候就喜欢秀·恩·爱!
比如说李公子和霍大少……
比如说,隔了一堵墙、光棍了六十多年的高大师。
真是庆幸了人高大师没有亲眼见着这种秀恩爱的场景,否则老人家真是要被闪得眼·瞎·而·亡!
☆、第九十九章
霍铮走得比李云疏想象中还要早上一些,早上不过是一起吃了顿饭,等李云疏和高老从茶园中回来时,小屋中已经没了他的人影,只留下一张简单的字条,交代了要忙的事情太多、只能等李云疏回b市之后再详谈了。
手捏着那张字条,李云疏清挺的眉峰微微蹙起,他看着那上头笔锋凌厉的字迹许久,最终还是长叹一声,慢慢收紧手指。
怎么突然还有点想念起来了……
“小云疏啊,快过来帮忙,还站着干什么?再不来今儿个可就晾晒不干了!”
高老的声音将李云疏一下子从那怔愣的状态中呼唤出来,他随手把纸条放入了大衣口袋里,然后赶紧转身跑了过去。等两人一起将今天所采摘的鲜茶也平铺在席子上准备晾晒后,李云疏一边喝着水,一边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喘气。
“那小子……还真是眼熟啊……”高老正蹲在地上检查着每一根鲜茶,他一边用手指抚弄着茶叶,一边小声呢喃道。
李云疏闻言微愣,问道:“高大师,您在说什么?”
高秋鸣将一根泛黄的茶芽摘了扔到一旁,道:“我是说,你那朋友,就是霍家那小子,看上去好像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李云疏诧异地问道:“是在……b市什么地方见过吗?”
“b市我一年也去不了一趟,应该是在杭市吧,诶对了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半年前还在杭市见着了,不过这年龄似乎也对不上,不管了不管了。”高大师干脆摇摇头忘了这番事,指着那鲜嫩的茶芽,说道:“小云疏啊,咱们也采了不少鲜茶了,底下……是该换个事儿做做了。”
李云疏正在思考着高老的话,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高大师又重新了一遍后他倏地回神,笑着道:“高老,咱们是……要制茶了?”
高大师笑着摸了摸下巴,道:“今儿个是大年初一,咱们俩也别过什么节日了,就做点茶叶喝喝吧。今儿个只是我来做,你来看,等到明天我再来详细地教你怎么揉捻、炒制、辉锅等等。”
闻言,李云疏不禁翘了唇角连连颔首,直道:“那我今天可真是大饱口福了呀。”
当日,毕竟也是新年,要好好休息一番,所以李云疏和高大师品鉴了一番新茶后,便也没再去多劳作。这新制出来的鲜茶真是滑嫩无比,香气扑鼻,从口齿间滑溜过去仿佛是一汪清泉,让人无法忘怀。
李云疏品着这自己亲眼看着成品出来的茶叶,感慨道:“汤色透亮,齿颊留香,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不过,倒是比放了一段时间的龙井少了点沉淀的醇味,倒是有一点美中不足了。”
高大师闻言不由多看了李公子几眼,然后颔首道:“虽然龙井的制茶时间比较快,但始终还是放那么几天才是最好的。不过小云疏,你从这茶叶里有没有喝出一点……其他的东西?”
高大师话音刚落,只见李公子倏地一下没了表情,语气平淡地说:“有,好像还喝出了一点血腥味,嗯……是三天前我采茶的时候划破手指留下的。”
高大师:“……”
这种小事,也难为李公子记得这么清楚了。
要知道那时手指刚出一点血的时候,李公子便向高老寻要一些创口贴之类的东西包扎一下伤口,人高大师是怎么回答的呢?
嗯,似乎是轻飘飘地哼了一声,眼神在李公子身上直溜溜地打转:“这点小伤还用得着创口贴?小云疏啊,不是我说你,男子汉大丈夫的,有点伤疤才硬朗啊!你还嫩了点啊!”
李云疏:“……”
这话刚说完的半个小时后,高老行走在茶园的时候不小心将手指划破了一道比李公子还要小的伤口。老人家是二话没说拿了创口贴就贴上了,再一转首,便见着李公子凉浸浸的目光正凝视在自个儿身上。
高老轻咳了一声,干笑着道:“年纪大了真是不服老不行啊,你说对吧,小云疏?”
李云疏:“……”
他上辈子好像也没干什么坏事啊,怎么就碰着了这么多凑不要脸的人呢?
李公子的抱怨是到了大年初二才慢慢消去了,而一大早的,这次两人都没有出发去茶园,而是到了那单层小瓦房的后院,开始收拾着昨天新摘下来的鲜茶。那碧绿鲜嫩的茶芽经过一个下午的晾晒早已是渐渐干瘪下去,水分慢慢消失,色泽也变得幽暗了起来。
李云疏将昨天晾晒好的茶叶又分了三块进行分类,准备着进行不同的炒制。而这第一步,就是揉捻。
揉捻并不是简单的用手揉搓,而是要将所有的茶叶放入一口特制的大铁锅中进行炒制。在微微加热的同时用手不断揉捻,使得茶叶内部的结构发生改变,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揉捻有著名的十大手法,包括了“抖、搭、搨、捺、甩、抓、推、扣、压、磨”几种。这些方式李云疏在昨天观看高老制作茶叶的时候已经有所了解,也依葫芦画瓢的学了几分,但是等到了自己亲自动手,却发现事情根本不向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抖得时候要利索,不要拖泥带水。”
“捺得时候要果断。”
“抓到时候要考虑好该抓取什么部分,用手去感受温度。”
“压的时候要注意柔劲,用巧力、不要用蛮力。”
……
李云疏一边动作极其不娴熟地揉捻着,高老则就在一旁看着,还不时地出声指点两句。眼见着在这长时间的揉捻过程中李公子已然越来越熟练了,高大师却在一边悠悠地叹了声气,小声道:“唉,这锅茶叶是得废了。”
“……”
说话能小点声吗!这儿都听着呢!
李公子两颊飘红,有些惭愧地想到。
等到这第一锅揉捻的茶叶出来后,高老只是用手指摸了摸、再放到鼻前嗅了嗅,便遗憾地摇摇头,道:“这锅茶叶直接倒掉吧,就算是炒出来也只能是次品,我也没有这个妙手回春的本事。”
听着高大师这话,李云疏羞愧得都快抬不起头来:“高老,真是抱歉,我……”
“不用道歉,小云疏啊,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至少……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上许多。没事,今儿个咱们再炒一锅,我估摸着最多再来五锅,你也就有数了。”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但是高老看着那干瘪在铁锅中的茶叶,眼中的心疼是完全藏不住的。而李云疏看着老人家一脸肉疼的神情,心中陡然一凛,眼神也逐渐坚定了起来。
等到了入夜,高大师早早地回到了自个儿屋子先休息去了,而李云疏将剩下来的饭碗洗干净之后,这一次,他并没有立即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开了后院的门走到那大铁锅前,望着那光亮的铁锅出神。
不过片刻,一缕火苗便在铁锅之下燃烧起来。
即使中间没有任何鲜茶,那双削瘦修长的手仍旧不停地在里头揉动着,仿佛正感受着有一堆的鲜茶在锅里随着他的动作而不停摇摆。
这双指节突出、五指修长的手十分漂亮,在月光下更是衬得肤色透白,但是就是这双本该在音乐会上舞动的手,却坚持顽固地在黑不溜秋的铁锅里揉捻。
直到了深夜凌晨,后院里的那点火苗才慢慢熄灭。
第二天,又是一个美丽的清晨。
当李云疏手法熟练地将一锅鲜茶揉捻完毕时,高大师还稍稍愣住,有些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看着那虽然算不上完美,但至少也是勉强几个的茶叶,高老神色复杂地看了许久,最后才叹了一声气,无奈道:“行行行,咱们可以开始下一步的青锅了,手法还是差不多的,小云疏,你这下准备好了?”
李云疏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手上因为刚才揉捻的缘故,手掌中有些泛黄泛青,指头上却有点泛红。前者是被茶叶的颜色给侵染了,而后者则是因为碰到了较烫的锅壁,稍稍给烫伤了一点。
“高老,这青锅也不简单,您……可别心疼茶叶了啊。”
高大师闻言却是挑衅的一笑:“反正本来今年的茶叶我也就打算全给了你来学习了,还用得着心疼这个?小云疏啊,你能炒出来多少,那我就送给你多少,总而言之都是你自个儿采、自个儿炒制的,老头子也就懒得和你收个培植费了。”
李云疏闻言却是一愣:“真的都给我?!”
高大师点点头:“给你给你都给你,现在先给我开始青锅起来!你这青锅又不知道要弄上多少天,可得快点了。”
高老话音刚落,李云疏赶紧地便动了起来。这一次,他的动力更加强烈了,要知道这些狮峰龙井只要炒制出来,那可就都属于他了!这可是怎样的一笔财富,足够李公子喝上几个月了。
想到这,李云疏又开始肖想起昨天被高大师嫌弃地堆至一旁的茶叶来。虽然……按照高大师的标准那是炒坏了的,不过如果再继续炒制炒制,指不定还能喝上不少。
一想到这个,李云疏便长叹了一声,暗自想到:真是可惜了啊……
“李云疏!过热了过热了!你在想什么?赶紧地翻锅啊!!!”
“……好!”
于是在李公子被高老的糖衣炮弹诱惑而出神的同时,一锅茶叶也渐渐的青锅结束,看着那一锅干瘪瘪的叶芽,高大师是心疼难忍,而李公子更是悲愤欲绝!
这一锅……原本也该是他的啊。
一连好几天,李云疏都晚睡早起地不停训练自己,而炒制茶叶的过程也到了最后一步的辉锅。就是要将回潮后补充了几分水分的茶叶再放入锅中炒制,让水分再次蒸发,进一步地定型。
就是这看似简单的一步,李云疏却足足费了三天时间也没有制作出一点让高大师满意的东西出来。因为再次回潮导致每根茶叶的水分都是非常不一致的,这时候就需要有丰富的经验供炒茶人判断,在什么时候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手法,又该炒制多久等等。
而这训练辉锅的过程倒是没等来一锅勉强及格的狮峰龙井,倒是等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斯文俊秀的男人笑着将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山下带了上来,然后熟悉地放在了小瓦房客厅的壁橱里。他将东西全部放完以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与李云疏对视了一眼,然后便看向高老,道:“老师,您怎么过年也不接我电话呢?大年三十的想和您拜个年都找不到您,要不是听外公说您和云疏在狮峰这边,我可不放心啊。”
高大师听了徐昱卿这话,却是狐疑地看了他好几眼,才试探性地问道:“你真这么关心我?”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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