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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第64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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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筱桂仙是将顾大小姐交给了他,那么,顾宝龄此刻会不会在南京府?那么……颜儿……

“子捷,替我准备一下,我要回南京。”半响,骆氏一字一字地道。

“夫人……”聂子捷错愕。

“有些事,终究还是要面对。”倘若这世间还有一个人能打听到颜儿的下落,那么,便是她了,只是……骆氏心里不知想到什么,神情复杂无比。

第贰佰拾章查探

南京府的西苑中,阮素臣凝视着许怀康将床榻上的少年腰间缠绕的纱布一层层的揭开,当看到那血肉模糊。几乎可见白骨森森的身体时,他不觉大吸一口冷气:竟已是这样?

苍白的身体上盘亘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疤痕,最刺眼的,是少年腰间那抹隐约的金属色,在那抹艳红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从伤口来看,这情景,正如许怀康之前所说的,已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能形成的,然而就算是此刻,少年的脸上依旧像是带着满不在乎的微笑,唇角微微上翘。那丝微笑在阮素臣看来,竟有些触目惊心的恐怖。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竟能伤成这样?这个人,又到底拥有怎样的心性,才能忍受那样的伤痛而谈笑风生、淡定若常?

对于邵九,阮素臣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他是青莲会的少主,亦曾听说过他的过往事迹,这样一个身份,身上有伤口并不奇怪,但那些都无法消除阮素臣心中的震惊,因为,他心底有种模糊的感觉,这少年腰间的伤,似乎并非那么简单。

“四公子你看,这伤口分明已是很久,粗看之下,像是寻常的腰伤,或是腰间的骨骼折断而需要这根钢锥来固定,这种方法,老夫亦曾听过,倒并不古怪,古怪的是——就算钢锥因为剧烈的撕扯而刺了出来,只要缝合伤口,再次固定便好,但依照这位公子此刻的状况,老夫已为他止了血,固定了钢锥,层层包扎,但他的身体却还是日趋虚弱,像是另有隐情。”

“你是说——导致他此刻如此虚弱的原因,并不是腰间的伤?”阮素臣目光一凝。

“或许他身体里还隐藏着一种病灶,是老夫所未能察觉的。”

许怀康走后,阮素臣站立许久,与这个少年相识的片段浮现在眼前。

他第一次见到邵九这个名字是在宝龄的手札上,但第一次见面,却是在马俊国的生辰宴会上。

之后,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个少年总会出现在他周围,宝龄、马俊国、顾老爷……甚至他的父亲阮克。

这些人的名字慢慢在阮素臣脑海里闪过,仿佛是一张巨大的蛛网,丝丝缕缕,联系在一起。这一切,可以说,只是偶然,当倘若并非偶然呢?

他不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少年的不一般,但之前只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嫉妒心在作祟,甚至有些讥讽自己,何时也变得那么的不客观。不理智了?但此刻,他的迷惑却越来越强烈。

是由于自己的心境在改变?倘若查出那个少年的确有一些秘密,他又该怎么做?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不知站了多久,阮素臣起身朝外走去。

马府别院,马俊国幽幽的望着窗外,不知想什么。一个下人来报:“公子,阮家四公子到。”

“阮素臣?”马俊国一怔,眉宇间氤氲开复杂的情绪。

软俗称进屋的时候,不觉有些吃惊:眼前的男子,便是他认识了许久的马俊国?

马俊国原本圆润的脸颊清瘦不少,素来豁达明亮的眼眸深处,亦仿佛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竟仿佛变了一个人。

“马兄,你……”

马俊国打断阮素臣的话:“素臣兄前来,有何事?”

阮素臣眉心微微一蹙,阮马两家素来是世交,他与马俊国也自幼便相识,他一向奉行君子之交淡如水,但马俊国生性豁达、不拘小节,故此两人相处得也算不错,算是难得一个能交心的朋友,两人平日虽不太往来,但只要想见,马俊国便总会叫上一壶酒,与他天南地北地小聊一会儿,然而此刻……马俊国的态度却叫阮素臣有些错愕。

那是一种客气的疏离,虽只是淡淡的,却还是叫阮素臣感觉了出来,他一时有些茫然,但那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便道:“不瞒马兄,素臣此次来,是有件事,想向马兄打听。”

“哦?”马俊国淡淡的道,“素臣兄近来在南京府诸事繁忙,难道还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这句话本是普通不过,但软俗称认得的马俊国却并非一个如此说话的人。马俊国爽朗、直接、爱憎分明,他喜欢的人自然肝胆相照,他不喜欢的人也从不削敷衍讨好,更不会用这样微微带刺的语气说话。

阮素臣皱皱眉:“我是否哪里得罪了马兄,马兄不妨说出来,若真是我的不是,我定当赔罪。”

“没有,你多虑了。”马俊国神情微微一变,眉宇间的那丝异样才稍稍隐去,坐下来,倒了一杯酒:“有何事要问我,说吧。”

软俗称沉默半响道:“我想问问马兄,对邵九此人,有多少了解?”

“邵九?”马俊国一怔,随即道,“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喜欢结交朋友,我结交的朋友不论身份地位,只凭心相交便可。”顿了顿,他眼底浮上一丝讽刺之意,“但——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朋友,我一直以为是人中龙凤,值得一交,但其实,亦不过如此。所以,你问我邵九,我只能告诉你,他是我的朋友,至于其他,我也无可奉告。”

马俊国的话中仿佛有深意,阮素臣不是不懂,但却想不通到底为什么,而此刻邵九的来历,更为重要,于是道:“马兄真的一点也不知道邵九的事?”

马俊国抿了一口酒:“在外,我素来称他为邵公子,亦不是存心隐瞒他的身份,只是我一直认为身份并不重要罢了,但如今,你应当也知道他是青莲会的少主,又为何问我?”

“他的这一重身份我自然已晓得。”阮素臣若有所思,“我只是觉得此人似乎并不止那么简单。”

“赫赫有名的青莲会少帮主——这个名头,还算不得复杂么?”

阮素臣亦自嘲的笑了笑:“或许是我多虑了。”

青莲会的少帮主,这个名头,自然不简单,但对于这重身份邵九亦不曾掩饰过。只是……这重身份之外呢?还有别的什么,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一切都没有证据,甚至,就连那些一点也不清晰,但不知为何,阮素臣总有一种不确定的不安感,那种感觉抓不住头绪,却是真实存在。

马俊国一直看着阮素臣,见他陷入了沉思,仿佛被一件极为复杂的事所困扰,缓缓开口道:“素臣兄此刻不在南京府,却亲自来我这里问起邵九的事,是否——是为了一个人?”

阮素臣目光一凝:“马兄此言是何意?”

“素臣兄为的——可是顾家的大小姐顾宝龄?”马俊国不答反问。

“马兄……”阮素臣开口,却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看到马俊国虽然漫不经心地笑着,像是随口问起,一如从前两人之间的随意调侃,但眉宇间伸出却仿佛浮动着一丝叫人看不懂的情绪。

“素臣兄不用回答,我也知道答案。”马俊国望着阮素臣,“素臣兄心里的那位姑娘,便是顾家大小姐。听说顾家大小姐近来与邵九走得颇近,故此,素臣兄想要知道邵九的底,倘若并无疑点也只是跑一趟而已,但若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素臣兄是否打算告诉顾小姐,好让顾小姐心存芥蒂?”

阮素臣淡菊般的嘴唇忽的有些苍白。马俊国的话像是一把利刀,将他割开,将他那连自己都分不清,不,或许是不愿承认的心事挖了出来。

真的是这样么?他真的是存着这样卑劣的念头么?不,他只是不想宝龄受到欺骗,不想她受到伤害……

可是,为何听了马俊国的一番话,他心底会有如此大的震撼?难道,他真的没有想过马俊国说的事?一丝一毫都不曾想过么?

软塑车秀丽的眉毛轻轻纠结起来,心底正经受着无比大的波动。叫他如此的还不止是马俊国说的话,还有马俊国。

若说方才他还有几分疑惑,那么此刻他可以确定,他与马俊国之间定是有了些他所不知道的误会,否则如马俊国,纵然不是两人从前的关系,也万万不可能如此不留余地的一针见血。

静默许久,阮素臣缓缓的道:“或许……是吧。”

他唇边泛起一丝苦笑,走进桌前,拿起桌上马俊国倒好的一杯酒,喝了下去:“马兄可曾真真切切地爱过一个人?”

马俊国未料阮素臣会有此一问,像是怔住,良久良久,眼底浮上深邃的申请,像是怀念、像是怅然、又像是无比的痛楚:“真真切切地爱一个人?”

“心里只有她的欢乐痛苦,眼底只有她,容不下第二个人,甚至容不下自己,为了她,可以改变自己的原则,不顾一切……”

马俊国饮下一杯酒,辛辣的白酒淌过喉头,他慢慢的咀嚼阮素臣说的话。心里只有她的欢乐痛苦,容不下第二个人,甚至容不下自己……有过么?

怎么会……没有过?

那种刻骨铭心的感受、那种爱而不得的煎熬,他不是经受过,而是此刻还在经受着。马俊国望着阮素臣,眼底慢慢升上一丝复杂的神情嫉妒、恨意、心痛交杂。他的心像入口的酒,苦涩不堪。

阮素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未有留意:“或许马兄会觉得我卑鄙,连我自己都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这样的念头,从来我都以为不论想要得到的东西还是爱慕的人,只有凭自己的实力去争取,才是男人。但——当有一天,无论我对她多好,无论我付出多少也换不来她一个真心的笑容时,我才感到无力和恐惧。”

原来,爱情里,从来没有付出过便无怨无悔这回事,付出得越多,便越想得到;原来,有些事可以云淡风轻地争取或放弃,而有些事,却是纵然明知卑鄙也想要得到。

那么……无可奈何。

四周静寂一片,两个仿佛各自陷入自己的回忆中。良久,阮素臣站起来道:“既然马兄对邵九一无所知,素臣便不打扰了。”

马俊国微微点头:“慢走。”

阮素臣走到门口,回过头:“马兄,希望下次相见,你我能坦然相对,我也真心希望,你能来军中帮我。”

马俊国微微一愕:“素臣兄军中那么多的良臣猛将,我只不过一个小小的警察厅长,又如何帮你?”

阮素臣苦笑摇摇头:“你还不了解我么?这条路并不是我想要的,但既然走了,便只能一直走下去,军中良臣猛将虽多,但总是原来家父身边的人,秉性如何,我无一了解,而你我相交多年,若有你帮我,或许我会心定些。”

马俊国望着阮素臣的背影,陷入沉思。他并不是一个刻薄之人,相反他一直很珍惜朋友,认为朋友才是世间最宝贵的财富,方才阮素臣真挚的一番话亦让他微微动容,甚至将心中复杂情绪掩盖,但下一秒,他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身影。

孱弱空灵的少女,宛如一朵结着忧愁的紫丁香,苍白的脸颊上,那双如麋鹿一般的眼眸叫人心底升起无限的怜惜。

他有过女人,也不止一个,他并不是个不懂哄女人的男子,但面对她时,他总是小心翼翼,那么想将她拥在怀里,却又怕唐突佳人,患得患失,饱受相思之苦,直到知道她嫁人的那一刻。

他痛苦、绝望,更多的,却希望她幸福。但愿那个娶她的男子,能如他一般懂她、怜她,给她一生的幸福。

然而,没有。

那个男子心里有另一个人。从来便没有她。

想打她那纤弱的手割开自己的脖颈,那是怎样的决绝?亦让他每每午夜梦回都痛不欲生。

他想起对方对待阮素臣的态度,他并不像如此,但——他又该如何?

真真切切地爱一个人,爱到为她抛弃原则……是这样么?那么,就让他如此吧,即便她已不在这个人世间,他也要为她做点什么,……他闭上眼睛,良久,唤来警察厅的人:“替我查一个人。”

“谁?”

“青莲会的少帮主——邵九。”

与此同时,片刻后,阮素臣坐在书房中,陈司令正在向他汇报军中的情况。

陈司令是马副官当初一手提拔起来的,为人与马副官一样,颇为耿直忠诚,是阮素臣难得信得过的人。

禀报完军中情况,陈司令正待离去,却听那坐在上手的少年低沉的声音传过来:“陈司令,有一个人,我想你替我去查一查,不要打草惊蛇,我只想知道,他是否是青莲会邵老帮主的儿子。”

第贰佰拾壹章衣中纸

几日后,前去查探的探子向马俊国回报:邵九是青莲会邵老帮主的独子,五岁前被送去嵩山学艺,五岁后才回到青莲会,一直跟随在老帮主左右。马俊国抿了一口酒,心中不觉道:似乎……并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

与此同时,陈司令派人送来的消息也到达了阮素臣手中,阮素臣将那封信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才道:“有没有确切的消息,他在嵩山师从何人?”

那人道:“这一点,陈司令说因为年代久远一时无从查证。”

素手执起信函,阮素臣眉宇间浮上一丝若有所思,喃喃道:“五岁之前,嵩山学艺,五岁之后才回到青莲会,五岁的那年,应当,是十几年前了吧?”

真的……是在嵩山学艺么?

……

春分坐在床边绣花,回头看了宝龄一眼。静静靠在床头的女子没有她想像中的不可一世,反而是一种颇为淡然地存在。她的脸上此刻并没有笑容,仿佛正在神想着什么,但眉宇间却也不见冷漠,宛如清晨山间的小风,自然清新。

因为今儿一早出了太阳,所以春分便将屋里的窗都打开了,好透透气,透过窗户吹进来的风带着冬日特有的寒意,却也吹散了屋里几日来封闭的气息。从宝龄所躺的床榻望过去,正好可以看见南京府高耸入云的屋檐外,那片湛蓝色的天空,几只灰白色的各自扑腾着翅膀没入云端,惊起一片落叶簇簇。

一转眼,三四天过去了,她的身体已不像刚从山上来南京府时那般虚弱,甚至,有时她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从那么高的山岩上摔下来吗?否则,怎会恢复得那么快?

这具身体……从她之前认为的娇弱不堪到后来经过许多病痛都能安然度过,直到现在,她不觉有一丝说不上来的迷惑。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腿,这几日许大夫都会按时来给她换药,换药的时候,她曾仔细观察过自己的伤口,伤口原本鲜红的痕迹已渐渐变了,变成了一种健康的淡粉色,焕然一新的皮肤仿佛正在生长,而让她感觉良好的并不止这一点,而是,每天晚上入睡前,她总会抬一抬小腿,做一些前世的物理康复运动,从一开始的无法动弹,到后来的酸涩到了此刻,似乎已渐渐习惯,能缓慢的自由活动了——除了,还未单独走过路,甚至连个人问题都是春分将工具端在她床前,她解决了便再次上床。

春分说,那是四公子的吩咐,她的小腿不能再过疲劳,否则会导致骨头再次错位,一开始,她有些窘迫,但渐渐的她也习惯了。

然而此刻,她摸着自己的小腿,感觉那犹如新生般的肌肉跳动,心也跟着跳起来,忽然有个念头,很想下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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