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贵双全作者:肉书屋
宝贵双全第58部分阅读
不难。况且,那是你娘的遗物,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
顾府发生的一切,阮素臣都身在其中,他自然也知道宝龄所谓的娘并非阮氏,而是陶晓晴。
只是,他却不由得想:她对那个素未蒙面的母亲亦这般怀念,那么,对他呢?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朝朝夕夕,那么多日子,她是否偶尔也会想起?
他凝视她,眼底复杂的情绪如水一般氤氲,半响,才轻声道:“宝龄,他……对你好么?”
壹佰捌拾捌、苦肉计
宝龄的心思还停留在那面铜镜上,此刻不觉微微一怔,片刻,才反应过来,阮素臣说的“他”是谁。
原来阮素臣以为她与“他”在一起。
可又能怎么说呢?此刻,她的确与邵九住在一起。也只不过住在一起罢了。她自嘲地笑了笑,飞快地掩饰眼底那一抹涩意,站起来道:“我出门也很长时间了,该回去了。”
眼底闪过一丝落寞,阮素臣站起来:“你如今住在哪里?”见她有一丝迟疑,他微微苦笑,“倘若有了镜子的消息,我也好去通知你。”
宝龄想了想,走到窗边朝对面指了指:“大约每隔三日,我会去对面那间朝来书屋,你若有三夫人的消息,便去那里找我。”
宝龄并不是想对阮素臣隐瞒自己的住处,只是,她毕竟不是她一人的住处。但这句话在阮素臣听来,却再明显不过:她是不想将住址告诉他。
酒冷茶凉……人去。
阮素臣静坐着握着酒盅,那一丝冰凉的温度,静而无声,一点点在他心间蔓延开来。
与她分别的这些日子,并不算长,却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多么的难熬,他将心思全部放在打理生意上,没日没夜的做事,只不过想要……忘记。但当再一次见到她,他却发现,他从未做到,甚至,那短暂的分别叫他心底的相思更为浓郁,像一杯浓的化不开的茶,越泡得久,越沉淀。
这些年,他一直随遇而安,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头一次,他渴望得到一样东西,那么想。
他长长地吸了口气,方才她虽极力掩饰,但却还是叫他捕捉到了,那一抹落寞。那种神情,怎会快乐?
那个人对她不好么?他宁可退出,只为了她能快乐,然而,她竟然……不快乐。
他的手指慢慢地蜷缩起来。
回到南京府,阮素臣在园子里站了一会,将方才那丝复杂的心情暂时压下,才径直朝阮克的院落走去,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阮克腾云阁的长廊上,却跪着一个人。
当他看清那人是谁时,秀丽的眉不觉微微一蹙,顿了顿,才走上前去:“大哥?”
阮文臣直直地跪着,死死地咬着牙关,听到唤声,抬起头却早已是一副愧疚诚恳的神情:“三弟……”
“大哥你为何……”
“大哥犯了错,父亲不肯原谅我,所以我只好长跪于此,求他老人家原谅。”阮文臣仿佛不经意地提高了声音,余光不觉朝屋里望去,屋里依旧一片寂静,他眉宇间不觉闪过一丝失望之意。
阮素臣不置可否地沉默片刻:“父亲病着,就算你长跪于此他也不一定会晓得。”
阮文臣膝盖挪动了几步,朝阮素臣道:“三弟,你我兄弟一场,你若进去看父亲,便帮为兄说几句话可好?”
阮素臣眉心微微一拧,终是叹息一声道:“大哥究竟做了什么,让父亲如此愤怒?”
他刚从苏州来,故此那些事并不晓得。
阮文臣一咬牙,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都一一说来,他心中已存了打算,故此并未隐瞒,末了道:“三弟,我们兄弟一起长大,大哥纵然平日有诸多不是,但对父亲对华夏总是一片忠心,怎会有逆反之心?我只是看不过那姓邵的一个外人,被父亲如此倚重,想他不过是江湖人物,如今这样接近父亲,意欲为何?不是别有用心又是什么?所以我才听了胡刚的唆使,一时鬼迷心窍做出那样的事……我对父亲的忠心日月可鉴,怎会有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就算日后父亲将这片江山传给三弟,我也只会高兴,我们兄弟连心,打断骨头连着肉,不是么?”
阮素臣眸中浮起一片讶然,沉默不语。
阮文臣心中一动,又仿佛不经意地加了句:“何况,我也是替三弟不值。”
“替我不值?”阮素臣一怔。
“三弟,你我是亲兄弟,难道我还看不出来,三弟心中的人并非顾家二小姐,而是大小姐么?”
一句话,阮素臣心忽地一跳,但却只是淡淡地道:“那又如何。”
阮文臣看着阮素臣道:“可如今,据我所知,顾宝龄与邵九住在一起。邵九先是接近她从而取悦了姑父,再是讨好父亲,他到底想做什么?三弟,我知道你向来不理俗事,但就算那些事你都不想管,那么宝龄呢?难道,你就真愿意放弃你们那么多年的感情,败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难道,你对邵九就没有过怀疑之心?难道,你能够看着宝龄被邵九所骗,终生痛苦不肯?”
方才在酒馆,宝龄一闪而过的落寞浮上心头,阮素臣向来温润清澈的目光中氤氲开一丝复杂的情绪,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面无表情地道:“这是素臣的事,不劳大哥费心。”
说罢,他转身朝屋里走去,走上台阶,却还是顿了顿,无奈地叹口气:“大哥,你还是先起来吧,待我与父亲说说再说。”
纵然他从小与这个大哥感情并不太热络,但,两人终究还是兄弟。阮素臣不愿承认那是阮文臣的话在他心里起了作用,不,或许不是不愿承认,而是他自己都未意识到。
他可以百毒不侵,但惟独一个名字,如同他身上最脆弱的那个角落,只要轻轻一碰,便会叫他溃不成军。
熏着暖炉的卧房里,床榻上的老人气息微弱的似乎感觉不到,见阮素臣进来,那些下人统统走了出去,阮素臣关上门,望着阮克,心微微地一疼。
他坐在床边,替阮克擦身、盖好被子,正要离去,却忽地听到床上传来一声微弱的叹息:“素儿……”
阮素臣一怔,他记得只有很小的时候,父亲才这样叫他,已经很久未听到了,此刻听来,他心头却升起一丝不祥的感觉,转过身,应道:“父亲,素儿在。”
短短几日,阮克原本丰满的脸颊消瘦不少,苍白得几乎透明,他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困难地扯出一丝微笑,目光凝视着自己的儿子很久很久,仿佛透过阮素臣,在看着别的什么人。
想到了什么,阮素臣心中一阵酸涩,上前握住阮克枯干的手,柔声道:“您想说什么?我听着呢。”
阮克浑浊的双眸中慢慢有一丝无可名状的悲伤化开,幽幽地道:“若你见到她,好好照顾她,替我跟她说句:对不起。”
对不起,用爱禁锢了她,对不起,那么多年都没让她真正的快乐。对不起。
阮素臣眼眶一热,却依旧笑着道:“等父亲见了母亲,亲自对她说岂不更好?”
阮克缓缓摇摇头:“她怕是……再也不会见我了。”顿了顿,他如同枯井一般的眼眸中忽而亮起一丝急促的光芒,抓着阮素臣的手紧了几分,“你若能见到她,告诉她,我娶玉兰,只是想要气她,我从未……忘记过她啊。”
此刻的阮克不再是那叱咤风云的大帅,亦不是一个稳健沉静的老者,仿佛一个被爱苦苦折磨的少年,那般……无助。
他知道她的心从来不在这里,他知道她总有一天会离开,但他还是宁可骗自己,她选择此刻离开,是因为他娶了另一个女人,让她心灰意冷,她对他,终还是有一点在意的。其他的原因,他不愿去想,也不能去想。
阮素臣闭上眼,再睁开:“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她,将她带回来。您睡一会,别想太多,等您好了,就能见到她。”顿了顿,他想起什么,又道,“父亲,大哥跪在门外。”
接着,他将阮文臣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地说给阮克听。
阮克缓缓闭上眼,半响才道:“他真的说,就算我将这片江山传给你,他也并无异议?”
“父亲……”阮素臣一怔,终是低声道,“我看大哥这次真是知道错了,您就原谅他吧。毕竟……都是一家人。”
阮克沉默片刻,挥挥手,神情疲倦地道:“去喊他进来吧。”
屋外,阮文臣听到阮克的召唤,身子无力地松懈下来,唇边却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与此同时,宝龄正慢慢地走着。雪停后的天格外的寒冷,她却没有裹紧衣衫,仿佛是忘了一般。是因为骆氏的事么?可骆氏就算与顾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陶晓晴早已不在了,顾老爷也死了,那一切,也都烟消云散了,此刻,她不再是顾家小姐,也从未想过嫁给阮素臣,这些事,与她再无关系;是因为铜镜的事么?虽然还没有铜镜的下落,但至少阮素臣已经答应了她,她相信他答应的事,便一定会放在心上。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心底那么地……纷乱?直到看到那扇黑漆大门,她才恍然惊觉,已到了莫园。
而那青石上却已空无一人。她走过去坐下来,冰冷的青石上仿佛还留着谁的体温。
清晨,但她看到那个散漫清雅的少年坐在青石上时,曾冒出过这样一个想法,这样一个人,分明任何事都慎密地盘算于心,从占领大和帮的地盘、扩展青莲会的势力,到与顾府结交,再到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接近阮克,获得阮克的信任,到如今委以重用……每一步,都丝丝紧扣、有条不紊。他想要步入仕途的野心、对权力的欲望,并没有隐藏得那么深,甚至,似乎根本不想隐藏。
但无论何时看他,他都没有一丝烟火之气,仿佛只是个置身于世外的闲散之人,每日只懂浇浇花、逗逗狗、看看书,闲庭信步、听风赏月罢了。
难道只是因为阮克病重、南京府此刻处于一片混乱之中,故此静观其变?但心思狡黠如他,不是早应该看清局势,早做安排吗?
要么是继续跟随阮克,要么是暗中结交阮文臣,毕竟阮文臣应该是下一届大帅最有可能的人选,或者——是选择其他的一股力量,这第三种办法比较冒险,但她相信只要他有心,并不是难事。
然而这三种方法无论哪一种,他此刻都必定会常去阮府走动,虽然宝龄不晓得他之前与阮克时怎样一种关系,但既然阮克会将镇压南疆乱党这样的差事交给他,便足见对他的信任,如今他圆满完成任务归来,要找个借口出入阮府,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再不济,他也应该回青莲会看看,而不是——无所事事。
不知为何,一切看来都那么平静,宝龄却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好像隐藏在这一片平静之后,是一股无法估量的巨大暗流。
只是,那个方向叫她不安,甚至,几乎不愿想象。
但愿一切如同表面那般,是她想太多。
但愿。
壹佰捌拾玖、往生
幽暗的密林中,两人相对而坐。
桌上有醇香的酒,两人却并没有饮,只是目光对视,少年漆黑的眼眸清澈如水,却又深不可测,而另一个人,面容极为普通,是那种放在人群中亦不会引起特别注意的人,但却又无法看出他真实的年纪。
极少有人在这个少年如此专注的凝视下能够方寸不乱,然而这个人,在这严寒的气温下,却只穿了一袭单衣,坐在青石上的姿势稳固宛若山岚,面对少年的目光,从容而不乱,反而更像是打量着这少年。
少年自然便是前几日刚从北地回来的邵九。而他对面的这个人,又是谁?
半响,那人的目光慢慢落到邵九手中那支翠绿色的竹箫上,目光流露出一种悠远的神情:“我已许久未见这支箫了。”
随着他的目光,邵九亦望向手中那支箫,神情竟同样也有些迷离:“的确,该有十几年了。”
那人道:“可就算是这支箫,我也无法认定你便是他。”
这句话有些奇怪,“你便是他”——“你”是谁,“他”又是谁?
邵九却只笑笑:“倘若是我,我也不会单凭一支箫便认定一个人。”
“所以——”那人慢慢道,“就算你有那样东西,也不一定能左右我的决定。”
邵九瞥了他一眼,神情悠然而放松:“那么,你现在可有了决定?”
目光相撞,邵九依旧满不在乎一般,而那人的目光却渐渐深邃,良久,那人忽地露出一丝微笑,那丝微笑很奇特,他的脸仿佛并未动,但笑容却在眼底蔓延开来,带着眼角细微的皱纹如水波一般荡漾开来,一瞬间,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却忽然有了巨大的变化,竟然充满一种不可逼视的、叫人心悸的力量。他一字一字地道:“我帮你。”
看似普通不过的三个字,却仿佛有股强大的力量,邵九不免也微微动容,随即却笑道:“既然你无法确定,却又为何要帮我?要知道,你的职责,只局限于一个人,不,或者应该说,一个身份。”
那人缓慢地道:“或许上一次阮文臣要嫁祸与你时,我答应帮你,是因为我看到了那样东西,但那时我只不过第一次见你,无法确定你的身份,那样东西虽是信符,却也只是一样死物,随时可能落到他人手里。所以,我之所以那样做,只是不想让自己行错一步而后悔。”
倘若眼前的这个少年真的是那东西所代表的那个身份,那么,他不帮他,便会后悔。所以,他只是暂时帮他挡过一劫,静观其变。而此刻……
“那么现在呢?”邵九眼角眯了眯。
“现在……”迎上邵九饶有兴趣的目光,那人缓缓地笑了,“现在,我不是答应帮你,而是为了履行我的指责。”
“这么说,你已经确定了?”这一次,邵九问得很认真。
那人目光扫过来,带着一丝洞悉人心的犀利:“多少年来,我们家族,只为尹家而活,我们一代代相传的使命便是效忠尹家的当家人,所以天下人我们都可以不了解,但那个人不行,只要是尹家的当家人,每一代,我们必须从心去了解他。所以,我很了解你父亲。”
“你父亲”三个字传入邵九耳中,他的神情依旧从容沉静,但握着酒盅的指尖,却不着痕迹地动了动。
那人双眸一眨不眨地落在邵九脸上,仿佛在端详一件货品,但其中却又流露着一丝别样的情绪:“你的容貌,长得像你母亲多一些,但偶尔流露的神情却像是另一个他,这一点,或许连你自己也未曾察觉过。信物会骗人,但神韵不会。”顿了顿,他缓缓道,“所以,我接受你的身份。”
一个人的神韵,是与生俱来的,任何人模仿不来。何况,那样泰山崩于眼前而巍然不动的气韵,又岂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这句话听来仿佛轻率,但其实,却是经过多方的验证,他才最终坚信了这个少年的身份。
是……么?邵九的手心不觉抚摸上脸颊,唇边泛起一丝淡淡的、恍惚的笑容。脑海中仿佛出现两个声音。
一个声音温润醇厚:“颜儿,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另一个声音稚嫩却带着无比的坚定:“颜儿长大了要像父亲那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清秀的眼眸合上,再睁开,邵九的声音如冰雪般清寒料峭:“那么,此刻,我是否可以放心将一切交给你了?”
话音一落,那人看似平静如水的眼眸中闪动一丝利芒,顿时仿佛变了一个人,缓缓地站起来,双手合并、单膝跪地,神情也变得肃然:“暗军第二十八代统领霍云霄候命。”
这个看似再平凡不过的男子,竟是尹家一直潜伏在暗中的暗军统领!而他还有另一重身份:石神一郎。
邵九端坐在青石上不动,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下来,他沉静的脸上仿佛倒映着一层光芒,如高山之巅的冰雪,轻声道:“原来你叫霍云霄。”
霍云霄应道:“正是,属下的父亲是暗军第二十七代统领霍云长,而属下的母亲……出生于东瀛大族石神家族。”
邵九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了然的神情:“所以,你才会说一口流利的东瀛话,才能那么轻易便取得了丰臣大名的信任。”
关于东瀛的政变,邵九也略有耳闻。
丰臣家族也算是东瀛的大族,素来与另一个家族石神一族来往甚密,而发动政变据说也有石神家族的功劳。
而之后的事,他虽非亲眼所见,也可以猜测到,霍云霄这么多年来利用石神一郎的身份四处活动,也私下接近过阮文臣,却因为日本的政变,不得不被召回去,从而成为了如今的大名丰臣卫明的心腹。
世间的因缘际会便是如此巧妙。邵九一直在找这个人,却那么多年没有一点消息,原来,他身在东瀛,而这一次,倘若没有阮文臣的故作聪明,两人或许根本没有机会见面。
阮文臣不明白石神为何倒戈相向,他不会明白,因为——他永远想不到这位东瀛大名身边的红人竟会是尹家的暗军统领。
就算是邵九,也只是一些日子前才知道。
那日,他与霍云霄一见,本是被霍云霄拒绝。站在霍云霄的立场上,他要的,是利用石神的身份一步步接近阮文臣,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为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改变计划。但当那少年只身一人前来,那沉静从容的气韵,却还是叫霍云霄有些刮目相看,少年是与他来谈判的,但当他拒绝之后,少年却没有不安、后怕的神情,甚至没有一丝失望,如同来时那般,缓缓地站起,含笑向他告别,他望着少年的背影,竟有种恍然的错觉,然后,他看到了少年腰间的竹箫。
霍云霄是见过那支竹箫的,在另一个身上,而他亦亲眼所见,那人将这支竹箫赠给了他的独子,那个原本应该死去的孩子。
那一刻,他心蓦地一震,无法顾及后果,从身后将少年制住,夺过他手里的竹箫细看,果然在不易察觉之处,看到一个尹字。
而邵九,在石神突如其来的偷袭下,只微微一怔,随即,心头一动。
送他竹箫之人,只在家中闲暇时才会吹上一阵,倘若不是熟悉之人,根本不晓得有这样东西的存在,而与尹家无关的人,也更不会在意他身上一支普通的竹萧。
那一刻,邵九忽然有一个大胆的假设。
幸好,那个假设对了。
仿佛一个机关,丝丝入扣,早一步,邵九并未找到暗符,单凭一支竹箫,无法叫霍云霄动容;而晚一步,一切变幻莫测,更是无法预计了。
不早不晚,刚刚在那个时候,奔腾的河流汇聚到了一个点上,即将掀起的,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邵九缓缓地端起桌上的酒盅,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这几日,你返回北地一趟,召集各地的暗军随时候命,倘若有何事,可以暗中联系聂子捷,此间的事,都无需过问。”他眼底浮起一丝狡黠的笑意,“阮文臣快等不及了,应该就在这几日。”
……
南京府。
阮府的大管家阮四一大早匆匆朝腾云阁走去,迎面而来的是大公子与四公子。
大公子见他走来,问道:“父亲可好?”
阮四恭敬道:“奴才刚想过去瞧瞧呢。”
四公子点点头:“一道去吧。”
阮四走在前头,听到后面大公子与四公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