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凤金麟?正好是凤墨涵没有见过的那位,传说中的月国第一美女!她抬眼看了看那片梅林,恍然记得昨日席上那抹淡黄的身影,就是她了吧,看来她很喜欢黄|色。
“可惜过不去,那花儿真漂亮,前些日子颖叔叔送了爹爹一个胆瓶,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花来插,配这梅花正好,想必爹爹也会喜欢。”落儿遗憾地说道。
“落儿很想要么?”凤墨涵问她。
落儿点了点头。她站立着思索了片刻,二公主是个雅人,性子也最是温和,想必不会怪她不问自取吧。她抱起落儿,转到僻静处,像一只翩翩蝴蝶飞过了围墙。落儿惊喜地看着她,凤墨涵微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乖乖地闭上了嘴。
“咱们动作快些,不要让人发现了。”凤墨涵悄声说道,还对落儿眨了眨眼。
一向被拘在府中学习的落儿何尝玩过这么刺激的事,兴奋得小脸通红,摘花的指尖都在颤抖。凤墨涵见她掰不下来,伸手过去帮忙,很快就捧了一大捧。
“够了吗?”她问道。
“六姨,够了,咱们快些回去吧。”落儿说道。
凤墨涵再次抱起她飞跃过墙头,落地时听到了梅林中琴声骤起,正是她所熟悉的那首曲子,不由得愣了愣。
“落儿你先回去,把花儿交给你爹爹,六姨一会儿就来。”凤墨涵吩咐道。
落儿喜滋滋地走了,她站着听了半晌,琴声中似有哀怨之意,却不似荣慕枫所奏的那么浓烈。这曲子竟然走红了么!不过也怪不得,经了无尘公子之手,想不红也难。
凤墨涵起了心思,她想看看操琴之人是何许人,这世上怎的有这么多有情而不得之人。她一袭白衣,这梅树上的雪还未完全融化,梅林很密,远远地看来其实也看不大准,更何况其中间杂着造型奇特的假山怪石,很好藏身,如果给人遇见了,最多说是太喜欢梅花以至于误闯了,说出身份来,想必都是亲戚,以二公主的为人也不会为难她。
琴声断断续续,想来这奏琴的人是初学这首曲子,她循着琴声而去,在梅林尽头看到了一座凉亭,亭中人半边脸向着她,一身的黄|色,和梅花一样娇艳,她正专注地拨着琴弦,眼神不曾移动分毫。
不用问,那人定是二公主,虽只是半张侧脸,也令凤墨涵惊艳不已,月国真是地杰人灵,男的潇洒,女的俊俏,几乎国中无丑人。她这么专注地学着这首曲子,莫非是对荣慕枫有意?那也怪不得她伤心了,荣慕枫是许给了凤金安的,无尘公子是第一美男,二公主是第一美女,两人最是相配,也不知道皇太君哪根筋被崴到了,这样好的良配居然没看到,把无尘公子指给了凤金安。
小道上有个丫头引了客人过来,凤墨涵将自己隐身在山石后,只露出半边脑袋,偷看着远处的情形。小道上过来的人越来越近了,一袭艳红的衣裳,袖幅宽大,行走时姿态翩然,凤墨涵的呼吸几乎要停滞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脸,今天他没有蒙面纱。
凤墨涵一直以为红卿藏在面纱下的脸一定惊世骇俗,可是没想到会这样一种状况。他的五官生得很美,眼睛如黑宝石般,鼻梁挺直,唇似玉脂,肤色是细腻的白,在阳光下泛着玉一般的光泽,如果伸手去触,想必也会如玉一般的温暖吧。可是这样美丽的一张脸,却有一条刀痕从左边眼下一点,越过鼻梁,一直拉到了右颊上,就像是一幅最精美的画,给人从中间撕成了两半,细看每一笔触都落笔精妙,很有美感,拼到一起却因为修补不了那处裂痕,破坏了整体的协调。
凤墨涵屏住了呼吸,心中掠过一丝痛惜,原来只道红卿狂傲,何曾想到他却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也不知是何人在那完美的面容上划了一刀,太狠了!怪不得他要蒙面而出,他与二公主定然交情非浅,否则也不会素面相见。
“你来了!”二公主缓缓转过身,那是一张明媚动人的脸,她温柔地说道:“这曲子,我老是弹不好,你来教我吧。”
原来是红卿教她的!凤墨涵愣了愣,莫非她喜欢的是红卿?
红卿微微一笑,那张破败的脸有些让人惨不忍睹。二公主叹了口气:“你还是把面纱戴上吧,挺好的一个人儿……我看着闹心!”
红卿也不多说,淡然地接过侍从递来的面纱,覆在了脸上,马上恢复成了那个名动京华的醉意居头牌。他站到二公主身后,微微弯腰,听她弹奏,偶尔指点几句。两人一黄一红,一个淡雅,一个热情,如果不是那张脸,看起来是一幅很美的画。
凤墨涵看了片刻,静静地退出了梅林。
再见水晶棺
凤墨涵回到寺中,父亲有些嗔怪地对她说:“你跑到哪儿去了,快些过来,也来给你大姐带几句话。”
她仔细一看,原来所有人都聚拢在一块儿,给已亡的乐郡主折着元宝,落儿正在父亲的注视下拿着笔,将想对母亲说的话一字一句地写在纸上,写好了封在金灿灿的箔纸内,递到父亲手中,大姐夫轻巧地折了几下,就成了个明晃晃的元宝。云侧君与大姐夫见她进来,冲她微笑着点了点头,那笑容有些牵强,难掩哀戚之色。
气氛有些沉重,凤墨涵走到父亲身边,接过他递来的笔,默然许久,才缓缓落下,在纸上写了起来,她写的是些零散的句子,没个章法,无外乎薄命如斯,断魂安在之类的。乐郡主因是长姐,常伴在静亲王身边,很早就出仕了,与她见面甚少,所以并没有多少感情,看到她有夫君有孩子,死了还有这么多人对她念念不忘,凤墨涵不禁想到了自己身上,起了伤己之心。
如若他日自己死了,会有多少人为她伤心呢?视线扫过父亲、哥哥,脑中想到了静亲王,不期然地,也想到了步青澜。她看了看眼睛红红,强忍着悲伤的大姐夫,将他的影像与步青澜的重叠在了一起,闭了一下眼,她在心中苦笑,如果真死了,她倒宁愿没人记得,不想看到别人为她伤心,因为她尝过伤心的滋味,活着的人,其实比死了的人痛苦。
神殿里一切准备就绪,云侧君领着女婿孙儿,也就是乐郡主的两位夫郎和各自的孩子,跪坐在神像之下,拜了几拜,恭敬地坐在一侧,四周是响起一片诵经之声。江萧颖和赵克贞、李悦文曾经也是乐郡主的人,死者最大,就算是有什么恩怨如今也消散了,何况乐郡主生前待他们都是不错的,所以也陪在一旁,烧元宝的事就落在了他们三人身上。
齐思洛带着儿女给乐郡主上了香,退了出来,说道:“这一场法事做下来,要花上几个时辰,我要过去与慧安师太说会儿话,你们兄妹可以四处走走,跟着我定然会嫌闷的。”
“涵儿,这寺中的景致不错,普方寺是国中第一大寺,与雾山的寺庙有很大的不同,你可以四处看看。”凤楚辛说道。
“也好,这里景致虽比不得雾山,却也不错。”凤墨涵点了点头。
普方寺占地很大,靠山而建,坐落在半山腰,被一片松林环绕,寺庙的建筑风格很独特,每一处皆不同,后院是寺中师太居住之所,一色的白墙黑瓦,与青松相辉映,清雅怡人;前面的神殿则是朱色的砖墙,杏黄|色的琉璃瓦檐,看起来高大而庄严。偏南一隅还有一处塔楼,明珠般地镶嵌在绿林之中,每隔一个时辰,塔楼上的大钟就会被撞响,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四处都看过了,只有那座塔楼还没有去过,在凤墨涵的提议下,兄妹两人绕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向着南隅而去,有一条青石小路通向那里,两旁灌木从生,有些长得又高又长,各自向对面延伸着,在小路上搭起了一个拱形的天然屏障。
到了塔前,迎面是紧闭的塔门,上面刻着个门神,个子高大魁梧,手里拿着一把长枪,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凶猛异常。
“奇怪了,还弄个神像把门,莫非这塔里住着妖怪?”凤楚辛笑道。
“咱们何不进去看看,若能遇见妖怪,也算是一场奇遇。”凤墨涵说道。
凤楚辛看了看妹妹:“涵儿如今胆大了,连妖魔鬼怪也不怕了么?记得小时候,你最怕那些东西了,晚上总缠着爹爹,非要他搂着你才睡得着。”
他说的大概是凤墨涵六岁以前的事情,她没有记忆。脸上浮起一丝自嘲地笑意,凤墨涵答道:“是啊,小时候只道妖魔鬼怪可怕,那却是些虚无的东西,谁也没见过,其实真正可怕的还是人,即便对面看着,一个人的心里在想什么,没有谁能猜得透,当他对你微笑时,或许在心中正思量着如何杀死你。”
“涵儿……这就是你掩藏自己的原因吗?你是不是连哥哥也不相信?”凤楚辛问道。风从背后吹来,他散落的长发顺势飘向前,遮住了那双带着疑问的眼。
凤墨涵走到他跟前,踮起脚,抬手帮他将长发顺到耳后,低声说道:“怎么会呢?哥哥,你是除爹娘外,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有危险总是挡在我前面,如果不相信你,我还能相信谁?”
凤楚辛看着她,沉静的眸子有了些微的波动,仿佛有雾气在其间流转。他动了动唇,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摸了摸妹妹的头。
凤墨涵说道:“六部的塔楼是用来藏书的,没准普方寺的这座塔楼也是,咱们趁现在无人,赶快进去看看有什么好书,经文典籍就不要了,说不定有什么武功秘籍也不一定。”
她想到了前世武侠小说中的少林寺之类的宗教圣地,总是在藏经阁里放些武林宝典,思及此处,脸上压抑不住兴奋起来。
“好!”凤楚辛笑了起来,眉毛一挑,人影已从凤墨涵眼前消失,跃上了塔楼第一层,身子隐在围栏下面,露出个头看着她。
“哥,你都不等我!”凤墨涵嗔怪道。
“既然相信哥哥,何必还瞒我?相信这小小塔楼,难不倒你。”凤楚辛说道。
吐了吐舌头,凤墨涵知道他已识破自己身有功夫,本来也不想瞒着了,身姿一摆,用和凤楚辛一模一样的身法登上了塔楼第一层,在他惊愕的目光中笑道:“我的流云步如何,还请哥哥指点。”
她的动作很优美,速度快得像流星,不过一眨眼间就上了塔楼,凤楚辛虽然猜到了她有功夫,却万万没想到用的竟然是自己师门不二传的流云步。
“你……你什么时候学的?”
“谁叫你每次练功都带着我,梦绮师傅教你的时候,我看着看着自然就学会了,至于心法么,你自己守着我念的,也不能怪我偷听。”凤墨涵偷笑道。
“涵儿……”凤墨涵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我看在外人面前,你还是尽量不要显露功夫,如果被人看破,就说……是我教你的。”
他一直知道这个妹妹聪明,可没想到她竟然凭着旁观就学会了流云派的功夫,要是梦绮师傅知道本门功夫外泄,还不定会如何呢,尽管她是他的妹妹,可毕竟不曾拜入师傅门下,按江湖规矩,偷师学艺是要被废除一身功夫的,他可不想自己的宝贝妹妹受到半点损伤。
“嗯!”凤墨涵点了点头。
“涵儿信我就好!你有什么想要的、想做的,只管告诉哥哥,为了涵儿,我什么都愿做,对其他人,要记得多一份心眼,这个世上好人不多,坏人不少,逢人说话,讲三分便是,行事小心些总是没错。”凤楚辛说道。
凤墨涵一边绕着塔看着,一边说道:“哥哥对涵儿的好,涵儿知道,不过你总有一天要成家,不可能守着涵儿一辈子,等他日有了嫂嫂,你的心思就要放在她身上了,所以呢我也得学会保护自己,不能总依赖哥哥。涵儿一直瞒着哥哥,私心里也是不希望哥哥看到我能自立了,安心嫁人,还想哥哥多陪我两年,所以你千万莫要怪我才是。”
她想着这样撒撒娇,免得凤楚辛老记着自己瞒他的事,却不知这样说正触到了他的痛处,他只觉得心中一闷,有些话差点忍不住脱口而出,停在原地平复了半天情绪,这才压了下去。
不能让她知道,涵儿一直很敬他爱他,他是她的亲哥哥啊,如果知道他对她有别样的心思,会招来她的鄙视的!凤楚辛握紧了拳头,为了弹琴留长的指甲经受不住摧残,在掌心处断裂,十指连心,引来一阵抽痛,可是他巴不得这痛能再深些,因为身体的痛,无论如何比不过心头的痛。
儿时他看到父亲不喜欢他,他曾幻想过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孩儿,那时候心里觉得委屈,现在他却恨不得儿时的幻想成为真实,那么他会不顾一切,跟着她远走天涯。
世间女子皆醉心权利,就算是自己的母亲,也是一样,她为了权势将父亲伤得这么深,纵是天下第一的美男子,亦比不过那金銮殿上的一把破椅子。
妹妹却和这世间的女子不同,开始的时候他说不出这份不同到底具体表现在哪里,直到凤墨涵对江萧颖和赵克贞说了那番话,他才明白了,就是这一点,她有一颗真心,一颗真正的爱心,她说了,爱上一个人,就只能是那一个,心里再容不得其他。一个男人只能爱一个女人,如父亲,对月皇再恨,心底深处唯一爱过的,也只是她,他对静亲王的感情,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感动,而女人们总是爱了一个又一个,爱着这个的同时还爱着若干个,人只有一颗心,哪里能分出这许多情来。
世间的男子谁不想遇到一个这样的女子,凤楚辛终于在茫茫人海找到了知音,可是这个他认为的知音,恰恰是他的亲妹妹,什么叫做可遇而不可求,这就是,他遇上了,可永远都求不得!这个世界上,又哪里能再找出一个凤墨涵来?即使有着如她的样貌,可有她的性情?有了她的性情,又可有她的真心?
凤楚辛思及此,心中失落万分,他要的女子,眼中只能有他,即使落了旁人的一片衣角,他也宁可不要!等涵儿有一天有了归宿,大不了他像梦绮师傅一样,孤身一人在雪域呆上一辈子。他自嘲地想,也许这就是流云派的宿命,流云派历代传人极少,据说无论男女,都是少有幸福活过一生的,即便是成了亲,不是克夫就是克妻,最终大多是孤独终老,他也许也会和历代的师尊一样,孤单一辈子,临老了,收个弟子,再将这一门传承下去。
趁着凤楚辛走神的功夫,凤墨涵已经弄开了锁住的门,开锁对特工人员来说,那是小菜一碟,所有的特工人员,当年可都是经过了国防部的开锁专家手把手培训出师的。凤墨涵甩了甩手,还好这种铜锁与她学习时候碰到过的古代锁眼是一样的,否则还真不好下手。她收起了开锁的工具,那是一根细如铁丝的金簪,当时也是看着这东西能开锁,或许会有用处,她才配戴在了头上,否则她一向是不喜欢饰物的。
塔楼是相连的,只要进了一个门,便可以一层一层地上去,她一口气冲到了楼顶,再顺着慢慢下来,塔不过三层,顶上两层都是空的,凤楚辛不禁好笑,说她费了半天力,就是来看一座空塔。
“若是没藏着什么东西,干嘛锁得那么严实,第一层的外门都锁上了?”凤墨涵犹疑地说道,凭她的直觉,这里面一定有名堂,否则普方寺的主持师太就是个疯子,花大力气铸那么多道厚重大门,就是为了锁个空塔?
“兴许人家是怕有人上来游玩不小心误摔了,才采取的保护措施呢。”凤楚辛说道。
摇了摇头,凤墨涵没有继续向一层走去,走到塔底一看,傻眼了,还是一样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看她吃惊的表情,凤楚辛实在忍不住,捂着嘴笑弯了腰。
“被你说中了,还真什么也没有!”凤墨涵撇了撇嘴,无聊地跺了跺脚,带着些怨意,她用的力很大,空旷的塔底传出一声极浅的回音,如果不是她耳力敏锐,几乎要失察了。她沿着塔里的每一寸土地走了一圈,还顺着墙壁摸了一遍,连屋里摆设的神像也没放过。
“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还怀疑这塔里有秘道不成?”凤楚辛笑道。
“没错,要不要和我打赌?如果我猜对了,将来哥哥嫁人时,新嫂嫂得我同意才成!”凤墨涵抬着下巴,得意地看向凤楚辛。
凤楚辛心头一动,应道:“成!若你真的找出秘道,我就依了你,不过如果找不出,将来也得哥哥同意你才能娶男子进门。”就让他自私一回,如果这个赌约赢了,他可以利用这一点,让涵儿多陪伴他一些日子,不至于很快就被人抢走。
兄妹俩击掌为誓,可惜凤楚辛的运气差一些,凤墨涵击掌后就来到墙边,对着墙正中所铸的一尊神像的两只眼插了进去,“咔”地一声轻响,她绕到了神像的侧面,伸手推了一下,神像蓦然前倾,与墙面成了一个直角,铜铸的神像背后居然是空的,有一条呈半圆的石阶向下延伸出去。
“哥,有没有火折子?”凤墨涵问道。
凤楚辛掏出火折子点燃,伸手拦住了她:“我先下,你跟在后面就好。”
她轻轻应了一声,伸手与他握住。还好神像前有两只大大的香烛,凤楚辛取了一只,点亮后跳进了空洞的神像背后,向下走去,凤墨涵一路紧随。
石阶回旋着往下,转了半个圈就到了地面,下面是一间石室,其实正是这塔楼的正下方,简而言之,就是塔楼建了个地下室。这里和上面不一样,不再是空空的,竟然有着一尊尊金光闪闪的神像,刻画得栩栩如生,此刻一尊尊神正用他们那玉制的眼,寒气森森地看着凤楚辛。
“天啊,怪不得普方寺是国中第一大寺,这些神像竟然是真金所铸!”凤楚辛叹道。
不见妹妹回应,回过头去,却看到凤墨涵死死地盯住了被石阶挡了一半的左后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凤楚辛不解地跟着看过去,左后方靠墙摆着一幅尸匣。尸匣,做得和人一般长短,四四方方,是人死后的安身之所,人死后就躺在这样的匣子里密闭起来,再埋入地下。塔楼中的这个尸匣和普通人家的不一样,普通人家用的是木材,哪怕再有钱的人家,也不会傻到用黄金去埋死人,用的最高级的,也顶多就是上好的沉香木,还可保尸首不坏。可是这个尸匣却是透明的,放在那里,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着晶莹璀璨的光芒。
他伸手去摸了摸,触手冰凉,那竟是一整块水晶石,非常非常地完整,水晶极其难得,还从未有人采到过如此大的一块水晶,更别说将它打制成尸匣了。
“不可怕,涵儿,不过是装殓尸身的尸匣,莫非……这是为寺中僧尼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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