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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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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无佳肴,有美酒倒也足够了。”孔文看上去斯斯文文,却是个好酒之人。他身后的孙济世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鸡腿,啃得欢快,仿佛不经意地打破了那句没有佳肴的话语。

“你真是。”孔文鼻尖动了一下,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苦笑着不再开口。

“没人规定身为七子不能吃鸡腿吧。”孙济世一口吞下了油腻喷香的鸡肉,含糊地絮絮叨叨。

“不知道当年是谁在战场上啃东西,被血溅上去后,狠狠吐了一番。”夜孤城冷着脸打趣,孙济世险些被噎到。在场之人忍不住露出微笑,孙济世在战场上的糗事简直多了去了。

“啧,你别整天冷着脸。当年战斗结束时,你不也走着走着突然愣在原地半柱香时间?还要人回去寻你呢。”孙济世并不是吃亏的人,想也不想地反驳。

云渊盯着夜孤城,发现对方嘴角慢慢拉下,眼底却并无愤怒,反而更多的是无奈。他们皆是战场上打下来的感情,开开玩笑再正常不过。

“陆兄。”墨天工想起了什么,突然点到了陆危楼的名字。

“我听闻你第一次上战场夺得大捷,晚上归去时……”陆危楼突然转过了脸,沉默地盯着散漫的墨天工,像是在警告对方。

“别这么吓人。”墨天工夸张地退后两步,继续爆料。

“晚上归去时,进错了营帐。那好像是某个来帮忙的琴道大儒的营帐,还是个美丽的女子咧。”

“此事是真是假?”墨天工感兴趣地追问。陆危楼在七子中,年纪不是最大的,处事却是最稳重的。而且此人完全与风花雪月绝缘,当初听到对方有这样年少轻狂之事时,墨天工几乎不敢置信。

陆危楼又拿起一瓶酒,挑着唇回道:“真的。”当年他也是第一次下战场,免不了紧张,没想到最后竟入错营帐。陆危楼立马就退了出来,那只是个意外而已,并没有好事之人流传的那般夸张。

“此等良辰美景,一醉方休可好?”聊的兴起,不知何时屋檐上已洒满月华,拂落到这风华各异的七子身上。

“来点彩头吧,最后倒下的人,能要求其余人做一件力所能及之事,如何?”墨天工喝到了兴头上,兴致冲冲地提议。

“可。”无人反对,他们难得能如此轻松的相聚,上了战场朝不保夕,下一次相聚不知又是何等景象。此时放纵片刻,也并非不可原谅吧?

“我们不行酒令。每人依次问他人一个问题,对方答不上来便饮酒,答出了自己饮酒。”

在座者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各自本就对同为七子的他人好奇,现今有了光明正大询问的机会,自然要玩上一玩。

“从我开始。”孙济世坐在最左边,直接晃起了满满一瓶的酒水。因为战场,他不怎么喝酒,但不代表不能喝。

“墨兄,我问你,你和琼华结果如何?”他毫不客气地戳人痛点,皆是君子之交,没人那么小气会因此翻脸。

“唔,我被抛弃啦,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墨天工淡淡地回答。他有自己的风度,纵是不爱,也为琼华留足颜面。孙济世也不拖泥带水,痛快地将一瓶酒干了个底朝天。

接下来禾乐和孙文倒是没那么犀利,问的中规中矩。轮到夜孤城时,他先干了一瓶酒,才开始发问。

“我不知你会不会回答,也许这个问题并没有答案。我且问你,无欲无求,当真痛苦吗?”他甚至没有点名问谁。云渊却知道,这是在问他。

“如果是我,会。”云渊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夜孤城点头,又默默喝了一瓶。他是道家之人,他的道和之前道家的又不同,越是无欲无求,就越贴合天道。夜孤城无牵无挂,也许终有一日会以身化道,常存于世。

“渊弟,我问你,你额间印记因何而来?”墨天工对那抹血色印记好奇至极,今日终于有机会问个清楚。

“因一场盛大的相遇而来,因一次短暂的离别而深。”云渊做了一个“仙”字的口型,不再多解释。他与齐光,皆因此契约而纠缠不休。不知是纯粹的巧合还是天意的捉弄。

陆危楼把玩着酒瓶,视线却也看向了云渊。

“又是问我?”云渊回眸望去,似乎在抱怨。真这样发展下去,自己要么就是被问了个底朝天,要么就是醉得不省人事。他们是三千问吗?哪来这么多问题?

陆危楼侧过脸,灌了口酒低声询问:

“云渊,上了战场,你可后悔?”

“后悔,当然后悔。”云渊看着对方永远皱起的眉头,嗤笑一声。“但后悔有何用?”

“我云渊或许生来就是战场之人,一朝荣归,万族臣服。”他用嚣张狂妄地话语打破了因为提到战场而变得凝滞的氛围,墨天工很给面子的鼓起掌来。

在座酒量最浅的是孔文,他又守着礼不问越矩的问题,所以老是自己喝酒。这酒是圣人特制的,后劲十足,他不一会儿就醉倒了。问到最后,剩下的竟是云渊和陆危楼。

“你酒量很好。”陆危楼麦色的脸上没有半分醉色,眼底却不如表现的那般清明。

“被桃花酿锻炼出来的。”云渊和他碰着杯,面色泛红,神情毫不在意。桃花酿的后劲要比这酒更大一些,自己看上去容易醉,实际上还未到底线。

“一直喝下去,怕是分不清高下,不如……”陆危楼的话语未竟,被云渊挥手打断。

“我一向好胜。而且,你当真想就此作罢?”兵家少子陆危楼,看上去沉稳大气,却从来不是一个服输之人。云渊清楚,他只是不愿以大欺小,才违心而言。

“呵。”陆危楼不再掩饰,他确实不愿服输,更不想要什么荒唐的和局。

“你说吧,怎么定胜负?”男人慢慢站起了身,高大的身影仿佛永远屹立在天地中,没有任何事物能将其击倒。

“听闻‘白骨君’陆危楼,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我们便来赌你的定力,赌我的口舌。”云渊一直想知道,这世间最负盛名的男人、这深不可测的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说三句话,若是你变了脸色,我胜;若是你不动如山,你胜。如何?”他摇着扇子,笑得自信桀骜。

陆危楼指尖颤了一下,定定地看着永远风华绝代的青年,最终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里平静如水,或许还蕴含着些云渊看不懂的东西。

陆危楼到底是应下了这个赌约。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1”

“你陆危楼,当真只愿摘星?”

陆危楼,你这般爱护士兵爱护人族,当真只为此满足?当真毫无野心?青年说得咄咄逼人,眸中却泛着柔软的醉意,那面容胜过如水月华,桀骜的身姿摄人心魄。

男人不禁再度垂下眼,表情却未变分毫。

云渊似乎根本没想过赢赌约。他只是想试探试探陆危楼是否真的那般大义凛然,与世无争。

他确认着陆危楼的表情,心中渐渐有了底。原来世间真有这样圣父般的存在,陆危楼真的值得那么多人敬仰。

“我输了。”这便是云渊的第三句,青年说完便飞身而去。

“输?”留在原地的陆危楼看着对方的背影,用沙哑地声音重复着那一个字,喉间突然溢出低低的笑声。男人右手抵着额头,手心血丝绵延。

是了,他陆危楼没有为云渊的话语动摇,反而因青年孑然独立的身影而动心。

“我陆危楼高不到百尺,也不愿摘星。只求不坠入深渊才好。”陆危楼拣出了未开封的酒水,灌入喉间,任由它滑落溢出,打湿胸膛。

输?从不与人赌博的陆危楼,在应下赌约的那一刻便已输得一干二净。

或许在那场惊世花火中,或许在十里桃花间,他便动了情;而当青年身面万箭齐发,笑对千军万马时,他又失了心。

今日一赌,没有赢家!

第五卷天为棋盘星为子

第68章仙人结发受长生

“仙人可有喜好之物?”

云渊清早便在广场上接取足够的任务,带上齐光和甩不掉的青琅踏上了遥远的路途。

“喜好之物?”齐光沉思了片刻,“非要说的话,那便是玉石。唯有玉石广受众仙追捧。”齐光不知道云渊去仙族汇聚之地做什么,却也并未多问。人族,仙族,魔族,鬼族,妖族,纵使统统灭亡了又与他何干?

“玉石吗?”云渊掉头打量了一下满脸冷淡的青琅,喜好玉石,那石仙是不是也地位特殊?

“哼。仙人喜好玉石是因为有些灵石里含天地精华,有益修为。而我的根基是孔雀石,所有的能量都用来造就我。哪有什么剩余?他们不会因为我是石仙而高看一眼,我也不需要被他们优待。”

青琅撇过脸,不想被云渊算计,坦荡荡地说了出来。

“仙人喜欢玉,还因为赌石的感觉。”齐光轻笑着接过话茬。世间自然生成的灵石何其之多,慧眼者更多。有些仙人最爱搜集未开封的石头,在仙宫中切开,赌一个惊心动魄。从人族的角度看,玉石更像是仙人通用的货币,他们可以拿奇特的玉石去换取其他仙人特有之物,比如有人试图以珍稀玉石换取齐光的桃花酿,结果自然失败了。

“是吗?”云渊像是在思量着什么,眉头轻微皱起。

“又在打什么主意。”青琅不喜欢心思复杂之人,他总觉得云渊太过矛盾。若不是青年的才华,若不是因为他的容貌和多年前自己未化形见到的那人有几分相像,自己或许不会选择跟随他。

打什么主意?你不会想知道的。云渊摇摇头没有解释。既然齐光已归,他便并不想被青琅跟着了,自己无法信任陌生的仙族。奈何是亚圣嘱托,摆脱不了。

“传说中的仙宫,难不成在这悬崖峭壁之下?”云渊他们在昆仑山上停住,山上终年白雪,缭绕的云雾都带着彻骨的寒凉,放眼望去,珍禽异兽飞起悠游;低头俯视,潭水清滢深不见底。

那蒸腾的白气不断涌上来,暧昧的沾染着上方之人的衣襟,它们仿佛是在催促呼唤,诱人跃下。

“《淮南子》和《山海经》曾提到,昆仑虚上有凤凰鸾鸟,有弱水之渊,炎火之山,更有可结美玉、可赐长生之树,现在想来,倒是夸张之言了。”云渊见此景象,反而有些失望。

“古今不知多少人寻到此处,踏破铁鞋也无一人见到天宫。”

“纵是编纂此书之人,也不过道听途说。”

齐光摇摇头,眼神幽远。除了仙族,无人知道仙宫存于何处。若不是云渊和他签订契约,人族的气息悉数被掩去,怕也是进不去的。

“我似乎也已千年未入仙宫了。”然而千年又算得了什么?那里怕是一尘未变吧。

“云渊。”齐光突然唤了他一声,修长宽大的手抚上了他的头顶,虽然他没有心跳呼吸,可那只手却温暖地直入人心。

恍惚间云渊脑子里不自觉地冒出了一句诗,嘴里不禁喃喃:“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层。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1”

“结发?”齐光本是按着云渊,想要拨开他那额前的碎发,露出自己契约的印记。然而听闻云渊所言,齐光不由笑着挑起一缕银发,与对方的青丝绕成了松松的结。

“是这样吗?”他轻轻问着,眼里是些许道不明的情绪。结发啊,在人族似乎有别的寓意,是什么来着?

“啧。”青琅瞥了他们一眼,突然腾空而起,仙力涌出直直飞入云端。

是了,仙宫不在水中,不在白雪之下,在那云端之上!

“呵。走吧。”齐光一挥手,漫天的桃花划破雾霭,挡住了青琅的去路。仙族也是有先后之尊卑的。自己虽久久未归,还不至于让一个刚诞生的小仙凌驾于上。

他揽住云渊,飞过青琅之时亦未撤去禁锢对方的力量。当初在秦国的浮生楼,他就想晾晾这小子了。石仙应该是不惧严寒的吧?那便在这受着吧。

“上飞九千九百九十九尺,可见九重山。”或许不是没有人想过仙宫在天上,可却没人能飞的那般远。

云渊被凛冽的寒流逼迫得睁不开,等回神之际,忍不住又闭上那双桃花眼,掩住眼底的动容。

那骤然一眼看到的景象,比人间流传的还要夸张得多。

所谓九重山,是九座悬浮的岛屿。四座沉入黑暗,四座拥抱光明,而中间那座,日月同辉,狂暴的旋风荡起云层,一道紫色雷霆贯穿在龙卷风模样的云朵中央,明明电光四溢,却伤不到精致的宫阙。深蓝色的流光萦转在岛屿之间,浅色的雾气缭绕徘徊,此地满目冷色。

这里就像是天道的尽头,它的顶端再无天空,反而如镜面一般倒映着九座岛屿。

连接岛屿的桥梁皆是树木化成,而那些树木……若是《淮南子》中所述正确,那么东边萦绕宝光的便是琅树,满树皆是人间难觅玉石;与赤泉界限分明的是沙棠树,传闻食沙棠果可遇水而不溺;而西边的那一棵开满了白绿色籾洌比之东面实在是其貌不扬5就是树叶入利0愕共宓淖诺拇肿持树,最让人为之疯狂?

因为其名曰——不死树。云渊情不自禁地迈出了半步,又苦笑着收回动作。听说饮下不死树的汁液,便能长生不老。可若长生真这般简单,有何必有那么多人苦寻圣道呢?

“人族的传说并非空穴来风。此树汁液有如龙血,普通人饮之可延寿百年。但对点燃生命之火、踏入圣道者无用。”齐光耐心地解释。长生自然没那般简单,天道是不会让逆天之物存于世间的,而逆天之人更是没有好下场。

“本以为玉宇琼楼已足够美丽,到底是我见识浅了。”天地孕育出的美景,的确非人力所能及。

东面岛屿内一位身着青袍的仙人手持竹简飞了出来,落在了齐光和云渊身前。

“来者报上名号。”仙人白皙的右手灵动地旋转着青竹笔,笔端亦是青色。

竹仙吗?原来欲入仙宫,是需要登记的啊。云渊三两眼看出了对方的来路,沉默不语。

“齐光。”他身侧的桃花仙倒是先开口了。

“你第一次来?我不欲知晓你的姓名,说出你的仙体便好。”竹仙淡雅高洁,脑回路也笔直笔直的。等到他许久没听到回话,才意识到对面的人说了什么。

齐光?竹仙猛然抬眼打量,那仙人粉袍白发,姿容俊美绝伦。当真是传闻中凌驾众仙之上的桃花仙吗?若是他,的确不需要报出自己仙体是何种存在。因为根本就无仙不知,无仙不晓。

“桃花仙?”竹仙抿着唇询问,心里却已然信了。没有哪个仙愿意冒着得罪对方的风险盗用他的名号。与日月兮齐光,除了眼前这个男人,还有哪个仙人担得起这个名字?

“你呢?”竹仙不等回答,侧过头问向了云渊。

齐光皱眉刚要开口,就被云渊拉了一下衣袖。只见云渊笑着说道:“在下玉仙,空潭。”

第69章仙宫之上赌石起

“玉仙?”竹仙记录的动作顿了顿,终于暂时地忘记眼前那个名传仙族的齐光,正视着云渊。

“我听说前几年出了一个孔雀石化成的石仙,倒是第一次见到敢自称玉仙的。”玉在仙人眼里,也尤为特殊。

云渊笑了笑没有回话,他风姿天成,面容远胜凡人,实在白璧无瑕。所以对方只是感叹他的自称,而不是怀疑他是否真的是仙。人族冒充仙族之事古今未有,不会有仙人想到真的有人胆大如此,还成功了!

“喏。”竹仙并未多说什么,静静地递出了两块玉牌。他们的事,他管不起,也不想管。无论这位玉仙有多狂妄,反正仙宫终年沉寂安稳,他总不能闹翻了天吧?

竹仙永远想不到,眼前这个伪仙,当真就翻了天。

“你想先去哪?”齐光看着云渊先是用碎发遮住了他们契约的印记,随后又捏造一个身份伪装成仙族,心下隐隐猜到他的打算。

“灵石汇聚之地。”果然。齐光听到青年的回答,直接带着他飞到了岛屿中央。

云渊落地后才发现,那雷霆风暴的周围竟不止是云雾,而且散落着无数千奇百怪的石头,偶尔还会有一块石头从风暴中蹦出。甚至不少仙人在其中搜寻挑拣着什么。

“这便是原石?”切开这些石头,或许有蕴含天地精华、功效奇异的玉存留在里面。

有玉能增添福缘,有玉能容颜永驻,有玉能使时光逆流,有玉能让江河倒转……所有的玉,都能辅助仙族修炼。

“嗯。这岛屿便是一个矿脉。此处原石是由雷霆带出,皆有美玉留存其中,但数量着实有限。仙人们早已约好,每位隔十年可取一块。”齐光说着慢慢走进,挥手间收了百块原石,引得不少仙人注目。

很少有仙千年不归的,人间仙玉太难寻,他们若要修炼,还指望着在这里赌出一个千古奇石呢。

“石头可换?”有个仙人凑了上来,“我乃湖仙,此珠沾地即可化湖。我十年才能凝聚一颗,你若愿意,便与你交换。”

“落地成湖?别吹破了天,那不过是池塘大小。你让开吧,哪个仙人会缺水?”另一位仙抱着石头,嗤笑着挤开对方,也欲求取未开封之石。

云渊默默地看着听着,原来凡间求而不得的东西,在仙人眼里不过是天赋神通。这些寄存了仙人能力的事物,大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比如树仙,一根树枝化作半片树林;而那不起眼的地仙,都能变幻一亩地形……天时地利人和,这些仙人若是参与战场,何愁没有地利呢?

无怪乎他们看不起其他三族,他们本就不求于各族,过得潇洒自在,当然不会自找麻烦。

“换吗?”围过来的仙人又问了一次,却突然盯着齐光片刻,好像想到了什么,满脸惊疑不定。

即使在仙人中,一头白发皎洁如月的也是少数,而白发还喜欢穿粉色衣袍的,更是少中又少。少到只有那唯一的一个。

齐光直到现在都没有开口回他们一句话。来到此地,他仿佛恢复成了肆意遨游九天的桃花仙,无仙能入其眼,无仙能入其心。明明没有做什么,自然而然的高高在上。

“桃花仙,齐光?”终于有仙试探性地问询了一句,齐光暼过去,那乍一看温雅,细细看去毫无波动的眸子顿时慑退众仙。

齐光闻名于众仙的不仅是因为他无上卓绝的天赋,更是因为他的随心所欲。

两千年前,他还未这般强大之时,上一任无冕的仙君邀他赴群仙宴,他毫不犹豫得拒绝,扫了对方的面子,以至于没有仙人愿与他结交。而他沉寂千年后却再度出世,在仙君的宴会上无邀自入,端起主座上的酒液,留下只言片语飘然离去。那通身的仙力更甚仙君一筹,所有仙只能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

所有仙人忘不了那一幕,那一日整个仙岛上飘满了烂漫的桃花花瓣,艳丽的有如鲜血,像是昭示着新一任无冕之王的诞生。

众仙都知道,他是来示威的。桃花仙远没有想象的那般温文尔雅,桃花生当灼灼其华,夺人心魄。而他留下的话语是:“此酒,软绵无力。”不知道他是在嘲讽仙君,还是真的只是在说酒。反正上一任仙君遍寻险地酿造而成的酒液,一滴都未入他的口,被他原封不动地推了回去。

至此,无仙去触他的霉头,就算桃花仙之后在人间逗留千年,也没有仙遗忘过他当年的事迹。而齐光所酿的桃花酿,也被传遍各族,迄今无一位仙人品尝过。

云渊看着退去的众仙,慢慢蹲下身子捡起一块原石。

“你有兴趣?”齐光见状手腕一翻,将形状参差的原石递予云渊。

“……不。有兴趣的不是我,是诸仙。”

“我以为仙人是没有欲望的,现在发现,是还没有被挑起罢了。”云渊眼底闪过了一丝光华,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哈哈哈哈哈哈!”云渊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毫不怜惜地抛开原石,俯下身子环住腰侧,将俊美的脸埋在手臂间。那低哑的笑声断断续续,时而疯癫放肆。

“怎么了?”齐光伸手想触碰他,却在碰到的前一秒收了回去。

云渊没有发疯,他只是觉得太高兴,太可笑了。当自己抚摸到原石时,脑子里的系统竟然自动扫描透视过去。石头里的景象清清楚楚地浮现在他的眼前,里面不大的玉石他看得一清二楚。

这又代表了什么?代表他可以做无本买卖,若是借此放大仙族关于赌的欲望,他所有的计划便可实施!原来真的有天上掉馅饼这种事,这第一步枚棋子入手,他便从棋子变成了博弈者。

七国七子,人族,仙族,魔族,鬼族……很久很久以前深埋在云渊心底的野心开始露出一角,他不甚明晰的圣路在这一刻明明白白地展现了出来。

“没什么。”云渊盯着自己纹理并不清晰的掌心,轻轻回了一句。他的手仍有些颤抖,被他紧紧地握起。

看着吧,等着吧,他云渊或许成不了什么圣人,或许活不了千年万年,可他相信……自己会是史书上最特别的那个人。

“你开心就好。”齐光没有多加评论。仙族和人族,说到底没太大不同。只是悠久的时光磨平了他们的渴望,或者说,深埋了他们的渴望。但这种渴望一旦被挑起,便会愈发失控。

“难道仙族只有这么点原石?”云渊拍了拍白色的衣袍,他很少穿这个颜色,这么打扮不过是为了自己贴合映像里的仙人模样。

“不,只不过是此处的原石里必然有玉罢了。岛上还有仙人摆摊,展出这些年自己挑选的原石和玉,进行贩卖交换。然而大部分原石里面不过是寻常的玉,或者干脆就是石头,没什么价值。”

“没有店铺?”云渊先是疑惑,转念一想便也明白了。就算开了店铺,哪有人来管理呢?哪个仙人愿意为了另一个仙人打下手,干这种掉身份的事?别开玩笑了。

齐光拍着云渊衣角的灰尘,笑着没有回答。他知道对方很快会反应过来,根本无须解释。

“带我去看看吧。”云渊打开折扇,抵住下颔,真有几分飘然若仙的模样。

齐光沉默地拉着云渊朝一个方向飞了片刻,飞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桃花仙抿着薄唇,面色自然平和,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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