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莫顿轻轻握住我一只手.我的手指冰凉,手心里湿漉漉的全是冷汗。
“我现在有一点能力,也能令他保持现状一段时间,可是却无力使得他好转过来。”
他的语气寥落,带着深深的歉意。
“这不能怪你,我想你一定也尽力了。”我无力的说。我也希望有谁能说两句让人振奋的话,有好的消息来宽慰我。可是……都没有。
父王去世的时候,我已经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现在曼菲士一倒下,我觉得异常孤独,肩膀上压着千钧重担一样,令我难以负荷。
我一直以为,是曼菲士在依靠我。不,不是的……以前我没有发现,其实我也在依靠曼菲士。我以为我在照硕他,我觉得我是他的依靠。可是现在失去了,才发现曼菲士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也这样重要,他以往承受了多少,担负了多少,他没有向我叫过苦。现在我才知道他替我撑起了一块安乐的天空。他替我遮风档雨,他杀伐决断,他运筹椎握……
曼菲士,你不能死!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塔莎走了过来回禀:“陛下,已经办妥了。”
刚才那个小西已经被领了回来。他换上了曼菲士的金色礼服,头上顶着假发饰和金冠。眉毛画浓了,描着浓浓的孔雀绿的眼线,嘴唇用红色的脂膏涂林过,显得丰润了不少。连伊莫顿都楞住了,他意外的“噫”了一声。我简短的解释:“他是替身,一年多以前从奴隶里面挑选阉奴,他长的象曼兼士,所以被留下来,一直单独的在宫里偏僻的地方生活。”
伊莫顿说:“你让他今天扮演法老的替身,去给臣子和侯节们看?”
“是的。“我说:“他的声音不象,不过我可以说他昨天喝多了酒,所以今天说不了话。”
西奴耶匆匆赶来,行过礼后禀报,守卫力量已经加了三倍的人手,已经有各国使节进宫来了,参加今天的庆典。
我说:“知道了,摆开仪仗,这就去吧。”
西奴耶应了一声,然后犹豫了一下,又问:“刺客……凯罗尔,如何处置?”
“她?”
“是,看守说她一直在哭,请求要见法老.还说……她绝不是刺客。”
我垂下头看着自已的指尖,胸口疼痛的象压着千斤巨石,指尖微微的颤抖着。我有一种想亲手掐死她的冲动。
“等我回来再处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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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直了,挺起胸来。”我低声对他说:“你现在是法老,不是奴隶。”
他的外表可以说无可挑剔,但是精气神差远了。
我和他一起上了步辇,我叫他不要躲避我,他却浑身僵硬的抱着膝,缩在步辇的一边,恨不得就从车辇的那一边掉下去。
我到了这时候反而心里安定下来了。再糟也就这样了,还能再怎么糟糕?
这一天的庆典并不复杂,到王宫城楼上去见一见底下的民众,那些人应该已经被西奴耶的人筛了又筛,一眼看下去,城下乌压压得全是人头,我低声说:“抬手,朝他们挥手。”
身边那个胆怯人把手举了起来,底下骤然爆出一阵欢呼,身旁那个人没有防备,险些被吓得腿软胆寒一跤跌到,我却已经有了准备,乌纳斯站在他那一边,伸出手想是个护卫的姿势,其实是不着痕迹的从后面扶住他。
我抬起手,朝下放挥了挥。
一旁的宫侍抬上来两只大筐,里面是满满的铜子,还混有少少的一些打铸成金瓜子样的小金粒。我伸手抓了一把朝城下撒去,底下更加沸腾,人们纷纷去捡这钱。倒不是那些人都贪财,而为了沾这份喜气和贵气。这种仪式平常事不搞得,曼菲士登基的时候搞过一次,因为容易踩踢致伤引起乱子,这一次却没有不进行的理由。我看了那个小西一眼,他一手扶着石栏,一手伸到钱筐里去,手颤着却抓不起来。
我若无其事的又撒出一把钱,乌纳斯反映极快,扬声喊:“法老与王妃陛下赐福于众人!”一面招手让旁边侍立的神官们过来一起将钱撒出去。他们沿着城楼墙向两旁走,宫侍们抬着筐跟随着,一路将钱散发下去。
太阳升了起来,站在城楼上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尼罗河水还在上涨,河水映着太阳,看起来像一条金色的带子。我觉得脚下那些人的欢呼声混乱而刺耳,太阳|岤一跳一跳的疼起来。神官们撒了喜钱,又开始唱起太阳神祭祀的长诗歌来,底下的人纷纷跪倒,俯下身虔诚的聆听。我的目光越过这些人,望向远处。那些各国使者们站在矮一级的石台上观礼。我想,其中一定有人非常奇怪,为什么今天还能看到曼菲士站在这里。也许他们会猜到真相,也许不会。
接下去就没有什么一定得曼菲士来亲自进行的仪式了,这个替身他当的辛苦,我也一直担心。从城楼上面下来的时候,他路都快走不了,幸好有侍卫簇拥着,不至于被看出破绽,然后步辇就等在城楼梯旁边,直接让他上了步辇。我看到他背后的衣裳都湿了,汗湿的。
我又何尝不是,刚才紧张所以没有感觉,现在觉得背上潮漉漉的,也出了一层冷汗。坐到步辇上之后发现,自己的手脚也软的没了力气。刚才吃了一点粥……根本增加不了多少气力。身体这么疲乏,精神却极度的紧绷亢奋着。
曼菲士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我不敢奢望它已经有所好转,我只希望……回去之后面对的不是更加恶化的局面。
为了不走漏消息,曼菲士是被安置在我原来的那所寝殿,亚莉死后我搬了出来,虽然这里经了火,重新修整过,但我一直没有再搬回那间宫殿去住,因为昨天晚上意外发生的时候离这里最近,所以就直接将曼菲士先抬到了这里来,一直没有再移动他。医官们与僧侣们聚在这里,可以听得到清晰的,尼罗河在涨水的哗哗的波浪声。
伊莫顿从殿里迎出来,我深吸了口气,想询问曼菲士的情形,又怕听着坏消息。
伊莫顿没等我开口,微微点了下头说:“还是没有醒来……”
我看得脸色,心就慢慢沉了下去。
“他还能……支持多久?”
伊莫顿沉吟不语,我叹了口气:“你不用顾忌,直接说吧。”
“他恐怕……挨不到明天天亮。”
有一阵热风吹了过来,我觉得有些晕眩,身体晃了两晃,伊莫顿伸过手来扶住了我。
“爱西丝,你要冷静。现在你万万不能乱了分寸。”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我去看看他。”
伊莫顿搀扶着我向里面走:“关于那个小姑娘,你想怎么发落她?”
“凯罗尔?”
“是的。”伊莫顿说:“你上午出去之后,我仔细察看过她的情形。她被人用一种控魂的办法施了手段,只要听到特别的声音,就会分不清敌我,只想将身旁最近的人杀死。昨天搜出来的那个死去的刺客,他那只短哨子,我试着在她跟前吹了,她果然又陷入了那种自己控制不了的状态,两眼空洞,抓起手边有的东西就想杀人……但是问她是谁指使控制她,她又说不上来,全然不知道。”
我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其实我已经想得很明白,凯罗尔被人控制,用的手法也就是现代人说的催眠。应该说她不是有意要谋害曼菲士的,不应该治她的罪。但是……但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释怀,一看到曼菲士躺在那里,胸口就忍不住疼痛发紧。一想起凯罗尔做的事情,我就只想杀了她,用最干脆的方法将她结果掉!
“让人……带她到这里来吧。”
我低声说,隔着纱帘看着躺在榻上的曼菲士。他身上的衣饰为了治伤都已经除去了,身上盖着一张薄棉毯,黑色的丝缎似的头发披散着,呼吸似有若无,胸口的起伏那样细微,不仔细看根本就会将他当作一具没有生命的……我黯然神伤的转过头,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一样,觉得这样无助和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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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伊莫顿忽然出声,虽然只说了两个字就没有再说下去,可是听着话里的意思,却好象事情是有转机的一样。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有就说出来啊!”
他摇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个模糊的念头,还算不上是个办法。”
“有用没有用,说出来我们商量一下,兴许是可以救他的。”
伊莫顿说:“只是刚才你让人带凯罗尔来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的。你以前说过,她来自一个与我们不同的世界,那里比我们这里更要文明,要先进我们治不了莫菲士的伤,但是我想,那个世界”
我愣住了。是的,伊莫顿说的这个办法,是可行的!莫菲士身上现在的毒性已经渐渐被控制住了,但是他的外伤和大量失血以现在的办法不能好好解决。可是以现代的医疗技术来说就不同了,这种外伤根本做个外科手术就能解决,至于失血,在现代输血是一件多么普通的事情!可是我竟然一点也没想到这个,伊莫顿是个古人能想得到,我的思想却被局限住了,完全没有考虑到过。也许是因为我知道没有办法办到,所以才没有去想吗?
“可是,怎么才能送曼菲士去”能够在古今之间穿梭的,只有凯罗尔一个人而已。
“我可以试一试,但是我也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说心里话,我一分把握也没有。但是如果什么也不做,就这样拖下去,法老他则必定是”
我知道他下面的话是有死无生,凶多吉少。
是的,怎么样把一个古人送到现代去?而且现在曼菲士的情况还这样糟糕?伊莫顿说的办法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办法,但是他自己也说了,一成的把握都没有,听起来,这样的尝试也只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他不能保证将曼菲士送到现代世界去,不能保证曼菲士会不会在这施法的过程中死去,也不能保证如果曼菲士他到了现代社会,是不是就真的可以获得治疗。
这些事一下子全涌到脑子里来,我的呼吸也有些急,扶着桌子慢慢坐下来。
侍卫把凯罗尔带来了,她呆呆的站在那里,侍卫还揪着她的胳膊不敢放开。她看起来也瘦了圈,一双眼睛虽然睁着,可是一点神采也没有。一件白色的裙子上又是血,又是脏污,头发散乱着,昨天晚上束在头上的细金莲花枝发饰斜斜的歪在一旁,她似乎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处境,眼睛象是凝固在那道薄薄的帘子上不,是想透过那帘子看清楚躺在在里面曼菲士。
我忽然想起来,原来她也是爱曼菲士的。
现在她知道自己被人操纵,把曼菲士害的九死一生,她的心情是什么样呢?
是不是就如同我知道伊莫顿是因为而才去窃取密诺亚的军事秘密而丧命的那件事的时候一样的心情?
“让我,看看他”她声音嘶哑,眼睛里不知道是因为熬了很久没睡,还是因为情绪受到了过度的刺激,红丝密布,看起来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诡异。
“求求你了爱西丝,让我,看看他”
凯罗尔的错误,其实是她根本不适应这个时代。而我曾经犯下错误,却也并不比她小。
我挥了挥手,侍卫松开了对她的箝制。凯罗尔一步一步的朝前挪,抬起颤抖不稳的手去掀开那层细金纱的帘幕。
我以为她会哭,而且已经做好了如果她失控发傻的举止失当我就不用客气把她打错了砸闷了,但是她并没有,眼泪从她的蓝眼睛里流出来,无声的,汹涌的眼泪象决堤的洪水。
曼菲士静静的躺在那里,屋里面的四个人,我,凯罗尔,伊莫顿还有站在一旁的乌纳斯,目光都落在他的脸上。他那种生龙活虎的劲头儿全没有了,肌肤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和弹力,看起来灰扑扑的笼罩着一团死气,看得我心酸的受不了,只觉得自己的眼眶也热的发烫,鼻子发酸又透不过气。
“曼菲士,”她轻声喊:“蔓菲士?”
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嘶哑的,但是却很平静,很温柔,好象曼菲士不过是睡着了,她也只是很平常的,想把他唤醒。
这平静的声音里却让我听出了无限的悲辛,泪水再也止不住,转过身捂住脸头靠在了伊莫顿的肩膀上。
伊莫顿一手圈抱住我,平静的说:“凯罗尔,曼菲士伤重难治,并且中毒太深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能救他的性命。但是,并是不全无机会,还有一线希望可以”
他话没说完,凯罗尔已经转过身,用一种令人惊异的迅捷扑了过来,紧紧抓住了伊莫顿的袖子连声问:“什么机会?你快说。”
她的口气,就象刚才听到伊莫顿这样说话的我一样的集中而情急,那种急迫甚至恨不得把伊莫顿的嘴巴撬开直接把答案掏出来一样!
她她其实也很爱莫菲士,虽然我们的出发点不同。我是曼菲士的姐姐,亲人。她是喜欢,甚至是爱着曼菲士的人。这种关切情急是一样的。
想通了这一点,对她的恶感好象也没有那么强了。
伊莫顿说:“机会,就在你身上。”
“我?”凯罗尔茫然了:“我,我没有神力,救不了他”
“我没有说你有什么神力。”伊莫顿说:“我只是说,你身上还有希望。”
“你,你把话说清楚,别这样让我去猜想,我猜不出来,我快要疯了”凯罗尔啜泣着,几乎要崩溃一样的低语:“我要疯了,曼菲士要是死去话,我也不想再活下去了”
“他活下去的那线希望,的确在你的身上。”伊莫顿说:“你来的地方,那个与这里不同的世界,在那里应该有可以救活法老的人存在吧?”
凯罗尔愣住了,如我刚才的反应一样。
这种时候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分了心,想到我可凯罗尔其实在某些地方,很相象。
也许是因为我们来自同样的地方,经历的同样的生活
我凝神听着伊莫顿说下去:“如果法老可以去到你来那个世界,那么,他可能还有救”
凯罗尔嘴唇动了一下,犹豫着说:“但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回去。”
“爱西丝女王曾说过,尼罗河就是你可以回去契机。如果这真的可以实现,那也就是说,那个时候河水必然产生将两个世界连通的异象,如果要将法老送去你所来的的那个世界,这是现在唯一的通路和办法。”伊莫顿停了一下,声音更低了一些说:“只是,你能来来往,并不代表法老也可以。如果想要让他和你一同穿过那异界的门,只有将你们两个合成一个”
“合成一个?”凯罗尔睁圆了眼睛,“怎么合?”
伊莫顿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一种诡异的迷惑感,令人觉得他说的话是那样的诚恳可以信服。我知道这是伊莫顿的一项本领,只是不知道他这个时候为什么会
“将你的生命,分出一半来给他。这样的话,即使是冥冥中的神的眼睛,也可以被瞒骗。”
这句话说出来,象是一阵低沉的回旋的风,金色的薄纱幕无风自动,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伊莫顿的声音带着劝服和诱哄的力量,继续问:“你愿意吗?愿意用你的真爱,用你的力量救他吗?”
凯罗尔的眼睛一时清澈,一时迷惑,但是顷刻间她就做出了决断:“我愿意!”
173
我没有想到,伊莫顿曾经居住的这间小神殿的地下,竟然别有洞天。
我来过无数次,不管是伊莫顿离开之前,还是他离开之后,我都曾经来过,但是我从来不知道,这间屋子底下还有这样的机关。石桌被推开之后,露出一条向下的石砌阶梯通道。向下行走时盘旋往复,脚步在地底的回声显得空而沉,令人有些悚然和心悸。
阶梯走到尽头,眼前是一个神坛,与阿盟神殿那宏伟辉煌的神坛相比,这里简陋之极,没有巨大的石柱,没有精美的神像,甚至连地面都不平整。我将壁上的灯盏电亮,就着跃动的火光,看到石壁上刻着神话中阿努比斯的故事,还有一些潦草连贯的让人很难辨认的僧侣体的象形字。
我开始想这也许是伊莫顿部落传承的秘密,但是我马上就把这个猜测推翻了。这间神殿看起来时日久远,一定不是伊莫顿修的。
“我是偶然发现的这里,这里有些玄奥之极的秘密,但是我还没有完全弄得清楚明白。这壁上的字讲述的内容我有许多不解之处。”他转头吩咐那两个僧侣,让他们把曼菲士轻轻的抬放到正中的石台上面。
伊莫顿在石台旁边的那只黑色金属匣里,取出一本与太阳金经外表完全一样的巨大经书来。这本——我知道了,这一本书,就是与太阳金经齐名,但是用途却完全相背的那本死亡黑经。
“为什么……要用到它?”
我不安的抬起头看了伊莫顿一样,凯罗尔却像是对这里的一切都毫无所觉,丝毫没有以前那种看什么都有兴趣,都觉得新奇的样子。她的眼光,她的神魂都紧紧地系在曼菲士的身上,她的眼里除了他,再也看不到别的。
伊莫顿捧着那册书,扣动机括将书页打开。
我们静静的守在一旁,站在石台旁的除了伊莫顿,就是凯罗尔了。
“握住法老的左手。”伊莫顿吩咐,凯罗尔慢慢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曼菲士放在身侧的左手。
“闭上眼睛,无论你感受到了什么,又或是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出声,也不要动,知道吗?”伊莫顿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令人无法违抗的力量。
凯罗尔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合上了双眼。
“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也不能打断,知道吗?”他转过头来嘱咐,我和那两个僧侣,还有乌纳斯,都跟着点头。
伊莫顿的手指轻轻抚摸那本经书的书页。阴文凹字在暗黑的书页上并不那么好辨认,但是经文的内容却与太阳金经大同小异。
我听着他缓缓念诵经文,他的声音很磁性动听,仿佛一字一字都在你的心上敲过,又像水一样的流淌从容。
让太阳升起,让生命复苏……这些字句都与太阳金经的那篇长经一样。但是,听起来却又感觉着完全不同。也许是因为这里阴暗而封闭,神秘诡异,也许是因为正在进行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也许是因为身旁的人都屏息凝神,不敢出声。也许是因为……这里,笼罩着一团沉沉的死气,让人本能的戒惧紧张,不敢掉以轻心。
伊莫顿的声音还在继续诵读:“真爱维系着最后的羁绊,生命不被死神收割。当你们有一天共同穿越那一道门,爱如纯洁的莲花,太阳神的力量令它辉煌的发芽。莲花从腐沼中一天天死而复生,在田野开花。”
能够听得明白的经文只到这里,伊莫顿开始了优美的吟唱。他的神情肃然,双手紧紧捧着亡灵黑经,那专注和吃力的神态,显示出他正全神贯注于吟唱着经语。那些艰难晦涩的字节一个个从他的舌尖绽放,有如雨水落在河面,琴弦拨响音符……我好像有些错觉,似乎凯罗尔的身上发出了光,盈动而流转,光晕慢慢的扩散开来。
是看错了吧……本来她头发就是亮丽的金色,在这暗室中,在灯火的映照下,金发上有着润泽的光亮。
不……我睁大了眼,现在我可以确定,不是我的错觉,凯罗尔的身体上是在发光!她微微向后仰头,纤细的脖颈形成了优美的一道线条。这一刻的她看起来就像是壁画上的,那向神献祭的圣女一样,身上,发上,手上都在发着光,那层光晕把她和曼菲士都罩在了里面……让人觉得……她在用她的生命照亮他。
是得,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伊莫顿的吟唱声忽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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