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总要开始预备,省获得时候来不及。
想到这里,马齐缓缓地址颔首:“就好好休养吧,不消操心这些,一切有我,”
李荣保听了,安心地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去。
舒穆禄氏上前,将帐子放下,众人退到外堂来。
“这边的院子,放置些妥当人看护……多预备些冰……”马齐坐下,对舒穆禄氏道。
“二伯……”舒穆禄氏语带哽咽,露出几分绝望。
“明日还好,皇子其实不亲迎,宫宴那边,我也能顶一顶。依照前几年修的条例,皇子福晋嫁后九日才回门……真有个万一,皇上与四阿哥那里是瞒不住的,只瞒着外人罢了……”马齐也是古稀之年,面上疲态尽显。
舒穆禄氏怔怔的听了,只觉得心中悲苦。
傅清站在一旁,也带了几分茫然,实不敢相信,父亲已经到了这个境界。
一时无话,屋子里只生身下舒穆禄氏的哽咽声。
过了好一会儿,马齐才叹了一口气,道:“年夜姑娘那边,也要早做准备。若是……就接了东直门那边的三姑娘过来,比及年夜姑娘回门时,带进宫去……”
翁国图是马齐的从堂弟,两人一个曾祖父。富查家是八旗年夜户,只高祖这一系的子孙,就三在三个佐领下。翁国图也曾继父祖职,领过佐领,可无子病故,世职由异母弟袭了,留下个女儿,也成了寄人篱下的孤女……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皇子大婚
七月十八,吉,宜纳娶。
天佑早早地起了,换上簇新的侍卫蟒服。今是他休沐,可因被内大臣点名,还是要进宫。不为旁的,就为了今日的皇子福晋亲迎礼。
皇子大婚,其实不需皇子亲迎,而是由内大臣带侍卫二十、护军四十前往皇子福晋府邸奉迎。
这有资格相随的二十侍卫、四十护军,都是选得勋爵身世的未婚男子,也有充当傧相之意。
天佑这个伯府长子,自然是跑不了的。
有恒生作伴,这时间也好熬些。
“不是未时才出宫吗?为什么傅大人让大家伙儿辰时就进宫?”恒生打着哈欠,有些不解。
他口中的傅大人,是领侍卫内大臣傅尔丹,今日带着众人奉迎皇子福晋入宫的两位内大臣之一。另外一位内大臣,是马尔塞。
两人都是高门显贵身世,侍奉两代帝王,领旨奉迎,也是皇上给皇子福晋的体面。
“许是有什么规矩要教导大家。”天佑回道,心中也有些疑惑。
能进宫里当差的,最不缺的就是规矩,还有什么可教导的?让大家提前半天进宫,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不止他们兄弟两个疑惑,另外十八名进宫的迎亲侍卫都跟着稀里糊涂。
还好,没用大家等多久
比及侍卫处外堂的座钟指针指向早七点的时候,傅尔丹与马尔塞两位内大臣联袂而至。
去上驷院,选马。
大家的眼睛,都亮了。
上驷院里,有各种御用马匹以及预备填补御马的备马,都是从皇家马场千里挑一选出来的。共有御马六十四匹,“内马”双倍一百二十八匹,还有仗马、花马、车骡、驽马三百余匹。
一行人到了上驷院,早有内务府总管领着院里的郎中、主事候着。
傅尔丹冲养心殿的标的目的抱了抱拳,对众侍卫道:“皇上膏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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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们二十人每人‘内马’一匹。”
众人闻言,不由欢呼作声。
虽听起来“内马”比“御马”差了一等,可实际上相差无几。
大家都是武职,又都是年少好勇的时候,得了好马自然欣喜无比。
二十匹马,上驷院这边已经都预备出来,一色儿的红里透黑的马,膘肥体壮,鬃毛油亮,身上跟缎子似的,全套的嚼、环、鞍、镫,配着锃亮的铜什件,看着别提多精神。
众人欢喜的不可,只是都是有眼力见的,也做不出争抢的丑态。
待傅尔丹一声令下后,大家就上前,依照先后依次牵了缰绳,分了自己的马。
剩下一上午的功夫,大家就要去校场熟悉自己的马。
不管训练的多好的马,想要使唤的贴合心意,也要有个试骑熟悉的过程。
得了好马,没有人会觉得试马麻烦,甘之如饴。
就连恒生,也不例外,骑在马上,挺着胸脯,眉飞色舞。
天佑策马在旁,不由失笑,见周遭没旁人在,道:“他人还罢了,那府里又不缺马,何至于此?”
四月里喀尔喀汗王府来人,给恒生带来很多好马,天佑、左成他们都分到了,王府依旧剩了很多。
“那不一样,喀尔喀的马虽好,可更宜野外驰骋,在城里代步反而别扭。这南苑训出来的马,都是熟马,行路稳着,就是锣鼓在耳边响也惊不了。”恒生振振有词道。
天佑颔首,确实如此。
一匹上等代步马,虽值数百两银子,可众侍卫都是勋贵身世,也不差这些银子,所欢喜的多是同恒生一样的原因。
半天功夫,转眼而过。
到了中午,宫里预备了膳食,比寻常在宫里当值时多了四碗小菜。
未初,众人连着仪仗,浩浩荡荡地出了宫门。
富查家是镶黄旗的,镶黄旗驻防平和平静门,富查家的宅邸就在平和平静门内交道口。
若是从皇宫后门到交道口,六里路程,其实不算远,可因迎亲仪仗从皇宫前门解缆,绕了宫墙半圈,这路程也就翻了一番……
迎亲的仪仗出宫没多久,就有马车在宫门外云集,都是来加入皇子大婚的王公大臣与诰命们。
曹颙与初瑜夫妇也在其中。
曹颙还罢,只是随着几位京堂充数,初瑜却要随着几位同辈分的王府福晋,等着进洞房陪新人,还要招呼富查家进宫赴宴的女眷。
富查氏的花轿,戌初进宫。
尽管是夏日天长,这会功夫天也蒙蒙黑。
阿哥所院子里,张灯结彩,亮堂得跟白天似的。
早有礼部官员在,皇子福晋如何下轿,如何迎进洞房,新人如何叩拜,都依礼而行。
曹颙只是见证了洞房外的热闹,初瑜则随着几位福晋进了洞房,见到了坐福的富察氏。
富察氏穿戴喜服,低着头柔顺地坐在炕上,露出一截雪白的下巴。
几位同富查家有往来、见过富查氏的福晋,忍不住开口玩笑起新娘子,初瑜则是留意了一下新房安插。
一水儿的红檀家具,喜气中不失沉稳。家具的样式,也多以简约大气为主。
再看幔帐的花色搭配,雍容着透着内敛。
虽没有太子妃之名,可这位富查氏却有太子妃之实,如今已经隐隐地露出几分不凡来。
满屋子的喜气中,初瑜站在人群后,看着富查氏,暗暗叹了一口气。
以弘历的身份,阿哥所这边的女眷只会越来越多。富查氏要是真贤惠的话,五儿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五儿的身世实在是太低,若是身世好些,得了侧福晋名分,就能上皇家玉碟,即便是嫡福晋,也不能太为难。如今只是庶福晋的名份,比格格、侍妾略好些,却也要处处看嫡福晋的脸色。
富查氏似觉察到初瑜的注视,抬头向这边看来。
鹅蛋脸、眉眼修长,看着就透着娴静。
初瑜笑着点颔首,富查氏亦垂下眼帘,身子微顷还礼。
早有知趣的人让开路,将初瑜推到前面。
“这是淳亲王府的大格格,大额驸就是户部的曹尚书。”有个年长的福晋笑眯眯地介绍道。
这两天关于曹家与富查家流言又转了风向,从富查家没看上曹家大姑娘酿成富查家想要求娶曹家大姑娘。
若是真的结了亲,曹家与富查家就是亲家,所以大家才这样凑趣。
富查氏在内宅待嫁,其实不晓得这几日的流言纷繁。不过,堂姐做媒,想要给二哥聘娶曹家大姑娘之事,她却是晓得了。
从弘历这边论起,初瑜只是堂姐;真要做亲了,却要长上一辈。
富查氏再次顷身见礼,面上也多了几分敬重。
初瑜欠好什么,微微侧身避过,退到四姐儿身边。
四姐儿眉眼之间有些凝重,笑容有些勉强。
刚刚开口那位福晋,依次介绍起在场的其他宗室女眷。
众人都是妇人装扮,从十几岁到四十多岁不等,不过却都是平辈。
若是见尊长女眷,新福晋要端茶执礼,洞房里也不是相见的时候。
富查氏一一见过,待介绍到裕亲王福晋曹佳氏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对曹家众人,她虽没见过,可了解的其实很多。
究竟隆结果,曹家有一女在四阿哥身边,且在她之前打理阿哥所内务。
虽身世低了些,可要是生下一男半女,借着曹家的氏,不定就能请封侧福晋,富查氏如何不留神。
见到四姐中人之姿的容貌,富查氏松了一口气。
听曹庶福晋虽执掌皇子内务,可侍寝的次数其实不多,许是容貌其实不超卓的缘故。
四姐儿哪里会想到自己被“挑剔”了,握着初瑜的手,姑嫂二人随着众人重新房退出来。
待到宴席处,富查家的女眷已经候着。
四姐儿落后一步,低声道:“嫂子,五妹妹往后的日子……”
初瑜的手在四姐儿手心里按了按,面色如常,低声道:“说这些做什么?”
姑嫂两个慢行,离人群稍远,停住脚步。
四姐儿低声道:“若不是我侍疾避选,五妹妹是不是……”
五儿被指到阿哥所,容貌其实不是根本,主要是因是曹家人。皇上此举,有膏泽曹家的意思。
四姐是嫡出,要是同期选秀,指到阿哥所的人不定就是她。
初瑜叹了口气,道:“胡思乱想什么,以五妹妹的容貌,即便不指到阿哥所,也多半会指到外面王府为侧庶。宫里规矩多,不定还好些。”
她是王府长大,自是晓得王府里多是嫡福晋当家,日子未必就比宫里好熬。
“可在宫里力所不及,想要拉扯一把也难,委实叫人不安心。”四姐担忧道。
初瑜摇摇头:“这才哪到哪,四阿哥身份贵重,阿哥所这边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五妹妹向来乖巧,知晓进退之道,只熬过这两年,比及下次选秀就好了。”
四姐儿微怔,随即晓得嫂子话中之意。
以四阿哥身份,下次选秀也会指人过来,到时候五儿就是“旧人”了,泯灭众人中。富查氏无论是真贤良,还是假贤良,都有新对象应对。
四姐儿听了,回头看了看阿哥所冷清的侧院,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实在是轻松不起来……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回访(上)
阿哥所的喜宴并没有持续太久,毕竟是宫禁之中,阿哥所这边的地方又窄”又到了宫禁之时,外臣不好久留。
还好,四阿哥所在的乾西五所中的乾西二所,正挨着御huā园,离玄武门不远,大家并不需要像来时那样从前门过来,否则漫长的甬道”也要走上小半个时辰。
宣武门外,早有各家的马车候着。
因天黑了,曹颙也没有骑马,同初瑜一道坐马车回府。
天估则同恒生骑马并行,直到将曹颓夫妇护送到曹府,天估才带了长随护卫回郡王府。
回到梧桐苑,曹颙的脸红扑扑的,神情有些恍惚。
初瑜服侍丈夫换下吉服,近前使劲吸了吸鼻子,淡淡地酒味扑鼻,道:“爷醉了?要不要吃碗醒酒汤?”,曹颙坐在炕边,端起一碗温茶,一口饮尽,道:“只吃了几盅酒,不碍事。”
在宫里赴宴,多少人看着,谁又能真的吃好喝好?
初瑜稍加思量,笑着说道:“去了一下午,乱糟糟的,竟与人说话来着。宴席上的东西,也多是看着好。这一下午的暑气,要不然,使人做两碗绿豆粥上来,既能解暑,省了半夜饿了。”
曹颙点点头”道:“也好。”
待初瑜吩咐下去,用了没一会儿,就有丫鬟将吃食送来。
两碗绿豆粥,一盘枢盐烧饼,一盘门钉肉饼,还有两碟子凉拌小菜。
曹颙就着小菜,喝了一碗粥,而平素比较爱吃的门钉肉饼,却是碰也没碰。
待丫鬟将饭桌撤下去,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二人,初瑜忍不住开口问道:“爷可是在担心五妹妹?”
“五儿?五儿怎么了?”,曹颙诧异道。
初瑜暗骂自己糊涂,丈夫是男子”眼光岂会同自己一样,只局限与内宅。
“五妹妹尚好。既不是担心五妹妹,那爷是存了心事?”初瑜轻声问道:“,看着爷心事重重的,莫非是今日在宫里遇到什么意外?”,曹颙没有立时回答,而是望了望门口,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他在时”上房向来不留人值夜,只在厢房留有值夜的小丫集。
现下院子里静悄悄的”无人走动。
“席间听说,皇上将景阳宫的书房给了四阿哥做书房。”曹颙道。
“啊?景阳宫”那不是东六宫之一吗?”初瑜诧异道。
四阿哥毕竟是年长皇子,景阳宫却是内廷东六宫之一。将内廷宫室赐予给皇子”这叫什么事?
一个不好,可就与名声有亏。
“西边的钟粹宫同南面永和宫都空着,景阳宫又是内廷藏书所在,几十年不住宫妃了,倒也没什么避讳。”,曹颙在内务府当过差”对于紫禁城里的布局比妻子熟悉些。
“既是如此,还有什么不妥当吗?”初瑜道。
曹颙笑道:,“今晚怕是许多人睡不着了。景阳宫后殿可是挂了“御书房,匾额的。如今做了皇子书房,大家会怎么想?”
“这是要立储?”初瑜迟疑道:“若是这么急,为何不在四阿哥大婚前”若是在琉庆宫大婚也体面。”
曹颙摇摇头,道:“皇上是乾纲独断之君,圣祖爷又留下秘旨建储制度,怕是不会将立储来掣肘自己。只是眼下眼巴巴地见景阳宫指给四阿哥”不知宗室里又有什么动静”惹得皇上不痛快,只希望动静小些。”,初瑜听了,不由打了个寒战。
今上登基这几年”宗室的日子委实不好过,即便像淳亲王府那样”像来不群不党的,也都小心翼翼地过日子。
圣祖爷诸子中”除了同皇上交好的几位王爷,其他人的下场实在凄凉。
初瑜抚着胸口,有些担心。
曹颙见妻子异色,道:“以岳父到性子与弘曙的谨慎,牵扯不到那边。”,初瑜听了,心下笃定,不过见夹夫面色尤重,道:“既是阿玛那边没事”那爷是担心裕亲王府与平亲王府那边?”
曹颙叹了口气,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只是,我只是有些迷惘”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渐低。
这些日子”他实在是憋的太久了。
即便晓得妻子只是内宅妇人,对于军国大事未必听得明白,可是除了妻子”他又能同谁说去?
初瑜看出丈夫的小心,放下帐子,亦压低了音量道:“爷在迷茫什么?”
“四阿哥的储君之路太顺了,少了磨砺。”曹颙轻声说道。
初瑜虽不明白丈夫为何这么说,依旧安静地听着。
曹颙继续说道:“皇上是勤政之君,登基数年来,推行了几条利国利民的德政,丰盈国库。整顿吏治。留给四阿哥的,是个富裕安定的大清。”
“这有什么不好吗?”初瑜问道。富民安,即便准格尔隔三差五闹一闹,也不过是疥癣之患。内外无忧,朝堂上又无相权平衡君权,天长日久会怎么样?”曹颙低声道。
初瑜虽有些见识,可也听出来,丈夫的忧心不在眼前,而在日后。
这样忧国忧民的丈夫,她既是觉得新奇”又是打心里崇拜。
曹颙也不过是想找人倾诉倾诉,也不指望妻子为自己开解什么。
自己没有那么伟大,不会以江山社稷为几任,所思的不过是如何在保全曹家的基础上,尽量地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
可在君权至上的时代,若没有皇上的允许,一切都是空话。
夫妻二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不知何时,初瑜已沉沉睡去。
曹颙依旧瞪大眼,原来历史上的乾隆”真是〖中〗国衰败之祸根”可他也不愿在刀尖上跳舞,去参合储位废立之事。
可以他的年龄与身份,又没有资格是教导皇子。
看来要多同四弟曹项多往来往来,毕竟曹项的侍读学士,要入宫当职,同四阿哥的接触多些:天估、恒生那里”也多熏陶熏陶。
大清户部牵头的商船,已经使往欧罗巴:内务府名下的皇商,通过陆路大道,去见识俄罗斯的珠宝与火器。
未来的〖中〗国,不会再闭关锁国了吧?
美国的独立战争还有半世纪,澳大利亚还是一片未殖民的chu女地。
曹颙无意为大清朝开疆辟土费脑筋,可若是能在未来的美洲大陆、澳洲大陆的联邦共和制里参合一把,为黄种人取得话语权,想想都叫人心潮澎湃。
想到这里,曹颙忍不住眯着眼睛,低声喃喃道:“魏五啊,魏五,你到底再哪儿?若是再不回来”这青史留名可就没你的份了”
皇子大婚,放假三日
完结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4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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